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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揩了屁股，怕惊扰了人没冲水，顶着卫生间里逐渐浓郁的味儿，轻轻打开一条门缝。 他看到个坐轮椅的老头，旁边站了位身材苗条的极品长发美女，两人都朝着张起灵，看不到背后的门其实已经开了道缝。 吴邪问他为什么看背影就知道是美女。 胖子说，“慧眼独具。” 胖子开始偷听时，他们已经聊了会，但好像不太愉快，小哥一直不理他们。 气氛非常尴尬，救场达人张海客插嘴了，他替小哥答应了那件事，说他自己跟老头子去。 那老头仍然不死心，又深情地表达了一番那个物件对他的重要性，说有了那个东西，他死而无憾了。 气愤又陷入尴尬中，这一次救场的是小哥，不过说实话，救了还不如不救。 小哥说了一句听不懂但是特牛逼的话，加上冷淡气质加持，直接让三人无语了。 吴邪抢答，“时间在这件事情上不起作用。” 胖子拍了拍手，“对，就是这句话，小哥这话一出啊，那老头子肯定气得胡子都抖了抖，没过一分钟，直接推着轮椅走了。” 吴邪问，“然后你冲马桶了没？” 胖子嘿嘿一笑，“胖爷故意没冲，恶心死那丫的张海燕。”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说做得好，有赏。 赏赐就是，吴邪也给胖子讲了个所闻。 吴邪将长沙档案馆的事给二人说了遍。 又说在长沙时，正巧碰上三叔一个手下，那人曾跟陈皮的人接触过，在那边听到了些传闻，内容大概就是传真文件上那些。如果要找到小哥的记忆，可以去广西巴乃看看，小哥曾经在那待过，还有一栋住的木楼。 张起灵听到这话，眼里难得有一丝紧张。 吴邪叹口气，“不过，我们需要准备一段时间，那里很危险。” 胖子惊叹，“那老头也是去巴乃？” 吴邪点头，“巴乃山里有张家古楼。” 胖子看了眼小哥，小声道，“咱们得抓紧了，我听老头说，他们下个月中旬就出发。” 吴邪摇摇头，“放心，他们不知道怎么进去。” 胖子问，“张海燕也不知道？” 吴邪骄傲挺了挺身，“他算个屁。” 所谓的准备，便是从医院偷偷带出一个病患，去新月饭店吃霸王餐。 三人虽然没一起干过这事，但默契已经达到常人无法达到的高度，吴邪和张起灵的淡定无形中助长了胖子的霸道。他吃完菜，一边剔牙一边指着盘子里的剩菜批评，什么芡勾重了，跟发干的鼻涕一样，吴邪也跟着迎合，说是啊是啊，猪都不吃。 他俩没有收敛音量，很快，周围的客人开始找服务员投诉。 过了会，来了个服务员，提醒二位小声点。 胖子睨了眼，嚷嚷道，“咋了咋了，难吃还不让说了？市监局都没你们这么霸道，信不信我举报你们虐待顾客啊。” 服务员脸色一僵，知道是碰到刺头找茬的了，也不纠缠，扭头去楼上找人帮忙。 胖子脱下外套，撸起袖子。 吴邪问他为什么脱衣服。 胖子道，“不是要打架吗？” 吴邪摇头，“这里的高手很厉害，只有小哥能打得过。” 胖子不屑，“人多力量大，咱们仨团结一致向外，一定能打出一片混乱，打出个天翻地覆，然后趁机浑水摸鱼，颠鸾倒凤，达成目的。” 吴邪指了指二楼栏杆处的人，说，“不用打了，他认出我们了。” 胖子望去，啧了声。 他认得这个人，穹祺公司的老大，九门的宿管阿姨，张日山。 吴邪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往二楼上走去。 张日山一直盯着另一个安静吃菜的男人。 他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第44章 44 44 吴邪走进屋，屋内装修仿佛回到上世纪四十年代，光线穿过窗格照进来，满满的旧年代味。灰尘过敏者来这屋估计会下意识紧闭呼吸，但屋内器具却保养得非常好，釉面反光，不见一丝灰尘。黄花梨木扶手椅，古玩摆架比上面的东西加起来都值钱，茶桌上摆的陶器是时大彬的六方壶，跟扬州博物馆那个参差不差，估计是同一时期的货，方正古拙，表明主人确实是个有品位的藏家。 吴邪在心里啧啧感叹，但他还是处于远观态度，而胖子已经伸手开始亵玩了。 屋里唯一的声音，就是胖子一边卧槽一边抽冷气的嘶嘶。 吴邪推了推他的胳膊肘，“干嘛呢干嘛呢，说好的霸道镇场。” 胖子擦把嘴，伸手摸上一件陈仲美的束竹柴圆壶，“抱歉，胖爷我被这屋里的中华文明之气镇住了。” 张日山也不在意这些，他在一旁的扶手椅坐下，让三人随意些。 这是一句场面话，在胖子行为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滑稽。口水都快掉茶壶里去了，还能再怎么随意。 吴邪挨着对椅坐住，从包里掏出牛皮纸袋，背面朝上递给张日山。 张日山拿过看了看，道，“是穹祺自有的印刷厂。” 吴邪挑挑眉，等他下文。 张日山打开望里看，啥也没有，“空的？” 吴邪看向他，“我还以为是您老人家放进中南大学的。” 张日山放下档案袋，脸上还是平平淡淡，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我不管你们这些事。” 吴邪笑了笑，“猜猜这档案袋里装的是谁的信息。” 