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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早和胖子说好了，进到这里之后一定要管住吴邪，否则真会折里头，至于那些不合时宜的好心就别乱发了。 毕竟，这里头有什么妖魔鬼怪，谁也不知道。 没错，吴邪他们才离云顶天宫，就被邀至此了，还尾随着许多汪家尾巴。 至于“它”，一而再再而三受创，高层又被齐端处理完了，余下小猫三两只已然掀不起风浪，再无力左右九门。 所以，如今九门在暗里结盟，拼尽全力要清除汪家人。再怎么说九门内斗是内斗，对外却是一心。 长久以来，自汪藏海始，针对的却是张家，在民国张启山为九门之首后才对上九门，因此汪家对九门的渗透比不上张家。 ——时间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九门结构松散，好渗透，但不好掌握，如此反而不便使力。 若不是“它”的控制，仅凭汪家，于九门而言不过皮毛之患扫之即去。 故，当大家一起做局，虽也各存私心，却也能达到目地。 汪家去往古潼京的是汪家最精锐的人员，他们带回了那条存着汪藏海记忆的特殊的蛇，而带回蛇的汪真也就顺利通过了鉴别，正式成了真正的核心人员。 也就代表更近一步了解到了汪家的运算部，他们所倚仗的，居然是殒铜的能力。 知其弱点之所在后，在同一天，同一时间，无数“汪家人”动了起来，他们都是汪家从各地挑选出来据有特殊天赋的少年男女，并模仿曾经的张家的训练模式训导，多方培养(洗脑)的精英。 而今，这次精英一举捣破了汪家的基地，取走了殒铜，带走了一大群他们认为可以转为张家外族的少年男女。 没错，没错，在齐端和齐家帮助下，张家嫡系与旁系及外族联手把一大批本族有天赋的少年男女送入汪家，让他们帮忙培养之余，还顺便摸清了汪家的底细。 更借着九门的“动荡”和“它”瓦解的时机，以蚕食的方法分拆吞噬了汪家真正做为精英的中青一辈，留下来接替的少青之辈，就多为张家与齐家的人了。 更绝的是，还顺手把九门里那些行事张狂，不守规矩的和象霍家、李家这类铁心帮着张启山的也坑了一把。 张启山已故？那是哄孩子的话。 若其真的不在了，九门的束缚早去，也不至于对上汪家这般束手缚脚了。 张家古楼对黑瞎子来说并不算凶险，因为他压根没带吴邪上顶层，而仅仅是在密洛陀比较多的一层转了转，就又带着吴邪和胖子躲在个安全的地方，等汪家人、裘德考的人都进去了，便领着胖子和吴邪在吴三省的接应下离开了。 张日山则是在第三天后独自出来的，除了他想带出的“小玩意儿”，就只带出了霍老太太的头。 且，张日山虽然出来了，可也并非没有代价，他的咽喉与肺被强碱灼伤，身上也有无数伤口，几乎丢了半条命。 然，在古潼京里的齐端他们却在等风，据说一年之中只有这一天的这么一个时辰，才会有风起，风儿穿城而过，会吹奏起一曲绝美曲调。 风起，穿城而过，掠过石碑，吹响碑石上的孔洞，发出奇妙乐声，悠扬婉转。 象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对远方未归的离人泣诉自己的思念，又仿佛江南的烟雨濛濛，兰舟悄渡芦花地，一肩花絮一肩雨。 同时，那些发光的小东西们聚成一朵朵美丽的荷花，随风摇曳之间，花辫一片片轻落无声，悲凉却又唯美，动人心魂。 小哥素日清冷的眸中也泛起些许泪光，唇角却微微上扬似在轻笑，或许连他也不知此刻是悲是喜，就更别提解雨臣了。 解雨臣在旁人眼中是个少年沉稳，性子老辣的，但真知他的人才晓，解雨臣的一切沉稳狠辣都不过是保护他柔软内心的坚壳。 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心是最软。 也才最易为音所感，为魔所袭。 不过，有齐端在，一切都只会向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第二十二章 古潼京里的美妙乐声空灵而玄妙，也易引人陷入过往沉湎心伤，可当一缕幽淡似不可闻的乐声加入后，却有种涤心荡魂拂尽灵台尘埃之感。 随着风儿渐停，小哥和解雨臣回过神时才发现那缕幽淡乐声却出自齐端指间唇边的一片薄薄玉叶。 薄可透光的白玉叶子可清晰的看见叶脉，夹在脂玉似的指间竟也难分清肌肤与美玉何者更明透莹润，丹唇如朱，气息轻吐，仙音不绝绵绵。 “这是幻梦清音，美则美矣，但若心有挂碍者闻却易生魔，虽算不得什么大事，却老是缠绵旧事终是不佳。 所以，我以玉叶吹奏《无殇》，既可赏闻妙乐，亦不会令心生尘。” 齐端淡淡笑着，一道微光投来落在他肩头，象是给他镀上了层淡淡的金华，令人只觉其人似高山仰止不可攀，又仿佛神祇垂目他的人间信徒，悲悯而淡漠，让小哥和解雨臣都不自觉险些忘了呼吸。 好在，一声轻轻的石裂声让他们回了魂，惊愕的发现九头蛇柏象位体贴的管家般悄然出现，它的树根交织成舟，复又将三人送回到来处。 此时，核桃和一群伙计正等在那里，接他们回家。 回到京城未久，解雨臣就把解家的事全丢给了才从祖祠里被放出来的解连环，自己则开心的搬去了齐端与小哥他们住的四合院。 而终于把吴三省也扒了层皮的黑瞎子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个消息: ‘汪家残部找到了张启山，他们正赶往塔木陀。’ 塔木陀，西王母之国，据说是长生之术的源起地，而张启山这位昔日九门之首与汪家残余前往，目地不言自明。 “你还是出来啊！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放弃？” 张日山轻轻低喃，而后轻叹口气，将点燃的香横在拇指间，合什为礼拜了拜，才把香仔细插好，对着那始终不曾落笔的牌位苦笑: “八爷，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在，一定又会骂我不争气吧？！ 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啊，佛爷那么一个人，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来？ 长生？张家的血脉除非自己找死，活上个百八十岁都不是问题，要那么长的寿数来干嘛，身边人都死光了，一个人活，有意思吗？” 一滴泪水溅起泪花一朵，慌忙别开脸拭尽，似恐人笑: “他要研究麒麟血，我明知你不赞同也应了，还不够吗？ 二十年，我象个物件似的被那些人折腾，取血注药割肉我都忍了，要不是九爷救我，就得死哪儿了。 可为什么……我出来才知道，你离开的当晚就…… 我那么信他~，他却……” 张日山仰起头，他不能哭，哭了就代表自己承认八爷已然……，所以，他用力忍了回去。 门外尹南风举起的手还是没有敲下去，她终是转身离去了。 因为，今天是下元节，也是八爷的，生辰。 新月饭店给解连环送了个大礼，一口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个绑成猪似的女人，梁湾。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身上也有个受热方显的纹身，凤凰。 解连环则转身又把箱子送去了潭州，吴三省黑着脸收下了“大礼”，并转了笔巨款往解家。 没多久，吴家三爷多了个前尘尽忘的干女儿吴绾，且很快同吴邪配合着帮吴三省清理了反骨仔。 而与此同时，张日山也向九门所有人发帖，邀请一起去塔木陀大灌斗(指联合的大行动)。 连齐端他们都收到了邀请，还是由尹南风发出的最高邀请。 小哥依旧八风不动，坐在紫玉兰树下看天发呆，他其实很无聊，可又实在不想趟这浑水，就只看齐端的决定。 解雨臣乖乖的趴在齐端膝上，舒服得象只阳光下睡懒觉的小奶猫一样轻甩着毛茸茸的尾巴，抖着小耳朵，半眯着眼还轻轻哼唧着由齐端为他采耳，惬意的小模样连黑瞎子也觉得羡慕，蹲在旁边守着，打算等齐端空出手，他也想掏耳朵。 小哥？他可是第一个，否则便是自家小孩，也会醋一醋。
第二十三章 黑瞎子对于前往塔木陀并无执念，长生对于他和小哥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若不是有小孩与端爷，他们也许更希望这世间无人慕长生，无人知长生。 可是，张日山却是铁了心要请到他们，特别是齐端，为这居然抹下面皮就跪在小院门外，任人观赏议论，也不肯动一下。 尹南风念着同解雨臣他们的交情，一个女子跑来连拉带劝却也无能为力，气得跺坏了她的细高跟鞋，差点崴了脚。 不过，终是得张日山照料过的，尹南风也知晓老家伙的心结是什么，劝不动张日山，她也只能厚起面皮来见齐端。 高大的玉兰花树下，齐端一身朱砂色长衣，玉面微寒，一身清贵象极自民国画卷中走出的贵公子，也象极了那位以嘻笑顽戏做面具，但若沉颜无人敢逆的齐八爷，齐桓。 不，也许应该说，不怒自威时的齐八爷象极了齐端才对。 尹南风幼时见过齐八爷的照片与画像，她总觉得八爷并不是别人议论的那个样子，长大后才惯，人有千面，所见岂能尽？ 而见齐端，尹南风总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凡人，是高高在上的仙神，是该被众生仰望膜拜的存在，在他面前，似乎连仰望也是错。 玉兰花开极盛，满院清香馥郁，尹南风不自觉的捏紧旗袍一角，心慌得象是个做了坏事要面对长辈的小孩。 齐端今日没有烹茶，而是取了红泥小火炉上的银壶，冲泡了两碗碧螺春，示意尹南风品茶，才让尹南风得以呼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浊气。 清澄碧绿的茶汤，淡而绵长的清香，尹南风轻饮两口后，才敢轻声开言: “南风是晚辈，原不该涉于您与老……张日山的恩怨。 不过，他这些年护着我，也护着新月饭店没让人给砸喽，这份情义南风不能不报，也就不能不来。 端爷，尹新月嫁给张启山不到半年就身死，这里面的事由不着我管，可张日山对着齐八爷没落名的牌位几十年，明里暗里也帮着齐家解家…… 他不是为长生，只是为八爷，总能请您给个脸，走一趟吧？！” 尹南风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想求齐端成全门口跪着的那老不死的，往日的锦心绣口在此时尽是拙语，唯珠泪点点悄然落下。 “你也说了，那是我们这些长辈的事~” 齐端莹白似玉的腕子上沾了片玉兰花瓣，轻拈指尖，花瓣香气宛存，他的语声空灵似远还近，却有种让人无法不去听从的力量: “稚子热肠！也罢，允了你就是。” 尹南风一抹脸上泪痕，破颜而笑，恭敬施礼后跑出门去把张日山给拖回了新月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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