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红姨!”方锦瑟又行了个福礼,才按原路折回。 “喜福堂的点心?”行至僻静处,方锦瑟耐不住好奇,遂打开了提篮。 “奇怪了,不就是要我带句话吗,为啥还要拿点心给我呢?”翻看着满满当当的一盒点心,方锦瑟嘀咕道。 不管了,先回去向夏首尊说下,多说总是无错的。 江左? 夏江和夏春在听闻方锦瑟所述之后,了然地对视一眼。 班家不就是在江左吗?果不其然,从璇玑手上劫走清儿的为江湖人士。 “红姨还给了我一盒喜福堂的点心,我看过了,没什么古怪!”方锦瑟递上食盒,噘嘴道。 “你动过食盒?”夏江冷声问道,宽大的衣袖猛然一甩,“夏春……!” “啊!”方锦瑟尖叫一声,猛然摔倒在一旁的花架上。花架因吃不住撞击的力道,“呯”的一声倒在了方锦瑟身上,而花架上的花瓶也重重地砸在了她头上。 “呜!”方锦瑟揉着头,慌不迭乱地跪于地上,不敢吱声。 “回去就说因冒失在路上被马车撞了。”夏春把食盒还给方锦瑟,沉声道,“以后别再干蠢事了。” “啊!”方锦瑟失声说道,“婢子没干蠢事啊,都是按着夏首尊的嘱咐干的。” “盒子里的点心是按照你师父的约定做了记号的,如果不以受伤掩饰,怎么解释点心乱了摆放的位置!”夏春忍不住解释道,“记着,以后无论你得了什么东西,切勿妄动,拿到这边来,夏首尊会有定夺。” “婢子知晓了,以后不敢擅作主张。”方锦瑟嘤嘤地道。 “师父,您就别气了,正因方锦瑟少了根筋,才会应下为我们做事!”方锦瑟走后,夏春将一杯热茶双手递上,道,“这丫头是笨了点,但胜在乖巧,您让她读书认字以方便知晓璇玑交付与收取的密信内容,亦或为让她学些规矩博取璇玑好感,她都一一照做。徒儿想,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她还是能为我们所用的。” “但愿!”夏江冷笑道,“你派人去江左查查,验明璇玑查的事情是否为真。如若为真,此事即可归档,江湖中事只要不涉及朝纲,悬镜司没必要掺和。 “是,师父!” 那一边回到夏府的方锦瑟却有了另一种感觉,“闯了祸”的她,在认下因冒失而打翻了食盒后,非但没招来璇玑的责骂,还引来璇玑的深深关切;不仅让师姐般若给她上了药,还从食盒内挑了两块点心塞在了方锦瑟的手里。 “师父,瑟儿,瑟儿……!”受宠若惊的方锦瑟生平第一次有了这番待遇,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不就是盒点心吗?”璇玑轻松地道,“翻了就翻了,亦不是不能吃了。” “师父,徒儿以后会小心的!”方锦瑟说得更小声。 “好了,没事的。红姨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我?”璇玑拉过方锦瑟的手,柔声道。 “有,红姨说‘告诉公主殿下,幽溟追着贼子进入江左地界后,就再无半点讯息传回;而她要寻的男孩亦出现在江左。’”方锦瑟起身,忍着痛,向璇玑行礼后,又言道,“‘另,墨莲已进入鄞州地界’。” “好,师父知道了!”璇玑垂首敛眸道,“今日你亦受了伤,早点休息吧。” “瑟儿谢过师父。”方锦瑟再次行礼,而后又对着秦般若施礼言道,“劳烦师姐照料师父,瑟儿先行退下了。” “师父,师妹到底是年岁长了,懂事不少呢!”望着方锦瑟离去的背影,秦般若轻声道。 “及笄了,亦不是娃儿了,自然该懂事了。再让她历练些事后,也该让她参与一些大事了。”提起食盒,在食盒的提手上轻轻一转,露出一个空格,将纸笺从空格中取出,阅毕,浅笑浮上嘴角。 “师父,事成了?”凑近璇玑,秦般若低声问道。 “进展不错!”引上红烛,看着纸笺燃尽成灰,璇玑又道,“告诉玉槿,让她携姊妹多做努力。” “是,师父。”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人心莫测 进入江左地界后,梅长苏便唤来盟下子弟替下万肆的活儿,以书信一份遣万肆自行前往廊州找万韦。为防意外还指了一名暗卫,暗中跟随。 万肆启程时,他估摸着算了下,从钱袋中取了一些碎银以作路费。 那时蔺晨刚好去自家的铺子接琅琊阁的传信,待他看到时,银两已交付于万肆手上,想要阻止亦不可能。 梅长苏和蔺晨到底是处久了,明了蔺晨微小的动作代表什么,更晓得蔺晨忍耐不说,很可能是自己又干了蠢事。 不用多想亦能明白,多半与给付万肆的银两有关。想了老半天后,拉下脸,沏了壶蔺晨喜的碧螺春端到蔺晨面前。 蔺晨接过茶,亦是不客气地喝了,却没直接给他答案。只是在向他问了几个问题后,说待到鄞州,跟着万肆的暗卫在传信中会有答案。 又过三日,他与蔺晨行至鄞州地界,甄平与鄞州管辖的头已候在地界处相迎,一番场面上的寒暄与客套后,梅长苏让甄平接手了赶马车的活儿,慢行前往鄞州堂口。鄞州盟下弟子则依着梅长苏所下指令,快马先行,返回鄞州堂口,布置“因幽溟在江左不顾江左的‘金缴令’行‘杀人的买卖’,故,被江左全力追缉”的相关事宜。 甄平娴熟地驾起马车,蔺晨则因外伤好得差不多了,故单人单骑。用他自个儿的话来说,要不是需顾着某人的小身板,早以轻功奔向鄞州看美人儿了。 