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铺面原本是一家和菓子店,因为又甜又贵,收益不好,店主早就不想干了。 “嗐,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爱吃什么,这么精细的和菓子都不买,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店主走时愤愤不平道。 纸月乌揭开木盒,里面盛着四个精致漂亮的和菓子,盛开的蓝色菊花,浅浅绿色上印着一只红蜻蜓,圆石头上覆盖着一层抹茶粉‘苔藓’,还有做成龙猫的形状,能看出店主确实手法精湛,审美不俗。 然而当他咬下一口,差点儿没吐出来——这是包进去几斤糖啊? 齁甜的程度,已经麻痹了味觉。 纸月乌扯着药郎的袖子,急着要水。 借着药郎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好不容易冲散了甜味,纸月乌才呼出一口气。 确认了,店主的味觉是有点问题。 用了一星期时间,纸月乌将小店简单收拾了一番,换掉招牌,改成了糖水铺。 “糖水?这是啥?”赶来参观的妖怪们嘀嘀咕咕,滑瓢也带着孙子在一旁看热闹。 “唉,我是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大敌当前,还有心思开店做糖水。”滑瓢推了推孙子,道:“你去,买两样尝尝。” 奴良陆生偷笑:爷爷还是嘴馋吧。 他拨开挨挨挤挤的妖怪,进了店门。 和原先的和菓子店差不多嘛,就是把那些花花绿绿的海报摘了,换了柔和的灯具,窗台上放了绿色盆栽,各处擦得很干净,嗯,好像比之前小清新了不少。 寥寥几张小桌已经坐满了,放眼望去,都是熟人。 “诶,鸠先生,你也爱吃甜品?”陆生有些惊讶。 鸠因为特殊体质的原因,经常吐血,总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可现在却大口吃着玫瑰薏米小圆子。 听到好友陆生的声音,他抬起脸,一边嚼一边道:“陆生少爷,请一定尝尝这个圆子,不知道为什么,吃完了总觉得身体暖融融的,也不想吐血了...” “是这样吗...”陆生带着点怀疑的神气,转向旁边桌子坐着的鸦天狗,小乌鸦正在品尝一碗浅黄色的固体,上面浇了蜂蜜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小乌鸦挖下颤巍巍的一大勺,‘嗷呜’一口吞下了肚,美味得毛都竖了起来,道:“陆生少爷啊,这个是奶酪,上面浇了非常稠的酒酿,要不要来一勺?” “不用不用,我也要买糖水呢。”陆生忙拒绝道。 鸦天狗道:“陆生少爷,你就大胆地买吧,我已经在这儿吃三天了。每天换一样,一点也不腻。而且好像是这里的甜品的关系,我的羽毛竟然又长了!” 他用翅膀比划道:“我们鸦天狗一族的人,都惊呆了,夸我是二次发育!”
第76章 对战 这说的是甜品, 还是灵丹妙药? 陆生默默吐糟了一句,走到柜台前,打量起墙上挂的小木牌。 “唔...缤纷芋圆西米露、椰汁啵啵碗、烧仙草1234号、红豆年糕汤、宫廷奶酪、杏仁酪、双皮奶、特浓抹茶牛奶、茉香奶绿...” “杨枝甘露?这个名字蛮好听的。”陆生搞不懂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于是挑了个名字好听的。 “陆生少爷, 我用完了,您让大首领进来坐吧。”鸦天狗道。 陆生:“哦, 好的, 谢谢!” 他搀着不情不愿的老爷子进来:“爷爷, 外面很冷的, 甜品就要在热烘烘的屋里吃啊。” 纸月乌端来餐盘, 道:“是,老人家还是注意保暖。杨枝甘露有点凉,赠送两份热奶茶。” 四个精致瓷碗放在桌上,滑瓢撇了撇嘴, 小声道:“不务正业啊。” “爷爷,快尝尝。”陆生打断了爷爷的吐糟, 他面皮薄,唯恐老板听到。 滑瓢用小勺搅了搅那金黄的糖水, 芒果、柚子、橙子...嗯水果很丰富,但这颗粒是怎么回事, 大颗而饱满, 水灵得简直让人冒口水。 老头儿张开缺牙的嘴, 吸溜了一口—— “甘露!” 陆生惊讶地看着爷爷的眼睛瞪圆了。 种种热带水果交织在一起, 酸甜热烈, 仿佛置身在阳光下的水果海洋里。黏稠的芒果浆里藏着脆爽的果粒和弹软的西米, 给舌尖带来丰富多样的体验。 滑瓢开始还只是用小勺, 后来直接端起碗来干, 室内空调开得很大,在暖烘烘的热气里喝上一碗酸酸甜甜的杨枝甘露,真是极好的消遣。 ‘砰’的一声,碗放在桌上,滑瓢砸吧砸吧嘴,回味无穷。 对面的孙子突然神情震惊:“爷爷,您怎么变年轻了?” “哦?”滑瓢摸了摸头,这一摸可把老头儿吓了一跳:“我长头发了?” 一根根白金色头发,肉眼可见地在脑袋上飘舞。 滑瓢飞快起身,打算找纸月乌问个清楚。 柜台后却突然传来敲铃的声响:“不好意思,各位顾客,今天闭店了,请明天再来。” “等等,我这头发...”老头儿很急。 药郎握着手摇铃出来,笑道:“不好意思,老爷子,请先回家吧。我知道你有疑问,不过现下不太方便。” 听到药郎这么说,滑瓢也只能悻悻归去。 店里的客人清空后,纸月乌才慢慢走出来,手里攥着两团魂灵,道:“没想到这两只灵一直在奴良组四周盘旋,解释起来好麻烦,看看能不能唤醒神识再说。” 药郎接过一只灵,道:“得想办法制作躯壳。或者找空着的也行。” 纸月乌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法相其实是不完整的魂灵吧,那每个世界的身体是怎么来的。” 