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狐自然是得意的。 不过,这倒给她提了醒,尊贵的小世子也有可能是天厌之人,于是,她吩咐‘儿子们’多多挑衅世子,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特别之处。 还真有。 在孩子们的打架中,她的‘二儿子’无意咬了世子一口。 血进入唇齿,是似曾相识的味道。 这味道无比尊贵,天地罕有,还是她小的时候,族里的九尾狐祖奶奶碰巧发现了一只金翅鸟尸体,拖回族中,给每个族人都分了一口。 那口感和大补之效,让羽衣狐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如今,她尝到了更鲜活、更醇美的金翅鸟血。 这珍贵的血肉,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凡人之子的身上? 羽衣狐几乎断定,世子便是那位天厌之人。 她开始谋划他的死亡。 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注意过世子身旁的小跟班。虽然纸月乌长得清俊脱俗,小小年纪便气韵自生,但充其量也只是个下人而已。 劝说青狮王并没有费太大功夫。 甚至因为儿子是金翅鸟的身份,他认定王妃也是金翅鸟。(不是的话,那就是王妃给他戴了绿帽子,更该杀。毕竟他是纯狮子。) 一大一小,正好分食,人人有份。 羽衣狐没想到青狮王会如此爽快,倒很符合传闻中男人的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头碰头地密谋一番,决定小的对付小的,大的对付大的。 反正王妃与世子在他们的武力值下,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而事情,果真如料想的一般顺利。
第74章 新的出发 吃了掺有狐族秘药的饭菜, 王妃和世子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然后,一切都如她所愿。 沉浸在得意与满足中,羽衣狐怎么也没料到, 那个跟在世子身后的小跟班, 秀气的小书童,会突然爆发。 那一刻, 她才知道, 自己看走眼了。 不畏天道, 无视限制, 如鲸吞牛饮般吸纳灵气, 实力节节攀升,转眼间便成了她无法抗衡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天厌之人。 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 刀光如雪片, 如流星,锐利地划破空气, 眼还未眨完一下,身体已经缓缓裂开。 没有一声尖叫, 战斗压倒性地、安静地结束。 残存的意识,只听到了一声声恶狠狠的咀嚼声... 四分五裂的神识, 在很久之后才慢慢聚合, 她被公司回收, 却患上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很长一段时间, 她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 只要一张嘴, 耳畔就会响起那狰狞的咀嚼声, 肉被撕扯, 血被吸吮,连骨头都嚼成渣咽下,深入骨髓的恨意仿佛要溢出来,她真的崩溃了,无论躲在哪里,那声音如影随形,好像在提醒她,杀人者,恒被杀。 如果不是公司一直没有放弃她,还请了大蛇丸医生为她做心理治疗,她可能真就挺不过来了。 每个深夜,她都会想起这些耻辱:被杀的耻辱,以及对自己糟糕模样的羞耻——连老仇人滑头鬼都没让她这样害怕过。 可能是,那个少年太狠了。 羽衣狐攥紧了手机。 这么多年,她只能做一些HR类的招聘工作以及联络工作,根本不能下场亲临一线。 心里总是紧张害怕,只有和那个蠢系统相处,才能轻松一会儿——因为它实在太蠢了,蠢得让人忍不住想笑。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没处理它的原因。 虽然那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至少能让她心情好点。 没想到,她会栽到这么个蠢玩意儿身上,它竟然绑定了纸月乌! 羽衣狐恨到犬齿外露,要不是不知道系统埋在哪儿了,她真想把它拉出来鞭尸。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和纸月乌,就处在同一个世界。 这个认知,让她从头皮一直凉到脚后跟。 不行的吧...会被杀的吧,鬼王都已经死了,那么她... 羽衣狐不敢再想了。 她要立刻回公司,跑回房间,掀开被窝,躲起来! 可是就这么逃了... 羽衣狐有些不甘心,长眉拧在一处,本想向上面申请回去的想法慢慢熄灭。 不,不对。 如果遇到害怕的事就逃避,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活在纸月乌的阴影下? 如果一直不能克服心理障碍,亲自参与气运收集,她又有什么脸继续充当公司干部,领着高薪水,享受好待遇...这对得起公司的栽培吗? 这话要是让各位老板听见了,得赞一声,这年头,打工人的觉悟还不如一只狐狸。 羽衣狐决定反击。 但她没有失却谨慎,鬼灭世界是不能多待了,鬼王已经死了,她孤身一人是对付不了纸月乌的,但是...倒可以将他引到那个世界... 既然要除去纸月乌,当然要选择对她有利的战场。 妖怪世界,京都。 在那个世界,没有人能够辖制得了她。 滑头鬼家族已经没落,一代成了秃头老头子,二代已经惨死在她的手下,至于三代,呵呵,不过是个只继承了四分之一妖怪血脉的小杂种而已。 而她在吞噬无数世界之子(具有特殊能力的公主)后,实力、气运已经能与天道抗衡。 