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为什么没有选择温柔可靠的锖兔,而是选了自己啊? 十三岁,失去所有家人,跌跌撞撞被猎户捡到,送到鳞泷左近次这里学习杀鬼的剑术的富冈义勇,面临了人生中少见的难题。 当初他自己来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犹豫,在所有人之间,直接选择了对自己露出开朗神色的锖兔。 ——因为他很温暖。 像富冈义勇这样命运坎坷,失去了所有爱的人的孩子,对于这样太阳一样散发着温度的同龄人,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 他几乎像是沦陷一样喜欢上了锖兔,跟在锖兔身后训练,学习呼吸法,日复一日和锖兔对战,并且理所当然地失败…… 虽然慢慢的追上了锖兔的脚步,战斗时也有不少次找到胜机,但富冈义勇仍然认为,锖兔是比自己更可靠、更好的男子汉。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照顾别的孩子呢? 替继国兄弟找到了居住的地方:在自己和锖兔的隔壁房间,富冈义勇沉默地等在门外,看着两个小孩打扫了一下房间,清理被褥,那个叫继国严胜的还饶有兴致地参观了一下整个木屋—— “如果后悔了,”富冈义勇突兀开口,“如果想换指导者,现在还来得及。” “跟我去找鳞泷老师,我会替你们开口。” 继国严胜参观的步伐停住了。 他扭头,看着富冈义勇,而他那个双胞胎弟弟也跟在他身后。 富冈义勇下意识地避开继国严胜的视线:在他失去姐姐、不被所有人信任之后,富冈义勇就很少会直视别人的视线了。 这让他觉得恐惧。 这种不被任何人喜爱、不被任何人信任的恐慌感。他害怕从别人眼睛里,看到那些曾说他是“疯子”、“脑子出了问题”,把他强行送去找医生的那些人眼中的不理解和厌弃。 虽然遇到了锖兔,这种症状好转很多,但在继国严胜这锐利得根本不像小孩的视线中,富冈义勇还是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为什么要换?” 移开视线之后,富冈义勇听见身前传来这样的声音。平静,冷淡,带有一种冰冷的不解。继国严胜问他,“为什么会后悔?” “……”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富冈义勇困惑,他努力让自己和继国严胜对视,想说服他,“锖兔要比我更好,他更适合你们。” “为什么他便比你更好,你如何知道?”继国严胜抱起自己的手。 说到这种地步,富冈义勇开始皱眉了,他不理解继国严胜为什么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自然的,锖兔比我更体贴温和,我并不是会照顾你们的人……” “为什么要你来照顾我?”继国严胜说:“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 啊? 看着面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富冈义勇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当机了。 这小孩……在说什么? 在富冈义勇好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的表情中,继国严胜毫不在意,用镇定的、好像本该如此的语气,震碎了富冈义勇的世界观: “不用再提这件事了,我想跟着你,那便跟着你,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 “更何况,你知道我弟弟跟着你,你能有多大的好处么?” 继国严胜理所当然地说。 “……” 富冈义勇沉默了。 锖兔,他在心里默默说,原来,你之前说我并不招人讨厌,这句话,居然是事实啊。 真正招人讨厌的人……完全就在自己面前啊!!!
第75章 双更合一23 看着富冈义勇离开的背影, 继国严胜忍不住心里发笑。 并真的笑了出来。 一想到少年脸上被震碎的表情,继国严胜又想想临行前,对着自己一脸凝重,隐约带着悲哀的水柱富冈义勇, 他就觉得自己这个选择还是挺正确的。 选择富冈义勇作为自己和缘一的指导者, 继国严胜自然是有原因的。 正如鳞泷左近次所想, 他和缘一这次前来,活捉无惨自然是最主要的目的,但富冈义勇本人, 也是他们需要实现的目标。 这一点,继国严胜并没有告诉水柱。 在水柱对着自己,许下“请帮我救救他”的心愿时,继国严胜什么都没说,只微微颔首, 应允下来。 但他并没有说:自己只会干这一件事。 事实上,在富冈义勇离开后不久,又有人找上门来。 来的是灶门炭治郎。 而且还带着鳞泷左近次的手信。 这位在藤袭山上失去了足足十三个学生,一度对自己绝望, 最后因为炭治郎而重拾希望, 担任起守护祢豆子重任的前任水柱,在听闻继国严胜需要采集血样, 而会前往不同时空的事情之后。 专门修书一封,希望炭治郎帮他转告。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帮义勇这个孩子吧。 不是其他人, 仅仅是富冈义勇。 作为炭治郎之前, 十余年间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学生,对于富冈义勇, 鳞泷左近次的感情深厚,非寻常可以概括。 一方面,他心疼富冈义勇孤身一人的寂寞,为他坎坷的命运以及执拗的个性,也早早看穿了富冈义勇习惯于自轻自贱的个性,并在锖兔死后,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仅剩的学生变得冷漠、迟钝,而无力再保护他。 