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诵连忙追上去:“父亲这是做什么去?” 殷诵不解,现在父亲不应该跟着他通过暗门,顺着他来时的路线,从偏殿的小窗户爬出去,赶紧离开王府吗? 殷郊忿忿不平回道:“为父现在去把姬发那厮打一顿!”姬发竟敢如此欺辱他,真是岂有此理!他今天不把姬发重拳出击打一顿,一定会把自己气死! 殷诵一愣,没想到父亲被阴险的西岐老登使了迷药,囚禁在王府寝宫,却只想到将对方打一顿作为报复。 殷诵瞅瞅殷郊身上勉强挂着的道袍,再瞅瞅地上躺着的软甲,脑中有一万个感叹号:都这样了,父亲也不想宰了姬发老儿吗?这叫他怎么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 殷诵不禁认同了叔叔殷洪对他父亲的评价,他的父亲的性情确实偏向优柔。 不仅优柔,还挺任性的。 不行,还是好气!老贼竟然敢扒他父亲的衣服! 殷诵当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钢刀,“刷”一声将刀刃从鞘中拔出。 殷郊听到拔刀声,不禁回眸望去。殷郊就看到他的儿子殷诵手持一把钢刀。经过千锤百炼锻造出来的极品钢刀,白花花的刀锋上将森森冷冽的寒光折射入殷郊的瞳孔中。 殷诵看到殷郊回头,立即将这把钢刀抛给父亲。然后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另一把钢刀,“刷”一声拔出。 殷郊一把接过抛过来的钢刀。手上感觉出钢刀的份量,殷郊心中大赞一声:好刀! 随即,他不解地向儿子看去,询问殷诵拿刀出来做什么。 殷诵手持绣春刀,脸上戾气丛生。他发狠道:“姬发老儿欺负父亲,便是欺负孩儿!此仇不报,孩儿不当人子!” 他抬头对上殷郊询问的目光,凶里凶气道,“父亲,我们现在就冲出去,把姬发老儿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说罢,殷诵就横刀在前,往大门口奔去。 殷郊整个人都惊住了。他急忙一把抓住儿子,不让他真的冲出去。 开玩笑,他去揍姬发一顿,那叫一报还一报,是姬发应得的。但是殷诵动手,性质就不一样了。 何况殷诵是要对姬发动刀! 殷郊真怕殷诵还没冲到姬发面前,天上的雷电就顺着小东西手里的钢刀把他劈死了。 殷诵被殷郊硬生生阻住去势,强行扯了回来。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太子殿下:“父亲,这是何意?” 殷郊汗颜,他要怎么跟儿子解释这件事谁都能去做,唯独他不能呢? 太子殿下半个时辰前刚被周武王欺负了一顿,气得两眼通红,差点掉出委屈的眼泪,此时是万万不肯把殷诵是姬发亲生儿子这件事告诉殷诵的。 殷郊没得办法,只好委曲求全,大事化小,劝说儿子不要冲动:“其实是我多年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现在气愤不过,才会找我算账。只是做得有些过分了,让为父十分不忿。” “现在,父亲已经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不过恩怨相抵,不算什么。”殷郊故作大方道。 殷诵怀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果殷郊不是一边磨牙一边说这话,他还是有一分可能相信父亲的扯淡的。 殷诵暗叹一声,猜想道:父亲肯定是怕我为此手上沾血,所以才这般委曲求全。 他佯装无意,试探殷郊道:“父亲当年做了什么事,竟引来武王如此报复?” 殷郊实在无颜回答这个儿子。他只好强行结束话题:“这是大人间的事,你小孩儿莫要多问。” 殷诵瞧着殷郊一脸的窘迫,分明就是一副没脸说出真相的模样。 殷诵当即心上一咯噔,随即在心中冷笑连连:好个“冬日里的一把火”/“火焰山下的冬天”! 他的母亲何苦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 殷诵忽然问向殷郊:“那你要继续留在王府么?” 殷郊皱眉,不答反问:“我怎地还要留在这里?”开玩笑,殷诵问出这番话,是真想多找一个爹不成? 殷诵亦是不答反问:“那你是要走,离开西岐么?” 殷郊眉头皱紧。他还记着师父的命令,但是眼下他确实没办法在西岐待下去了。 殷郊摇摇头:“如今,我与武王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殷诵心中冷哼一声,暗道不论父亲与姬发老儿有何种纠葛,姬发既然不做人,出手要将父亲囚禁在这寝宫内,这份耻辱是万万不能就这么轻易抛开的。 他不是心慈手软的父亲,有的是狠劲和决心。 殷诵当即道了一句:“如此也好。我们现在离开王府,去寻叔叔与天祥,即刻前往东鲁。” 殷郊“啊”了一声,紧接着听到儿子恶狠狠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姬发狼子野心!日后父亲登基为王,老贼说不定还想做“王后”。这厮断不可留!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继母”是史上第一个男王后! “父亲,现在走不走?” 殷郊眨眨眼,总觉得儿子哪儿不对。他没有琢磨出味来,只能点点头应了殷诵。 父子两人将钢刀收回鞘中,都没有收进储物袋,就拿在手里做趁手的兵器。 殷郊、殷诵迅速地来到隔壁偏殿的后窗处。