梅长苏见状却也不恼,慢吞吞地从马车的暗格里掏出一把栗子坐到车架上自顾自地剥了起来。自己吃了还不算,时不时还剥出一颗喂给从车帘后探出头来讨要吃食的阿虎。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策马缓行的蔺晨暗生郁结,却终究还是忍下了。 驾车的甄平自然不知晓,就在他向梅长苏报告与老阁主同行的诸事时,他的宗主和宗主的蒙古大夫又在暗中斗了一回。 “陈堂主他们要后日才能到鄞州。与我前往金陵的老阁主,本意只是将班逸春的尸骸火化后带走,但清儿坚持带上他母亲紫韵。”甄平四平八稳地驾着马车,汇报着近日的状况,“老阁主考虑片刻后就同意了,事后他私下对我说,难得清儿在这样一段遭遇后,还存有至纯的孝心,能帮村就帮一把。” “嗯!”梅长苏应道,“不仅如此,他的忍耐力也很高,这是好事也是不好之事。他需一个德善兼备的人引导,才不会走上和他父亲相似的路。” “……!”蔺晨没有答话,一声不坑地行于马车一侧。 清儿。 小茶儿…… “蔺晨,你可有德善兼备的人推荐于我吗?班家若没意向接纳清儿,我想把清儿暂时寄养在他那边。”梅长苏扬声问道。 “清儿亦是你江左盟的人,怎么,你就这番不待见他?” “……!”梅长苏一头雾水,莫名地看向蔺晨,他哪有。 班家拜在江左盟下,清儿为班家子嗣当然也为江左盟人。他…… “琅琊公子榜上位者除去容貌与家世,还有最基本的一条,上榜的公子需具备仁智义礼信忠孝节悌之品性。”蔺晨淡然道,“长苏,你是对自己的品性存疑,还是对我排的琅琊榜单存疑?亦或是你认为,只要家世了得,才学出众,任一纨绔子弟只要入得了我的眼就能上公子榜?” 车轮转动,碾过落叶,吱吱作响,清脆的马蹄声,让梅长苏的思绪飘至很远,顿了半晌,他才轻轻地回道,“如果是林殊,我能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但梅长苏……!” “啥意思?”蔺晨冷笑道,“你是想说,登上琅琊榜首,只是你梅长苏完成洗冤的跳板?” “当然不!江左上下哪件事情我是糊弄而过的!”梅长苏反驳道。 “我知道!”蔺晨笑道。 “是啊,你什么都知道!”梅长苏悻悻然地道,“就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急,长苏,我允过你的事儿有哪件失信于你?”蔺晨勒住马,轻声道,“但你要先晓得一件事,糟糕的舅舅不止一个,你有我亦有。” “……!”梅长苏不甚相信地看向蔺晨。 “你以为我老爹一直云游为的啥?”蔺晨失笑。 老阁主云游要找的人是蔺晨的舅舅?手随即哆嗦了一下,栗子从梅长苏指间掉落。 糟糕的舅舅,难道蔺晨的娘……其早逝的原因并非因为意外或疾病,而是…… 不敢多想,就如他不敢过多揣测蔺晨所阅的赤焰卷宗上写了什么。 “宗主,您派去跟着一小厮前往廊州的暗卫有信传回了!”甄平见梅长苏和蔺晨缄默,插口道,“信,属下带在身上,宗主可要过目?” “好!”总有机会知道究竟为何事吧。蔺晨,愿那时我已有能力助你。 展信阅之,先为颔首微笑,后为错愕瞪眸。一时伤神的他,因马车的颠簸整个人向前跌了出去。 “呦,长苏,你我为平辈,不用行此大礼的。”早就注意到这头的蔺晨,提前下了马,行于马车的一侧,适时地将梅长苏一把扶住,嬉笑道。 “他,他,他……!”梅长苏拎着纸笺,结舌道。 “宗主,怎么了?”甄平勒住了马,跳下,搀着梅长苏下了马车,“您别激动,有暗卫盯着呢,闹不出事端。” “这小子,鬼机灵随年岁又长了。”蔺晨从梅长苏手中抽过信笺展阅后冷哼道,“可惜品性还是不正。” “品性不正?”梅长苏复念,暗卫传回的事儿,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其事最多称得上使了小聪明,又怎么能说品性不正? “甄平,你亦看看,看看从小混迹市井一小厮的手段。”遂,蔺晨将信笺递给了甄平。 此刻的梅长苏拽着衣角,想着蔺晨说过的话。蔺晨说小肆品性不正,为何? 小肆只不过在前往廊州的途中,以行路为名,为一些百姓捎带书信及便于携带的货物。 因收费低廉,故其行经的城乡有多位远离故土的异乡客及远嫁他乡的妇人托其传书或捎带小件物品。 手脚不干净?不会。 蔺晨不会留手脚不干净的人在琅琊阁的铺子里,哪怕身处最外围。 那是? “难道他会在已收取托付物品所需的银两后,在将物品送至时,再次索要钱财?” “不止是!”蔺晨单手一撑,坐到了马车另一边。“先与你说说另几件事!” “汇香楼你去过三次了吧,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捏起板栗,蔺晨淡然地问道。 “客似云来!”非恭维,乃事实。哪怕他是江左宗主,他在过去的一年里也就叨扰了三次,其中一次请的还是蔺晨。 “最出名的几道菜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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