另一方面,身为富冈义勇的老师,鳞泷左近次原本是最有资格劝诫义勇,让他找寻自己的初心的人。但自身不善言辞的性格,以及始终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锖兔的死亡,也让鳞泷左近次找不到说出口的机会。 直到灶门炭治郎出现,这位与历任水柱的笨嘴拙舌都不同,虽然偶尔也会发出“这孩子在说什么”的发言,但温暖善良的个性,让富冈义勇的各类症状有所好转。 鳞泷左近次感到非常高兴。 因此,在这次难得的跨时空的机会中,鳞泷左近次特地写信,请求严胜多照顾另一个时空的义勇。 也是在灶门炭治郎的讲述下,继国严胜才第一次真正地开始了解这位,在队内总是显得格格不入,冷漠无情的水柱。 “富冈先生的经历很特殊,”炭治郎坐在严胜对面,告诉他关于富冈义勇的人生: “我之前同您提起过的锖兔哥,和义勇先生是很好的朋友,然而,在入队选拔的时候,为了保护其他所有学生,锖兔哥自己杀死了藤袭山上的鬼,并在最后,因为力竭而被一只对鳞泷先生有恨的鬼杀死。” “从那以后,义勇先生一直很愧疚。” “他觉得是自己夺走了锖兔哥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锖兔原本是可以活下去的……” “包括后来,在柱会议上义勇先生表现出来的冷漠的态度,并不是觉得其他柱不如自己,恰恰相反,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成为柱,取代了锖兔的位置,不知廉耻地背负着这个名号,并因为自觉配不上,而日复一日地训练,没有一日停歇。” “我知道您和义勇先生并不熟悉,但如果可以,我也想请求您,请严胜大人帮助义勇先生吧。” 在安静的和室里,灶门炭治郎对继国严胜低下了头,认真地做出了托付。 而继国严胜回应了他。 “柱训练的时候,我首先去找的,便是富冈义勇。” 继国严胜说:“他让我见识到水之呼吸,我自认自己在这一项呼吸法上的领悟不如他,既然我愿意承认他作为水柱的能力,便一定会帮他。” 当初,受产物敷耀哉的请求,继国严胜陪着炭治郎,一个个柱找上门去,提高鬼杀队的最顶尖战力。 第一个去解决的,就是富冈义勇。 因为产物敷耀哉对富冈义勇的描述:实力强悍,可心却被困住。 这一点,让继国严胜感到有趣。 并在多次的训练中,察觉到富冈义勇的心情。 那一种强烈的自轻、自贱、不配得感,并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不适配的心情。 继国严胜能够对此感到共鸣。 他想起水柱在自己面前,低声诉说过去的经历时的表情。 “我的姐姐为了保护我而死,最好的朋友锖兔亦如是。” “就连炭治郎的家人,如果我能早去半日,提前遇到无惨……或许他们就不会白白惨死。” “得到水柱的名号,我很感激,却从内心深处……我想锖兔会做得比我更好。” “所以,请您拯救他吧。” 对继国严胜提出自己的心愿,富冈义勇用的是这样的描述。他不值得,他不够强大,他不足够好。即使炭治郎曾经那样劝过他,继国严胜也曾质问他,富冈义勇也无法彻底放下。 因为在他十三岁那年,的的确确有一个叫做锖兔的人,在富冈义勇毫无知觉的昏迷中,惨烈地死去。 因此继国严胜答应了他的请求。 但并不是为了那个不认识的锖兔。 而是为了富冈义勇。 为了那个年仅十三岁,惶恐茫然地登上藤袭山,在第一次战斗中就昏迷,而后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友人,并从此再也得不到希望的年幼的孩子。 不过,这都是理性上的理由。 要说感性上的理由…… 想起刚刚那个小富冈义勇,一脸“我怎么比得上锖兔”、“锖兔肯定做得比我好”,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 继国严胜拳头就硬了。 又想起富冈义勇曾经一脸平静,默认自己在鬼杀队中并不受欢迎,不值得获得帮助的表情。 继国严胜就想露出恶鬼的微笑。 ——如果当初揍了那么多次,还不能把孤寂痛苦多年的水柱的那种自卑幻想完全终结的话。 那这次,从小孩抓起,大概就能够真正结束了吧? 因此,继国严胜选择了最不可能的富冈义勇,作为了指导者。 惊呆了所有人。 这种震惊持续蔓延,当富冈义勇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锖兔正担忧地看着他。 学生多,鳞泷左近次建了好几间比邻的木屋,每间住两三个人,让他们自己选。 这间就是锖兔和义勇住的。 当义勇满脸沉重地回来,锖兔迎上去问:“怎么了,他们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忙?” 富冈义勇摇头:“收拾好了。” “那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担心?” “……”富冈义勇沉默。 然后抬头看着锖兔。 “你觉得,五岁的小孩,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锖兔:“……啊?” 檀发少年失笑,“那两个孩子这么跟你说?” 义勇点头。 “没想到啊……”锖兔显然想歪了,“我看着严胜个性很强烈的样子,还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原来也会因为初来乍到,想着要付出什么才能留下,不过,我们并不是那种地方,也不需要他们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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