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懵了,意识到姬发是要玩真的。他起身就往外跑。 可惜了,殷郊这般努力,奈何他儿子做出的好药,将他一身的修为和力气统统消弭了个干净,让他每走一步都恨不得当软脚虾,扑到地上去。 唯一庆幸的是,姬发从殷诵那里得来的迷药不多,不然……殷郊根本不敢设想自己会遭遇什么! 殷郊四肢颓软,哪里逃得过武王的手掌心?武王快步来到殷郊身后,伸手将他环抱住,轻而易举地扛着他从暗门走进寝宫。 殷郊怄气不已,终于受不住,暴跳如雷,大骂起来。 但是他出身就是那般,从小到大哦哪里有人肯教他骂人? 殷郊来来回回就那样几句,文纠纠没有杀伤力。大半骂词还是九尾妖狐进宫后,他同王弟偷偷躲在龙椅后面,偷听来的谏臣怒骂纣王的词。 此时此刻,殷郊自己亲自上阵骂人,才明白哪吒那张骂人不吐脏字,却能把人活活气吐血的利嘴是多么了不得,足可称作一样“神兵利器”! 武王对太子的咒骂充耳不闻,他将太子殿下送到寝宫的大床上,抬手就要解他身上的衣甲。 殷郊怎么肯束手就擒?太子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翻身想跑,被武王毫不客气地拖了回去。 太子一把掐在武王的咽喉上,作势就要用尽所有气力,折断这一节气管。 武王反应迅速,一把握住这只意欲行凶的手,却是稍作迟疑后才强行将其扯下,顺势将殷郊按到在床。 武王按住太子双手,居高临下看着被制服的殿下,好整以暇地“指点”对方道:“殿下还是欠缺与人搏命的经验。下次再有这般机会,一定要选择戳穿对方的眼睛或者痛击太阳穴。” 殷郊气不过,又要曲腿去踹。依旧被武王按下了进攻。 殷郊愤怒不已,恶狠狠地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止不住气喘起来。他发狠地威胁对方就此收手:“姬发,我虽受师命来西岐辅佐你。但你真要无礼于我,等我恢复了力气,必然要你拿命来偿还我受的屈辱。” 武王垂下眼,根本不将殷郊的威胁听在耳里。他一手将殷郊全部的抵抗压制住,剩下的左手灵活地解开殷郊身上的软甲,尽数扔到地上。 软甲尽除。武王又开始着手解开下面道袍的系带。 殷郊简直要气疯了,谩骂也好威胁也罢,都无法阻止武王将他身上象征阐教弟子的道袍解下。 武王在质地极好的道袍上摩挲了一下指尖,而后他抬起眼望向太子殿下。他没有将道袍抽离床铺,而是让它静静地摊在殷郊身下。 姬发抬眼,刚想开口说一些叫殷郊羞耻难堪的话,却意外地对上殷郊气到极点,殷红一片的双眼。 那些话语含在武王嘴里,忽然就说不出口。 姬发愣了一下,舌尖抵在上颚上,转动了一圈,那些话语变回满心的苦涩,而后苦涩被他强行转做一声轻笑。 他望着殷郊的双眼,好似探究一般说道:“原本觉得太子与王孙,两位殿下虽是父子,容貌上并无相似。如今看来,非是如此。” 姬发伸手去摸殷郊嫣红的眼睛,被殷郊偏头躲过。 殷郊斜斜地瞪着姬发,被人压迫至此的屈辱,让太子殿下对武王产生了恨意。这份恨意并不因为对方提到他们共同的子嗣而减少一分。 武王收回手。他垂下眼看着自己这只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摩挲了一下。 武王终究不忍继续欺负下去。姬发心道:罢了,原本就是吓唬一下这位殿下,好将人吓走,离开西岐。 如今这般已经足够了吧,何必一定要把他惹哭了那般可怜? 姬发佯装完全不把殷郊眼中的恨意与杀意放在眼里,反而戏谑地笑出声:“殿下与王孙受气委屈时,这双眼睛都像极了……漂亮的狸奴。”叫人如何真心去伤害? 只不过,两日前王孙是假委屈。眼下,太子殿下是真的气到了极点。 武王细思,想必这位殿下已经恨自己到了极点,恨不得除之后快吧? 姬发有些贪恋地望着身下红艳的双眼。 殷郊差点一口气抽过去。他现在对姬发的印象极为不好,直接想岔了对方这句话。 殷郊兀然将眼睛瞪得更大,来不及细想这句比喻何等羞辱人,只紧张惊恐地质问姬发:“你对诵儿做了什么?” 姬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太子误会了什么。他双眼流露出一丝难堪,忽然觉得自己也喝下了掺药的茶水,此时浑身乏力起来。 姬发声音微凉,回答太子道:“王孙向我讨要玉佩,我不给。他便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好似我怎样欺负他一般。” 殷郊听到这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变态到那个地步。不然,他真的会将姬发千刀万剐! 武王见好就收,没有继续作弄殷商的太子。 他起身,走下床。背对着殷郊,武王不忘最后“恐吓”一番:“姬发是真心心悦殿下,诚心向殿下聘婚。” “我给殿下三天时间,殿下务必好好考虑做西岐王妃这件事。” “此事绝无可能!等药效过去,我必与你报仇!”殷郊扭身趴在床铺上,狼狈地瞪着武王的背影。 “这个殿下不必担心。”武王将鞋穿上,假惺惺说道,“王孙殿下‘留’下的迷药,足够殿下用上一个月。那时,你我已是夫妻。” “无耻!”殷郊怄气,忍不住再次大骂起来。 殷郊顺手抓过玉枕,劈手往武王后背砸过去。可惜,他现在浑然没有力气,玉枕只是在半空中小幅度地飞了一下,就干脆利落地摔到地上,碰都没碰到武王。 “啪嗒”一声,玉枕落地,磕掉了一个角。 武王头也没回,走出殿门。 武王站在门口,用足以让殷郊听到的声量吩咐门外的侍从,叫他们好生伺候殷郊。 四名侍从低头应诺。