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身体对抗能力也很强,光靠后卫的逼抢根本无法阻挡,中场们被迫不断后撤。 在一次争抢头球的过程中雷纳的脑袋被对方狠狠磕了一下,维纳的边锋扭扭脖子便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主裁吹响了哨子前去确认还躺在地上的他的情况。 贝林厄姆在跑向对方的过程中,突然感到面上一丝凉意,混在滚烫的汗水里实在过于明显。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 ……下雨了。 10. 不是他的错觉,又有一滴雨砸在了脸上。 贝林厄姆狠狠闭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的胃都在往下沉。 就是这个。 校际联赛赛程紧凑,他们这支队伍自磨合以来,从来没有在比赛中遇到过大雨。 ……从来没有。 他继续朝雷纳跑去,对方摆了摆手后被拉了起来。 “没事,真没事。缓过来了。” 贝林厄姆挤出一个笑容,“你的脑子可是很值钱的。” 雷纳看了看天,握住手上的雨滴。“……难怪。” 现在只能希望雨势不要太大。 但天不遂人愿,大雨很快倾盆而至,雨丝在大灯的照射下如针一般根根分明,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观众们也只能把手幅、塑料袋之类的东西套在头上。 贝林厄姆深吸一口气,冷气呛进肺里让他的大脑清醒起来。 不确定性,是风险,也是机会。 就看两边谁能先抓住了。 他大力鼓掌,原本喧闹的场馆似乎都被雨声覆盖了,雨水震动击打的传导竟意外的清晰。 “振作点!团结!战无不胜!” 他言简意赅地喊出大家平时都觉得有些傻气的口号,哈兰德看得清楚,不少人的眼神都重新坚定起来。 草地变得湿滑,很快出现了人站不稳摔倒的情况,哪怕疼得龇牙咧嘴也只能咬紧牙关尽快爬起。 大家的球衣球裤都脏得不成样子,一个个像是在泥里打过滚的猪。 维纳队员的身型和力量优势逐渐显现出来,两边相撞时当特洛德的人不得不后退两步保持平衡 。 对方似乎更快地找回了进攻的节奏,而他们疲于防守。 不少当地只是购票来看看热闹的观众都陆续离场,哈兰德结合气象台发布的一系列数据得出一个结论:这儿的雨势还会增大。 北方风向的突然转变使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冷暖气团大面积交汇形成暴雨,而随着时间推移气团会不断南下,很快边缘处也会被纳入其中。 他还在计算具体时间时,一阵欢呼打破了平静。 ——维纳进球了。 上半场结束,大家盖着毛巾听教练讲话。 领队已经在心疼,但又怕影响他们状态,只能自己絮絮叨叨,倒是让哈兰德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这么拼,又不是职业选手……天气预报也没说有大雨,一群孩子生病了怎么办……” 生病估计多半跑不了了,不受伤都算好的。 哈兰德想。 大家已经开始握手、拥抱来互相鼓劲,因为雨他们的皮肤都冰冰凉凉,但底下的血液是滚烫的。 贝林厄姆的眼睛更是亮得像有火星在燃烧。 “我们的跑位有些重合了,你可以再往边线一点,我会顶上去。” 另一个中场点点头。 “学长,别紧张,我们会没事的。” 他冲他笑。 下半场比赛开始,当特洛德的球员们明显适应了许多,开始重新尝试组织反击,只是对方仍然凶悍,侵略性极强。 机会,他们需要一直隐忍蛰伏,直到抓住那个机会。 维纳的传球被截断了,贝林厄姆果断地一脚长传,边路接得很好——队长此时也在禁区前落位。 贝林厄姆快速地奔跑着,雨拍在脸上甚至有些疼。 来了! 边路晃过防守的人将球送出,队长稳稳停住,正带球往内冲…… 雨打得直播镜头都有些模糊。 要出事了,哈兰德想。 “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 雨幕后,对方摊开手以示无辜,而队长捂着脚倒在已经积水的草地里。 ——贝林厄姆看得清清楚楚,维纳后卫那一脚从后面直直踹在了他脚踝上。 “你他妈的……” 火一下就窜了上来,他冲上去狠狠推了对方一把。 “干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也不客气,反手也推得他一个踉跄。 “嘿!不要动手!” 裁判挤进两人中间。 人全都围了上来。 雷纳拉了他一把,“Jude,看看他。” 贝林厄姆剜了他一眼去看地上的人的情况。 医务人员摇摇头,“换人吧。他的脚腕很快就会肿的。” 他攥拳的胳膊用力到发抖。 哈兰德听着解说的声音。 “禁区内从身后犯规,毫无疑问的点球,裁判向刚刚犯规的24号出示了……等等,黄牌?” 他面前在42.36%到40.71%之间波动的胜率一下跌到了33.14%以下。 为什么? 哈兰德感到疑惑。 人类是规则的创造者,为什么偏偏又是人类不遵守规则? 贝林厄姆重新冲到裁判面前,“这不给红牌?!这凭什么不给红牌??你——”你他妈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他在裁判警告的眼神中咬牙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语句因过于用力而变得破碎不堪。 “他!从身后!放倒了人!你看不见吗?!我们的人脚踝伤了!脚踝!!” 对方无动于衷,“先生,我是裁判。” 