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半分钟,锖兔彻底皱起眉, 上前一步,再次抬手欲敲,“老师,您在吗——” 面前的门被打开。 锖兔却撞上一片空气。 他茫然地看着屋内, 看见自己的老师正坐在里面榻上, 戴着天狗面具,仍然是平常那样严肃而不苟言笑的样子。 但是, 老师在那里的话。 ……那是谁给自己开的门? 锖兔的头慢慢下移。 垂下的视线,对上一双好奇又兴味的眼睛。 那眼睛是赤金色的,眼型优美, 长大之后应当会变得狭长, 可现在迫于年幼,再怎么摆出这种成熟的神色, 也显得圆滚滚的,颇有一种稚嫩柔软的可爱。 此时这双又圆又软的眼睛就看着自己,上下打量: “锖兔?” “……” 看着面前这小小一团小孩,毫不犹豫地念出自己的名字,且语气中毫无半点尊敬可言,自幼就担任前任水柱、现任培育师鳞泷左近次学生的领头羊,走到哪都被默认为“大哥”的锖兔沉默了。 ……哪来的这么嚣张的小孩? “咳。” 身后,鳞泷左近次咳了一声,不是那种身体不好的咳嗽,是那种“有点尴尬,转移一下注意”的咳法。 “这是继国严胜,”鳞泷左近次指了指嚣张小孩,又指了指他身后,“继国缘一。” 锖兔才注意到这嚣张小孩之后还跟着一个孩子,似乎是有些怯生生的,躲在继国严胜身后,悄悄打量锖兔的样子。 一张脸,和继国严胜长得一模一样。姓氏一致,是兄弟? 看了看严胜和缘一,锖兔心下有了猜测,他听着鳞泷左近次继续说:“锖兔,从今日开始,他们就是我的……” 卡壳了。 被学生们一致认为“丝毫不留情面”、“虽然很温柔但果然还是太严肃了”的鳞泷左近次,第一次在锖兔面前,说话卡在了半截。 在介绍这两个孩子上,前任水柱居然硬生生卡住了。 想不出要怎么介绍。 为什么? 锖兔更疑惑了,他低头,对上继国严胜扬起来的笑容: “是鳞泷先生的学生哦,”小孩笑眯眯的,“和你一样。” 锖兔沉吟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鳞泷老师,既然是您的新学生,那还是按照传统吗?” 传统? 继国严胜愣了一下,扭头看鳞泷:这位培育师可没告诉过自己还有什么传统,按照炭治郎之前告诉他的,鳞泷就只是单纯收留了他,给他做训练而已。 怎么锖兔和义勇这个时期,还有什么异于炭治郎的传统吗? 只见鳞泷再次沉默下去,欲言又止,在锖兔看不见的面具背后,鳞泷的脸色有些微的扭曲,但最后,他在继国严胜定定的注视下,默默点了点头。 “就按照传统来,”鳞泷左近次叹了口气,“锖兔,把孩子们都叫过来。” - 倒也不是什么很正经的事。 鳞泷左近次,身为前任水柱退休而成为的培育师,一致被鬼嘲讽“长得这么温柔杀什么鬼”的年长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会触发“捡到天赋异禀的小孩”的突发事件。 比如锖兔。比如真菰。再比如因为自己的猎人朋友来到这里的富冈义勇。 不知不觉,家里的小孩数量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虽然是成年人,但鳞泷左近次这辈子都没结过婚,更没有过小孩,照顾一两个少年,对他来说还算轻松,可对于那种孤儿时期就来到他身边、年幼的孩子们,鳞泷确实有些头大。 今日锖兔看到继国兄弟,虽然有点困惑,但很快反应过来,就是因为鳞泷之前也收留过如此年幼的孩子。 ……完全不会养啊。 在焦头烂额一段时间之后,长大的锖兔和真菰,开始帮助鳞泷左近次照顾更年幼的孩子们,让鳞泷终于能够脱身,去给孩子们想训练的方法,专心指导他们学习剑术。 也因此,出现了全新的传统: “新来到的学生们,要选择一位同性的师长,来作为自己的指导对象,彼此同吃同住,一起练剑,由师长监督新学生的训练情况。” 像是后来才到的富冈义勇,就是选择了锖兔,和锖兔一起训练到掌握呼吸法,才算是半独立出去。 事实上大部分孩子选择的都是锖兔,一方面是因为锖兔年龄属于最大的几个,实力更是数一数二,为人又可靠爽朗,让人自然有一种大哥的感觉。 这一次,前任水柱的学生们也觉得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听说有新的小孩来,纷纷都很激动,毕竟在这孤独的狭雾山上,除了陷阱和陷阱,就只有他们和鳞泷左近次相依为命。 每新来一个孩子,就是多了一个家人。 跟随着锖兔和真菰,半大的少年和几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暂停了训练,来到木屋之前。 “向你们介绍一下,我是锖兔,鳞泷老师最年长的弟子,这是和我同岁的富冈义勇。” 檀发的少年,站在所有孩子们的最前面,身穿龟甲纹羽织,面上虽有一道嘴角的疤痕,却不损害他面容的俊秀,看得出来以后必定能长成夺人关注的长相。 而站在他身旁偏后,依靠锖兔遮挡自己的,是一个比锖兔稍微矮一些的少年,黑发的发蓬起,被束在脑后,清澈的蓝色眼睛怯生生的,正打量着继国兄弟,听到锖兔提起自己的名字,也只是默默点了头。 他对上继国严胜的视线,没坚持两秒,就转了过去,并不和严胜对视。 继国严胜:“……” 这是……那个水柱? 继国严胜心里五味陈杂:你们鬼杀队的柱……都有小时候和长大完全不一样的传统? 鬼杀队给你们到底带来了什么,变异吗? 