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应龙乃是福德之龙,生带大气运,又岂能是说生便能生的? 乐胥心里不自在,难免就有些不快,她那不愉之色落在央错眼中,便让央错觉得乐胥不敬天帝,自然也觉不快。 因此,天帝宴饮,青丘与昆仑墟众人来时,就让大家瞧了个正着。 折颜向来自恃身份说话直接,一眼扫见央错夫妻的不悦,心中便有些着恼,看着斜身倚坐的东华帝君道: “近日这天界用度吃紧么?明明天帝请宴,怎会酒菜未上,先上道‘甩脸子’尝?” 东华帝君似笑非笑扫过央错夫妻,惊出这对夫妻的一身冷汗,方才慵懒挑眉,道: “如今的小辈,是越发的不济,若要与他们计较,你我只怕光怄气就怄不尽,且当不知,也省些力气。” “我才不气呢,如今每日对着那胖猫,要气早气死了。你可不知,我那十里桃林,如今是三步一坑两步一洞,全是被那胖猫给挖的。 还不许我填,要填只能拿酒往里头填。你说,摊上个这么好酒嘴馋还惹不得的,我要气,气得过来吗?” 折颜拂衣入座,见墨渊夫妻与东华帝君见礼入座后,又转头问白真: “真真,小五还是未能化形么?要不一会儿猫醒了,问问他去。这些神魂之上的事,谁也不及他明白。 不过,话说,那猫去哪儿了?方才润玉不还抱着吗?” 折颜左右四望,却未见润玉怀中抱着陵端,再一望,却见东华帝君那桌上,正跷着猫腿,与东华帝君摆出同款大咧咧姿势的,可不正是陵端? 更绝的是,他与东华帝君是面对面,原本深有洁癖,不喜旁人动他私物的东华帝君,居然同陵端共用一只酒盏,你一口我一口喝得正开心。 东华帝君酒意微醺,这天帝之位原是他让与老天帝的,因此他的存在于天界言,便是凡间太上的存在,行事自然无拘,不须看人脸色。 当初征战天地,东华帝君杀戮过重,心境有些变化,除却昔年人,并无多者知。 可不曾料到,他方才刚入座,便在其座上发现只毛茸茸肥嘟嘟的胖猫,且正以法力操控着酒壶酒盏在饮酒,一双琉璃金眸在扫过他后,冷笑: “自厌?尔有何可自厌? 魔也好,神也罢,都是你东华,杀伐是你,救天下亦是你。 心魔是你,帝君还是你。 既一切源自于你,是生是灭亦随你意,又有什么看不开想不透?就如我为噬魂,可我也是陵端一样的,只要心自在了,又何处不可安?!” 东华帝君眸光轻闪,心有所悟,只在一念之间,那似压仰了千万年的郁气尽去,体内原有些涩滞的灵力,再一次如清泉流水般流动起来,再不曾感受到天道的压制。 欣喜过头的东华帝君做了件作死之事,他伸手去撸猫,结果让小爪爪挠个满脸开花。 得亏东华帝君法力高深立时便修复好颜面,而陵端也没正经下手,只是些细如蛛丝的伤口,才让其不曾出丑。 也让后来入殿的折颜他们未曾见东华帝君的狼狈,只瞧到央错夫妻的那不愉。 所以说,其实陵端早在所有人都到之前,已然在殿中喝起来。 润玉的位置在墨渊夫妻身后,旁边是昭明与叠风。 昭明见陵端在东华帝君座上,且与帝君同次,有些不知世情的他咂嘴轻饮口杯中琼浆,皱眉对润玉道: “难怪那位帝君要和猫猫同饮,猫猫喝的,可全是折颜那里敲出来的好酒陈酿,味道比之这寡淡得水似的东西,自然没法比。” 润玉听得几乎没被呛到,心下也有些无奈。 师叔,您老人家就真这么想,也别当殿说出好么?这可是,直接打脸的事啊! 没法子,天界饮食清淡,连酒也是味同淡水,虽富含灵力,可也如昭明之言那般寡淡无趣。 陵端贪馋好吃,为了他那好吃的小嘴巴,润玉早在凡界学得一手好厨艺,在昆仑墟也日日下厨奉与师尊品尝,同众师兄弟共享。 时日一长,昆仑墟弟子自然个个都有条喜尝美味的舌头,连方才得了仙躯的昭明,亦是如此。 只因今乃天帝宴饮,大家总要给天帝几分薄面,只昭明尚不解世情,才会直喧于口。 这宴饮安排一切细务都出乐胥之手,被父神幼子这般公然挑剔,乐胥也觉无颜,虽知这位仙君是方才临世宛若稚子,也让她脸上挂不住,咬唇泫然欲泣。 “昭明又没打你,说的也都是实话,这天族的酒本就饮之无味,你摆张臭脸给谁看?” 陵端最是厌女子以泪示弱,装娇坑人。 且是不悦的开口,他本已微醺之下动怒,竟在这九天众人面前现了原身,狭长凤目中冷华如电,直刺得乐胥倒退一步,踩在自家曳地裙摆上摔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乐胥是央错的妻,央错不得不起身善后,却不想,他尚未告罪,已听得那姿容绝艳,气势夺人的那位开口: “心存不善,自招祸殃,虽得子裔,位不久长。” 象星云华光一闪而逸,陵端说完已离了九天,折颜等自也纷纷告辞,而东华帝君却眸光闪动似有所觉。 ——方才,东华帝君可看见了,陵端丢了什么东西在乐胥身上。 