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孤儿出身,在遇到鳞泷左近次之前见识过不少人间百态的锖兔,想歪到“继国严胜是跟富冈义勇提好处,以获得帮助”这一点,理解了富冈义勇的话。 很显然,完全的误解了。 但对这种人情交往完全不了解的富冈义勇,只是点点头,一脸认真诚恳地看着锖兔,“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完全没想到。” “义勇慢慢也会知道的,你也是男子汉啊。”锖兔摸摸黑发少年的头,“没关系,你就正常教他们就好了。我刚刚去问鳞泷老师,按照惯例,五六岁的孩子是不会马上参加训练的,但老师说没关系,一切照旧即可。” “照旧的话……”义勇想起自己刚来的经历,“我带他们下山?” 锖兔点头,“有陷阱的那种。”他犹豫一下,到底还是觉得继国兄弟太年幼了,“义勇,你到时候照看一下,最好陪在旁边,别让人残了。” 想到狭雾山上那可怕的陷阱训练,少年们不由得沉默了。 带着“我会不会照顾不好,一不小心把人搞残废”的心,富冈义勇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去看继国兄弟,自己脸色有点青白,面前的两个小孩倒是神色正常,没有一点刚到新地方的不适应。 富冈义勇倒也不是什么仔细的人,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山上,“第一项训练,是在天黑前下山。” 他表情很认真,因为锖兔的话,特地多关照了几句,“山上会有陷阱,你们要想办法避开或者扛下,如果天黑前下不了山,这项训练就不算完成。” 富冈义勇自觉自己说得很严肃了,但面前两个孩子却不怎么紧张的样子,继国严胜还是昨日那看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而继国缘一……也还是跟在他哥哥后面,一直抓着严胜的袖子,这动作好像还在抓着严胜的手。 就算是迟钝的富冈义勇,也觉得这两个小孩松弛过头了,他默然无语,却不知道怎么提醒,只想着等下跟紧点,随时准备把人救下。 这么小,受伤就很麻烦了…… “天黑前是吧。”继国严胜看了看天色,“现在开始?” 富冈义勇点头,“现在开始。” “好,缘一。”严胜松开弟弟的手,对着弟弟不情愿的表情拍拍头,“那我们就——” “开始了!” 嗖。 一阵风吹过。 富冈义勇站在原地。 一脸茫然。 “……?” 面前,是空荡的山林,路过的只有风的声音,没有一丝人的痕迹。 往下望去,所有布置精妙的陷阱,都好端端地呆在原地,没有任何一根绳子被踩到,仍然安静地静止着,好像根本没有人路过一样。 但是…… 但是,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怎么不见了? 望着肉眼可见之处,都悄无声息的山林。 第一次成为指导者,满心想着“我要好好保护新的孩子们,绝不能让他们受重伤”的富冈义勇。 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之中。 ……人呢? - 当富冈义勇抵达山下,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刻了。 他一路疾奔,虽然早就通过了上下山训练,对陷阱的数量和位置了如指掌,但还是花了几个小时才走完。 越走,富冈义勇心里越震撼: 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陷阱被触发。 就连他们这些已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学生,都很难完全躲过去的几个最危险的陷阱,被评为“噩梦地狱”的地坑和匕首…… 都没有任何被触发的痕迹。 而下山的路,方圆十里就这么一条可走,全部布满了陷阱。 如果陷阱都没有被触动的话…… 那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去哪了? 怀揣着这个疑问,富冈义勇在山脚下得到了答案。 他刚走出山林,就看见一脸百无聊赖,站在空地上比划刀剑的继国严胜,还有跟着他旁边,抱着膝盖默默蹲着,一脸“哥哥好厉害”的继国缘一。 富冈义勇:“……” 这两个小孩……真的通过了? 比自己的速度还快? 就算再怎么不可置信,事实就摆在这里,富冈义勇沉默地走了过去,继国严胜看见他,立刻停下动作: “太慢了,”小孩指责,“你比当初的有一郎……你比我家亲戚小孩还慢!” 你家亲戚是谁?富冈义勇茫然,长期居住在山上,他对自己的实力认知早就不准确了,毕竟天天面对的都是锖兔和真菰这样的孩子。 于是,此时面对继国严胜的评价,富冈义勇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颔首。 “……” 这回沉默的轮到继国严胜了。 每次变回小孩的样子,严胜总是不自觉地要更直接肆意一些,大概是因为以前总有缘一给他兜底,兄弟俩又不在继国领地,继国严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看着富冈义勇这不说话的样子…… 继国严胜难以控制地心软了。 他僵持了一下,半晌,默默走上前去,抓住富冈义勇的手,还拍了拍。 “……也不算很差,”继国严胜撇开脸,“你的动作,也还算看得过去。” “?” 并察觉不到继国严胜是在安慰自己的富冈义勇歪了歪头。 他本来就对别人的情绪感到难以理解,更别提继国严胜这种黑心眼的类型,另一个时空中的那个成年水柱义勇都理解不了,更别说这个小的了。 