然而武王走后,他们四个对殷郊的“伺候”就是将寝宫的殿门紧紧地关上,将殷郊关在了殿内。 殷郊泄气地瘫回床上,一动不动。姬发那番话分明是说,三日后即便他不顺从答应,这个混账亦会强行把他纳为西岐王妃。 殷郊都不敢想象,这种事真的发生,被传扬到朝歌、昆仑山,自己会被多少人耻笑、不屑。 谁的耻笑他都能够承受,独独不能忍受这种事传进纣王的耳朵,令母后蒙羞! 殷郊瞪着上方红色艳丽的床帐,默默吐槽西岐姬氏的品味,竟然以红色为尊。 红色哪有白色、金色漂亮和尊贵? 他不要穿同姬发身上如出一辙暗沉沉的红色礼服。他的儿子殷诵也不行! 殷郊现在只能寄希望自己的家人,期望殷洪及时发现自己被扣押在王府,设法将自己带出去。 然后,太子很悲剧地回忆起来,明明军营中应该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到处都是兵士才对。可是他从营帐出来,王府的两个小臣迎上来的时候,他们身边竟然是空无人影! 这岂不是说,根本没人知道他被骗进王府,受困于此? 这分明是早早就设好了圈套,要套死他啊! 殷郊想通了这一点,顿时后悔不已,暗恨自己马虎大意,竟然毫无防备地中了姬发的奸计! 殷郊只能躺在床上默默祈祷,弟弟殷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已经督粮回来,然后察觉出他的失踪。 殷郊等了半时辰,并没有觉得这么点时间就足够笨弟弟、蠢儿子察觉异常。 然而,就在殷郊百无聊奈数起床帐上用金丝勾勒的花朵的数目时,他惊喜地听到儿子殷诵呼唤他的声音。 殷诵的声音很轻,显然是防备被外面走廊上的守卫与侍从听到。若不是殷郊好歹是个炼气士,未必能听见儿子小猫崽似的呼唤声。 殷郊不由得屏息倾听,发现殷诵就在隔壁偏殿。 这惊喜当真来得触不及防,叫殷郊大喜过望,差点喜极而涕。殿下心里一阵欢欣雀跃、大声疾呼:吾儿不白生! 殷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急忙拖着软塌塌的身子骨,挣扎着来到暗门处,然后花掉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抬手敲击了两下暗门。 殷郊祈祷着殷诵听到这两下敲击,能够打开这道暗门。 老天爷长眼,殷郊很快听到偏殿里,一窜脚步声向暗门过来。 很快,暗门被打开,却只有一道缝。殷诵谨慎地透过门缝往寝宫这边瞧了瞧情况。 待瞧清楚靠坐在暗门边的正是自己的父亲,殷诵立即推开暗门,着急地跨步到殷郊面前。 也是凑巧,殷诵今天闲来无事,又想到武王竟然藏了殷郊的画像在寝宫,便又爬到塔楼上,监视起了王府。结果他就看到殷郊被武王的贴身侍从引入了王府。 殷诵当时就觉得其中有诈,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着殷郊走入王府寝宫的偏殿,许久都没出来。那时殷诵便开始担忧。 当看到武王明明是和殷郊前后脚走入偏殿,却从寝宫里出来时,殷诵那颗担忧父亲的孝子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看到侍从们将寝宫大门关上,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守着寝宫,殷郊至始至终没有离开王府后,殷诵立即行动起来,独自一人潜入王府。 殷诵看到只着了一身里衣,好似软骨症一般靠在墙边的父亲,大惊失色。 殷诵蹲下身,焦急担忧地询问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殷郊抬手就想揪儿子的耳朵。要不是这个小混账把这样强效的迷药落在姬发手里,那个大混账区区一个凡人,哪里能欺负得了他? 殷郊捏了一下殷诵的耳垂,有气无力地说道:“姬发在我饮用的茶水里放了迷药。他说那迷药是你落在他那里的。” 殷诵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他没有辩解,连忙从储物袋里翻出解药。 殷诵将装解药的瓷瓶揭开塞子,然后将瓶口放在殷郊鼻子下面。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太子鼻腔,迅速席卷他的大脑。 殷郊没顶住打了个喷嚏。然后,他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飞速恢复。 殷郊大喜。 太子就着坐姿一边恢复气力,一边忍不住询问殷诵哪里来的这种迷药,竟连炼气士都能药倒。 太子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这药剂好生歹毒!别让他逮到研制这迷药的人,看他不胖揍对方一顿! 殷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颈:“是孩儿为了防身,研制出来的。” 殷郊:“……” 殷郊被噎住了。太子看在儿子跑来搭救自己的份上,磕巴了一句:“我儿真是多才多艺。” 殷诵听到父亲“不好意思”地夸奖自己,立刻回以羞赧一笑。 殷郊不忍直视地撇过脸去。 身上气劲一恢复,殷郊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太子抬脚就往紧闭的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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