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包子包子……啊啊啊啊啊!」吴邪率先发作:「我不要再吃包子了!究竟啥时才能出门啊?」 「我说天真你也别嫌了,跟塔木陀的虫子相比,这些包子可美味不是?」王胖子这麼说,却默默拆了条火腿肠和牛肉罐头。 「咱们可不是在斗里!」他是饿过渴过痛过伤过苦过,但……「这儿有门有窗,老子有脚!被霍老太软禁的时候还能出门上街,现在是咱们把自己给困住,这哪招啊?跟二叔把我关在房里有什麼不一样?」这礼拜他可吃了将近上百颗肉包子啊! 黑瞎子哭笑不得道:「小三爷给忍忍,那些不明份子还在胖子爷家附近走动。」陡然顿下正要咬馒头的手,移到吴邪面前。「馒头?」 啪叽一声,吴邪突觉脑中神经断裂,看也不看馒头一眼,直接指著张起灵的鼻子。「你!成天让我们发呆那些人就会走吗?」 然后是胖子。「你!成天打电话找女孩子聊天,不怕话筒烧掉你的猪耳吗?」 连黑瞎子也遭殃。「你!除了包子跟馒头,整个北京市就没其他吃的?让你买个肯德基比下地还难?」 「没一个正经!」吴邪不知从哪儿抄来拖把抹布开始打扫屋子。「都快过年了还没人打扫……」 看得出吴邪仍抱著回家过年的愿望,但现实不许可,只得将怨气出在他们身上;其他人默不吭声一会儿,然后发呆的继续发呆、打电话的继续聊天、看电视的继续吃馒头。 黑瞎子明白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当晚便找来张起灵参详:「我接触过那些人,那些家伙态度嚣张,说不上几句话就亮家伙,看来后台硬得很。对方做事很小心,负责盯哨的人一批换过一批,手下可不算少。」 张起灵暗忖一会儿。「霍家的势力已经是一盘散沙,若不是琉璃孙还能有谁?」 黑瞎子摇头,「这边早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是回报给我的都说是生面孔,估计不是本地人。」 「能否查出他们的底细?」 「查是能查,但需要点时间。」 闻言,张起灵轻拧淡眉,思索过后点头道:「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就走。 「哎,等等等等。」黑瞎子及时将他拉住,「啥叫『你知道了』?接下来呢,你有啥计画不?」 默了一下,「没有。」 「那我们现在该怎麼做?」 「等。」 「……」 所幸和平但枯燥无聊的日子没能持续下去,某天黑瞎子抱著外带全家桶回来,神情狐疑地向吴邪递出一张纸条。「小三爷,有你的信。」 吴邪接下纸条,顺手抓块炸鸡翅往嘴里塞,其他人围过去定睛一瞧,是一串陌生的地址。他问道:「这谁?」 黑瞎子耸肩,「是那些跟监的人要我转交给你,还说让你立马过去。」 闻言,其他人面面相觑起来,胖子疑道:「他们到底想干嘛?没本事搞绑架还要肉票自动上门?有这麼好的活儿我也来干一票!」 一冷一笑不约而同扫去冷眼,反倒吴邪不疾不徐地喀完鸡翅才起身,道:「这样也好,就去和对方一次谈清楚。」 他那镇定的态度令黑瞎子暗自赞许,但仍摇头反对:「他们可有一整卡车的人,一人一刀就能把我们砍死,小三爷可是拿命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连日来的情绪紧绷骤然消失,吴邪笑得从容,手里紧捏纸条的动作却泄流露出坚定。「咱们不可能躲一辈子,对方是我二叔也好,是琉璃孙也罢,我总得去面对。」说著,望向身旁的两人,互相点头回应。 闻言,看著散发於吴邪眼中那抹久违的光芒,黑瞎子怔著,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张起灵和王胖子虽未表示意见,但始终和吴邪站在同一边。顷间,三人已收拾好家伙,黑瞎子默默看著他们准备上战场的背影,欲言又止的双唇开开阖阖许久,终究还是勾起笑保持沉默。 刚踩出大门的张起灵终於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人,回头道:「黑瞎子,你……」 就在此时,王胖子的手机正好响起,只见他蹦蹬地接起电话,细声回应:「喂……哎,我正要出门呐……你怎麼知道他这儿……好好好,你别急嘛,我这不让他听了?」话一说完,直接将手机递给吴邪。「喏,你的电话。」 吴邪一脸茫然地接下手机:「谁找?」 想不到竟是熟悉的女声,『吴哥哥呀!要你们立马过来呢,你们到底还摩蹭个什麼啊?』 猛地一呆,吴邪急忙遮住话筒,对著王胖子骂道:「你个老色鬼,为什麼秀秀有你的电话号码?」蓦然,他想通其中关键,对著手机扬起高八度音调,「原来监视者是你霍家的人!」 『说什麼监视,我奶奶是在保护你呀……说来话长,反正你们快过来就是了!』
第50章 <四十三> 『小哥这人……挺难搞的不是?』 他还记得,这是吴邪某天拉著他一同解决将最后半打啤酒时所说的话:『瞧他以前多孤僻啊!哪像现在,有问有答呢,才几个月没见面变了个人似的,肯定是瞒著我去参加人际关系课。』说著,吴邪直视的双眼露出一丝存疑。『不过,小哥戒心重这性子倒是没变,虽然他什麼也没说,我和胖子都觉得,凭他的个性不可能随便在半路上抓人来搅和这档事。』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但没说破。 这年轻人天真无邪但不笨,是吧?当时黑瞎子笑而不答,现在他看著那三道背影走出门外,不久,亦踩著随性的脚步跟在后头。本打算送他们离开后就分道扬镳,但甫走出巷口便闻王胖子挥手道:「哎,咱们运气好,这地方不好叫车。」 「嗯?」一台出租车(计程车)迅速驶近,黑瞎子方认出车牌号码立刻惊觉不对劲,这台车在附近绕了好几天,难不成有人刻意安排? 