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娇贵呢?“魏无羡笑嘻嘻的摸了摸净蟾的脑袋,“放心,等你回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蛤蟆。” “是净蟾!” “好好好,净蟾,净蟾。” 说完,他又拉着江澄走到一旁,“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江澄默认。 “我原本被封印在昆仑秘境,后来被被移至涯山之巅。” “涯山之巅?”江澄这倒有些惊讶了。 “对。”长生嘻嘻道:“是你的血唤醒了我。” 江澄指着自己,“我?” 长生点头,“还记得那日你在涯山之巅被冰刺割裂了手指的事?” 江澄自然是记得。 长生道:“我就在那座冰壁之中,封印被你的血慢慢融化,我才得以从冰封中重见天日。” 江澄自然惊讶,他猜想过无数次长生的来历,却从未算到会跟自己有关。 “我被她封印在昆仑秘境,一封就是三百年,她想用衍石促使我跟圣灵体完全融合,可惜,三百年过去,都没能成功。我毕竟是死魂,魂魄中充盈着鬼气,圣灵体排斥邪气很厉害……” “有一天她来找我,说要给我换个地方,还跟我说了许多有关天命之征的事,有关衍石、有关天魔、有关异族、有关使命,还说她可能会死,若她死了,会有其他人来这里解封我,待我重见天日,便去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情。” 长生说的不多,仍有保留。 “你等我回来吧,蓝大哥还不知道我的事呢,天崇附身后的记忆他是没有的,你有时间告诉他,我回昆仑闭关。” “你自己能行?” 长生道:“都是些秘术,你们也不会,帮不上什么忙,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保重……” 长生看了他半晌,轻轻撞了撞他身体,“喂,你跟蓝大哥之间,究竟怎么样了?” 江澄蹙眉,“他走他的阳关的,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两不相欠。” “至于么……而且……你看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毕竟同生共死过,情缠没了,情意还在的。他性子好,会疼人,你跟了他,他会宠你一辈子的。” “什么我跟了他?就不能是他跟了我?”说完又觉失言,揉了揉长生的脑袋,“你个小屁孩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跟他不合适,没可能!” “我还小屁孩?”长生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大你们将近三百岁,叫我爷爷都嫌你们小。” 江澄一巴掌拍过去,“你给谁当爷爷呢!” 长生捂着脑门,“疼疼疼!” “嘁!小屁孩!” 第79章 失忆 回到云深不知处,三日之后,蓝曦臣总算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蓝柯未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蓝曦臣怜惜他,告诉了关于房家兄弟之事。 蓝柯未说想去看看。 蓝曦臣同意了,去看看也好,他一直挂念着这两个孩子。 他不记得被天崇附身后发生了什么,所有情况都是从蓝忘机和魏无羡口中得知,颇为详细。 聂怀桑跟着公孙朗离开,不净世现在算是群龙无首了,掌事聂辰更来云深不知处求助,希望得到蓝家的帮助。 蓝曦臣问他,“若是怀桑回来,让你们一同归顺魔教,你们当如何?” 聂掌事单膝跪地,不卑不亢道:“赤峰尊在世时多次同辰更说起,若有一日,怀桑脱离正道,有辱聂家门楣,务必全力阻止,若阻止不了,便向泽芜君求助,您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蓝曦臣完全闹不懂这个便宜弟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跟公孙朗走,仅仅是因为怕死? 聂怀桑确实是怕死的,连疼都怕。 修养这些时日,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一些事情,比如寒室这一堆做花灯留下来的材料,他只记得自己想去一个地方,然后半路上遇到了双煞和天崇。 后来,他又找到乾坤囊里的银铃,瞧了半晌,看到上面刻了一个澄字。 这是江家的清音铃,或者说,是江澄的银铃,怎么会在自己身上? 他依稀记得这是天崇上身之后,从他怀里掏出,扔到乾坤囊里的,这便是他最后的记忆,他去的方向,似乎是云梦,莫非,他原本是要去归还银铃的? 望着屋子里那些歪歪扭扭的九瓣莲灯,忽然很想去云梦走走。 蓝曦臣觉得奇怪,尤其是在听到魏无羡说江澄如何迅速识破他的身份的。 忘机和叔父都无法识破天崇的伪装,为何江澄能够一眼瞧出端倪? 他梦中总是能看到一双惊愕、痛苦、愤怒、委屈的眸子,那双眼睛生得极好,极有神采的杏眸,睫毛纤长,氤氲着些雾气。 这双眸子让他感觉熟悉,像那个人,与自己并不算熟络的云梦江氏家主:江晚吟。 关于自己身份如何被识破的事,他忽然很想求一个明白。 蓝忘机独自一人来了,问好之后,看了看那堆莲灯。 “兄长与江晚吟,可是有事瞒着我们?” “嗯?”蓝曦臣不解,“我与江宗主并不熟稔,忘机何来此问?” “兄长被天崇附身时,他最快发现端倪。” 蓝曦臣笑了,“我也奇怪,所以,很想当面问问江宗主,为何第一时间能确定我身份有假。” 他实话实说,目光诚恳,蓝忘机与他血脉相通,几番权衡之后,自然信了他的话。 然而,等他真的到了莲花坞时,却吃了个闭门羹,据江家弟子说,宗主不见蓝家人,更不见泽芜君。 