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你有没有,对我说过一句……” 他见过这幅表情,在悬崖底下,每次听完他过去的事,难过地又搂又抱,眼眶是红的,水雾沉在里面,尽是令人目眩的体贴与恳诚。 侯白羽的心脏狂跳起来,胸腔里像是有名安营扎寨的卫兵,忠于职守地,拼命将被鼓动的东西塞回原处,大喊着,假的,假的! 过了不知多久,卫兵有些疲倦,坐到地上说,去吧,再粉身碎骨一次也活该。 突然,叶采葛松开了手,短暂地笑了一下,道:“算了。”
第57章 === 陆鸣鸾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成天被捆在床上,除了这件事,也没别的可做。按理来说,陆大帮主不是耐得住空虚的人,但郭勉连连叫了他七八声,才使他侧过一点身子。 金丝勾边的长裤先前被郭勉扯坏了,腰线以下的皮肤露出大片,雪白丰盈,郭勉看了,手掌又忍不住上下游走,很快,那仅能遮羞的裤子也被陆鸣鸾的物什顶起来一块。 隔着衣料,郭勉将那东西已经开始浸润的前端扣住,自己在陆鸣鸾的臀部顶了几下,泽兑便乖乖抬起腿,扭动着腰臀,后退去寻找几天来令他欲仙欲死的男器。 他的腰肢依旧像六年前一样灵活,能叫郭壑看得情欲大发,更能将郭勉的魂都勾去。 可真是一对好父子。 郭勉待他,有时像是仇敌一般狂暴,有时又比对待地坤还小心,每每楔进一段,便停下来捧着他的长发,一边亲吻,一边等待甬道变得更加湿软。 “你想和我好,根本不必这样,”陆鸣鸾道:“我跟谁都可以。” 郭勉道:“可我想要你一生一世。” 他们的屋子,因为帮众总想将陆鸣鸾救出,不时过来守一守,陆鸣鸾一向自以为在性事上无耻至极,可想到此节,竟然无法咬住嘴唇,咽咽呻吟,比起被他肏过的小倌们更甚。他那双手无所依着,只得去揪那根捆住自己的麻绳,饶是如此,仍旧被撞得向前几寸,精液随着二人相连的耻处不断前移坠下,在床单上落成一条粗糙的线。郭勉此时倒不爱干净了。 陆鸣鸾道:“一生,一……世…,也可以……” 丐帮纹满刺青的胳膊勒在他的胸前,伴随着粗暴抽动,用力揉搓泽兑平坦的乳房。泽兑男人受孕的可能很低,郭勉应当知道,然而快感被他一阵又一阵地打入小腹中,在隐秘的深处炸开,迅速撞到胸口去,陆鸣鸾视线越发模糊,几乎看不清那刺青的轮廓,只觉再被他勒在怀里,便真能像受孕的地坤一样,流出乳白色的奶水来。 在他弓起身躯,被高潮攫取了全副心神时,丐帮终于将头埋在他的后颈,赐予泽兑一个短暂的标记:“你骗我。我跟了你六年,我知道你在骗我。” 陆鸣鸾枕在自己的长发上,双眼迷离,喃喃笑道:“我是泽兑,你就是把我的肉咬下来,也只能标记几天,留不住一辈子。” 郭勉道:“但是,我可以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标记你……” 他说罢,竟然又狠狠用牙齿豁开了陆鸣鸾的皮肤,泽兑当即开始剧烈颤抖,在意识清醒之前,身体不由自主地缩进郭勉怀里。他的体力几乎被刚烈而强硬的天乾气息吞噬空了,蓝色与金色的眼眸都失去光辉,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郭勉终于餍足,亲吻陆鸣鸾的嘴唇时,像在疼爱一只终于被主人捉进怀里,无处可去的波斯猫。 “鸣鸾,你不喜欢帮会。你只是从小到大都没得选。” “你看看外头,怎么有那么多人想做帮主?我知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林贯的爹可真傻,他如果不对你动杀手,好言相请,你早把位子让了。” “扬风是你的担子,还有你那些兄弟们,都是担子。这六年我看在眼里,鸣鸾,我只觉得你好累。” “你有没有别的东西喜欢?唱歌跳舞,或者回大漠那边看看?我以前很喜欢在长安的酒馆里听故事,你呢?我从来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有扬风,有爹娘的仇,永远不快活。” “歇一歇吧,三个月之后,如果你还想要,我全都还给你。” 他就这样怀抱着陆鸣鸾,唠唠叨叨地睡去,陆鸣鸾气力回溯,立即说道:“别人安排,我自己选,过都这样过了,谈别的活法有什么意思?” 郭勉缓缓摇头,将他后背蹭得发痒:“掌管这个帮会,永远都有麻烦。扬风每年和别人的过节有二十来件,你真以为,帮会这么难管?” 他的胳膊从陆鸣鸾身侧掏过去,将人完全环在其中,掰着他细长的手指,道:“一夫一妻,每亩租子是三石粟,我们在马嵬,人多,规矩,给农户坐镇,官府都不敢多收租子。” “到了东边,我们人手不够,收来的帮众都是地痞流氓,别说为农户坐镇,那三石粟官府还没收,先被他们收走了。” 陆鸣鸾道:“管得好不行,坏也不行?” “只要由你来管,都不行。” 陆鸣鸾后背发僵,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郭勉将他的五指掰开,自己扣进去,一同握在陆鸣鸾的心口,低声道:“睡吧。” 接着,他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凑到陆鸣鸾的耳边道:“云散不是云散。”
