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一周,继国严胜甚至可以组合着用出来了。 被揍的富冈义勇:“……” 这是为什么? 在不知道多少次,手中的木剑被打飞,自己也被严胜的剑锋抵住胸口,富冈义勇彻底茫然了。 为什么……一次都赢不了? 虽然答应下来那天,富冈义勇就有所预料:自己恐怕是赢不下来的。 但是一次都战胜不了继国严胜,还是大大出乎了富冈义勇的预料。 也大大出乎了其他少年们的预料。 他们得知消息,也无比震惊,在锖兔的带领下跑来围观:围观富冈义勇被揍。 ……好惨烈。 虽然继国严胜下手极有分寸,考虑到这个年纪估计还会生长痛,远远没有对着水柱义勇那么狠,通常义勇训练一天,身上也就沾点灰,破个衣服,还不如之前陷阱训练狼狈。 但精神上的打击——那是消失不掉的啊!!! 甚至因为继国严胜游刃有余到还可以考虑富冈义勇是否受伤的这个事实,让富冈义勇更为沮丧。 也敲响了他的警钟。 在继国兄弟到来之前,富冈义勇虽然满心对鬼的恨意,始终跟着锖兔努力练习,甚至算得上一等一的拼命。 但却因为下意识的自轻自毁自灭的心理,反倒在训练时过于偏激,偶尔会忘记四周,也难以知道自己的实力是增进还是倒退。 锖兔虽然很厉害,却终归是同龄人,打得多了,也很难解决义勇的问题,更是比不上真正的实战。 鳞泷左近次大概有察觉到,却迟迟没有出手。 就在这关头,继国严胜来了。 并且以压倒性的实力战胜了富冈义勇,一次又一次。 是在继国严胜手中,富冈义勇第一次了解到呼吸法原来还能如此使用,正统的剑术又能衍生出多少的变化,实战的千钧一发,受伤时保全自己的技巧,面对过于强大的敌人,要如何在心理上保护自己,而绝不感到胆怯从而示弱…… 这些都是和继国严胜战斗才能学会的东西。 富冈义勇虽然有时候有点呆,但绝不是蠢,他像吸水的海绵一样学习着,甚至自动默认自己真的变成了学生: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他和继国严胜的对战,也从山林间的空地,转移到视线受阻、甚至布有陷阱的下山路上。照继国严胜的说法,这是“模仿真正的杀鬼实战”。 “你以为鬼会呆呆站在那里让你砍吗?”围观过小孩们训练,继国严胜冷笑,“锖兔那小子天赋异禀就算了,其他人,我都担心你们一见到鬼就晕过去。” “……” 少年们敢怒不敢言,只敢偷偷瞪回去。 说得虽然狠,可确实有道理,没过几天,就有其他小孩偷偷跑来下山路上完成对战训练。 而富冈义勇的实力也与日俱增。 在挑剔的继国严胜看来,那就是“总算能勉强入眼了”。 可这勉强入眼的评价,都是富冈义勇日以继夜训练换来的。除去要保障休息和身体增长的睡眠吃饭,富冈义勇日日就是在山中训练,不是和继国严胜战斗,就是自己去面对一些山林间的猛兽,培养自己的实战意识。 训练之用功刻苦,如果后世的词传过来,能让所有人尊称一声卷王。 继国严胜当然喜闻乐见,他素来是战力至上派,管你别的方面行不行,够强那就行,没看他弟弟那副人际关系苦手的天真样,只要够强,还不是能解决鬼舞辻无惨吗? 但别的人就不乐意了。 主要指的是锖兔。 以往,继国兄弟没来的时候,富冈义勇素来是和锖兔一起行动的。 两人同吃同睡同住,一起训练,一起练剑,一起对战,甚至值日做饭都排同一天,几乎是睁眼到闭眼都是彼此。 但继国严胜一来,一切都变了。 白日就算了,锖兔还能安慰自己,富冈义勇是训练去了,“那是要提高实力的”,锖兔这么对自己说。 但晚上富冈义勇还要训练,甚至练到太累,就住到继国严胜那边去—— 这个锖兔就忍不了了。 搞什么,一直被其他孩子们评价为温柔爽朗可靠的檀发少年,对此黑了脸。 一天、两天、三天……在三天都没等到义勇回来休息,并且白日吃饭都抓不到人说一句话,只能看到义勇匆忙的背影之后。 锖兔怒了。 并且在下山陷阱训练的路上把人拦下。 “义勇,”他露出往日的笑容,狐狸面具斜戴在头上,“今日是休息日,按照惯例,我们这次可以和鳞泷先生一起下山采购,你和我一起去吧?” 富冈义勇停下来时还喘着气,身上衣服全是灰尘和剑痕,一看就知道昨天也练得狠。 他听着锖兔讲话,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没应声,只摇摇头。 锖兔心里一沉。 家里孩子多,每次鳞泷左近次去采购,都很难自己把东西全部带回来,也考虑到小孩爱玩,总是会带两三个学生一起下山帮忙。 他们都偷偷管这个叫“过节”。 哪怕是最沉默孤独的义勇,都是期待这个过节的。 ——但富冈义勇居然不去了? 放弃了这么珍贵的机会! 锖兔顿时心急,他连忙出声,“为什么?如果训练没完成,我回来陪你好不好?或者我跟鳞泷老师说,他肯定会让我们一起去的——” 富冈义勇只又摇摇头:“不行的,严胜还在山下等我,我跑完这趟,才能跟他练半小时剑。” “……”锖兔说:“等我们回来,再……” “肆之型,严胜说我还有点不对的地方,让我再改改……锖兔,”富冈义勇湛蓝的眼睛清澈,“我想练习。” 看着富冈义勇,锖兔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泄下去了。 但同时,一股急躁又升上来。 严胜严胜,现在你成日就跟着他了吗,那个嚣张的小孩—— “义勇,”锖兔听见自己说:“我……” “我也跟你一起,和继国严胜训练,好不好?” - 富冈义勇愣了一下。 然后沉默了。