他从弟子口中得知了些琐事,这个江宗主怕是因为先前忘机的态度,所以在生气,蓝曦臣也不恼,反而越发想见一见江澄本人了,于是…… 空中荡漾开了悠扬婉转的箫声,缓急有度,抑扬勾人。 一直到太阳落山,箫声也不曾停息,有弟子来,说泽芜君一直在莲亭吹箫,好听的不得了,许多许多鸟儿都飞来听他吹奏,江家的女弟子都跑去偷看了。 “让你们把人赶走听不见吗!” 弟子轻咳几声,“这……泽芜君毕竟是一宗之主,我们……” 江澄锤案而起,“这蓝家人都这么不检点,跑来我莲花坞外头买弄个什么风骚,就这么喜欢被人偷看!” 他丝毫不知蓝曦臣失忆之事,只闻那箫声一曲又一曲,高高低低,如诉如泣,江家弟子无不谈论泽芜君如何仙人风姿,神仙韵律。 江澄终于听不下去,气鼓鼓的踏出莲花坞,那些偷看的弟子立刻做鸟兽散。 落霞满天,视线穿过九曲莲花廊,落在廊亭中翩然玉立的身影上,晚风吹过,那人裙袂翩飞,似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回过身来,脸上立刻露出比六月荷花更为风华迷人的微笑。 江澄与他对视一阵,便扭头走。 “江宗主。” 江澄听到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反而停下了脚步。 蓝曦臣快步走来,冲他笑着揖礼,“前些日子忘机的态度确实有失妥当,冲撞了江宗主,蓝某今日特来向江宗主赔罪。” 江澄嘁了一声,但很快又察觉出了不对,他盯着蓝曦臣的眼睛看了半晌。 这个人……这个人的眼神还是不对……跟天崇一样,眼中没有温度…… “你……” “哦对了。”蓝曦臣从怀里掏出那只银铃双手奉上,“记不清在哪里拾到江宗主的清音铃,这次来莲花坞赔罪,正好物归原主。” 江澄顿时呼吸不畅,嗓子发堵,不可思议道:“你……你不记得了?” 蓝曦臣疑惑,以为问的是银铃的事,“抱歉,被天崇附身之后,部分记忆变得有些模糊混乱,银铃之事,实在想不起来……” 是了,按照江澄的猜测,蓝曦臣被天崇附身前是封印了一部分有关自己的记忆的,这事,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得。 现在天崇走了,没有人提醒他,所以,蓝曦臣的记忆并未自我解封,他不记得很多事,包括封印记忆。 可这样不正好中了自己下怀,他一直烦躁蓝曦臣的纠缠,现在他不记得自己了,忘记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应该庆幸才对。 这样……他们就能彻彻底底的断了干净。 但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要难受…… 只要告诉他,你脑海中有一段记忆被你自己封锁,他便能立刻解开,想起一切。 若真的这样做了,蓝曦臣就会知道自己在乎他,不想让他忘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到时……自己再想抽身,便难了。 蓝曦臣有些发怔,他从江澄安静的表情中感受到了痛苦,看到他的眼眶逐渐变红,氤氲着水汽。 “你……你怎么了……”蓝曦臣低着嗓子,不知不觉靠近。 江澄狠狠的推开了那个逐渐靠近的人,跑了。 银铃还在掌心,等那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才堪堪握住,心头一阵莫名刺疼。 蓝曦臣一直没有离开莲花坞,他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留下来,江澄没有接受道歉,还气呼呼的跑了。 他从江澄眼中看到了委屈,没错,满目委屈,看着掌心的银铃,想着,一定要还回去。 江家的银铃不能随便送人,白天那人正在气头上,过了今晚,等他心情好了,再登门拜访。 没有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看到江澄满腹心事的出了门,慢慢走上莲花廊,在廊亭坐了一会儿。 接着又去了街上的小酒馆,喝完两坛,又抱着一坛,走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喝。 夜很深了,街上清寂,偶尔走过一两个行人。 蓝曦臣远远跟着,脚步轻轻,收敛着气息。 走到湖边的一颗大槐树上,江澄一个飞身,晃晃悠悠的上了粗壮的枝丫,他靠在树上,灌着闷酒,夜风清凉,酒香四溢,蓝曦臣站在墙后闻得真真切切。 远处传来歌姬的歌声,听不清在唱些什么,透着浓浓的风尘味。江澄或许是喝的迷糊了,一坛到底,一条腿不断的滑下树干,身子也开始东倒西歪。 蓝曦臣忽然害怕他从树上掉下来。 “啪嗒~~”最先掉下来的,是手上的空坛,江澄迷离着眼神晃悠了几下,最后身子一歪,成功从树上跌落。 蓝曦臣的心脏也像从高处跌落一般,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身体已经冲了出去,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了跌落枝头的江宗主。 一股淡淡的莲香掺杂着酒香自怀中蔓延,莫名熟悉,莫名欢喜。 “江宗主……”蓝曦臣掂了掂怀中的人。 醉酒的江宗主却在他怀中缩成一团,把脸埋在他颈侧。 蓝曦臣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在那一刻,江澄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 他想送江澄回莲花坞,一转身,正好看到一家客栈,他忽然就迈不动道了。 是了,他想当面把银铃还给江澄的,若送他回了莲花坞,肯定又会对他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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