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帮你善后。你现在这幅样子能处理干净吗?” “……” * 琴酒目送降谷离开。对方的背影虽然看起来依旧挺拔,内里早就破碎不堪。 如果不是因为通感,琴酒顶多以为波本是第一次开枪伤人引发的不适,就跟他刚进组织时一样。 琴酒讽刺地笑笑,把视线投向躺在地板上的诸伏高明。 这家伙被子弹击中胸膛,浑身不住地抽搐着,像岸边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的同时,鲜血逐渐在身下漫开。 『为了帮波本掩饰身份,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琴酒向来佩服一些极端的品质。 比如勇敢到奋不顾身,比如坚持信仰到牺牲自我。 琴酒看到高明身边一颗幸免于难的草莓,捡起随手擦了擦,塞进嘴里。 恰到好处的甜腻混杂浓重的血腥气在口腔蔓延,琴酒咀嚼几下,毫无障碍地咽下去,然后猛地俯身盯着下方的诸伏高明。 他长长的头发垂落,银色圣洁如同月光,上面欲望的气息叫高明有些晃神。 突然,琴酒的唇角绽放一抹残酷的笑意: “求我,让我救你。” “……” 高明的眼珠微动,很明显听到了琴酒的话。但看到对方刚才疯狂的举动,他倔强地抿紧嘴唇,即使这样进入的空气,完全不足以支撑呼吸。 “我、是、个、警、察。” 他望着琴酒的眼睛,吃力地说。然后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啧。” 这就是为什么琴酒讨厌道德高尚的人。 * 风见不知道为什么降谷半夜三更发信息给他,要求他即刻赶到诸伏警官的公寓,带一块玻璃,来的时候还要拉响警笛。 一到公寓门口,呛人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风见神色一凛,加快步伐的同时也不忘夹紧腋下的玻璃。 他进到客厅,透过微弱的月光看清漫到脚边的鲜血和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 琴酒闻声抬头,没问“你怎么在这儿”这种愚蠢的问题。反正通过刚才的测试,波本的身份在他这儿近乎明牌,倒是风见惊慌失措地说: “你……” 说话间,那块硕大的玻璃掉落,狠狠砸在风见的脚背上,他不禁痛呼出声。 琴酒听得头疼,不满地呵道:“闭嘴,不想他死的话就过来帮忙。” “好、好的。” 风见强忍着眼眶里的泪花说,转瞬又觉得哪里不对。 『嗯?』 * 很快,他们坐上匆忙赶来的救护车。 高明躺在担架上,戴了氧气面罩,洁白的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风见和琴酒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不过,风见时不时悄悄打量,顺便思考诸伏警官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是面前男人下的手,对方完全没必要救。 但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凭借多年的侦查经验,风见心里逐渐形成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是……』 他不敢细想,也自认窥探比较隐蔽,谁知道下一秒,琴酒突然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啊,我没看啊。”风见下意识回答。至少刚才他确实没看。 琴酒却焦躁不安,望着躺在担架上人事不知的诸伏高明,甚至有种咆哮的冲动。 他意识到这股强烈的感情不属于自己,而属于波本。 该死,难道这家伙还跟在后面? 反正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至于诸伏高明能不能活,全看他本人的意志和运气。 想到这里,琴酒趁一个红灯,当机立断跳下救护车。在风见惊诧的注视中,他环顾四周,可僻静的街上,琴酒的视野范围内哪儿有波本的影子? * 降谷靠着风见的实时汇报跟进情况。他知道高明进了手术室需要打开胸腔取子弹。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即使着急,也无济于事。 但烦躁的心情急需疏解,降谷把充斥异味的马自达开到一家24小时自助洗车店,面无表情地在车壁上涂满泡沫,又用高压水枪冲刷。 一遍一遍,他的脑海中像有两团钢筋相互拉扯。 一会儿是他和琴酒在这辆车的副驾驶忘我地沉溺,一会儿是高明哥鲜血喷涌倒在他面前。 降谷忍不住踹了脚长久以来自己精心保养的爱车,恶狠狠地呢喃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Gin——” 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任务手机震动,拿出一看,正是他深恶痛绝的琴酒。 屏幕上的信息很短,简单一行字却让降谷反复观看,然后如释重负呼出口气: 『诸伏高明没死。』 还没等他打给风见查证,对方又来了新的信息。 『你也差不多给我消停一点。』
