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日他们已经交手? 朱小腰听到动静,忙进来照顾他。 昨夜,她与颜鹤发被派去安置六合青龙以及欧阳意意、祥哥儿。她一早才赶了过来,并不知众人的睡前谈话。 苏梦枕虽有满腹疑问,却不便在下属面前透漏,洗漱干净,又喝了张无忌昨夜调好的药,他撑着走了出去。 此地已是大名府第一楼,满楼空空荡荡,只有四人坐在大堂内喝茶。 无情、花满楼,另两人一穿白衣,一着青衫,想来就是连云寨的戚寨主与顾大当家。 苏梦枕撑着走下楼去,没有人起身搀扶。 若是张无忌,花满楼必然早已起身,可这是苏梦枕,他不会愿意在人前示弱。 三人只是站起身来,点头道:“苏楼主!” 无情虽未起身,腰板已经挺直,眸中现出暖意,自从有了花满楼,他身上那种清冷伶仃的气质,已渐渐晕上暖意。 也许爱情,当真能改变一个人。 便如顾惜朝,在白楼的资料里,他曾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如今为了戚少商,也肯强令自己守住底线。 苏梦枕走到桌前,点头道:“戚寨主,顾当家,成捕头,花公子!” 众人坐下,花满楼先道:“虫已捉,元已制,昨夜家里传信来,菜已切好!” 这次的计划分三步:捉虫,制元,切菜! 捉六合青龙,制元十三限,切蔡氏父子。 苏梦枕做饵,引元十三限等人离京,与四大名捕合力捉虫;戚少商、顾惜朝以其控制的关七对战元十三限;苏梦枕已联络出逃在外的王小石,由他配合诸葛神侯,召集人手,切蔡! 三个计划,三方执行,是合作,也是考验! 然而,因对方行动迅速,导致他们的计划跟着提前,以至于昨日执行捉虫计划的竟不是苏梦枕本人。 顾惜朝笑道:“听说,苏楼主昨日以红袖刀杀退天下第七,对战元十三限,收复六合青龙,当真威风得很呐!” 苏梦枕疑惑,花满楼坐在他身旁,遂低声将昨日捉虫经过讲了一遍。 苏梦枕低笑一声:“原来,伤是这般来的,也不枉了!” 无情道:“如今京师形势大乱,恐世叔独力难支,我已让三个师弟星夜回京相助。咱们的事也请尽快议出个决断来,好及早返京稳控局势。” 戚少商道:“当今乱世,力宜合不宜散!咱们既是知道后事发展之人,能合力匡扶乱世才是上策。” 顾惜朝冷笑:“问题是,如何匡扶乱世?大哥,你昨夜辗转一夜,想来已有了决议了。” 戚少商却只是看着苏梦枕。 苏梦枕低咳数声,正要回话。 外面突然走进个年轻人来,隆冬季节只穿了套短打薄衣,身上汗意蒸腾,手提一杆长枪,显得生龙活虎,朝气蓬勃。 他极为熟络地与众人招呼:“五位前辈,早!” 戚少商笑道:“早上咱们还睡着,就听到楼下有人练枪,惜朝险些扔了把斧头下去,却原来是你!” 那年轻人正是岳飞,他俊脸微红,笑出一口白牙:“对不住,以前在家里早起惯了!一天不练枪,就浑身不舒坦。” 他又拱手向顾惜朝致歉。 顾惜朝忙摆手道:“不赖你,昨夜睡晚了些而已!” 花满楼向那年轻人招手道:“来,鹏举,正好苏楼主有话要问你!” 岳飞擦去额上汗水,走到苏梦枕身边坐下,亲热地道:“苏大哥,你昨夜走时,似乎咳的很厉害,可要紧么?” 顾惜朝挑眉道:“怎么,昨夜你们俩又私聊过?” 岳飞朗然笑道:“对,苏大哥担心我在外遇险,特意传了我一路功法。可惜我这人只爱舞枪弄棒、研读兵书,上战场厮杀,做万人敌,这武林高手怕是做不来的。” 苏梦枕已隐约猜出他是谁,便道:“枪法大开大合,在战场厮杀虽最合用,但若内息悠长,对战场杀敌只会大大加成。况且,你现在正行走江湖,难免遇到些硬点子,倘若无自保之力,又如何有命保家卫国呢?” 岳飞听了,立刻起身,拱手道:“岳飞受教!” 他又推金山倒玉柱,向苏梦枕拜倒道:“我若学了这门功夫,按江湖规矩就是您的弟子了。您若不弃嫌我杂务旁多,无法专心武艺的话,就请受弟子一拜!” 他倒是毫不拖泥带水,学艺拜师一气呵成。 苏梦枕忙扶他起身,道:“我是个江湖人,你若拜我为师,难免要受江湖风雨牵连,还是仍唤我大哥吧!” 无情也道:“我们师兄弟四人,皆唤诸葛先生为世叔,却并不影响师徒之情,称呼不过是形式,岳兄弟不必太过拘泥!” 岳飞这才站起身,倒了杯茶,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与苏梦枕,道:“大哥请喝茶!” 苏梦枕心道:张无忌传给岳飞的,必是九阳神功,这杯茶,我却受之有愧了。 眼见岳飞双眼清澈,满面赤诚,他到底不好当众拂了年轻人的兴致,接过一饮而尽。 花满楼在一旁笑道:“鹏举,你不妨和苏大哥说一说你的志向。” “好!”岳飞站起身,大声道:“驱逐鞑虏,收复燕云十六州,护我大宋河山!” 年轻人挺胸昂头,眸中尽是坚定与一往无前。 苏梦枕轻轻一叹,拍了拍岳飞的肩膀,又见他衣衫单薄,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待岳飞走后,苏梦枕道:“这些年,我们楼子接济过无数的穷苦百姓。我从京城出发那日,也曾数次借故到路边人家小憩,有意接触了几户贫苦的庄户人家。” 他喝了口茶水,眉宇之间现出一丝哀伤:“咱们的百姓,当真是被这千百年的战乱、暴政、贪官污吏驯服了,太过温顺,只要还有一丝活路,便不会,也不愿去主动作出抗争。” 