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张爷爷也失踪了。 阿爹起初还感叹说失去了个朋友,后来慢慢也不提了。 云彩偶尔会看看那张照片,照片里,戴墨镜的男人跟笑眯眯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脖子上挂着记者证。 十多天后,又有一群人来到村里,那天很多人住进旅店,车停在门口排成排。 云彩坐在楼上往下看,总觉得有个人很眼熟,但仔细看又觉得是陌生人。 窗台上停了一只鸟,红色的尾巴,很美。 第41章 41 Ps. 写这节时,听的是llsswaggg的《夜班车》,感觉还挺搭,给你们推荐一下。 41 吴邪喜欢的东西不多,风景美人好物件,只要是美的东西人人都爱看。不过时间久了,在各地奔波景色见得多,人也会变得麻木,但他还是喜欢人在途中的感觉。 从长沙回北京沿途,群山渐渐低矮,经过黄土梁,又是绿色的矮丘陵,这点起伏结束后,便是连绵没有尽头的平原,开几公里,往往会突然进入一条宽阔的大江,水面平整,稳稳地躺在城市或者庄稼地里。 身体在一条固定线上运动,朝着目的地去,不会重复,不会回头。 这是奔波日子里少有的安宁。 黑瞎子留在长沙,吴三省问他为什么不回北京,黑瞎子说跟着吴邪危险系数太大,他命薄扛不住。 吴邪给他买了一堆脑白金,一整年的量。 黑瞎子看到摆了一桌的蓝皮盒子,指出自己睡眠很好,不需要褪黑素。 吴邪笑道,忘了那天电视机的广告卖的是啥,就随便选了个保健品,带着下墓喂粽子,危险系数小。 上车前,黑瞎子问有没有自己能做的事。 吴邪稀罕半天,觉得他这是被自己的敬业精神感动到了,所以本性转移,开始自找麻烦? 他想了想,说,“你在长沙学学怎么做臭豆腐吧。” 黑瞎子回了句你大爷的,以示吴邪错过了白嫖劳动力的机会。 离北京越近,这种安宁被急切替代。 他躺在后座上,裹着小毯休息。司机秉持解家人等级分明的处事原则,能不讲话就不讲话,吴邪换了好几个话题,也没能跟司机聊下去。无可奈何,他只能裹着毯子开始睡大觉,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了。 车里没开灯,只有偶尔闪进来一束车灯,但也照不全。 吴邪望着外面深蓝色的天,翻身坐起来,他想抽烟。 但高速路上开窗很危险,烟味散不出去,万一那司机不是烟民,还得吸一路的二手烟,虽然自己坏事确实干了不少,但有些事能不做还是不做。 他放下打火机。 当一个人无事可做的时候,他首先会发呆,然后,大脑待机时间过长,便会自动调出某些不太好的东西,用来刺激萎靡的精神。这就是思考。 比如此刻,他想起了塌肩膀。 这是重开后他第一次杀人,感觉还是一样的糟糕。 发现这一点后,吴邪有些庆幸,又自嘲竟然还没有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惯犯。如果有什么所谓的神在注视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却又没有任何作为,那么这个神真的很恶劣。还是说,现在这些事其实就是惩罚,自己已经死掉啦,正在地狱十八层里接受灵魂审判,神也没料到自己越杀越带劲,但已经没有更下层的地狱可以迁啦,那便又从第一层开始吧。 这种可能性还真的很不错,发生再诡异的事都能接受了。 那个人因为张启山的计划被抓进巴乃,淋了一身强碱,便再没出去过。 吴邪问他选择死,还是选择离开这里。 塌肩膀说,“死和离开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也许他有老婆孩子,像张海客那样在某个城市开了个培训机构,教人怎么训练不听话的猫猫狗狗,不过因为某些人的念想,他的一生都改变了。 吴邪感到有些惺惺相惜,他住在黑黢黢的山洞里,自己走在亮堂堂的人世间,却没有任何区别。 吴邪叹口气,“你总得给我个答案。” 塌肩膀沉默了会,才道“这个选择由你来做吧。我累了。” 如果他的脸还在,那么这会那张脸上一定是平静。 吴邪关上挂在洞顶的储备灯,往外走去。 外面跟洞里其实没有区别,都黑暗得可怕。 杀人也分杀的是罪有应得,还是杀无辜,但如果追问下去,谁不是无辜的? 一个不过是没了意义,一个不过是因为饿肚子。 解决盘马老爹的时候,吴邪显得自然了些,最起码没有像杀完上一个那样,钻出洞后找了棵树靠着无声哭一阵。他揉揉酸涩的眼睛,把盘马的尸体推进湖里。 那块铁片就放在石头上,吴邪抓起来,用力抡了一圈扔到湖心,送给盘马了,也有个随葬品。 他拎起地上的背包,走了两步,捂着脸还是低声哭了出来。 谁能救救自己。 从这场无限循环的噩梦里把沾满血腥的他捞出去。 可是他还要去救一个人。 不是所有事能在一天做完,做大事的人,要懂得韬光养晦搞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潜伏。在等待合适时间点到来的期间,吴邪通常会回吴山居,泡一壶茶,掏一盒烟,在院子里一躺就是一整天。王盟在收银台偷偷玩扫雷,找到10个炸弹后会高兴地拍手夸自己牛逼。茶喝完了懒得加水,吴邪便吓王盟说再玩就扣工资,他的脸会变得特别有意思,赶忙过来端着茶壶去添热水。 春天隔壁院子会有花瓣飘过来,夏天有各种蝉和蝈蝈叫,秋天是一股股凉风,冬天就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大声嘬茶。有客人了,王盟应付不来,他便穿上厚大衣,摆出一脸欠揍的笑,边抽烟边给顾客扯皮价格,那样子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古董店二世祖老板。 