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陷阱!」其他三人立刻抄枪以对,但四周安静无声,半点动静也无。张起灵试著推开青铜门却徒劳无功,转而抽出玉琮,青铜门随即开启。 不禁挑眉,斯条慢理道:「玉琮外方内圆,是祭司用来传达讯息以通天地鬼神的主要祭器。」默了一会儿,「墓主似乎拿来当作大门钥匙。」 完全虚惊一场……大夥儿一下子脱了力。现场暂无安全顾虑,索性在原地休整一会儿,只有王胖子兴致勃勃地翻看玉器,吴邪不禁嘲道:「尽管收著吧,天子等级的六器可是国宝,卖了有得你蹲号子。」 「咱们几个就属你最死脑筋,当胖爷我见了金银珠宝,眼里就没了兄弟?」王胖子没好气道:「想想看,这根玉筒子能当钥匙,刚刚小哥说祭祀台上还有个玉琥用来压机关,说不止其他玉器的用途也一样呀!」见大夥儿恍然大悟,又笑道:「这些玉器对应的机关是什麼、在哪里……你们不好奇?」 闻言,喝水灌酒的、吃宵夜喀肉乾的顿时全停下动作。山洞不大,大夥儿不一会儿在山洞另一端发现岩壁上凸出一块长方形的石头,就像一扇嵌在山岩里的门,只差没有门把,底下也有一个人面鸟浮雕。 三双眼睛加一副墨镜全盯著四目九天娘娘。 吴邪:「这里没有水洞。」 王胖子:「看起来是个机关。」 黑瞎子:「眼睛是凹陷的。」 「小哥(张爷),上!」 张起灵:「……」 这一瞬间,他实在不想动手,但还是乖乖站上前去。正要伸手却突然没了动作,反而将手电筒移向石门与岩壁的夹缝。 吴邪探头过去:「小哥--咦?这是……」 大夥儿愣了愣,只见夹缝旁多了两行颤抖而难辨识的血书,第一行写著「阳凤 凤棺」、第二行则是「阴凤」以及几个异族文字;字迹深得发黑,看得出年代相当久远,血书中失控的最后一笔,彷佛是写字的手突然消失於空气中。吴邪急道:「是草书,除了我们,有人来过这里!」 张起灵作势要众人远离,自己则蹲在浮雕前,往上面两颗鸟目伸出特长两指,果然在里头摸到机括。不遐思索直接推进去,刹那,一道黑影伴随急速的风压倏地搧过眼前,耳边同时响起黑瞎子的声音:「危险!」 石门突然翻开,瞬间力道十分惊人,黑瞎子及时推开蹲在浮雕前的张起灵,自己却被石门夹个正著;机关异常顽固,他使劲力气仍阻止不了暗门往身上压,眼看右手就要被夹断,赶紧反手抽刀割破衣袖,终於抽出身来。一脸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呼……好险,差点被压成肉饼!」 「日他爷爷的……」一声惊呼引起他的注意,王胖子指著石门原先的位置,原来暗门背后乃是凹陷在山壁里的石碑,碑上刻了许多金文却无法解读……因为一具碎裂不成形的白骨正好挡住石碑。 不,应该说……「哼哼,原来真有人成了肉饼。」依照碎骨所穿的衣饰,看样子还是个古代人。「上头那枝火绳枪大概跟这人脱不了干系。」 他笑得轻松,张起灵却一脸严肃。趁另外两人前去研究那堵石碑,他伸出冰凉的手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紧握住他的右手,低道:「骨骸没有左手。」 想起方才差点就要受碎骨之灾,黑瞎子哼地撩起笑:「被这门夹断的吧,晚一步,我这只手就给这位老前辈作陪罗。」那人冷眼一瞪,他却笑得更加开怀,「咱们都得机警点,是吧?」 突然,前头传来哇地一声,伴随几道哗啦哗啦声响。两人抬头一望,只见「卡」在石碑上的白骨全散落一地,惊得吴邪和王胖子倒退几步。 吴邪灰头土脸地挥开飞扬的骨灰,举著一只牛皮袋,道:「我在白骨的……」谁知道那是肉饼的哪里?「腰边找到这个。」摇摇牛皮袋,里头传出石头互相碰撞的声音,大夥儿一怔,他更不住兴奋道:「难道是药引?」 张起灵接了过来,在众人见证之下将内容物倒在手心,出乎意料之外,滚出牛皮袋的并非大家想像中的药丹,而是几颗乳青色的石头和一张白纸。 「这几颗石子是药引?」 大夥儿摸不著头绪,张起灵索性摊开白纸,上头写著:『倭贼延平踞守泉厦 进可直取闽赣 退可回守南明 大将军纵其气焰 来日倭贼必发兵枫亭 唯挟其军师东宁 方得转机』,落款:周 昭武亲笔。 「这些石头跟解药没关系。」吴邪读得快,藏不住满脸失望:「咱们又搞错了。」 「天真,信上写的是什麼意思?刻印上的『周』是不是指周天子?」 「不是,周朝还没出现毛笔呢,至於内容……唉,不重要,总之是地方战乱,这副白骨的主人生前大概是个传信兵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著,只有张起灵仍盯著石头不放,冰凉的触感在手中滚动,隐约透出青光。突然,脑中闪过一道激灵,他将石头全塞进黑瞎子手里,紧紧阖住那双温热的手,道:「关掉手电筒!」 其他人不明所以纷纷熄灯,黑暗中,几道淡青色的光芒从两人交叠的手心中缓缓流泄出来,随著掌心打开如夜花绽放,众人霎时怔然:「夜明珠!」 一瞬间,似有什麼记忆被挑起,张起灵和黑瞎子怔然互望,脑海瞬间闪过千百思绪。 王胖子却瞪得眼睛冒出火来:「我的姥姥……这是夜明珠不是鱼目珠吧?莽山产夜明珠?」挽起袖子举起铁锹准备挖矿。 吴邪也不禁咋舌,「湖南有是有,但这几颗原石不一定就从这里开采出来,江西、内蒙、福建一带都有萤石矿。倒是纯度这麼高的原石还真少见呢!