药郎道:“普通的魂灵当然没有身体,但我修习的秘法臻至化境,便能让法相具有实体,合众为一也不耽误,只会增强身体力量。” 纸月乌问道:“这个世界有你的法相吗?” 药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有,自我苏醒后,许多法相便被吸纳了回去,所剩的都是比较强横或不想回去的。” 切片的坏处就在于此,永远不知道还有几片恋人正在失踪。 纸月乌捧着两个灵回了厨房,躯壳是懒得找了,干脆雕两个人参娃娃好了。 第二天。 陆生一大早起来,看了看窗外的残雪,揉揉眼睛。 洗漱后,他像往常一样去往爷爷的屋子,和老人家一起用饭。 妈妈若菜已经摆好了餐具,微笑道:“早啊,陆生。” “早,妈妈,爷爷还没醒吗?” “是啊,好奇怪。”若菜扣着餐盘,有点担心:“一般这时候公公已经起了呀。” 陆生想起了昨天的杨枝甘露,昨晚他也有些奇妙的感受,身体里未知的力量在慢慢涌动: “不会是...” 就在这时,纸门拉开。 光斑在来人的脸上晃动,可他的美貌比日光耀眼。张扬的白发带着淡淡的金色,眼神睥睨,高高在上。 “啪!”若菜的餐盘掉在了地上。 “公...公公...” 一只清瘦好看的手拾起餐盘,语调慵懒:“若菜,要小心哦。” “是!!!” 陆生呆呆地望着那高大俊美的男子,道:“爷...爷爷?你是爷爷?” “臭小子,才过了一夜,连爷爷都不认得了?”奴良滑瓢单手支地,坐了下来。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优雅高贵的贵族气质。 “不,不是,但您这变化也太大了...”陆生忙解释道。 滑瓢呵呵一笑,道:“这才是爷爷的本来面目啊...没想到那天道请来的人有两下子,快吃,吃完我们再去拜访。” 然而,没等他们过去,纸月乌与药郎已经来了。 将两个精心雕刻、着色的人参手办放在桌上,一个是邪气四溢的阴柔男子,一个是长发温柔的清秀女子,纸月乌还巧手缝制了两套衣服。 陆生眼里放光:“这是手办吗?好逼真!就像活的一样!” 话音刚落,男性手办开口说话了,温柔道:“陆生。” 转而面向怔住的滑瓢,低低唤了一声:“父亲。” “鲤伴...是你吗?”滑瓢老泪纵横。 那女子手办歉意地低下头去:“都是我当时不好...” 陆生全程懵逼。 倒是若菜夫人知道一些,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奴良组二代,滑瓢老爷子的儿子,奴良鲤伴,曾有一位前任,正是因为这名前任被羽衣狐附体,鲤伴才会故去。 “他们的灵一直徘徊在奴良组周围,不愿去投胎,所以我把他们附在灵参上带过来了,时间久了,可以变成人参妖怪。” “这样啊...我对您的谢意真是无以言表。纸月先生。”滑瓢擦去眼泪,正色道。 “之前不相信您是我失礼了,之后的计划,我会全部按您吩咐的做。” 纸月乌非常满意。 从和老头儿的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这老妖怪不信任他,所以才说什么‘羽衣狐不用他管,帮着照顾孙子得了’的话,压根不相信他能和羽衣狐抗衡。 现在施展了些许手段,总算让这个盟友信服了。 纸月乌道:“我推测羽衣狐不会一人应战,应该会从气运公司调度帮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想请您派出灵通的妖怪去打听一下消息,然后再划分对手。” “没问题。”滑瓢答应得很爽快,一朝恢复实力,他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十分期待。 时间过去了三天,和鸦天狗同时回来的是羽衣狐的战书。 据鸦天狗回报,现在的京都密不透风,他们好不容易潜入打听到了消息,可惜往回赶时还是被抓到了。 不过,羽衣狐并没有处置他们,只是听说纸月乌在奴良组,顺便让他们捎回战书。 “她请来的帮手共有三人。”说到这里,鸦天狗微微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清楚那是不是妖怪,反正外形很像,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蓝色头发的男人,一个长得像壶一样的丑东西,一个脑袋上顶着小树杈,一个很像鱼头。”鸦天狗精准地描述了一遍。 如果纸月乌去过咒术世界,就知道这四位是赫赫有名的四天灾。 听到蓝头发,纸月乌眼角一跳,想起了那个和奶牛猫同流合污的漂亮少年。 不会是...咒灵吧... 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 药郎按上了他的肩,轻轻道了一声:“无妨。” 在他的退魔剑下,任何邪祟都掀不起波澜。 纸月乌一瞬心安。 接下来的日子,纸月乌继续经营糖水铺子,争取给每个妖怪都补得足足的。 很快到了约战日期,为了出其不意,纸月乌召来了一大片乌云,大家一起乘云去。 别说,铺天盖地的一大块阴云,站满了各种模样的妖怪,在气势上便先声夺人。 遥遥望见京都的轮廓,纸月乌捏诀喝止。 乌云停在高空,与高楼上五个人影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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