第58章 === 岭北越过冬,潮州四界还绿油油的,露珠成排成行,和云彩一起将草木压弯,仿佛只要叶采葛轻轻一跳,就能在乌云肚子上摘个窟窿,天河的水咕噜咕噜倒灌下来。 叶采葛高头大马,人群里露出半个脑袋,手搀另一位风流俊楚的年轻人,走在哪都被多看两眼,偏就是打听刘家的时候,谁都低下头去。 他道:“行不通,行不通行不通。” 刘家的事情不能随便问,必须换方法打听,侯白羽便又被他拖回客栈,进了门,点满一桌酒菜送到楼上。 侯白羽抵死不肯和叶采葛住在一间,菜上齐了,自己就过来拨一碗端到隔壁吃,不料叶采葛正在问小二的话:“我来招工嘛!听说这边便宜,挖矿的上哪找?” 小二道:“一天多少铜板?十个?!老爷,现在砍柴也比这个挣得多,您就是到城南,也没人肯去……” 侯白羽头一回听人这样称呼叶采葛,一霎时,看他就真有点奸商样子,假设这消息必须向小二求爱才能套出来,想必叶采葛也能装得有模有样。只见他挤眉弄眼地把三根手指尖放在一起,搓了又搓:“买卖难做嘛!城南人多不多?” “不多,不缺胳膊少腿就不错了,筐子背不了,就怕累死在您矿上。” “他福薄命薄,还能讹我不成?” 对于这名奸商的厚脸皮,小二显然越发佩服,“老爷”喊得更加诚恳了:“城南……都是大牢里跑出来的,没爹没娘的浮户,谁能讹上您?” 这便摸到一名姓黄的农人,蹲号子出来找不到活干,只能去城南垦荒,反复问道:“你做咩啊?” 黄老哥不识字,官话也听不懂,叶采葛只得试试家乡话,余杭话软绵绵,潮州话甜丝丝,两人手忙脚乱,简直像青团和橄榄撞在一起炸了,可仍旧不是一个味。 侯白羽道:“佢讲——你识唔识得刘默?” 黄老哥也愣在当地,道:“啊!佢早走佐啦!” “去佐边到?” 黄老哥一拍大腿,道:“长安!” 叶采葛自然想不到侯白羽会帮忙,也不晓得他懂潮州话,愣完了,欢天喜地将人一扯,道:“你问问,刘默在潮州的时候,平时都干什么?” 侯白羽只偷偷学过几句侯戡的岭南话,都是骂人的,毫不犹豫道:“太长不会。” 对方也不知信了没信,重新张牙舞爪地与黄老哥沟通,侯白羽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想找个译官,第一会说长安官话,第二懂得潮州话,如此筛选出来的人,十有八九是被流放到潮州,和刘家打过交道的。 黄老哥右手比成地平线,左手比个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后,才向叶采葛招了招手——天色已晚,明日再来。 侯白羽端着碗筷回到叶采葛屋里。 往常这个时候,叶采葛都在夜探刘府,今天却在坐在桌边,枕着一张纸睡着了。纸上横平竖直,不愧是常年画武器图谱的,刘府的里外陈设打眼即明,铺满半张桌子。桌子另一边摆着碗,碗沿又倒扣上瓷盘保温,掀开一看,都是侯白羽喜欢的菜色。他的确吃得不饱。 叶采葛睁眼时脑子还不清楚,但动作快得吓人,侯白羽来不及将手从他脸上挪开,便被一举抓住。男人还侧躺在桌上,每眨一下双眼,手上就攥得紧一分,像是在确认那份触感,然后霍地起身,在碗筷桌椅被砸碎撞倒的杂乱声响中,粗暴地吻着侯白羽,三步两步,将人压到木床上。 侯白羽再次被压覆在天乾的身躯下,叶采葛越过盔甲,直接去撕扯他的里衣,冰凉的双手所过之处,沉寂了两年的牡丹气息却被重新引燃,将地坤带回一夫崖下的山洞里,天乾仿佛要将香气和主人一同吞食,欣喜而贪婪地吻他:“你要我,你还要我……” 侯白羽却浑身发抖,像他无数遍做过的那样,试图从他身下爬开。他说:“你饶了我吧,叶采葛!” 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对叶采葛说这句话了。在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设想着如果早早求他,早早认输,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天乾的犬齿停在他的后颈,慢慢地,两行液体落在上面,叶采葛又哭又笑,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直都怕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尽管如此,侯白羽仍然下意识克制着他的恐惧,在发抖的同时,尝试去维持那股不容冒犯的愤怒,然而越是这样,叶采葛越不得不信,甚至自己有些害怕起自己,伸出手掌来,远远地瞧着,仿佛手掌上映着他的面容,那面容又十恶不赦一般。 “你是我……我这辈子……” 他自顾自地说了,又自顾自地停下,类似的话曾经重复过上百遍,叶采葛扪心自问,最初也不知有多少句并非真心。他没有资格理直气壮地起誓,他视他如心肝,如日月光明。 叶采葛走到床下,从怀中掏出两瓶丸药,不知带了多久了,都是满的,一瓶给侯白羽,一瓶自己服下。 “召龙不在我手里,我把他送到裴无涯府上了。” 侯白羽道:“所以?” 叶采葛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依着在他瞳孔上的最后两滴眼泪便滑下去。 “你不必跟着我。” 侯白羽道:“把标记解开。” 直到两人的气息已经全部平稳,叶采葛才道:“我会的。” 药瓶立即被抛回来,侯白羽拿过的东西,如今在他手里,竟能勾起一点满足,他心知肚明这满足有多么卑微,可如果是最后一份,便不得不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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