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英?”似想到了什么,萧景琰突然转过头对列战英道,“本王知道你和卫铮走得近,刚才说的话若是被小殊知道了,本王就认为是你说出去的,到时候别怪我责罚于你!” 语毕,哈哈大笑几声,大踏步地走向海边。 而他身后的列战英在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战英宁愿被您责罚,宁愿被您责罚!! “列将军,我们怎么办?真的要瞒着殿下吗?”待萧景琰再次入海后,侍卫中有人悄声说。 出使大梁的人员虽然不少,但随行萧景琰身边的都是列战英精心挑选的,可谓个个赤胆忠魂,在乍听闻金陵来信后,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绝不可能。 “金陵的事情我等鞭长莫及,可王妃信中嘱咐,我等需严守秘密,殿下一旦知晓,就会如王妃所述,不待国书发还,就直闯金陵或直闯北境!这罪责谁也担不起!” “是!”侍卫们应声答道。 “……你们来几个人,按着殿下刚才的吩咐,把珍珠收拢了,架起火堆把海蚌烤了!”望着一地的海蚌,列战英深感悲凉,林殊要的珍珠……就算殿下采到了,也送不出去了。那么这一地的海珍珠呢?是否真会成为珠花戴在了王妃头上? 日头西沉,将蓝色的海染成了血红之色…… 少时,有人将萧景琰采的海珍珠悉数放在托盘里交给了列战英,也不知是侍卫刻意或者无意,竟挑了块红色的布做衬子。红色的布托着大小不一的海珍珠,在夕阳的照射下犹如斑斑血泪…… 大梁金陵 悬镜司内,夏江板着脸听着夏秋的回报,当听到今晨有一位来自浔阳的医女手持浔阳官府出具的文书前往靖王府为靖王妃诊治病情的消息时,他黑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今年,夏江刚过四十,接管悬镜司恰满十年整。 “浔阳云家,云飘蓼?”夏江冷哼一声道,“自荐上门为靖王妃问诊?不过十八七岁的年纪?何来如此大的自信?” “据说是云家在浔阳义诊的时候,碰到了前去求药的邵梦蝶。邵梦蝶记挂靖王府中的母亲和靖王妃,云飘蓼为她的孝心和姐妹之情所感动,故趁着和族中长辈前来金陵结账的时机,前往靖王府问诊!” “哦?”夏江皱眉,甩了下衣袖,道,“云家远在浔阳,怎么会跑到金陵来?” “云家擅长火伤和刀伤的治疗,尤其是火伤,所以金陵城内很多药铺都会从云家购入治疗火伤的药膏……!”夏秋自顾自地说着,没发现当他说到火伤的时候,夏江的脸色已经从黑沉转为了狠辣。 “师父,这些徒儿都派人查了,情况属实,云家货款为一季一结,这月因过年所致延迟到了月底!” 从师父手上接下悬镜司并坐稳首尊的位置,夏江自有他的能耐,这能耐不仅仅是靠他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也靠着狠辣,以及…… 擅长治疗火伤的云家,怎么会派出长女亲来金陵,而且去了靖王府?该不会梅岭那场火没烧死那小子,那小子跑回金陵了? 谢玉不是说梅岭已成焦谷,虽寻不到林殊的尸骸,可断无有人生还之可能?别人的不可能在林殊身上都有可能!若林殊真的死里逃生又被云家治好了火伤…… 夏江眼中闪过阴冷:不过,你遇到我,我是不会让你有活过来的机会的,林殊! “师父,是否有诈?徒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夏秋因在靖王府得不到待见,还憋着一肚子气,听闻谢玉说其中有诈立刻道:“这丫头只身前来,随身带的就一只诊箱并无他物,诊箱徒儿细细查过,其携带物品均为普通问诊之物,诊箱并无夹层!” “呵呵!”夏江冷笑几声,随意地问道,“前几日府上可有其他变故?” “变故?”夏秋低头沉思一番道,“靖王妃始终房门紧闭,除其奶娘外,其他人都没进过她房里。每日的闹腾倒是合着三餐在发作。若说有变故,唯有前几日靖王府换了送菜的商家,弟子有查过确是靖王府固定送菜的菜贩家里出了事情,靖王府管家因此另选了菜贩!”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夏江暗中嘲弄一番,谢玉你干事还真不利落,还要老夫亲自出马! “新换的菜贩可有查实清楚?”夏江不动声色地反问。 “有!”夏秋见夏江脸色不对,忙皱眉道,“弟子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若为师没猜错,靖王府更换菜贩在先,云飘蓼到达金陵在后,且她抵达金陵已有些时日了!”夏江看了一眼夏秋,了然地道,“靖王府刚换菜贩的几日你们还会每车必查,这几天估计松懈了,为师说的可对?” “师父明鉴,徒儿失职!”夏秋听闻夏江如此一说,一头冷汗的同时无名之火又冒了出来:居然在他眼皮底下使了计谋!好个靖王妃! “你也别太高估靖王妃了,这是有人借着菜贩递了信,依你刚才所述,靖王妃近一个月来闭门不出,除了奶娘谁也没见过,是吧!” “是!” “可近几日靖王府的管事一定见过靖王妃!今天是她小产满一个月的日子,应该唤了几个婢子到她房里去使唤了,借口就是觐见太皇太后及太后、皇后,而且让你代为去请旨了?” 夏秋顿生一怕,没错,前几日靖王府管事以更换菜贩为由求见靖王妃。