这麼珍贵的东西怎落在这人手?难道是三藩之间传讯息用的信物?未免太奢侈了……」 「三藩?」王胖子愣了愣,现在又演哪一出?「你说米国那个三藩市还是反清复明那个三藩?」 「当然是清朝初年那个三藩。」吴邪翻翻白眼,继续解释:「这个刻章上的『周』是国号,昭武是年号,其实就是指平西王。这也难怪了,湖南根本就是他的地盘嘛……」 王胖子只觉脑袋转不过了。「等等,平西王又是谁?」 吴邪理所当然道:「你没看周星驰电影?就是吴三桂啊!」 一闻关键字,张起灵和黑瞎子同时睁大眼震惊回望,霎时想通前因后果。军队的火绳枪、血字上的凤棺、夜明珠原石、吴三桂……总总关键拢了起来,矛头全指向一个方向—— 「李袭奕!」 关於六器,《周礼》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六器基本上就是玉做的祭器。
第53章 <四十六> 巴乃,阴雨不停。 「Trợ giúp! Trợ——Cha……」(越语:救命!救——啊……) 他眼睁睁看著那个怪物将越南人一一撕裂而无动於衷;他眼睁睁看著那个怪物冲向自己,一伸手、一扣、一扳,怪物直接断颈。 不过须臾之间,一切发生在他摊坐著的那具棺木前,顷间即恢复寂静。只剩他喃喃的声音在黑暗中浮沉。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究竟过了多久?黑暗中,洞外渐渐亮起微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刺眼,犹如从水中抬头所见到的,那轮碎著波光的满月。 但,洞外无月,却是一张被火光照亮的老朽面孔,厚重的老花眼镜掩盖那双半残的老眼,却掩饰不住镜片后的恶寒。 老者居高临下矗在针针阴雨中,双眼透露出比贪婪更饥渴的欲望,或者,是沉沦於绝望后终於看见浮木的兴奋。 一瞬间,他停止低喃,恢复片刻的清醒。他懂这种眼神。 是的,我们都没有时间了。 ============================= 陈皮阿四的弟子各有所长,用以应付各种不同的任务。如华和尚精通东北史各国文化、负责总管所有外务;郎风擅长火药,也常游走於南北各市场之间;叶成反应速度快,一身惊人气力更是一倒斗好帮手。而他,黑瞎子,陈皮阿四的王牌之一,最凶的斗由他倒、最险的任务由他干、最麻烦的国际事务由他处理;至於他,张起灵,陈皮阿四的另一张王牌,简单来说:史上最强之扫斗魔人。 自从张起灵加入阵营,倒斗任务便鲜少落到黑瞎子身上,一个跑外勤一个忙内务,两人各干各的确实替陈皮阿四冲出不少业绩。基於职业道德,就算他俩住在一起,黑瞎子却未曾交叉比对彼此的任务内容;至於张起灵……可想而知,除了「找寻回忆」这档事,其余人事物对他如浮云,提也不提半句。 所以,当年他和他初次在汉王斗相遇、在白银斗巧遇、合作下宋将斗、带团去泉州……经历再多,两人依然以为陈皮阿四寻寻觅觅的「凤阳碧血石」不过就是颗价值非凡的石头。人类啊,一旦钻研事物到达某种境界即走火入魔,如同裘德考散尽家产耗尽余生,老头对碧血石的坚持倒也不意外了。即便后来陈文锦对张起灵警告在先,而后他们自行推敲出长生不老药与碧血石的关连,线索却全断在广西的老宅院里。 只是没想到……真是万万料不到一切线索竟回归最初!他们联手翻腾过一个又一个坟墓,找寻的不仅是陈皮阿四的坚持,更是张起灵找回记忆与最后生存机会的关键! 究竟他们脚下所踩的是铁面生还是李袭奕的足迹?老天爷竟用这种方式向他们开最大的玩笑,这一切又是谁的阴谋? 张起灵不由得缓缓握紧手中的信,泛黄脆弱的纸张随即片片剥落,黑瞎子同样脸色刷白,非常难看……吴邪和王胖子却一头雾水:「谁是李袭奕?」 他俩没回答,这种情况之下连黑瞎子都笑不出来,啧地一声背过身。张起灵待内心震惊略缓才解释:「李袭奕是明末清初的泉商,一年多前我们去倒这个人的斗……」 那年秋天,埋在削刀山赤头林下的清音奏出无人聆听的寂寥;满山满谷的黄金古董珍石奇木纵使价值连城,却无一比得上棺前那满地血书祭文,以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意志…… 张起灵暗地咬牙,「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线索,利用我为他找『凤阳碧血石』,原来他早就知道碧血石和我的失忆有关!」一时疏忽、一次判断失误、未曾在乎过的细节……他还要走多少冤枉路?还要被陈皮阿四耍几回? 蓦然,黑瞎子脑中响起老者的声音:『那个药引难道就不毒?他不吃是死,吃了也是死路一条!老太婆,你这招绝,够狠……』 心头顿时一凉,陈皮阿四知道这个斗是因为战国帛书事件或者李袭奕?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解药背后的真相?其中牵涉出来的阴谋太庞大,真正被张起灵、陈文锦、甚至吴邪他们所识破的秘密,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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