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帝君却在殷勤递酒,他还打着撸猫的主意,却不知陵端饮酒,越喝得多就越清醒,他会犯睏也只有最初微醺那一小会儿时间。 天宇之上,花龙的龙角已斩,却依旧点血亦无,看着不禁细思,却让人心中无由来的发寒。 ——剑阵本可早将花龙去鳞斩角剁爪,却迟迟不肯动手,拖拖延延显是在,等龙。 夜华好歹也是央错独子,桑籍、连宋就是平素与长兄有再多不睦,这件事上也不敢有所待慢,匆匆忙忙赶来,被剐鳞。 清辉剑那个乐呀!它家主子可说了,想看龙鳞雨,可这花龙就这么点儿大,省着剐也剐完了,好不易才补上三条新鲜货,这下,可以让主子开开心心看场雨了。 说是雨,还真跟雨有几分相似,那乌鳞清辉剑怕没反光看起来不美,还特地剐出折射光华的棱角来,映日生辉,果是绝美。 “那剑,在讨好你?” 东华帝君语声似在疑问,实则肯定,他不曾料到陵端居然有生灵神剑傍身,更能让神剑侍主如父。 需知,纵是他东华帝君曾乃为天地共主,折颜亦为父神义子,墨渊与昭明更为父神之子,也无法让生灵神剑侍之如父。 神剑生灵,便代表其已然是一方神道,地位并不在他们这些人之下,有的更在他等之上,神剑高傲,要其认主已然是千难万难,又何况是侍主如父? 光是生灵的灵剑已是不易收服,稍不小心还会噬主。 神剑噬主,更是寻常,他可比人还傲骄。 东华帝君先前之所以生出心魔来,一则是征战杀伐太过,受戾气影响了心境。再则就是,他先前用的本命仙剑噬主,不愿再为他所用。 “清辉是我亲自铸出的本命之法器,生而有灵,自来便是神剑,又在我识海中蕴养至今,就是养只小宠也喂熟了,何况它是依我本心所铸造。” 陵端又动了动身子,还是不曾依得东华帝君之所愿化成猫,反是随口告之东华帝君关于清辉之事,让人小惊一把。 “本心……么?” 东华帝君忽地记起,那千万年之前,自家还未曾为天地共主之时,那时初心为何? 是了,乃是四海清平,八荒安宁。 什么天地共主,什么帝君东华,原不过是虚名,他又何时因其拘束了自己的自在逍遥? 可笑他东华自负骄矜,同陵端相比,却依旧不如。 白止是个温吞脾气,还有些畏妻如虎的势头,可在疼女儿讨公道上是半点不含糊,别说个趴地上起不来的天帝,就是依旧高踞其位的天帝也没带怕的。 墨渊大度,可那是在他的家人亲朋不曾有损之时,他可以大度,却绝不容因自己大度为他人引祸。 昙玄也大度,所以北海水军皆与之交好,可他再大度,也不会容人无故伤害他的孩子。 素锦一族向来护幼,伤他的孩子,便是与他全族结下死仇。 天帝也觉着,自家大概先前吃迷魂药了,他怎么会以为就凭翼君擎苍派出的个贪婪女子就能成事的? 事到没成,这祸可招上门,实在是让人无言。 无论天帝如何想,他这天帝位是别想再坐了,只是天帝心存不甘,又岂会如此简单便退位认输? 困兽犹知最后一搏,何况他尚为天帝,手中还有数十万天将天兵,还有一众仙臣。 喂,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这一切所从何来?那位可惦记着撸猫,只要猫开口,你就嘛都不是! 好吧,我们得原谅上位者做久后,习惯性耳聋的人。 陵端虽不曾把天帝放心上,可润玉的家人却是放心上的,天帝的那些算盘和小心机在陵端面前,真的不够看。 央错三人之罪乃在教子不善,自身却并无大恶,顶多德行不足,做大泽水君只算勉强,小泽之地便可。 所以,清辉剑只指挥剑阵把龙鳞留下,而后一“脚”给“踢”下九重天,不仅附送封诏,还外加只花皮泥鳅,夜华。 至于冻在冰砣子里的乐胥鸟,她貌似良善,可暗中还是伤害了不少女子性命,被踢下九重天往冥土受审,依其功过定她的来世。 今生?在她向陵端动手之时,她就没有了今生。 那凡女素素,以凡人身怀上仙胎本已是必死之人,又因她夺了上神双眸安在自家眼眶,无论有意无意都会魄散魂飞。 别误会,没人向她动手,而是仙凡有别,无论是仙胎,还是上神之眼都是需要灵力仙泽的,她区区凡人又不曾修仙,哪里来得仙泽灵力? 既无,自然会抽取她的生机与魂魄之力补之,如此,这凡女又能撑得几日? 素锦轻叹,夜华许以为自家对这素素是意重情真,却不知,正是他的自以为是害苦这女子,先不论这心不心机,单以事论,夜华便误人不浅。 素锦拂袖将素素定住,剜目之痛是她必受的惩罚,否则凡人个个都生出野望,到时囚仙,戮仙之事将会频生,余害无穷。 白浅从头至尾都很安静,乖乖巧巧的跟着自家师姐素锦,看她为自家出气、报仇、取回双目。 这一刻,傻傻的小狐狸觉得,师姐真厉害。 天帝到底没能招出兵马与墨渊他们大战,他的九龙天帝印召唤不出,天帝之位在他被陵端威压给压地上时已自动被废。 他虽为天帝,却为恶不良,自是按天律剐龙台上一游,而后贬下红尘凡世,至于清辉剑阵才懒得动他,嫌晦气。 陵端与润玉离开此方,全是让东华帝君给烦的,一个老想撸猫却撸不上的家伙,烦起人时也够人一受。