只是他自进去到出来不过半刻钟,派人在门口听了季坤与靖王妃的对话,除需更换菜贩外,也就嘱咐靖王妃好生休息,因此他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故也未有回报给夏江听……!而师父所说的要觐见太皇太后他也如实地上报给了言后,言后已应了她的觐见请求,让带话给靖王妃要她午后前往皇宫后院。 “徒儿失察,师父责罚便是!”夏秋屈膝跪下,低着头道,“徒儿没料到,这等逆贼居然如此狡猾,靖王妃竟也冥顽不灵辜负圣恩!” “无妨!”和夏秋的愤怒相比,夏江却哈哈大笑地道,“悬镜司刚好借此机会将逆贼叛党一网打尽!” “师父所言极是!夏秋这就带人将靖王妃拿下!” “不急,你先去回复靖王妃就说皇后已同意她进宫问安,在稳下她之后立即派人将靖王府围住,本尊先去面圣!”夏江眼中透着算计道,“她不是怕悬镜司构造伪证栽赃陷害吗?本尊会让她百口莫辩!” 林殊能逃到金陵算你运气,梅岭的火一定让你面目全非了吧,若非这样你也不会让靖王府请云飘蓼为你诊治! 是不是想让靖王妃跑去太皇太后那里? 本尊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若你不为林殊也无妨。 在这个节骨眼上,请了擅长治疗火伤的云家长女,定和梅岭逃出的余孽有关,只要找到一个,本尊就能定靖王府勾结之罪! 想到此,夏江得意地冷笑,当下就备了马进宫。 一听说林殊疑似死里逃生并已回到金陵藏在靖王府,并有极大的可能会在今日下午随靖王妃入宫觐见太皇太后,梁帝也是极为惊诧。 “夏江你所言可为实?”梁帝震怒道,“谢玉不是说北谷绝无可能有人生还吗?怎么又会跑到靖王府?梅岭的火烧不死他,通往金陵的重重关卡也截不住他吗?” 他不惧林燮生还,赤焰已为铁案,林燮就算不认罪也是死罪难饶。唯有林殊不同,只要他活着见到太皇太后,就能得保性命,届时谁能预料十三岁就上战场十六岁就有赤羽营的林殊会干出什么事。 “陛下,靖王府近日的举动甚为可疑,其最大的可能就是窝藏了叛臣林殊。即使该人不为林殊,能让靖王府相护,该人在赤焰军中的地位该不低,为绝后患臣特来请旨搜查靖王府,望圣上恩准!”夏江匍匐跪拜,言语间似有难言之隐。 “请什么旨!朕没下过旨意吗?”一想到林殊有生还的可能,梁帝平复的心绪又被挑起火来,甚为冷厉地道,“直接搜府,胆敢反抗者,杀!”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动用禁军协助悬镜司下属一起搜查靖王府!” “禁军!你悬镜司人手不够吗?还要禁军?” “圣上圣明,素来以德服人,臣恐靖王妃再借‘靖王性情耿直,恐得罪人而不自知’为借口阻止悬镜司进府搜人!”夏江眼中闪过狠毒,嘴上却诚惶诚恐地道,“加之前几日夏秋莽撞,让靖王妃失了孩儿。悬镜司此番再去,恐靖王妃又找借口横加阻拦……不如就让禁军同行,禁军属于皇家卫队,本就有守卫皇家的责任。就以悬镜司收到密报说有赤焰逆贼藏入靖王府,为靖王府上下安危,陛下派出禁军和悬镜司共同搜查赤焰余孽!” 梁帝沉着脸听完了夏江的诉求,皱着眉头道:“夏卿家所言极是,朕就派……!” “请陛下派蒙副统领与臣随行!”夏江眼中满满的算计之色:蒙挚乃林殊的骑射师父,若靖王府藏匿之人就是林殊,他倒要看看蒙挚会做如何抉择。 “蒙挚……!为何选他?”蒙挚是禁军的副统领,但禁军副统领多达六人,蒙挚虽是他们中间武艺最高的,却不是能力最强的,梁帝想不明白为什么夏江在六个副统领中选了蒙挚。 “陛下,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夏江拜倒在地,诚恳地喊道。 “……!好,朕这就下旨,你等务必把贼人给朕找出来……若真为林殊……!”梁帝冷冷看了夏江一眼,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既已面目全非,谁能认定他为林殊?只不过是靖王府藏匿的赤焰余孽罢了!”夏江了然地大声回道。 当下,梁帝下了旨意,与夏江的预想不同的是,给蒙挚的旨意仅为带领禁军配合夏江的行动。双方人马在皇城外集合完毕,两人就领着各自人马前行。 一路倒也无话,夏江领头在靖王府前勒住了马。 蒙挚抬头一看,沉声道:“靖王府?” “对,靖王府!”夏江一个纵身下了马,扬声道:“尔等随我进府宣旨!今天一定要将赤焰余孽搜出来!” “……!”赤焰余孽!!! 蒙挚心头一震抬头望向靖王府的匾额,难道连靖王府也…… “蒙大人,你随我一起入府宣旨吧!”夏江毫不掩饰地笑道,“蒙大人刚正不阿,绝不会庇护赤焰余孽吧!” “你!”蒙挚强忍下怒气,道,“若真有赤焰余孽藏在靖王府,我必将其亲手拿下!” 虽不知对方为谁,但依着夏江的狠辣,由自己擒下总比被夏江拿住好。 “快叫靖王妃出来恭迎圣旨!”一入靖王府门厅,夏江就扬着手中的圣旨高声道。 “夏大人,王妃正在施针,施针完后,还需整装,请稍候片刻!”靖王府管事季坤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夏江一把踢开低头陪着笑脸的季坤,道,“来人,先将他拿下,谁敢阻拦,一并拿下!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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