“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马车在突然传来蒋沅儿的声音。沈瑾白只觉一阵窘迫,方才的话只怕都被蒋沅儿听去了。 “没什么,在上药。”萧非连忙解释着。 “哦?上药?”蒋沅儿放肆地笑着,“我以为你们思春了呢。” 沈瑾白一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萧非也红了脸,只回了一句:“蒋姑娘,莫要戏言。”她说着,却又悄悄瞧着沈瑾白的神情。 “蒋姑娘,这话实在是不妥。我表妹是受不得你这样说她的,一会儿她要是忍不住出来打你,我可拦不住。”陈广峻也在一旁骑马说着,只是憋着笑。 “是了,我是个粗野人,可你表妹也绝非什么寻常女子。你别看她平日里躲着人,冷着脸,但她身上还背着一把剑,一个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能这样行走江湖,注定了她的眼界与旁人不同,岂会像那些闺阁里的小女儿,因为我这两句玩笑话就急了眼呢?”蒋沅儿说着,又对陈广峻挑了下眉。 “蒋姑娘,你也很钦佩沈姑娘吗?”萧非却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自然。”蒋沅儿一边驾车,一边回答着。 “我也是,”萧非忙说着,又突然大胆起来,趁机高声说着平日里在沈瑾白面前根本不敢说出口的话,“沈姑娘容貌出众、身材高挑,性子虽冷了些,但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她是最好的。” 沈瑾白被这一番夸奖又弄得不自在起来,她看着萧非,皱了皱眉:“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能说会道的?” 萧非笑着,又忙向后缩了缩,道:“这是我真心实感,并非能说会道。” “是啊表妹,”却不想这一番话竟引来了车外陈广峻的附和,虽然这附和里多半带有打趣的成分,“你实在是我辈楷模。” “是啊沈姑娘,你简直是世间瑰宝。”蒋沅儿也笑着打趣着。 沈瑾白实在是受不了这三个人了,他们似乎是瞅准了她脸皮薄,最听不得这些话,便一个劲儿地说着。一人一句轮流来着,话都不带重复的,一句更比一句夸张,一句更比一句肉麻。 还有萧非这小丫头,平日里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今日忽然大胆起来……一定是被陈广峻给带坏了。 然而她却没注意到,若非萧非附和,这场针对她的闹剧根本闹不起来。 “沈姑娘,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萧非看似十分诚恳地说着。 “别说了。”沈瑾白终于忍不住了。 车外的陈广峻听见了沈瑾白如此说,连忙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对萧非道:“萧姑娘,我建议你赶紧逃出马车来,我怀疑我表妹要忍不住打人了。” “你再说一句我就要出来打你了!”沈瑾白威胁着。 “沈姑娘,你的伤还没好呢,”萧非扯了扯沈瑾白的袖子,轻声说道,“伤养好了,才方便打人呢。” “我……”沈瑾白说着,就要活动一下手臂,她想证明自己的伤已大好了。 “沈姑娘。”萧非又轻轻唤了一声,眼里尽是真诚。看起来,她真的很在意沈瑾白的伤势。 见萧非如此,沈瑾白也不忍心不答应了,毕竟萧非是医者,自己总该听大夫的话的。“好吧。”沈瑾白终于应了下来,微微背过身去,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半褪下了衣袖,露出了自己的伤口来。 每次换药时,她都必须要背对着萧非,不然她总会觉得不自在。但她知道这终究只是自欺欺人,不论她怎样麻痹自己,总是有个人在看着她的身体。 “沈姑娘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萧非说着,轻轻拆下了之前的药,拿帕子浸了水擦干净之后,她又打开了药瓶,倒出药来,在伤口上轻轻涂抹。 或许是沈瑾白的错觉吧,她总觉得萧非离自己极近,她好像能感觉到萧非的呼吸扑在自己身上。 “小心――” 马车外突然传来陈广峻的声音,接着,马车猛地收紧了缰绳。因为一时急停不稳,车里的人忽然控制不住向一侧倒去……萧非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栽在了沈瑾白的身上,不,更准确地说,是她把沈瑾白压在了身下。毕竟沈瑾白坐得还算稳,萧非却是身子前倾抓着药瓶在给她上药。谁曾想竟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她和沈瑾白便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她的唇刚好印在了沈瑾白的肩膀上。 “这倒是我没想过的。”萧非心想着,一时也没急着起来。只是她手里的药却洒了一些。 而沈瑾白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意识到外边有危险,于是她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萧非,坐起了身来,以极快地速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怎么了?”她问着外边。 蒋沅儿叹了口气:“唉,遇上劫道的了。” 此刻,车外,有数十人把这马车团团包围了,各个都拿刀拿枪的,看起来倒是不好惹。 “这一带都是两地交汇之地,来往的人数不少,官府懒得管这辖地外围,便生出了许多以劫道为生的,”蒋沅儿笑着向陈广峻解释着,“放心,他们都是周围农民,农闲时节便出来劫道,他们前段时间刚收了稻子,现在正是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你别看他们手里握着家伙,但会不会用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你一个人就能解决了他们。” 