张日山端起茶喝了口，“知道又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 吴邪并不着急，他也喝了口茶，看向古玩架上的百果妆奁，“如果我说这里面装着古潼京的东西呢？” 张日山挑挑眉，“小三爷怎么突然对古潼京感兴趣了。” 吴邪并不理会他的质问。 古潼京算是张日山维持九门现状的一个大砝码，很大程度上，九门第二代当家人都在觊觎那里的东西，虽然都不清楚巴丹吉林到底埋了什么，不过越是模糊的事物，越能激起人的欲望，就像情侣酒店喜欢给浴室装上磨砂玻璃，是同一个原理。 吴邪此话无一不在表明，他知道古潼京的位置和进入方法，也有可能是虚张声势，如果吴邪真的掌握了古潼京的资料，他有权利泄露出去。对九门而言，这无疑会变成人心溃散的导火索。张日山禁不起这个后果。 吴邪指了指张起灵，“这次我还带他来见你，你该明白什么意思。” 张起灵盯着张日山，嘴角往下拉了拉，表示自己现在非常不高兴。 张日山现在虽不算张家族人，但幼年记忆里对本家的恐惧，不会随着时间减淡。张家人意味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眼下吴邪竟能要挟张家族长来威胁，挟天子令诸侯，也是个不择手段的厉害角色，吴邪倒有点张家人的风范。 张日山叹了口气，“老吴跟解九做了那么多努力保护你，你却要往火坑里跳，吴家还真是一个德性。” 吴邪看向张起灵，“都是命。” 张日山不再多言，他起身往外走，示意吴邪跟上。 胖子还想在屋里流连，被张起灵抓着后领拖出去。 走过一道长廊，抵达二楼尽头，张日山摸上一块墙砖，推进去，墙体翻转，露出一条暗道，两侧的壁挂灯盏盏依次亮起。这竟然是一条上世纪的通道，墙皮绿漆斑驳，露出里面灰色的砖。 胖子赞叹，“旋转门和感应灯，还挺与时俱进。” 张日山道，“不是，是电线老化。” 暗道走到头，转弯后是一条长廊，两侧各有房间若干。 张日山推开其中一扇门，指着屋子跟吴邪讲，“齐羽在这里住过。” 吴邪对这个答案不感到惊讶，他猜到了，至于张日山收留齐羽的原因，还有待调查。 张日山看了眼屋内，“先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我去外边，我还得看着饭店，有问题待会再问吧。” 胖子嚷嚷，“不会把我们关这就跑了吧！” 张日山莫名有些委屈，现在的小朋友提防心都这么重吗。 他苦笑道，“有这位在，再难的机关也挡不住你们。” 第45章 45 45 这是一间普通居室，没有古董，家具半旧不新，蒙着一层薄灰。木床，书桌，衣柜，简简单单三样，都不是大体积物件，衬得屋子很空旷。 胖子一进门就开始搜抽屉衣柜和床底，动作熟练得像入室偷窃的惯犯。 估计是倒斗之外的副业。 吴邪走过去，果不其然，都是空的。 可能是张日山挪走了，也可能是齐羽自己处理过。 不过前者的可能性很小，吴邪摆出的两个砝码足够他吃了，如果再有隐藏，他清楚吴邪会闹出些无法控制的事。 吴邪巡视一圈，确实干净得像从来没住过人。他不放心，又挨个将走廊的房间搜查一遍。 胖子跟着他，“天真，你比我还过分，底裤都给人掏干净了。” 走到其中一间，这一间房看起来有些特殊，床上铺着棉被，明显有人睡过，床头柜的铁盘里有几团沾着血迹的绷带，手术剪刀，酒精和医用缝合线。 胖子走到衣柜前，准备打开柜门一探究竟，却看到门上有一个奇怪的巴掌印。 显然，这位重伤的主住进来的时候，这屋子很久没打扫过，留了不少灰。他住进来后，别人都不敢进，或者他被遗忘在这里，所以还是没人打扫，这个人才基于某些原因能门上留下这么个手印。 那个掌印不大，奇怪的是中指食指两根尤其长，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正常生理长度。 胖子立刻想起了一个人，他拉过张起灵，把他的手比划着映上去。 果然，一模一样。 吴邪走过来，审视一番，对上了一些线索。 原来当年解连环从格尔木疗养院救出闷油瓶后，将他安置在新月饭店了。解连环未曾提过这事，他也不知闷油瓶的去向，所以极大可能是解九爷的安排。 他看向张起灵，“小哥，你有想起些什么吗？” 张起灵也很失落，摇了摇头。 吴邪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没事，这已经超出这一趟的预期了，你不要着急，慢慢都会想起来的。” 失忆的人容易焦躁，他不希望闷油瓶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失了重心。那样的他很容易被一些有心人利用。 焦躁，破坏力。 吴邪脑子里突然闪过齐羽那间屋子，仔细想来，那间屋子的椅子与其他几件家具并不搭配，新旧程度也有所不同，至少不是同批次的一整套。 风格不统一，这对饭店装潢而言，算是一个大忌。那条暗道的砖色和墙壁脱落程度，这些房间最晚是在三四十年前藏起来的，以前作为客房，后期基于某些目的，加了道暗墙。看年头，这些房间的家具也是铸暗墙的同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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