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带我去看看先前说的密语所在。”东方不败也很好奇,这里为什么会留下东瀛密语。 “好,但是你须知道,那个场面有点恐怖。”令狐冲对他有一种误解,他总是觉得东方不败没有经历过苦难,不食人间烟火。 令狐冲引领着东方不败走了另外一个岔路口,在一扇石门前停下来。他掀开地上的几块石砖,捣鼓着砖下面的机关。石门拖着沉重的声音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迎面扑来,东方不败忍不住掩住口鼻。 令狐冲先走进去,那火折子点燃石壁上的火把。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尸骸,尸骸原本应该是堆叠在一起的,但是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尸骸腐烂,白骨散架,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尸骸堆里还插着各式各样的兵刃,不难判断他们生前经历过一场恶战。 “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小师妹想要解开那些符号,任谁看到这种情况都想搞清楚来龙去脉。”令狐冲朝这些尸骸三鞠躬,“晚辈无意打扰各位前辈的清修,只是为了寻找真相迫不得已,还望各位前辈海涵。” 东方不败已见过太多生死,内心并无太多起伏,谁百年之后不是一堆白骨呢? 令狐冲引着东方不败越过白骨堆,继续向里走。他们在一具白骨前停下来,令狐冲举着火把,示意东方不败透过他的肋骨看他身后的石壁。想必是这个人死前,在石壁上刻了字,又怕被人发现,于是用身体挡住。 如果不是他已成白骨,令狐冲也不会发现他在背后石壁上刻的字。 “多有得罪。”东方不败蹲下身,轻轻地移动这具白骨,方便他看这篇完整的密语。 “晚辈不敬,也是为了查明来龙去脉,还请前辈见谅。”令狐冲一边说,一边协助东方不败转移白骨。 文字刻的不大,可能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刻痕也比较浅,幸而这石壁材质不易腐蚀,经过这么多年,文字依然清晰可辨。 东方不败凭着往昔和萧一山相处过程中的积累,能大体看懂这篇遗书的意思。 “怎么样,上面说的什么?”令狐冲焦急地问。 “大概意思是,他们遭围攻被暗算云云,宝藏就藏在这里云云。”东方不败站起来,有些许失落,他本不该抱有希望的,萧一山怎么会来过华山呢。 “你怎么会认得东瀛密语?”令狐冲对中原武林的掌故了解很多,但对日月神教在沿海地区的逸闻轶事却知之甚少。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他教我的。”从见到描画密语的那几张纸起,东方不败的思绪就有些游离,他的心里一直在想萧一山。 令狐冲从东方不败的神情举止中看出点端倪,他明白东方不败说的这个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个人埋头寻找线索,最终在这具白骨原来的位置对面的,手指所指的方位,发现放火把的铁架松动。铁架拆开,里面有个空格,塞着几卷卷轴。 东方不败展开卷轴,卷轴是羊皮纸制成,是以仍旧完好无损。 令狐冲见上面写着华山派几个字,拿过来飞速地翻阅。 既是华山派的东西,东方不败也无意觊觎。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具白骨应该是一位死去的东瀛浪人,他潜伏在华山派,窃取华山派的剑法秘籍,却不知怎么的被牵涉进气宗和剑宗的争斗,死在此处。种种细节,只怕无人知晓。”令狐冲说,“这卷武功秘籍不仅有我师父日常所教授的,还有另外一些剑法,我未曾见识过,想必是剑宗的。” “这几卷卷轴,是其他几个门派的。”东方不败把剩下的卷轴都递给令狐冲。若是年少时有此机缘,他必定会将这些剑法都练一练。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秘籍带回去给你们教主邀功?”对于东方不败不觊觎这些秘籍,令狐冲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若是他真要抢秘籍,自己要怎么应对?和他兵戎相见吗? 东方不败哀叹,缓缓道:“练就天下神功又如何?一直以来,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想证明自己,立志成为一代枭雄,令世人敬仰。但百年之久,世人能记住他吗?世人多健忘,不过是二十余年前才发生的事情,如今竟然无人知晓其中细节,也无人来为这些前辈收尸厚葬。都说纸寿千年,修书立传,再怎么做都经不住世人何其健忘。” 令狐冲也跟着叹息,道:“人生一世,不过白驹过隙,死后有什么用呢?还是痛痛快快活一场的好。” 人走动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木师叔见烟火散去,派人进入山洞搜查,只因山洞岔路多,机关密室多,还没碰到。 东方不败和令狐冲虽然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实质上那些人距离他们还有几道密门,暂时不会被发现。 “只怕是木师叔带人进洞了。”令狐冲把卷轴塞进怀里,“若是木师叔一边守住洞口,一边在山洞里搜寻,咱们迟早会被发现。” “你的脚踝没事了吗?”东方不败见他健步如飞。 “原本就是崴脚,不伤及筋骨,肿胀消退,自然好得快。”令狐冲又要来拉东方不败的手,“咱们需得赶紧躲起来,我怎么还顾得上脚上的伤。” 令狐冲等东方不败也走出这间密室,就把石门和地砖的机关复原。 “只怕这山洞再无别的出口,我若要离开,只能回到思过崖前的洞口处。”