思及陵端离开前那几句话,东华帝君心有所悟,心魔已褪的他难得生出几分促狭来,反正左右无事,便拿这天帝家事当戏看吧! 反正,瞧那胖猫的意思,这天帝家日后出的事,定然比戏台子演得还要精彩! 果然,不久之后,乐胥有孕,做为天帝家第一个将出世的长孙,天帝还是很期待的,甚至还想着,若是尾应龙就更好。 可随后而来的事,却是谁也没有料想到。 在象征着天家吉兆的烟霞盘空及彩雀报喜下,乐胥生下了一尾,黑白相杂的花龙。 而且还花得很有特点,如果它不是尾龙,你到可以把它看成是只长了龙鳞的,食铁兽(熊猫)。 可怜的孩子,一抱出来就气晕了央错。 ——天帝一家子全是墨色玄龙,连尾银鳞白龙都不曾出过啊! 若非东华帝君出手相拦,天帝又亲验为自家血脉,这小东西险些才出生便又归海了。 东华帝君这时又忆起当日陵端临去时那缕笑,及他动作,只想寻个地方大笑去。 那只小气猫,他的东西岂是那么好得的?何况是在乐胥得罪他的情况之下。 看来,这日后九天上的日子可不再无聊,有好戏看了! 被陵端一面就拐带歪了的东华帝君表示,茶点已备下,只等好戏开锣! 这是不是,也太无良了?! 精彩的,还有青丘。 狐帝白止好不易生个幺女,还没欢喜够呢,就发现这小狐狸有些傻,这原也不算什么,左右有他一家子在,傻点儿也没什么。 可这小狐狸白浅当真傻得特别,让人都分不出她是真傻,还是故意为之的。 就如时常跑来寻白浅玩,玄鸟家那庶出之女,玄女。 玄女常陪白浅玩耍,自然白浅就当玄女是自家最要好的姐妹,凡事几乎有求必应,从不推脱。 而玄女常叹息自家丑陋,羡慕白浅美貌,结果白浅便当真求了折颜给玄女换颜。 可玄女不知,白浅因幼时曾见过陵端真容,私心以为,这世间最美之人便是陵端,而不巧,陵端多以猫形行走于世。 结果,她请折颜给玄女换的最美之脸,却是张毛茸茸的猫脸。 把原本满怀心机的,窃喜自家心愿达成的玄女,给生生吓晕了过去,再醒时,因一时气恼过度,居然把藏压心中所有嫉妒与不平全吼了出来。 听着她对白浅的怨恨,以及深藏心中野望,白家人全气得牙都快咬碎掉,也成功让玄女亲母被女儿吓晕。 白浅却仿佛什么也没听懂,只懵懵懂懂看着自家四哥白真来了句: “玄女怎么生气了?她不是想换张世间最美的脸么?端端可是我见过这世间最美的,连四哥赶不上呢! 可玄女,怎么好象很不开心,很生气?” 陵端是很美,可他美的,可不是那张猫脸。玄女又不是他,整成猫脸也变不成陵端的。 你把她弄张猫脸,她不恨死你才怪! 这些话折颜与白家人都不会说,说了,白浅也听不懂,反正这次这玄女是自家把自家坑了,总不成怪到自家傻孩子身上。 不过,折颜到底还是没让玄女顶张猫脸,他不怕玄女,可他怕陵端,要让陵端知道,这十里桃林会变什么样,那才是天知道。 那只不讲理的胖猫,可不会认为是白浅这只小傻狐耍玄女,只会怪折颜拿他取乐。
第十一章 虽说是误打误撞白浅没吃亏,可也让狐帝一家记起白浅出生时陵端所言,纵是不舍,还是将才六百岁的小狐狸白浅打包,让折颜送往昆仑墟,拜在瑶光上神座下受教。 可是,谁都心知肚明,这只小笨狐狸,只能交给陵端来教,瑶光上神若教她,非给气死当场不可。 不过,落在陵端手里,能被教成什么样,还当真只有天知道。 白浅知道自家很笨,因为昆仑墟上除了她外,无论是归在师丈墨渊上神,还是师傳瑶光上神名下弟子,都是陵端教的,唯她一人,在是三千岁时达上仙之境,十道劫雷才挨七道就撑不住,剩下三记是陵端代她的。 七记劫雷还是最轻的七记,余下三记才是重头戏,结果自家在榻上趴了三个月,端端却毛事没有在外面揍师兄们玩。 按昭明小师叔的话说,自家这狐狸就是只又呆又懒的笨狐狸。 所以,为了成为可以陪在陵端身边不掉队的小狐狸,白浅拼命修行,纵是昆仑墟上最勤奋的弟子,也只可堪堪与之比肩。 于是,在陵端下死力的折腾下,昆仑墟总共十八位弟子有十七位是两万岁时飞升上神。 最折腾那位白浅,在润玉、素锦、陵端带她往人间皇城宫内走过一趟后,也终于在她二万七千岁那年飞升上神。 天界的天帝听闻此消息并不开心,因为天界除了他父子几人,并无多少上神,而昆仑墟却上神云集。 不言墨渊是父神之子的事实,光是他们夫妻、兄弟、师徒皆为上神,更交好青丘与折颜等,就足以让天帝不安。 反观天帝家,长子央错木讷呆板,次子桑籍还算灵慧甚得帝意,三子连宋风流浪荡,下凡历个劫还招上个不靠谱的女人来。 长此下去,只怕……! 有些事,越想就越象毒草纠缠不去,天帝的心里,已然草海泛滥。 只是,任你诡计三千,又怎敌得战力通玄? 陵端通玄的,可不只是战力而已,他那手窥天占卜之术连紫胤真人也心惊,才敢冒然对付他,不怕一下把人弄死沾了因果。
36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