殷郊正要从窗户跳出去,他忽然灵光一闪,低头问先出去探路的儿子:“你不打算叫上哪吒一起走吗?” 殷诵抿了抿唇,神色黯淡。 他摇摇头,压下心底的不舍,说道:“李靖原是大商镇关守将,却弃官而逃。这件事早就在诸侯武官中传扬开来。” “表哥受他牵累,如今又投在西岐,本就十分难做。若是为了私心再让他跟我一起叛出西岐,表哥三易其主,不知要背负多少骂名。” 殷诵可不想表哥被人说成大商朝版本的“吕布”,背上“三姓”恶名! 再者,殷诵虽然十分有自信,却知道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日后他们父子若能逆天改命,哪吒即便身在西岐,也不会受影响。但他们父子未能成功,依旧叫武王姬发得了天下。哪吒却跟着他们走了,那哪吒更要受上许多唾骂与嘲讽。 殷诵怕经过这番周折会影响到哪吒的心性,坏他修行。太乙真人说过,炼气士修行,道心最重要。一旦道心受损,多少天赋、资源都是枉然。 说不得还会走火入魔,生出魔心魔骨,堕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 殷诵抬眼看一眼殷郊:“我若叫上表哥一起离开,他定会问我缘由。我当如何说?” 他坦白地告诉哪吒是姬发无德,囚禁了殷郊,逼得他们不得不逃走。这倒是容易。 但是哪吒分明十分敬重武王,必然会追问武王如此作为的原因。 这要他怎么回答? 难道要他说,是他父亲殷郊在武王心口上丢了一把火,让武王“烧”得慌吗? 他脸皮薄,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更不会为了殷郊和姬发,编造谎话欺骗哪吒。这两个人根本不靠谱,为他们编谎话就是坑害自己!他才不要为了这两个人,破坏了自己在表哥心中小可爱的形象。 殷郊纳罕,又开始恨死了武王姬发,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这厮面粉糊糊吃多了,糊住了心眼反了智,才能做出这等事! 堂堂武王,还怕找不到老婆吗? 殷郊、殷诵两父子刚刚潜出王府,护卫王府的将军武荣立刻前往勤政殿,禀报武王,殷商太子已经被王孙诵“接”走了。 武王正执笔作画。听到武荣回禀,武王不由得惊讶抬头。 他原本以为,殷郊被他软禁在王府,长则三五日,短则三四个时辰后,殷郊的家人才会发觉。 没想到,仅仅半个时辰,殷郊就被殷诵救走了。 武王不禁怀疑,王孙是不是时刻监视着自己。 武王暂且放下这件稀奇事。他蘸蘸墨,对武荣下令道:“你传我命令,告知公子高。若是见到太子一家离城,只当没有留意,不要追究。” 武荣是典型的空有武力没有脑力的武将。他半点不明白今日武王这番举措的缘由。不过这一点不影响他执行武王的命令。 武荣刚要转身去传话,武王忽然出声,将他叫了回来,又吩咐了一句:“丞相过几日必然回来。你派人盯着相府,一旦丞相派人追赶太子一家,立即回禀孤。” 殷郊贵为殷商太子。武王料定自家丞相老爷接到太子叛出西岐,受到的刺激绝对胜过当年大商闻太师惊闻武成王一家叛逃。 而且武王很确定,姜子牙一定会派人追出去捉拿太子一家。 以武王对姜丞相的了解,太子一家若是被姜子牙抓到,恐怕真的要他这个西岐之主把殷商太子娶做王妃,才能救下这一家人了。 武王不禁戏谑地想:到时候,他大可以拿着殷商玄鸟的传说,昭告天下那位王孙是他和太子殿下共同的儿子。即便姜丞相清楚这是假的,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武王花了两个时辰,重新画了一幅太子的画像。 待墨迹晾干,武王将画像带回寝宫,悬挂在了原本那张画所在的位置上。 武王站在画像前,静静地端详画中人出神。 武王似在祈祷一般,轻声对着画像说话:“逃吧,逃得远远的,逃去东鲁,为人族逃出一分生机。” “无论如何都要牢记今日受到的羞辱。日后一定要拿下叛臣姬发的头颅,成就一番伟业。” 而后,武王喃喃自语起来:“殿下有一个好儿子。孤死后,以那位王孙的心性,必然不会为难西岐的百姓。”这个孩子是他迄今能找到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 只有这条出路下,他不会成为仙人手中的棋子,人族的罪人。西岐,周人,都不会。
第068章 天意不可违 殷郊、殷诵十分顺利地逃出了王府。 从王府北面一角跳到大街上,殷郊立即施展风遁之术,带着殷诵抵达南城门下的军营。 此时,西岐这边刚好与城外的张桂芳大军休战,哪吒一众将领纷纷从城头上下来。 说是“休战”其实不准确。姜子牙离开之际,就给徒弟武吉下了命令,令武吉将“免战牌”悬挂在城头上。 姜子牙特意吩咐,若是张桂芳上门叫战,西岐这边的将领一概不得应战。一切都要等姜子牙回来,再做主张。 因此,张桂芳休整了两日,领兵继续堵在岐城南城门外,西岐这边只是仗着墙高,没有打开城门放出一兵一将。 真刀真枪没有打着,但是两边将领都不愿忍这一口火气,灭了自家威风。因此双方隔空对骂了一整天。 哪吒不期然看到殷诵,连忙走过来。 哪吒心中略有些疑惑,殷诵寻常是不会跑来军营的。 殷诵却是向殷洪那边看过去。当哪吒走近时,殷诵立即好奇地向他求问:“叔叔怎么一脸丧气的模样?” 哪吒向看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殷洪。哪吒一时没有忍住,“噗嗤”笑出来。
156 首页 上一页 67 68 69 70 71 7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