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锖兔心凉了半截。他站在原地,犹豫来犹豫去,才出声问,“……义勇不愿意?” “不是!” 平日里都是小声说话,格外沉默安静的孩子,在看到锖兔失落的表情,居然难得大声出口。富冈义勇的蓝眼睛焦急,“我没有不愿意。” “我只是……” 富冈义勇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锖兔,我会努力的。” “……”锖兔:“?” 这不是在说能不能和继国严胜学习的事吗,怎么扯到努不努力上了? 富冈义勇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努力得让锖兔头疼了啊!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争取变成和你一样的男子汉的,”富冈义勇的头越来越低,“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急着放弃我?” ……这是在说什么? 说到这个份上,锖兔反而冷静下来了。他走上前,握住义勇的手,感到面前少年的手冰凉。 锖兔的温度仿佛给了富冈义勇力量,让他慢慢大声起来,“我知道严胜和缘一要比我强,你更亲近他们,也情有可原,但是……” “什么?”锖兔终于转过圈来了,难以置信,“我更亲近他们?我——” 我怎么可能会更亲近他们! 我担心你更亲近他们还差不多啊!!! 被打断了,富冈义勇抬起头,迟疑地眨眨眼睛,看着锖兔。然后锖兔回望过去。 一股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锖兔震惊地抓住义勇的肩膀,“你觉得……你觉得我是因为他们强,才想跟着他们?” 义勇继续眨眼睛: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这误会太无厘头,锖兔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更不知道义勇为什么会这么想,稍微往深的思考,锖兔就觉得头突突的疼,他连着深吸几口气: “义勇,”锖兔的声音变得格外温和,“我亲近你,不是因为你比大家都强,才和你好,你知道吗?” “所以……哪怕继国严胜那孩子再厉害,我也最喜欢你,不会去喜欢他……你知道吗?” 富冈义勇愣了。 首先是为锖兔这直白的用词。 其次是为对方话语间的意思。 ……不是因为我在水之呼吸上,学习得还算可以,所以才格外愿意和我一路的么? 慢慢的,一股红晕攀上富冈义勇的脸。让半张清秀的少年面庞,都沾染上鲜艳的颜色。 实际上,富冈义勇对锖兔为什么一直以来对自己好这件事,都感到一种模糊的迷茫。 长久以来,自从姐姐死后,富冈义勇的人生似乎就失去了价值和意义。“能够代替姐姐去死就好了”,这样的想法,从来都没有消散过。 对于自己,也再也无法认同。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姐姐呢,为什么无法让别人相信呢,为什么会让周围的人受伤…… 即使来到狭雾山,因为在呼吸法上天赋异禀,而找到立足之地的富冈义勇,也始终没能丢掉对自我的厌弃。 相反,在学习水之呼吸的过程中,这一想法愈埋愈深,愈演愈烈,急需一个出口,仿佛只要再有一只手推一推他,富冈义勇就会陷入深渊,彻底毁灭自己。 锖兔很好…… 但他并不是单单对自己好。 有更强大的孩子来,更能帮助锖兔的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锖兔不准备继续和自己训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富冈义勇不愿意。 看着面前,檀发少年对自己温朗的笑容,嘴角虽有一道疤痕,却仍然让自己感到心软的这张好看的脸…… 对自己,笑着说话的声音。 在失去姐姐之后,富冈义勇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去争取什么”的想法。 不想失去这个人。 唯独锖兔……不想让他被夺走。 严胜很厉害,富冈义勇想,比我厉害太多,这么小的年纪,能做到的事却比我多得多……如果是锖兔,肯定会选择他吧。 我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筹码。不如说,被继国兄弟选为指导员,就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但是、但是我会努力……如果很努力的话,锖兔可不可以,先不要离开我? 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锖兔却说“不是因为强大才亲近你”。 亲近什么的,这种词……说不出口…… 可是锖兔怎么会这么说?富冈义勇茫然地看着他,虽然这样显得有些不要脸,但富冈义勇发现自己在剑术的修行上,也算是狭雾山上还算不错的孩子,他原本以为锖兔和自己相处,大半是看在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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