羽衣狐打好主意,高跟鞋重新发出轻快的声响,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 狂欢了一夜后,纸月乌给员工们放了个假,关门闭店,享受与药郎的两人时光。 乱步先生不知用什么途径,寄送来了在清醒大楼租房间的漫画家的漫画。 《厨圣的佛系美食日常》据说已经扑了,原因不仅仅是加入了狗血渣贱和追夫火葬场,后续走向还跑到了末世废土和赛博朋克,主角也由单纯的做美食变成了开机甲拯救世界。 读者们直呼看不懂,上网激情辱骂了漫画家大半年,越骂越兴奋的漫画家决定赶紧蹭一波热度,创作《厨圣2》,纸月乌对此表示活该。 倒是另一部用于洗眼睛的动漫《怪怪喵》很有意思,浮世绘风格,主角竟长得很药郎一模一样,一翻备注,竟是乱步先生联系了药郎轮回时的世界,请各位天道宠儿帮忙创作的。 这份礼物真是贴心又饱含心意,纸月乌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回去一趟,报答乱步先生对他的关照。 cd里附有朋友们的留言,中也的留言很有个人风格:别死在外头了啊! 森先生很官方:祝小先生在外一切顺利。 红叶姐则是满满的关心:小乌,注意身体和保暖~ 芥川则严肃中透着淡淡的情愫:每每望见天上寒月,便忆起先生的笑貌。 夏目先生则大幅度介绍了猫猫日常,结尾缅怀了一下大黄,说怀念和大黄一起压马路的夜晚。 提起大黄,纸月乌心里沉甸甸的。 虽然大黄已经寄了,但江湖上处处有它的传说,死后依然被钉在耻辱柱上。 药郎端着两杯饮料进来,瞥了一眼正在播放的画面,笑了笑:“我都不记得了,真亏他们能还原出来。” 纸月乌将纸条放在一边,往床上一倒,拍了拍身边,道:“一起看。” 窗外刮着寒风,不适合出去,纸月乌已经打算用看动漫的方式消磨掉这一天了。 论和动漫主角一起看动漫是什么感受? 纸月乌的感受是,可以随时剧透! 看到不懂的地方,就扯扯药郎的袖子,问:“那个童子是怎么出现的啊?好诡异。” “老板娘是幕后凶手吗?” “真亏你有耐心慢慢探查这一切,要是换我上,直接就把客栈掀了,然后带着孕妇换一家住。” 而药郎对他的问题笑而不语,他知道纸月乌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要是剧透得太明白,说不定月哥哥反而会不满。 “...等等,这是我?”纸月乌望着从药郎身形中分出的金纹魔相,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 药郎瞥了一眼,笑道:“加在这里,倒很巧妙。” 纸月乌也觉得不错。 他与药郎,本该是合为一体的。 说起这个话题,纸月乌有些郁闷。 自从和药郎相认,两个人不是没有做过亲密的事情,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纸月乌倒不是对此类事情有多热衷——修道者清心寡欲,很能控制自己的欲求。 但恋人表现得太过理智,却也容易产生怀疑,是自己的魅力不够,还是恋人的能力不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很难让人感到愉快。 纸月乌一边状似认真地,看着艺术加工过的药郎过往,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当看到背景中些许露骨的图案后,他轻轻抓住了药郎的手。 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动作,药郎低下了头。 纸月乌的脸在这一刻仿佛烧着,清冷自持的人一旦放开自己,效果异常惊人。他叼起药郎的衣襟,鼻尖在他的锁骨上蹭了蹭。 药郎怔住了。 画面上的和尚们正做着阴私的把戏,细细的声音像挠人的钩子,怀中素来清冷的白雪覆上了一层粉,像一块清甜诱人、急待舔舐的冰激凌。 阴冷寒冬,暖融融只穿单衣的屋子,还有什么比吃冰激凌更惬意的吗? 药郎的眼睛跳动着光芒,俯下身去,温柔地含住了冰激凌的尖尖。 他一直苦恼于自己并不完整,期待一切圆满后,再给他的恋人最好的体验,但在心爱之人的身边时时隐忍,何其困难?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暗暗地解决,不希望露出急迫的面孔,吓到了他干净矜持的少年。 但没想到,少年也是想要的。 发觉了这一点,药郎从心底泛起微笑。 本想等到一切完美的想法悄然打消,原来只要彼此喜欢,一切时刻都是最完美的时刻。 屋内的温度不断升高,两人都是初次,选择了一个常规的姿势,像是第一次写情诗的少年,充满好奇地揣摩、学习、应用、实践。笔落在雪白的纸页上,轻点出优美湿润的笔痕,无数灵感急欲迸发,怀着喜爱的心情,写出最美的诗篇。 然而正待落笔时,窗户突然被‘轰’地炸开,风雪鱼贯而入,碎玻璃溅得到处都是,药郎宽大的袍服一卷,将神色迷离的少年拢入怀中,气机扩散,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一个大冬天光着大腿的美艳女人,踩着一地玻璃碎屑,走了进来。 她盯着药郎的脸,有些发怔,莫名觉得眼熟,但纸月乌才是她此行的目的,于是开口道:“纸月乌,在吗?” 纸月乌已经清醒过来,从药郎臂弯中探出脑袋,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碴:“你是谁?” “呵呵,不记得妾身了?”羽衣狐撩了撩头发:“金翅鸟的味道真不错,哦对了,你母亲也是我见过的最不自量力的人类,这么多年也很难忘怀呢。” 药郎沉了声音,道:“龙姬?” “你知道我?”羽衣狐笑道:“龙姬不过是我的一个身份,其实呢,我是气运公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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