蒋沅儿说着,抱臂后倚,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过路的,留下钱财,饶你不死!”为首的劫匪恶狠狠地对这边喊着。 陈广峻皱了皱眉,又问蒋沅儿:“我双拳难抵四手,更何况这么多人,你认真的?” “等我来!”沈瑾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已穿好了衣服,急匆匆地就拿了剑出去,径直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便向那为首的劫匪走去。 “沈姑娘小心!”萧非在马车里探出来了头,看似关心地冲沈瑾白喊着。可喊完之后,她却又微微一笑,她想:“她这是打人发泄去了。” 她只恨沈瑾白走的太快,没多给她一些时间让她亲吻她的肩膀。 陈广峻看着沈瑾白的背影,不由得感慨着:“不愧是我表妹。”说着,他又问蒋沅儿和萧非:“你们两个能自保吧?” “放心。”蒋沅儿点了点头,萧非也摸出了自己身上的迷药来。 陈广峻放下心来,便驾马迎上后面那群劫匪。沈瑾白也和另一边的劫匪交上了手,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虽然对方人多,但沈瑾白和陈广峻却完全占了上风。看起来,沈瑾白打得还算尽兴,整个人仿佛又充满了活力。 萧非看似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而蒋沅儿则是十分悠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沈姑娘小心!”萧非又喊了一句,她看见有人想要偷袭沈瑾白,不由得连忙出声提醒。 沈瑾白听到了萧非的提醒,连忙便要回身防守。她看见那人对她举起了刀,可她一剑还没落下,面前的人却倒下了。沈瑾白愣了一下,只见那人的背后中了一支箭。 “是谁?”沈瑾白一边打着,一边问着。蒋沅儿也终于提起了精神,四处搜寻着这放冷箭之人。 “不先道个谢吗?”一道声音自上方传来,“好歹在红香楼里,我们也曾并肩作战过啊。” 沈瑾白忙抬头望去,只见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正坐在树杈上,手握着一张弩,笑嘻嘻地看着下面。 哦,是季陵,他把胡子剃了。 萧非看见季陵,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又看了看蒋沅儿,又回头望了望打斗中的陈广峻。“这些人都要防着,”萧非心想着,又看向了沈瑾白,“京城里的那个混账未婚夫也要防着……怎么谁都要防着。” ---- 全员调戏小白
第19章 岳州 把这些劫道的匪徒赶走之后,沈瑾白又明显精神了许多。果然,只要打一架,她立马就能神清气爽。 只是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沈瑾白看向了树上的季陵,狐疑地问着:“你是在跟着我们吗?” 季陵只是笑了笑,道:“怎么,大路朝天,与你们同路便是跟着你们吗?你们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吗?” “那可说不准,”蒋沅儿跳下马车,对着季陵轻笑,“我可是听说了,季公子在红香楼的时候,可没少风流。你看我们这边,沈姑娘和萧姑娘都是花容月貌的,或者是你又起了那风流的念头,也未可知呢。” 季陵奉承惯了,忙回了一句:“蒋姑娘,你也别把自己摘出去,蒋姑娘也是难得的美人儿呢。” 沈瑾白实在不习惯这轻浮的话语,毕竟官宦人家出身,家里都是有些规矩的。她转了身,便想要回车上,但只见萧非正趴在车窗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沈瑾白这才想起来,方才自己是正在换药时,不管不顾地就撇下萧非下车打架来了。 “沈姑娘,你没事吧?你的伤还好吧?”萧非关切地问着。 沈瑾白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说罢,她忙上了马车,难得听话地坐在萧非身边。 “等他走了,我便接着给你上药。”萧非说。 “多谢。”沈瑾白低了头,道。 陈广峻好容易察看完了那些人的尸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他拍了拍手,抬头问季陵:“季兄是要往何处去啊?” “衡阳,”季陵笑了笑,“好巧不巧的,和你们同路。” “哦?季公子是要回韶云派?”蒋沅儿问。 季陵点了点头,又垂了眸道:“有事,得回去看看。”他坐在高高的树杈上,离下面这些人实在是有些远,没人能看得到他眼里有一瞬的悲伤,他又忙对下面这一行人笑道:“谁能想到,我比你们早走了几天,却在这地方碰着了呢?” “我们有马,自然快些,”陈广峻说着,想了想,又道,“若季兄不赶时间的话,不如季兄与我们同行?” “你们去做什么?”季陵问。 陈广峻答道:“去岳州办案,可能有些棘手,我们人手可能不够。” “有酬金吗?”季陵哈哈笑了两声,“众所周知,我们韶云派穷的叮当响,弟子出了师门,都是靠酬金过活的。” “我身上可能没有你想要的价钱,但你若立了功,六扇门自然会有。而且与我们同行期间,我可包吃包住,绝不亏待季兄。”陈广峻道。 沈瑾白坐在马车里默默地听着,她知道陈广峻一向是这个喜欢与人打交道的性格,用陈广峻的话说,便是“你得先主动与人打交道,之后才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不然若出了事,有谁会帮你?” 沈瑾白自认一向不会与人打交道,她不喜欢与人过多的接触。一旦有了太多的接触,她自己就会先不自在起来……更何况她知道自己不适合和别人太过亲密。因此在别人的印象里,她总是冷着脸、躲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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