第32章 仅一次的关系 降谷确定自己身上没有窃听和追踪器,琴酒为什么发这种信息给他?难道是突然对他被迫朝好友哥哥开枪的愧疚感同身受? 类似念头刚在脑海绕个弯,降谷立刻冷笑出声。 相信组织的Top Killer良心发现,不如相信景光他们几个会复活。 想到接连殉职的好友,降谷胸口涌上一阵悲凉。他无视琴酒的信息,打电话给风见: “喂,风见。高明警官的情况怎么样?” 听筒那头,风见的声音透着喜悦:“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今天在ICU观察一晚,没事的话,明天就转普通病房了。” 降谷闻言也松一口气:“辛苦你了风见……琴酒呢?” “刚走没多久。”风见默了默再度开口,“医生说如果不是应急措施到位,高明警官连神仙都难救。” “……知道了。” 降谷挂断电话,琴酒的那条信息映入眼帘。他抿抿唇,拍下锃亮的马自达照片发过去。 『虽然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只是在洗车。』 琴酒很快回复: 『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别装傻,在问你洗车费多少钱。』 降谷望着屏幕上冷冰冰的话,心头无名怒火骤起。他直接拨打琴酒号码,三声忙音后,电话接通: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筒里琴酒语气平静:“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会想跟我撇清关系。所以我主动清账,免得你为难。” 降谷气笑了,深吸口气说:“你以为我后悔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我为什么会后悔?倒是你,Gin。嘴上说‘免得我为难’,其实是讨厌自己被甩吧?” 话音刚落,听筒里的呼吸声沉重几分,降谷甚至能想象琴酒充满杀气的眼神。 过了几秒,琴酒出乎意料地低笑一声:“不后悔最好,毕竟你让我很爽。没了你,我不知道去哪儿能找到第二个。” “!” 至高无上又不合时宜的评价从电话里钻出来,通过降谷敏g的鼓膜直冲头顶。他控制不住地体温升高,面红耳赤,好半会儿才故作镇定说: “当然。我不会轻易甩了你的,Gin。还有很多事需要跟你讨教。” 至于是射击、急救还是做X,降谷没明说,琴酒也没兴趣知道。 伴随“嘟嘟——”的忙音,电话被那边挂断。降谷看着手机屏幕逐渐暗淡,奇迹地发现心里的烦闷减轻了些。 『一定是确立了目标的缘故。』 * 这晚,降谷睡得很不安稳。他反复做梦,一会儿是自己和琴酒在车内胡搞,转头发现景光和其他警校里认识的好友直挺挺站在车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一会儿是高明哥的公寓,他一枪打过去,对方倒地,鲜血漫开,呼吸和脉搏全无。 降谷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摸后背,掌心都是滑腻湿冷的汗,脸上虽然干净,但先前沾上高明鲜血的灼烧感栩栩如生。 降谷决定再洗一次澡。 片刻后,他吹干头发走出浴室。窗外的天空依旧一片漆黑,降谷却彻底没了睡意。他盘腿坐在矮桌前,熟练地打开笔记本里的私密文件夹,对着一张张陈旧的照片发呆。 暖阳衬着好友们灿烂的笑容倒映在降谷的视网膜上,过往的记忆像滚烫的沙子淹没了他…… * 次日 组织的管理层开会,降谷也被通知出席。 他匆匆赶到总部,会议室里朗姆、贝尔摩德和乌丸陆续出现,唯独琴酒的位置始终空空如也。 乌丸看了眼手表,漫不经心说:“我们先开始吧,Gin的事应该还没处理完。” 『事?什么事?』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想划过降谷心头。他还来不及抓住,万众期待的琴酒出现在门口。 “抱歉Boss,我来晚了。”琴酒恭敬地低下头说。 乌丸“嗯”一声,仔细打量他几秒问:“怎么眼睛底下都是乌青,昨晚熬夜了?” 闻言,房间里剩余三人齐刷刷望向琴酒。贝尔摩德正在连轴转拍戏,表现最为义愤填膺:“不是吧Gin,我想睡没得睡。你有觉还熬夜,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朗姆在一旁笑道:“你这两天都没睡觉吗贝尔摩德?但脸上完全看不出疲态。不愧是女明星。” 贝尔摩德抱着胳膊,油盐不进地睨朗姆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在脸上多补了两层粉。” 琴酒对贝尔摩德没什么意见,相反还挺有好感。毕竟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往日里,他也乐意看贝尔摩德呛朗姆,但今天他没睡好,太阳穴突突直跳,光听两人你来我往地说话就觉得烦躁。 『等等,这股烦躁是他的,还是波本的?』 想到这里,琴酒低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对方甚至贴心地帮他拉开椅子。 “离我远点。”琴酒没好气地拍开波本放在椅背上的手,在对方惊诧的眼神里坐下来。 『要不是波本噩梦连连,后半夜又当夜猫子,他也不至于睁眼到天明。』 小小的插曲过后,几人聊起正事。 经历了别所彻的自爆,成田更加谨慎,尽管第一秘书的位置空缺,暂时也没有招聘打算,而是把原本属于别所彻的活分给几个人。 这么一来,往成田团队里插人就变得格外困难。 当听到朗姆汇报“还在等待机会”时,乌丸的脸色很不好看。 接下来轮到琴酒和降谷。琴酒简要叙述了目前的进度: “我们怀疑金菲士的情报可能藏在三个地方。第一是他真正的父母那儿,第二是在他恋人手上,第三……跟一个叫诸伏高明的条子有关。” 乌丸挑了下眉:“我听你说,这个诸伏高明好像和我们之前的成员有点关系?” 琴酒点点头:“对,他是叛徒苏格兰的哥哥。” “这个苏格兰我记得,狙击技术还不错,身份暴露之后被莱伊,哦不,FBI的赤井秀一杀了。”朗姆似笑非笑地盯着琴酒,“说起来,这两个人本来都归你管吧,Gin。你手下出老鼠的概率有点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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