第十六章 也亏得陵端领着润玉跑得快,否则“天帝”这差事,非砸润玉脑袋上不可! 原因?那方天地间的天龙,除了被贬的原天帝那窝子,便是墨渊与明昭加润玉三个。 墨渊是怎么也不会去干这差事,而润玉跟着陵端开溜,倒霉催做九重天“吉祥物”的事,就只能让昭明顶上。 至于为何说是“吉祥物”,乃因如今天界上神云聚,无那不识死活买咸鱼放生的蠢蛋敢出面挑衅,外无战事,内仅杂务,天帝,可不就成摆设了! 据说,东华帝君把昭明“迎”上九重天时,可是一剑斩断了昭明死抱不放的门柱子,才能把新天帝迎上九天的。 不过这同陵端与润玉关系不大,他俩正在人间玩得开心 齐家二位小公爷在京城自来有名,不独他兄弟幼时聪颖素有才名,亦因他二人自幼时起,随时随地便轮抱着只橘色小胖猫须臾不离。 齐国公府自太祖开国起,每代国公都是迎贵女为正室不纳二色。 但每代国公夫人都会在同闺阁手帕交炫耀夫君敬重同时,吐槽自家虽不必看着妾室头痛,却得看着只猫呷醋。 这话说来就长了,据说老公爷助太祖定天下时,被只肥肥胖胖的橘色大猫屡救性命,故,带回府中奉养。 说也怪,每代国公降生,都会出现只橘色小猫陪伴其左右,由生至死方离。 而且,唯有承国公位的那位,才会有猫寻上门。 故,十分的神奇。 至这代小公爷降世,却是双生子,虽生得模样各有不同,却一样的玉雪可爱,更奇者,那猫虽仅一只,兄弟二人却都抱得,不似从前仅承国公位者可抱,如此奇异连齐国公都挠头。 齐大公子名弘字润玉,齐二公子名衡字元若,兄弟二人最出名的,却不仅是那猫,与二人的聪明,更因他兄弟的颜容。 润玉生来温雅俊美,宛若月华淡淡下玉树琼华,仅是远观已觉不忍轻慢,其人若名般令人神迷。 元若个性爽朗,英秀俊俏,象骄阳旭日般,让人一见便不自觉心情大好,不染阴霾,心向往之。 至于那只小胖猫,自然是懒得跟猫崽子有得一比的,陵端。 飞雪如絮,天地尽染霜白,远远风中传来不知谁家园内疏梅冷香,街上行者匆匆,门洞下老犬负雪身肿白,正抖去一身霜白跑回家中避寒。 一乘马车踏踏而来,车壁上有国公府的徽记,车檐上挑着“齐”字明瓦灯笼。 因今日雪大,齐家二位公子与猫祖宗又在车上,所以车夫赶车格外的稳健,自然就慢了些。 “大哥,听说盛家的私学也是不错,为何我们到要去原老太傅府上去进学?到不是说老太傅教得不好,我只是很奇怪而已。” 元若小心的为趴在软垫上打呼的陵端顺毛,一双乌亮明澈得象浸在清泉中的黑水晶般大眼看着润玉,眼中只有全然的好奇。 “盛家私学的夫子固然教得不错,可他的见识又怎及得老太傅?原老太傅能为两朝太傅而不倒,又能安然稳退,他的睿智可不是寻常夫子可及。 我们齐家虽是国公府第,娘亲又是襄阳候独女恩封郡主,可到底家族虽众却入朝者不多。 既如此,你我兄弟早晚都得立于庙堂,那个地方可不是人善就能立得住的,少不得要向人讨教些亏吃。 可若得原老太傅倾囊以授,旁的不敢言,这亏,自然要少吃些。” 润玉言语轻柔,那根根似玉的手指轻拂过元若眉眼,浅浅轻笑泛起: “还有,盛家有些不太讲究,居然男女入学混杂,世人皆知男女七岁不同席,若为学问,还是讲究些好。 再说,去老太傅府上进学的机会,可是端儿去讨来的。” “说起端儿,昨儿他可把娘亲气得够呛。那株绿蕊的朱砂梅,娘亲等它开等了好久,结果方才绽蕾,全让端儿给使人摘了酿酒。” 元若笑得声音清清亮亮,象条欢快溪流般好听,惊动了街边小摊上正捧碗胡辣汤小口饮着的,着墨兰长裙深蓝小祆的女子,微微冻得发红的鼻尖和眼睫的微润,映证着原主方才曾痛哭过。 元若只怕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个曾经的“故人”,而今的路人,为了等他经过,听到他清朗如泉的笑声,已然连续数日在这齐府马车必经的小摊上冒着大雪,喝着胡辣汤,痴痴相守。 不过,错过便是错过了,她虽可再重归,故人却已不在,那为她情痴的少年郎,永远不褪色的刻在她心底深处,却再也回不去。 元若不知,所以他这会儿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哥,听说宁远侯府又闹妖蛾子了,顾二叔居然同顾候戗起来,听说,又挨揍了。” “你想跟他一样丢人,也不用同父亲戗声,就把静儿(齐父的猫)给抱开一会儿,保准爹能揍得你比顾廷烨还惨。” “我又不傻,干嘛去藏静儿?” “那顾二也不傻,可他却偏做纨绔样,虽说是权宜之计,可到底这人狡狯太过,不可交。” “二叔,他,不会是这种人吧?!” 元若有些迟疑,他同顾廷烨的关系不坏,可却更信兄长,但说顾廷烨狡狯不宜交,却觉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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