东方不败已然下定决心,“你的脚既然没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不行,我们一起冲出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得伤及华山派弟子的性命。”令狐冲心知有些缘分,强求不来。 “我答应你。”东方不败也不想伤及无辜。 令狐冲脱掉外衫,在地上擦了擦了,粘上很多灰尘再穿上,他拆开发髻,披散着头发,抹了一把灰在脸上,然后又蒙上脸,这样装扮之后,只怕连朝夕相处的陆大有都认不出来了。 “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可不可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令狐冲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问。 “如果离开华山之后,我们能再次相逢,届时你还想知道我是谁,我就告诉你。”东方不败转身一笑,似乎笃定两人不会再见。 “一言为定。” ----
第92章 【江湖卷】故人怨 木师叔见从山洞里冲出来两个人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因为根据先前弟子们的汇报,私闯书房的只有一人。但是,他向来准备充裕,丝毫不慌,招呼着弟子们按照计划好的排兵布阵向这二人围攻。 东方不败丝毫不做遮掩,该怎么出招就怎么出招,想用什么功夫就用哪套功夫,只不过是力道有所收敛,这样即便是打到人的身上,也只会留下轻微的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 令狐冲可就不一样了,他需得强压着本能,不能使出任何华山派的招数。他被逼无奈,只好使用先前和东方不败打斗过程中学到的他的功夫。 被岳不群留在华山的弟子们虽说单个拎出来功夫不高,但合力施展剑阵,却能提升百倍威力。令狐冲很快就被剑阵困住,若是往常,他只需依照岳夫人的指点,以华山派剑法应对,即可破阵。 但是,此刻令狐冲只能使用他只见过两次还不熟练的掌法,颇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东方不败应对剑阵绰绰有余,却难以分身帮令狐冲。 令狐冲一边慌忙应对,一边回想刚才看过的卷轴里的剑法,危急时刻也顾不得许多,就仅凭着模糊的印象,将破剑式比葫芦画瓢使出来。他只记得几个招式,所以只能反复施展。 不过,这破剑式出招诡谲,破解剑阵效力奇好。 剑阵被破之后,再难组成。 令狐冲不再被压制,逐渐处于上风。 木师叔见剑阵被破,也不再观望,提了剑跳到令狐冲身前,甫一出手就是极难应对的招式,令狐冲不能使用得心应手的剑法,只好将隐约记得的破剑式、破刀式、破掌式等一通乱用。 木师叔也算是老狐狸,他见东方不败没有蒙面,而令狐冲却蒙着面,心里早生出些疑惑。是以,他的招式不在取胜,而是近身挑掉令狐冲的蒙面巾,看清他的真面目。 令狐冲慌了神,被木师叔一剑刺在肩头,顿时鲜血直流。 东方不败有所顾忌,以掌风逼开木师叔,抓住令狐冲的后颈衣衫,施展轻功,跳下思过崖。 华山派弟子受了挫,想要去追赶,被木师叔喝止住。 木师叔看着令狐冲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竟然会失传已久的剑宗的剑法? 东方不败拎着令狐冲飞跃过好几个山头,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林里,林木已经长满翠绿的新叶,密密的枝叶遮住天际,方便他们隐蔽行踪。东方不败把令狐冲放在一棵大树下,让他依靠着休息。 令狐冲肩头的剑伤不算深,但伤及筋脉,不仅疼得厉害,鲜血也流个不停。东方不败不擅长医术,看着他的剑伤有些手足无措。 “放心,不把你安全送下华山,我还不能死。”令狐冲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竟然还有心情和东方不败开玩笑,“我若是真死了,你会不会伤心难过啊?” “你还是少说两句,我这就带你赶紧下山,找个大夫去。” “木师叔肯定在下山的路上布置好守卫埋伏,若想下山,恐怕没那么容易。”令狐冲按住剑伤,依旧是笑着,但这次是苦笑,“我若想活命,看来只有让你动手了。” “那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东方不败出手封住令狐冲肩膀的几处大穴,“火折子借我用一下。” “我抬不起手臂,你自己来取吧。” 东方不败从令狐冲怀里摸出火折子,在山林里捡拾了一些干枯木柴,在令狐冲身边升起火。 东方不败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枚银针,又从长衫衣襟处抽出一根蚕丝线,穿好针线。他半蹲在令狐冲身边,撕开令狐冲的衣衫,又拿撕掉的布料擦拭血迹,然后飞针走线缝合筋脉和伤口。 虽然令狐冲被点住了穴道,但生生缝合依旧令他疼得直冒冷汗。 幸而东方不败手法奇快,很快就缝合好。之后,东方不败又从火堆里挑拣出一根长短粗细都适宜的、烧过的木头,按在缝合好的剑伤处烫了烫。 即便如此,令狐冲硬是咬着牙没哼唧一声。 已是黄昏,夜幕渐渐降临。 东方不败熄灭火堆,将他二人完全隐藏在黑夜里。 令狐冲被这么一顿折腾,整个人又累又困,靠着树干,也不知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东方不败把自己的外衫脱掉,盖在令狐冲身上,夜里温度低,他怕是不好熬过去。 这里比黑木崖更高,更接近天空。东方不败坐在高高的树干上望着遥远的夜空,夜空里无月,只有漫天星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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