花满楼道:“明代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曾做过放牛娃、和尚、乞丐,他的姐妹曾被元人欺辱,父母兄长相继饿死且无地安葬,若不是寺庙也呆不下去,怕也不会走上抗元之路。” 戚少商也道:“连云寨周边的百姓,常年受辽、金侵扰,受贪官污吏、地方豪绅盘剥,怕是最苦的百姓了,可惜直到现在,我们也不敢向他们打出推翻宋帝的旗帜来。” 顾惜朝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却没有反驳。 无情道:“咱大宋朝也有许多忠臣良将,韩世忠、岳飞、李纲等大人自不必说,单说太原守将王禀,守孤城二百五十余日,断粮城陷犹率军巷战,直至身中数十枪,投河尽忠而死。咱们当真忍心,与这些人为敌么?” 众人沉默。 良久,苏梦枕拍案道:“先以无情总捕计议为先,清门户,拒外敌!倘若不成,咱们便推翻锅灶,重新来过!” 言罢,他与无情、花满楼都将目光转向戚少商、顾惜朝。 顾惜朝蹙眉垂首,不愿与他三人对视。 戚少商道:“咱们身处北方,对朝廷内部斗争能插手的有限,倘若让我们一心对抗外敌,只有一条!” 他握住顾惜朝的手,沉声道:“无论你们推谁当政,北方防务,需交给我们信赖的人!” 苏梦枕点头:“你们在北方流血牺牲,这要求理所应当!” 无情允诺道:“北方防务是当务之急,自然应当谨慎。” 花满楼提起酒壶,为众人斟满酒,举杯笑道:“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请!” 五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回程时,花满楼专门找了辆马车,拢上炭盆,让无情与苏梦枕坐在里面休息。 岳飞已随戚少商、顾惜朝北上,他想亲眼见一见辽、金的铁骑,厮杀的战场。 苏梦枕躺在车上,想到竟收了抗金名将为徒,不由得心潮澎湃。 他略直起身子,向坐在另一侧的无情道:“你们在哪里找到的岳公子?” 无情淡淡道:“一年前,七童潜伏在蔡京处做事,被派去河北暗杀新党中人,鹏举跳出来阻止,两人便结识了。” 苏梦枕还要再问,忽注意到无情在微笑,清淡而不失甜蜜的微笑。 他侧了下身子,才看出车帘被风吹出了缝隙,无情在对帘外人微笑。 只听花满楼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把帘子拉好,仔细冷风吹进去。” 苏梦枕闭上眼睛,假寐。 良久,轻拍车板的声音响起,一阵衣袂翻飞,想是无情出去了。 花满楼在车外低呼一声,带笑道:“快到我斗篷里来,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和你在一起,不冷!”无情的声音含糊不清,应是被兜头罩住了。 苏梦枕在车厢里翻了个身,独自在漫天风雪中睡去。
第86章 我有一个朋友 张无忌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身在军营。 这几天,他曾两次走出军营,奔往大都方向,想试着找赵敏解释汝阳王之事。 可惜,一旦苏梦枕掌控了这具躯体,他就毫不犹豫地返回军营,赴身抗元大业。 张无忌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放弃了。 反正,他也不知该如何向赵敏解释,难道告诉她,他那天被夺舍了,杀她父亲的另有其人吗? 既会显得他毫无担当,也可能会让苏梦枕陷入险境,且让赵敏感受到纠结和痛苦。 不如就这样吧,至少爱恨皆是清楚分明的。 他站起身,感受到充沛的内力奔涌全身,与在苏梦枕体内时的痛苦煎熬截然不同。 苏梦枕在两边都是日理万机,几乎挤不出时间在九阴真经上。张无忌虽然试着练了几日,却是进展甚慢。 他从怀里摸出经书,翻了好几遍,仍是觉得文义深奥,难以理解。 吃早饭时,他听彭和尚提及峨眉派在济南府,心头一动:不如去找芷若,她修炼九阴真经日久,想来更有心得。 峨眉派暂居济南城内的一处清幽院落,与义军营地相距不远。 峨眉弟子引张无忌进入,周芷若婷婷袅袅地起身,客客气气道:“张教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不周之罪!” 上次相见时,她还一口一个“无忌哥哥”,这又是怎么了? 张无忌不敢失礼,只得拱手道:“周掌门,你我幼年汉水相识,又是武林同道,不必如此客气。” 他叹了口气,又道:“当年婚堂之上,是我有负于你,你若不嫌弃,咱们就以兄妹相称,如何?” 周芷若心头窝火,转念想到明教大业将成,何必与明教教主置气,以兄妹相称,对峨眉将来也未必无利。 思及此,她请张无忌坐下,嫣然笑道:“张大哥,不知百忙之中前来,有何见教?” 张无忌道:“我有一个朋友,身体多病,我想助他修炼九阴真经,却有几处,百思不得其解,想向周妹子请教!” 周芷若讶然道:“大哥所修的九阳神功,已是世所罕见的绝顶功夫,何必再在九阴真经上浪费时间呢?”
165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