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晕了过去,然后在二更时分醒来。 朱小腰在“苏梦枕”的指点下,为他止血敷药,扶着他上床躺下,才在“苏梦枕”的要求下,颇为不放心地离去。 无情、花满楼,与新来的顾当家、戚寨主在“苏梦枕”床边坐下,开始议事。 张无忌已知道这两人就是连云寨的顾惜朝、戚少商,不知为何,对他与苏楼主的事,似乎也知之甚详。 顾惜朝挑眉笑道:“听说苏楼主是自持之人,绝不会在人前显露软弱。张教主这样的演技,竟然也能糊弄这么久,看来金风细雨楼不过尔尔!” 无情冷声道:“至少,张教主第一天就弄清楚了身在何处!” 顾惜朝初与花满楼互换之时,因目盲之限,竟有好几日没明白状况。 此事,是他生平大耻,又被无情戳破,不由得大怒,登时站起身来,戚少商在一边拉住他,柔声劝道:“你那时候眼睛不便,怪不得你!” “怪他!”顾惜朝瞪一眼花满楼,恨恨地坐下。 花满楼轻咳一声,笑道:“往事已矣,若没这段故事,又如何成就你与戚兄这段美满姻缘呢?” 张无忌躺在床上,震惊地想:无情看起来柔弱清秀,与花公子在一起也就罢了。怎么这戚寨主、顾当家这样英武豪迈,竟也是一对吗? 见顾惜朝容颜如玉,烛光下微微飞红面颊,他又想,顾公子这样容貌,戚寨主动心也有些道理。 花满楼看他只是出神,以为他精力不济,便道:“苏楼主身子有恙,咱们就长话短说罢!张教主,我与顾公子,也曾灵魂互换过......” 他将自己与顾惜朝互换灵魂之事简要说了。 张无忌惊道:“如此说来,花公子也不是本朝代之人?” 花满楼微微笑道:“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我也是明代人。” “明代?明!”张无忌喜道,“你是说,明教最后功成,成功建立了新王朝?” 花满楼点头笑道:“我所生活的时代,明已建立百年。” 张无忌愈发欣喜了,喃喃道:“我明教做成如此功业,当真可喜可贺!” 顾惜朝冷笑道:“建立明朝的人是朱元璋,可没听说和明教,或是张教主有什么相干?” “原来是朱大哥成就大业吗?”张无忌喜意不减,“那也很好啊!” 见他如此恬淡无争,顾惜朝一时也无语了。
第84章 倚天剑与屠龙刀 无情淡淡道:“咱们说正事吧!” 顾惜朝轻哼一声道:“苏楼主不在,这位张教主谈得了正事吗?” 花满楼笑道:“张教主也已是局内人,咱们先与他商量过,明日再与苏楼主重新议过不迟。” 顾惜朝长眉一拧,还要反对,被戚少商握住手,安抚道:“咱们来都来了,哪里还差这一刻时间?” 张无忌躺在床上,惊奇地看到,顾当家就像是一只炸起毛来的猫,被戚寨主的一句话就安抚得服服帖帖。 顾当家薄怒微嗔,看向戚寨主时又带了三分风情,三分信赖,恍然便如当初的敏妹一般。 他一时怅然,竟长长地叹了口气。 花满楼笑道:“张兄,明朝之事,咱俩稍后私下再聊,今日咱们五人聚在此,是要议一议宋的事。” “咱们都去过后世,知道七年后的靖康惨变,自然不会放任它再次发生,对么?” 他换了称呼,语声恳切。 金风细雨楼、苏梦枕、汴京早市、秦三娘子等人,在张无忌眼前一一划过,他断然道:“自然不能!” 花满楼继续道:“如何阻止靖康之变,张兄可有意见吗?” 这一问,倒把张无忌难住了,他忽然想到那日花满楼的言语,便道:“我们那里,有两句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他环视房内四人,见花满楼、无情皆点头不语,只有顾惜朝、戚少商露出疑问之色,心知花、无二人皆已从苏梦枕处知道这段话,便向戚、顾二人解释道: “这两句话说的是,南宋年间,大侠郭靖、黄蓉,将一部行军打仗的兵法藏于屠龙刀内,又将一部武林秘笈藏于倚天剑之内,遗于后人。勉励他们以屠龙刀的秘密推翻元人暴政,建立新王朝;倘若新王朝统治者不仁,手持倚天剑者,便可仗剑中之密,为民除害。” 花满楼皱眉道:“郭靖、黄蓉?却是没有听说过。” 无情握住他手,沉吟道:“想是张教主所处世界,与咱们的都有所不同。” 顾惜朝与戚少商对视一眼,向张无忌道:“想来,这屠龙刀、倚天剑都在张教主手中喽?” 张无忌腼腆笑道:“因缘际会,有幸都得了。” 他以苏梦枕的面容,作出这样实诚仁厚的笑容,在场之人,虽非全部见过苏梦枕,也均觉得有些违和。 无情淡淡道:“张教主既得了倚天剑,想来是天命眷顾,要借张教主的手,全郭、黄两位大侠的遗愿了。” 顾惜朝立刻警觉他话中意思,大声道:“张教主是义军领袖,致力于推翻暴政,天命自然是要借他之手,使出屠龙宝刀,推翻昏聩王朝。” 戚少商向张无忌笑道:“张兄,是用屠龙刀还是倚天剑,便是咱们今日的议题了!” 他话不多,却一语中的,张无忌一下怔住,屠龙刀,还是倚天剑呢? 顾惜朝冷声道:“这样一个奸臣当道、帝王昏聩、民不聊生的腐朽王朝,还留他做甚?自然是屠个干干净净!” 无情立时反驳道:“辽、金、蒙古,三方在外虎视眈眈。咱们理当以最小的变动清理内部,然后一致对外。哪能再掀起内战,忽剌剌一把掀了自家屋顶,让外敌趁虚而入呢?” 顾惜朝反唇相讥:“你打算如何清理?再找个姓赵的做皇帝么?瞧瞧徽钦二帝被俘后,赵构做的好事?姓赵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这话实在露骨,戚少商忙竖起一根手指,低声道:“噤声,慎言,仔细隔墙有耳。” 