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药铺的伙计和掌柜一早就被蔺如风关照过要注意来往的路人,云飘蓼举步不前的模样立刻引起了掌柜的注意,他暗自给了伙计一个神色,自己快速走到后堂。后堂内蔺如风正在给赤焰将士配着各种伤药。 “这姑娘不像是没钱,可却在铺子前举步不前,小的心存疑惑,特来禀告!”掌柜道。 蔺如风心头一动,这都过去几天了?如果是因为救下赤焰将士前来购药,也不该这么晚出现啊。 可无论如何都该去查看一番,蔺如风想着就撩开了后堂的帘子。 “云飘蓼?”蔺如风脱口而出,这丫头怎么也到了这里?是云大哥派来的? 虽然不知道云飘蓼怎么来到这里,可她来的正是时候,云家最擅长的就是火伤的治疗,若有云家的人在,对于林殊或许无用,对于其他受到火伤困扰的赤焰将士的帮助会非常大。 当下蔺如风大步走出后堂,径直走到云飘蓼面前,笑呵呵地道:”云丫头!你可是奉令尊之命来找老夫的?” “蔺伯伯?”见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云飘蓼一阵欣喜,连忙施礼道,“飘蓼见过蔺伯伯!” “经年不见你这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蔺如风哈哈大笑道,“若是晨儿见到你这番模样,可真要把你排上琅琊美人榜了!” “蔺伯伯,您尽笑话我!”云飘蓼的脸颊飞上了两朵红霞。 “蔺伯伯有事找你帮忙呢!跟我来吧!”查看四周,确定并无异样后,蔺如风才将云飘蓼请入后堂。 “蔺伯伯说哪里话,您的医术比我爹都强,哪里需要飘蓼帮忙!” “火伤的救治,我还真的及不上你们云家!”已将云飘蓼带入内室的蔺如风收起了笑脸,轻声道,“我也不瞒你,我在梅岭救下几个赤焰将士,有几个火伤甚重,虽已无性命之忧,但丫头你若能出手相助,对他们将来的生活会......!” “可有林殊?”云飘蓼插口道,“蔺伯伯,你救下的人中可有林殊?” “.......你怎么会问他?”云飘蓼直白的问话,让蔺如风大吃一惊,忙道,“丫头你.......!” “前些日子,我受托出诊,是位刚刚小产的夫人,衣服虽说普通,但举手投足颇有贵妇之象。她因小产身体极为虚弱,却执意不肯停息休养,求我稳定她的病情,说是还要赶路,可她模样不像是被迫离家或负气出走。问诊期间......见她言语闪烁,似有难言之隐,故以云家威望作保,请她说出实话,并坦言若云家可以相助,定会扶上一把。她思量一番后,自称靖王正妃,要北上梅岭替她丈夫靖王寻找其挚友林殊!” “什么?靖王妃来了北境!”蔺如风倏地起身,不可思议地道,“她怎么出得了门,那靖王府呢?” “靖王府暂时无忧,至少她离开靖王府时无忧,府内有可信之人替了她靖王妃的身份......!可过多的事,她不愿多说,飘蓼也不便追问,所以其身份是真是假,飘蓼无从得知,只是一路行来她谈吐间颇有气势,就算不是靖王妃,也该是个贵妇。” “丫头,这事可大可小,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救下林殊,可他身份微妙,你且将靖王妃容貌一一描述,就算她真为靖王妃,我也要和林殊确认后,才能给你答复!” “好!” 本章完
第七章 不速之客 “是靖王妃没错,可她怎么会来这里?”听闻蔺如风的描述,林殊当下确认了来人,不可思议地道。 “她来找你,代替靖王找你!”蔺如风含笑点头,这世道有情有义又有魄力的女子还真不多了,靖王萧景琰还真是好福气。 “靖王妃性子总是波澜不惊的,这次怎么也变得和景琰一样冲动!”完全没想过这一出的林殊,惊吓多过惊喜。 见林殊不知所措,蔺如风也不多言,只是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来去匆匆,也真辛苦小产后的她了!” “小产?嫂嫂她?”是了,景琰去南海前曾和他说嫂嫂有喜了,他要当叔叔了...... “云家丫头说,夏秋曾手持圣旨要搜查靖王府,靖王妃设计让夏秋动了粗,结果靖王府得保,可腹中孩儿......!”云飘蓼的转述十分简洁,可言辞之间透出的血腥,却让人不寒而栗。 “......!嫂嫂!” “靖王妃来得还真及时,再过几日就不一定能碰上你了!!“蔺如风侥幸地道,”林少帅,你也拿个主意,若不想见她,我就让云丫头带她马上离开!” 林殊低头思忖,今日他接到了素天枢的飞鸽传信,信中所述江左盟宗主病重,经素谷主诊治,确认被人下毒,代其执行盟内事务的四大长老看在素谷主的脸面上同意将赤焰旧部全数收入江左各堂口门下,而他,四大长老要求他在解毒之后彻查此案,以此来决定江左是否接纳他。 他未加思索就允下了此事,并已托蔺前辈将回信寄出,本想着入夜后再和蔺如风商量如何安排赤焰旧部离开秦远镇之事,可谁知在下午时分横加出这一事儿来。 “不,我要见她,请前辈将靖王妃迎来!”无论嫂嫂为何而来,执意不见未免托大,况且他也需要从她处得知金陵的真实情况,只是嫂嫂平时从不过问朝纲之事,她能告诉自己多少金陵之事? “好,我这就让云丫头将靖王妃请来!” 一个时辰后,披着厚实披风的靳水月被迎到了林殊所在的密室中。 这几日林殊口舌虽能言语,但身上白毛又长,他自己和周边的人见多了也逐步习惯,可要见靖王妃时,林殊还是纠结了下,犹豫之后林殊还是拒绝了聂铎只点一只烛灯以掩饰其现在体貌的建议,坚持让聂铎点亮了密室内所有的烛灯——嫂嫂不畏艰辛独自一人前来北境,若不以实相待,他说服不了自己。 