此时富冈义勇满心满眼,仍然只有“当好指导者”这个任务: 毕竟这可是锖兔托付给他的啊! 锖兔可是说了他会帮自己……哪怕是富冈义勇,也是想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的。 于是,义勇沉默了一下,询问,“你们速度太快了,我想再确认一下,再来一次,可以吗?” 换做旁人,大概就觉得富冈义勇是在质疑了,毕竟义勇一张脸平平淡淡的,说话的语气也没有起伏,对他不了解的人,确实听见就容易生气。 但继国严胜也跟这人的成年版相处这么久了,知道义勇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爽快地点头,“可以。” 反正现在还早,中午都不到,给富冈义勇看看也行。 ——让他知道,自己和缘一是真的有用且靠谱的人,更方便严胜之后的行动。 接下来,富冈义勇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才”。 自从认识锖兔,义勇就觉得,天才这种名号,完全是为锖兔天造地设的,檀发少年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剑术天赋连鳞泷老师都很认可,性格又好,和所有人都能打好关系。 但见到继国兄弟之后…… 富冈义勇第一次知道“绝对的暴力”意味着什么。 在漫长的下山路途中,数不清的成百上千个陷阱,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为了富冈义勇放慢速度,并且没有任何一次偏离路线: 然后他们一个陷阱都没碰到。 连刮擦到细绳都没有过。 就连已经训练一年有余的富冈义勇,在下山时也免不了误触到几个速度实在太快的陷阱,当他正想像往日一样翻身滚开,就看到一个赤红色的小小的影子一跃而起: 继国缘一跳到了让人怀疑“人类真的可以跳这么高吗”的高度,然后从赤色羽织里伸出手,轻轻一推—— 一举把富冈义勇头顶上撞过的巨型圆木震碎。 “……”富冈义勇:“?” 这是什么? 从没有过的茫然,再次涌上富冈义勇的心头,他愣愣地看着身前继续前行、好像什么都没干过,一切都稀松平常的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 比起天才这种词…… “怪物”,感觉更为贴切。 此时的十三岁富冈义勇,还不知道自己真的猜对了事情的大半真相。 这次下山,刷新了富冈义勇的下山用时记录。 毕竟如果你有人一直在前面给你开路,帮你避开陷阱,并在你遭遇陷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救你—— 那你大概也能毫不费力地完成这项训练。 而且毫发无损。 站在山脚下,看了看天空中,刚好到头顶,不过才正午的太阳,富冈义勇沉默了。 他沉默,对面的继国兄弟也沉默,双方大眼瞪小眼许久,继国兄弟大概是在等他这个指导员下一步的指示,但富冈义勇确实不知道…… 毕竟他昨天晚上问锖兔,也只是问了关于下山训练的事啊! 谁会想到半天就能通过这个训练啊?要知道,哪怕天才如锖兔,也是用了几个月才完美完成的啊!!! 好半晌,富冈义勇憋出一句:“……吃饭吗?” 这次的“……”轮到继国严胜了。 继国严胜:“……吃。” 跟着富冈义勇吃了提前准备好的饭团,继国兄弟跟着他去了狭雾山上另一个地方。 能吃人类的食物,这一点还多多仰仗珠世和蝴蝶忍的新进展。 上一次他们活捉了一只无惨回去,变人药剂的研发大大加速,珠世也拿出了一份半成品,塞给了继国兄弟。 说是可以减少一定程度的鬼化,希望继国严胜他们帮忙尝试。 吃完之后试下来,发现作用正是恢复味觉、不再排斥人类的食物。 虽然不能作为能量的来源,但解馋还是能做到了。 继国严胜感谢了珠世:在时透的那个时刻,他和缘一大半年都没吃过东西,虽然和时透兄弟分开住,但也确实容易惹人生疑。 事实上有一郎发现他们俩是鬼,继国严胜和缘一无法吃东西这一点,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过,现在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抵达富冈义勇想带他们的目的地,继国兄弟看到了几个正在对战的人。 其中,正有最受关注的锖兔,还有女孩子里年纪最大的真菰。 他们正和几个同样年长的孩子对练,一眼望去动作如飞,普通人来或许都看不清。 不过在继国严胜眼中,那就是错漏百出,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了。 对于普通队员来说足够,但对于柱的那种实力…… 继国严胜面无表情:看来这个世界,自己还是得当老师了。 顶着这样小孩的样子当老师,继国严胜感觉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倒也还有点奇妙的乐趣? 见到义勇领着继国兄弟来,锖兔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他轻巧地横劈一下,将对手手中的木剑震开,笑着说一句“承让”之后,就走到义勇旁边,“怎么了?” 余光还瞥了继国严胜两眼,看得见的担忧。 他大概还以为义勇没经验,带不好两个小孩,没办法哄他们上山训练,说不定还费力地把人从山上带了下来。 不然继国兄弟怎么看起来干干净净完好无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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