无情摇头道:“无妨,这客栈咱们已经包下,二师弟和四师弟皆守在外,方圆十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两人一起望向张无忌,张无忌踌躇难言,他心底虽觉得无情的话更有道理些,到底这是件大事,哪里可以轻易下决定呢! 花满楼忽然站起身笑道:“我们今日还请来了一个人,诸位不妨见过他,再做决议吧?” 他推门出去,与守在门外的冷血说了几句,回来道:“这人已在咱们栖身的客栈之外,正由三师弟相伴而来,诸位略等。” 戚少商忧心道:“此事不论决议为何,都是灭族大罪,花兄还是谨慎些,莫多传于外人之口才是。” 花满楼笑道:“咱们只是见见他,认识一下罢了。” 他语气中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戚顾二人与他相识良久,知道他并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了。 片刻后,追命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戚少商、顾惜朝、张无忌见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眉宇之间朝气十足,其他并无什么特别,都不由得有些失望。 年轻人向花满楼、无情拱手道:“花大哥,成大哥!崔大哥只说约我喝酒,却不知你们也在这里呢!” 花满楼亲热地携住他手,笑道:“酒先不急着喝,来来来,我向你引见几位好朋友!” 他指着戚少商、顾惜朝道:“这两位是连云寨的大寨主和大当家!” 那年轻人立即流露出敬慕之色,抱拳拱手道:“原来是组织义军,抗辽拒金的戚大寨主、顾大当家,久仰久仰!” 戚少商、顾惜朝虽有些摸不住头脑,还是礼貌地还礼。 花满楼又指着张无忌道:“这位是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 “原来是天下英雄之冠的苏楼主!”年轻人眸中景仰之色更胜,“您带领金风细雨楼与奸臣抗衡,事迹在我们那儿也广为流传呢!” 张无忌撑着坐起身还礼,年轻人忙止住道:“在下后辈小子,不敢惊扰楼主。” 花满楼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和大家伙儿说你的名姓,不如你自报家门吧!” 年轻人拱手抱拳,朗声道:“晚辈姓岳,单名一个飞字,草字鹏举,汤阴人士。” 他略带不好意思地笑出一口白牙:“初出茅庐,还请诸位前辈指点!” 岳飞?岳武穆?岳爷爷?张无忌险些原地跪下,他猛地在床上坐直身子,在一阵狂咳中勉强道:“岳,岳公子,请坐!” 戚少商、顾惜朝对视一眼,他们去过明代,自然知道岳飞的大名,不过多来源于后世史书、说书,倒是没有张无忌、花满楼这些自幼耳濡目染的后世人这般激动。 戚少商素来敬重英雄,想到这位大英雄的悲惨结局,起身拉开一张椅子道:“岳公子,这边坐!” 岳飞谢了座,坐下。 花满楼起身为他倒了茶,又示意追命继续到外边守着,才开口闲聊般问道:“鹏举,这次来大名府所为何事?” 岳飞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不过是四处游历,增长些见识罢了。” 无情单刀直入道:“鹏举,你对当今形势有何看法?” “我么?”岳飞有些吃惊,略带腼腆地道:“我不过是年轻后辈,对国家大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精忠报国,死而后已!” 顾惜朝道:“何为忠?难道朝廷昏庸无能,也要愚忠么?” 岳飞凛然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父有了过错,咱们做子民的不过是尽力劝谏,尽力弥补罢了,难道不顾忠义,去做乱臣贼子吗?” 戚少商道:“官家识人不明,致使奸臣当道、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也值得去忠,去保么?” 岳飞道:“当今局势,内忧外患,便如一座房子漏了水,外边又有豺狼。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御外敌,再补漏洞,倘若一把火烧了房子,不过是让房内的黎民百姓同时遭受风吹雨淋、豺狼侵扰之苦,又有何益处?” 这话与方才无情的话不谋而合,顾惜朝不由得疑心道:“你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岳飞昂首挺胸道:“我三岁便知忠君爱国之道,十余年来已根植于血脉之中,岂需他人再教?” 花满楼微笑道:“顾当家不是疑你,只是方才崖余刚说了相似的话,大家觉得巧合罢了。” 岳飞望定无情,朗然笑道:“成大哥与我是同道中人,自然说同道之语。” 岳飞走后,五人皆默然。 良久,顾惜朝起身,甩袖道:“且待明日,听苏楼主如何说罢!”
第85章 三方的决议 苏梦枕醒来时,只觉得自己身上更糟了,除了咳嗽、疼痛、麻木外,还多了气血翻涌。 他强撑着下床,发现自己手臂上多了伤痕,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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