贝林厄姆看见队长被扶起时苍白的脸,他像一只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鬼。 他对他做着口型。 ——冷静。 “我不会改判。” 操他妈的。 新换上来的中锋出场机会不多,他估计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上场,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谁来罚?”雷纳问。 他这样问,眼睛却看着贝林厄姆。 没有人比贝林厄姆更适合罚这个球,哈兰德想,平时他是点球命中率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他的队友们现在的状态也显然比他更糟糕。 只是这个命中率到现在还剩有多少真的不好说。 雨,风,还有怒火。 “我来。”贝林厄姆道。 队长还在不断地回头,重复朝他做着口型。 ——冷静,Jude。 冷静,冷静。 愤怒烧得他嘴唇都颤抖起来。 “去点球点就位!还是你们要换个人来罚?” 吸气,呼气,冷静。 灯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裁判的哨声再次在雨中响起。 冷静。 贝林厄姆助跑,打门。 球敲在门柱上发出砰的一声。 进了。 看台上传来一阵声响,应该是他们那些还没走的同学。 当特洛德大学的球员们头碰头凑在一起。 贝林厄姆哑着嗓子道,“别放弃。” 雨从他的脸上滑落,像是眼泪。 11. 每一个还在现场或是屏幕前的观众,都不得不为贝林厄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组织好几次威胁性不低的反击而感到惊讶,除了实力,还有心性。 好几次他在争抢时冲刺得过于猛烈,雨水呛进肺里后咳个不停。 当特洛德大学的迷你酒吧里,经济学院院长看着转播的大屏直摇头。 “这小孩,校际联赛而已……快要期中考了吧?病倒了得不偿失啊。” 罗伊斯晃着酒杯,“他就是这样的。死倔。” 院长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你上次送他那个……怎么样了?” 贝林厄姆喂了个漂亮的饼,但新上场的中锋最后射门时脚滑了一下,角度大一些,擦着柱子出了底线。 ……可惜。 “Marco?” “嗯,进展比想象中好吧……他野心可不小。” “没关系。” 贝林厄姆勉强笑着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看着对方明显愧疚的脸想道,这不能怪他。 就算这是第二次了,也不能怪他。 如果他传球的时候力度再注意一点,或者说脚下调整的时间再短一点,哪怕是他自己成功绕开防守射门…… 他不能停下,他必须不停地跑,因为他能感到只有这样自己的脊柱才不会颤栗。 哈兰德的新模型已经运作到了末尾,只是这个并不好看结果已经没了多大意义。 虽然现在比分僵持,但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着贝林厄姆踉跄了一下,狼狈得像只出来觅食遇到大雨的猫,饥肠辘辘偏偏又不甘心空手而归,皮毛湿了个通透。 反馈系统又传回了熟悉的灼烧感,这种类似于计算错误或产生数据废料的感觉让哈兰德很不舒服,但他不知道其因何而起。 他想了想,转头去下单了布洛芬、阿莫西林、对乙酰氨基酚、头孢…… ——当然,是用贝林厄姆的卡刷的。 场上,后防线最终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飘忽不定的风和细密的雨显然也阻碍了守门员的判断。 维纳取得了第二粒进球,他们已经开始欢呼。 比赛只剩最后几分钟,贝林厄姆没有想自己已经够拼了,没有想即使这个球不逼抢也没事,没有想失误不是自己的错。 不到最后一秒他都不会放弃,他只想赢。 伤停补时阶段,当特洛德大学的队员们几乎是憋着最后一口气,才没让对方进一步扩大比分,只是同样的,他们也难以再找到机会。 12、13…… 【5.63%】 贝林厄姆还在带球往前跑。 25、26…… 【3.34%】 当特洛德确实还存在理论上扳平比分的可能性。 39、40… 【1.52%】 只是这个概率太小了。 47、48…… 【0.77%】 并且还在不断变得更小。 52、53…… 【0.34%】 有必要为微小的概率拼成这样吗? 56、57…… 【近似0.00%】 为什么呢? 59、00 【模拟终止!】 “哔——!” 哨响,比赛结束。 “这场在大雨中进行的比赛终于结束!恭喜维纳大学卫冕成功!不过我们也看到了当特洛德大学坚强的意志,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校际联赛中获得亚军,已经创造了校史,作为杀出的黑马非常了不起……好,我们看到双方球员正在握手,本来要在当天举行的颁奖仪式因为大雨推迟,时间另行通知……那么本场解说就到这里,再见!” “干嘛一个个这个表情……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领队上去挨个拍他们的肩。“我们可是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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