将靳水月请入密室后,蔺如风就携云飘蓼离去,而聂铎则因林殊的吩咐回避了这次见面。 “林殊?”不见熟悉的身影,入眼的是可称为怪物的“人”,来这之前,自称是云家当家挚友的长者向她描述了林殊目前的状况,靳水月也知晓了林殊因中了毒体貌大改,提着一只食盒的她,冷眼看着眼前的怪人向她行礼。 这是林殊吗? “王妃请上座!”林殊行礼道。 她心中暗忖,举步向前,任由林殊将其迎上了座。 “王妃,不远千里前来找林殊所为何事?”林殊低着头含糊不清地道。 “靖王南下前,你问他要了什么?”坐定后的靳水月冷不丁地问道。 林殊心头一痛,咬牙回道:“林殊让其亲采南海珍珠予我,要鸽子蛋大的!” “皇子亲采南海珍珠,还要鸽子蛋大的,林殊,你的要求还真不低!”怪人的口音含糊不清且沙哑低沉,可怪人努力地将每个字念得干净。靳水月因事先得了提醒,倒也听清了那人的话,之前的疑惑因林殊的回答烟消云散。这事是靖王私下和她说起的,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么眼前的怪人是林殊无疑了,只是他怎么突然改口叫自己王妃了。 “林殊罪过!”林殊不敢去看毫无血色可言的靳水月。靳水月是王妃,可却…… “一声罪过从何说起?”往昔她是多么希望林殊对自己恭敬有礼,如今林殊真的对自己恭敬有礼了,靳水月却有着说不出的悲哀,“我知你所述罪过并非是靖王为你亲采珍珠,而是我失了孩儿却还替他来北境寻你!” “林殊罪过!”又一声罪过,林殊一头拜下。 “……你我都晓得靖王的脾性,我来总比靖王亲来好些!”没由来的,又是心头一酸,连日来所受的委屈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回报。 “王妃不该贸然来此。”林殊并未起身,哽咽地道,“王妃的身子需要休养,靖王府也会因王妃的出行而被连累!” “你先起来吧,你这番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你所说之事我想过,可我必须来,因为靖王若在,他必来!哪怕明知会和英王府一样的结局!”靳水月轻声地道。 “英王伯伯?”林殊虽起身,但仍是垂手而立之势,乍听闻英王之事,才抬头看向垂着双眸的靳水月,揪心地道,“英王伯伯做了什么事情,遭到圣上诛杀?” “诛杀?英王府也是灭门,英王长子曾前往梅岭给你父亲送信,途中被悬镜使诛杀,若我没猜错英王长子冒险前往梅岭是想告诉你父亲,小心夏江和谢玉,援军已变屠军!”靳水月思忖一番道,“而夏江将此事向皇上奏报后,英王府被灭也就不奇怪了!” “小心夏江和谢玉,援军已变屠军!”林殊不寒而栗,“金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榜已发,所述内容就是金陵发生之事,可你既然能死里逃生,必有你的能耐,除去皇榜,你还知道哪些事情,或者倒也说说你究竟遭遇了什么?”靳水月并不急,她不仅有着自己的思量,也考虑着该如何将自己所知一一说出。 “…….!”林殊张了张口,他知道的是比皇榜多,可,可他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你可知太皇太后亲上金銮殿替你求情,皇上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允诺特赦于你,将你从‘钦犯’名册中除去,并当殿传旨谢玉,只要叛臣林殊束手就擒,就饶其死罪!可谢玉上奏回复说你不听规劝并率领赤羽营殊死反抗,他规劝无果之下为保朝纲只能下令火封北谷……”见林殊不答话,靳水月换了个话题道。 “不,不,没有,谢叔叔手持圣旨宣布我们是反贼,然后就…..!”挥起屠刀! “……不,不!我怎么成了钦犯、叛臣!”一时间林殊竟语无伦次起来。 “也就是说谢玉撒谎.......!”靳水月顿了顿,才道,“......或者是圣上另给谢玉下了密诏,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下密诏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林殊茫然地问。 “......不明白吗?你有太皇太后护着,一旦活着回到金陵就死不了!就算重罚也没什么大事!”靳水月冷笑地说,“所以你一定要死,且必须是因反抗才被诛杀!” “…….!”所以北谷不但被谢玉两头封住还灌入火油,才会变为人间地狱,林殊的心冻结成冰,体内丝丝寒意慢慢升起,可他却毫无察觉。 “晋阳长公主正是因为得闻你绝无生还之可能后,血洒玉阶!” “娘……!”得知母亲自刎的背后所发生的故事,林殊一头跌下,失口叫道,“娘,小殊不孝,小殊不孝!娘……” 低泣之声伴着咚咚咚的磕头之音,震得靳水月又是一阵心痛,这痛,就如那天她失了孩儿,自知失职的婢子仆役跪了一地,咚咚地磕着头,震得她心烦意乱,可她又能如何?敛下含泪的眸子,靳水月缓缓地又道:“谢玉……在撒谎!我虽不知他为何要说谎,可你与他之间,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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