他慢慢习惯了这种巨大的差异,该干事了换上黑衣黑裤,回来了穿一身白T恤。 像一位埋伏在普通人群中的FBI特工,请叫我吴邪007,这是我的名片。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杀手吴邪,随时办案。 第42章 42 42 吴邪记得张起灵很喜欢吃一种毛毛虫形状的橡皮糖,因为可以嚼很久,不用一颗嚼完再添一颗,这种绝对不会放过节省体力机会的作风,非常张起灵。所以他到301医院时,先去便利店买了两包毛毛虫软糖。 他拎着两袋糖上楼,想着打开门后要不要跟闷油瓶来个好久不见的拥抱,想想又放弃了,估计他会直接把自己推开,还是跟胖子抱抱就好。 他笑着推开门,屋子里坐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多余的人。 吴邪把软糖放到床头柜上,转向那个多余的人,“你怎么还没走。” 张海客呲牙一笑,“这不等你回来吗,我哪敢不给小三爷打声招呼就走啊。” 吴邪翻了个白眼,“放心,不会找出租车兄弟会砸你张家场子的。” 胖子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电视,对这边恍若未闻,他甚至没给吴邪一个欢迎的微笑。 吴邪直觉,张海客干了些什么事。 他走到胖子身边坐下,“胖爷,发生啥了?” 胖子面无表情看了眼张海客,一时不知如何讲述,在吴邪的鼓励下,他还是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交代了。 胖子知道会有个人来顶替吴邪待在北京掩人耳目,他做好了准备,但到病房看到张海客时还是震惊了一下,夸着说现在脸皮造假技术高得算抄袭了。 张海客朝他笑笑,说,“你好,我叫张海客。” 胖子敏感捕捉到了张这个姓氏,他指了指床上正规矩啃苹果的张起灵,“你是他什么人?” 张海客把吴邪那张芙蓉小郎君的脸用到极致,笑得灿灿,“他是我老大。” 胖子哦了声,原来是小哥是□□老大。 但是接下来几天,他目睹张海客从早到晚,一直在张起灵耳边微笑着叨叨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吧,像个念咒语的老婆子。关键在于,这张脸他娘的是吴邪。 而张起灵一如既往地冷淡,不过他显然也对这种行为麻木了,只是偶尔张海客打扰到他吃东西,才会伸手推一推。 这种场景就非常微妙了。 胖子自诩阅片无数,什么柳下惠之流也见过不少,可都没有眼前的有冲击力:吴邪一脸谄媚,张起灵无动于衷。 这不就是展昭误入红花楼的戏样吗? 不到三天,他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正好吴邪发来几份小哥身世的传真,他这才有正经理由忽视在那作妖的张海客。 张海客那厮跳过来一看,皱着眉不屑道,“当事人就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懂张起灵,你为什么不问我?” 胖子不理他,转过身继续看。 张海客红颜大怒,指着张起灵开始诉说当年他英勇选择陪伴小屁孩张起灵的英雄事迹,说完颇为感慨地擦了擦眼屎,扬天长叹:命运早已注定了一切。 胖子悲悯地看向他,“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张海客摇摇头。 胖子合眼长叹,讲了个故事,“我以前喂过邻居家的狗,后来他见到我就摇尾巴,有一次下斗离家时间太长,我回去后,他竟然哭着来咬我裤腿往狗窝里拽。” 听到这里,吴邪插嘴,“狗不会哭的吧?” 胖子看着张海客,“不,我见过。” 张海客笑着离开了。 吴邪觉得他这是到了黄河已死心,笑也是满足的笑。 张海客离开后,胖子开始骂吴邪,“你他娘的找的是什么人啊?还张家人,你明知道他们巴不得把小哥抓回去当苦力,你还带着一个管事的来。天真,不是我说你,虽然他确实很像你,二得出奇,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一点相似的地儿就把小哥往火坑里推吧。” 吴邪哽住,乖巧说句我错了。 胖子哼了声,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桶,“知道你肯定没吃饭,胖爷下厨做的菜,赏给你了,吃完这一顿,待会送你上路。” 吴邪双手恭敬接过,笑道,“多谢王公公恩赐。” 吴邪打开一看,还是三菜一汤,他眼含热泪望向胖子,吃了一大口。 吴邪正认认真真解决饭菜,感到一阵目光打量着自己,看过去,是闷油瓶。 他搬着凳子挪过去,问他怎么了。 张起灵指了指饭盒,“想吃。” 吴邪愣了愣,挑了筷青椒肉丝递到他嘴边。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乖乖吃下。 他嚼东西很安静,嘴慢慢动,像个小松鼠。 吴邪乐了,开始一心一意喂张起灵。 等胖子察觉到不对劲前来制止时,张起灵已经吃完了那一碟青椒肉丝。明明一小时前,他刚吃完一餐。 胖子仰天长叹,“苦啊!” 第43章 43 43 洗完碗筷,吴邪坐回沙发,胖子挪过来说了另一件事。他这么生气,主要是因为几天前两个人的到访。胖子正在卫生间里疏解生理大事,最近火气重,有些堵,便多蹲了会。他听到有人敲门,张海客去开了,刚开始他以为是医生,慢慢的发现不是,医生待得也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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