黑瞎子暗地靠近张起灵拍拍他的手背,那人一收到暗示立刻提高警觉望向四周,尚未来得及拉住前头两人,王胖子却已抢先一步坐进副座,吴邪亦将行李塞进后车厢,道:「小哥先进去吧。」 见状皱眉,张起灵只得回拍黑瞎子的手并迅速回了一眼,随即进入车子后座。黑瞎子不由得翻翻白眼,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全推到他身上……及时挡下吴邪关车门的手,微笑道:「小三爷,麻烦让个位子。」 高大的黑瞎子硬是挤进去,吴邪硬是被夹在他和张起灵中间动弹不得。「接下来没你事了,你用不著跟来。」 「哎,好人做到底嘛,兴许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黑瞎子笑著把球丢回给某人,「哑巴张你说是吧?」 但张起灵仅淡然瞥去一眼,决定装傻保持沉默。吴邪见他没表示意见,时间紧急也没法再和黑瞎子耗下去,只好出发。 「开车吧。」 按照霍家所指的地址,出租车从闹区飞快开往旧胡同,来到一处连王胖子都直呼陌生的北京郊外,胡同两旁院落尽是残垣断璧,司机左拐右弯许久后,停在一幢破旧的四合院侧门口。 「几位客人,到了。」 坐在前座的王胖子正要递车资,那名司机却道:「上头交代我不收这钱,几位爷儿快下车呗,我还得去载其他客人呢。」 满怀疑惑地被司机赶下车,几个人在原地乾瞪眼无济於事,只好进四合院查探究竟。甫踩进院落,张起灵与黑瞎子几乎同时感受到不明方向投来的视线,两人迅速互觑一眼,立刻不著痕迹地拉开距离,将另外两人一前一后夹在中间。 吴邪浑然不知其中猫腻,这时远方传来急促脚步声奔向众人,一道轻灵的身影自内门闪出,竟是许久未见的霍秀秀。只见她撑膝轻喘道:「我可等到你们了,吴邪哥胖子哥,你们真慢呀!」 「秀秀,好久不见。」吴邪好声好气打个招呼,望向四周院落皆生满荒草,道:「霍老太太还好吗?这段时日你们就躲在这废墟?」 「这附近都是霍家的祖宅,才不是废墟……」说了一半突然止口,霍秀秀竖眉指向黑瞎子,语气中飘出些许莫名的恐惧,「他是谁?你们怎把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带来这儿?」 「他……」吴邪正伤脑筋不知该如何解释,黑瞎子步上前去将他挡在后头,「大小姐请别介意,我是小三爷新聘的夥计。」说著,一把夺走吴邪的背包和装备,以不容置否的态度勾了一笑。 霍秀秀打量黑瞎子几眼,即转身背对众人以遮掩不安的神色,道:「算了,我奶奶还等著你们呢,跟我来。」 几人一一尾随於后,跟著霍秀秀走进宅院深处的一间厢房,黑暗的旧式房间、躺在床上的老妪,眼前景象竟是如此熟悉。吴邪和王胖子面面相觑起来,独独张起灵无动於衷,守在门边的黑瞎子则识趣地保持沉默。 不等他们开口,厚棉被里闷闷传来霍仙姑的声音,语气之弱彷佛即将断气:「你……过来……」 吴邪正要踩出脚步,后头的张起灵突然向前靠近床边,霍秀秀将老妇扶了起来,这时几人这才看清霍仙姑的模样惊呼一声,老妇原本熠熠发亮的银发变得枯燥苍白,肌肤布满皱纹风霜,颓靡孱弱的模样简直像是刚从重症病床上捞上来的半死人,哪里是叱吒北京的霍家姥姥! 老妇伸出枯枝般的手拍拍霍秀秀的手臂,她随即从床头拉出一只铁盒,沉甸甸地放在张起灵手中。吴邪和王胖子凑上一瞧,又叫了出来:「巴乃的铁匣子!」 张起灵神色一闪,这只铁匣无论外观大小重量皆与在巴乃的铁匣几乎相同,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巴乃的铁匣子因长期受潮而脱色生锈,而他手中这个则完整如新品。正打算打开铁匣,老妇的声音再次响起: 「格尔木市河西区精神疗养院,霍玲……生前最后待的地方。」 众人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只见彷佛用尽力气挤出话语:「你吞下那颗救命丹之后恢复一半记忆,证明那颗丹药有效,但是……那颗药能救你,也能杀你。」 再投下一颗震撼弹:「你的寿命只剩不到半年。」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张起灵面无表情,一旁的吴邪却再也按耐不住:「霍老太太,让小哥吞下救命丹的人是您,现在又说他快死了,这不是耍著咱们玩儿吗?」 老妇阴恻恻地瞟去一眼,吴邪突觉一阵异样,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此时霍仙姑又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和霍家的人力才得到这个讯息,要不是为了你张家……我大可不必如此牺牲!」一激动起来又开始咳嗽连连,喘得只剩半口气。「后遗症……在你身上产生作用了,是不?」 闻言,斜靠在门边看好戏的黑瞎子不由得收起笑容,王胖子和吴邪满头雾水,惟独张起灵神色一变,冷道:「你知道解决方法。」 绕了一大圈,霍仙姑终於解释:「这铁盒里保存的讯息只对吞下救命丹的人有用处……单单服用那颗药丹不但无法发挥全部功效,反而会致命,你得找到药引才能保住一命,帮你……找回全部的记忆!」说著,又喘了起来,「至於你信不信……由你了,老太婆我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咳……仁至义尽--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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