前一个时空,把时透兄弟托付给了鬼杀队,继国严胜忽然开始会怀疑这个决策是否靠谱。 看着富冈义勇那双安静又有些紧张的眼睛,和记忆中的那个冷漠平静到让人容易产生误解的男人对比,继国严胜不由得沉默。 鬼舞辻无惨和他那帮手下所做的恶,正是在这些鬼杀队员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旁边,又有一个长相可爱的少女说话:“我是真菰,训练时有问题都可以找我。” 她一身梅花图案的短和服,说话的节奏独特,轻飘飘的,莫名让严胜想起香奈乎。 跟着锖兔和真菰,其他几个学生也做了自我介绍。 “继国严胜,这是我的弟弟缘一。”继国严胜也干脆地回答了。 “……”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就这? 这么……简短? 虽然被鳞泷左近次收留的孩子,不是命运多舛的孤儿,就是与鬼有大仇的可怜人,但是继国兄弟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苦大仇深、有心理疾病的孩子。 相反,继国严胜脸上那自然的矜贵,以及话语间颇为说一不二的气势,让人都怀疑这是不是哪个落败贵族的遗嗣。 面对以后要长期相处的师兄师姐们,这也太……随意了吧?! 不好惹,有几个敏锐的人一下子就判断出来,不过他们都是鳞泷亲自培养的孩子们,大多心地善良,也只是在心里想要多照顾继国兄弟。 毕竟,虽然继国严胜看起来很嚣张,但他背后那个叫缘一的孩子,倒是一副安静紧张的样子。 抓着哥哥的衣摆,不怎么抬头: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到陌生地方应该有的反应吧?! 明明看上去才五六岁而已…… 要知道,他们这些鳞泷先生的学生,最小的也差不多十岁了啊。 锖兔不以为意,他是第一个见到继国严胜的,看出来这小孩完全不紧张,只是点点头,给继国兄弟讲解传统,“你们需要从我们里面选一位师兄,作为你们的指导者,帮助你们渡过前期的不适应,还有学习基本的体能和呼吸法。” 他不愧炭治郎之前和严胜提过的,“看起来严苛但实际上特别温柔”的大哥形象,细细地和继国兄弟介绍了每一个男生,完全把主动权给了他们,并不因为自己是最年长且最让人信任的那个,贸然替继国兄弟做决定。 不过,就算是锖兔自己,也觉得继国严胜会选着他。 而且所有孩子们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是锖兔,他们想,这里难道还有比锖兔更温柔、更可靠、更强大、更会指导人的师兄吗—— “我知道了,”继国严胜说,手一抬,指向锖兔的方向,让所有人都暗自点点头,“我选……” “富冈义勇。” “……” “?” 所有人都沉默了。 锖兔沉默了。真菰沉默了。其他孩子们沉默了。 只有在锖兔背后,一直表示出一种事不关己,只默默围观这一切,眼神还隐约有些放空的的富冈义勇,在看到继国严胜指着自己的时候,张开了嘴: “啊?” ……啊? “严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锖兔看到继国严胜点点头,勉强笑着说下去,“虽然这里所有人都很好,但义勇来到这里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刚刚超过一年,或许……” “他学会呼吸法了吗?” “……”锖兔:“这是当然,义勇天赋很好,水之呼吸掌握得很快,但——” “那不就行了,”继国严胜随意说:“能教这个就可以了吧。” “。” 空气寂静了。 锖兔看向了鳞泷左近次,在心里向老师求助:鳞泷老师,您刚带回来的小孩真的好难办啊! 但鳞泷左近次却难得的丝毫没有接收锖兔求助的意思,居然点了头,“既然如此,义勇便担任他们的指导者,辅助我帮他们学会……学习呼吸法。” 说这话的时候,鳞泷左近次语气有点艰难。 ……说不好是谁教谁。 在场唯一一个不觉得惊讶,并且隐约猜测出来继国严胜为什么这么选择的鳞泷左近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看着一脸茫然、惊讶得快要褪色的富冈义勇,以及旁边皱着眉,低声安慰义勇“我会帮你”的锖兔。 面具后的眉眼,不由得柔和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鳞泷左近次,如果顺利的话,命运真的能眷顾他的学生的话。 他希望这样的情景,一辈子都可以维系。而这一切,就要拜托刚刚到来的两位特殊的客人了。 - 选择好指导者之后,孩子们便散了,他们今天也有很多训练要完成,任务繁重,没空一直围观。 反正晚上还有机会,吃饭的时候,是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的。 只有富冈义勇,默默地收起剑,带着新鲜出炉的两位“指导对象”,走到他们居住的木屋。 到现在,人都走光了,富冈义勇还是无法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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