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琴酒对朗姆的挑衅都会置之不理,因为对方和乌丸沾亲带故,至少要做个样子。但今天,自从他提到苏格兰开始,心情的波动就越来越大。 他敏锐地转头观察波本,对方虽然表面若无其事,两颊边的肌肉却几不可见鼓着,凭借愈发酸涩的牙根,琴酒不难想象,波本的口腔里是怎么咬牙切齿。 见朗姆还要喋喋不休,琴酒当机立断,端起面前的茶杯泼到对方脸上。 “哗——” 事情发展太快,朗姆根本来不及躲,连旁边的贝尔摩德都跟着遭殃。 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嫩绿的茶叶挂在朗姆臃肿的脸上,对方的头顶也冒着腾腾热气。 “Gin!” 贝尔摩德忙不迭掏出餐巾纸擦拭皮草上的水滴。 “抱歉,手滑了。”琴酒毫无诚意说。 朗姆脸色骤沉,降谷则诧异地望着这一幕。 朗姆愤怒地起身,正准备指着琴酒的鼻子据理力争,旁边沉默许久的乌丸“砰”地猛拍一下桌子: “够了你们两个!” “朗姆,你有空发怒,不如想想怎么完成好我给你的任务。” “还有你琴酒,我不管你昨晚为什么失眠,控制情绪是管理者最基本的素质。控制不了,你就去洗手间把头放进水里冷静冷静。” “……抱歉,Boss。” 琴酒和朗姆避免对视,异口同声说。 很奇怪地,降谷内心的躁动被琴酒出其不意的动作抚平。 乌丸冰冷的视线扫过来,贝尔摩德借擦衣服的动作,明智地低头。降谷则察觉对方晦暗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 『是同为琴酒床.伴的敌意吗?』 降谷在琴酒进门时特意观察过,对方今天的衣服穿得很妥帖,领口也没有敞开,按理说不会泄露半点痕迹。 但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奇妙。 降谷曾经能坦然接受和琴酒因为酒醉,仅一次的关系,不过昨晚亲耳听到对方说的“很爽”、“无可取代”,思考再三,还是改了主意。 既然琴酒主动抛出橄榄枝,他为什么不紧紧攥在手里呢? 想到这儿,降谷毫不畏惧地迎上乌丸的目光。 乌丸皱了皱眉,阴沉着脸转头看琴酒。 “继续。”他说,“你早上去做笔录,有什么结果吗?” 听到这话,降谷呼吸一滞,先前琴酒没来时闪现的猜测再度浮上心头。 『该不会……』 正想着,就听身旁的男人口齿清晰说: “我把波本的样子原原本本画下来交给了条子。” 『什么!』 * 会议结束后,降谷迫不及待拽着琴酒来到厕所隔间。他“砰”地关上门,怒目圆睁地质问:“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向条子出卖我!就这么怕我上位?” 降谷把琴酒甩到墙上时力气很大,琴酒没刻意躲避,反而享受这股疼痛。他神情愉悦地盯着面前暴怒的男人:“波本,诸伏高明没死。就算我帮忙隐瞒,他醒了,条子不照样知道你的长相?要怪就怪你自己没下狠手。” 降谷眉头紧锁,惊觉自己忘了这一层。因为高明哥知道他的身份,甚至配合演戏,当然不可能给出真正的罪犯画像。 还没等降谷反驳,琴酒用力拍拍他的脸: “啊,我忘了。你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脱身。” 降谷绷着脸不置一词。琴酒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笑说: “只要你是卧底,诸伏高明就会力保。我说的对吗?” “!”
第33章 毒苹果 降谷怔了下,很快恢复镇定。他猛地挥开琴酒:“我是老鼠?你开什么玩笑?” 说话间,琴酒苍白的手腕划过眼前,皮肤上的咬痕竟只剩淡淡的一圈红色。 降谷微愣,他当时明明用了很大力气。这是不是说明每次他以为对琴酒已经够狠,其实都下意识留有余地? 降谷的脸色因此变得难看,琴酒却对他的所思所想不感兴趣。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琴酒拿出一看,是个出乎意料的号码—— 中丸静子。 他瞥了眼有些失神的降谷,转神走出隔间,又在门外和阴沉的朗姆狭路相逢。 “Boss叫你去他办公室。” 琴酒脚步不停地经过对方身边,扔下一句:“知道了。” 他走了两步,朗姆愤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警告你Gin,凡事别做得太绝。” 『无能的狗才乱叫。』 琴酒慢吞吞走回去,站在朗姆很近的距离,似笑非笑盯着他说:“波本是你向Boss推荐的吧?那我是在保护你啊,朗姆大人。” “……” * 电话里静子的声音很焦急,比知道她假儿子的死讯时真实百倍。琴酒一听,就知道对方不是在演。 “出什么事了?”他冷静地问。 “五十岚不见了!我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他。” 中丸静子和五十岚的关系很病态。严格来说,五十岚算个stalker,但中丸静子也需要五十岚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他们就像曲折的藤蔓相互依存,谁离开谁都活不下去。 但这种事引不起琴酒的兴趣,他语气嘲讽说:“静子小姐,我好心提醒你。五十岚是个流浪汉,流浪汉死在哪儿都不奇怪。” 这句话仿佛刺激了静子,原本还强行维持温婉的语调瞬间变得尖锐无比:“不!别叫他流浪汉。他是个有良知的记者!为了追查别所彻的亲生父母才失踪的。他已经查到了一点线索,好像是别所的母亲,然后突然失踪了。一定是有人害他!” 琴酒任静子歇斯底里吼完,眼眸微敛问:“刚才的话,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立刻道:“那就闭上你的嘴,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但我的复出计划……” “你想死吗?” * 挂断电话,琴酒脸色如常敲门走进办公室。坐在真皮转椅上的乌丸闻声回头,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惹下的乱子,打算怎么解决?”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莫名的纵容。 琴酒挑唇一笑:“先生,开枪打警察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在善后。” 他又把在厕所隔间里对降谷的话,原封不动重复一遍给乌丸听。 乌丸沉吟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把那个条子干掉不就行了?” “但那个条子也可能接收到了金菲士的信息。而且,他很聪明。” 乌丸低头转动下尾指祖母绿的宝石戒指,笑容颇为无奈:“连这点你都料到了,铁了心想除掉波本,是吗?” 琴酒摇摇头,大步流星走到乌丸近前。乌丸见状,拍拍自己的大腿,琴酒低头,眼神刮过,似有撩.拨,却在乌丸摆好姿势后,长腿一抬虚坐在造价昂贵的木质办公桌上,和乌丸面对着面。 乌丸挑眉笑了,琴酒说: “先生,我从没想过对波本下狠手。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需要让宾加潜入那个全年龄识别系统的后台,删除所有有关波本的影像。然后让他去安全屋躲一阵,即可。” “但这样,也等于变相剥夺了他晋升管理层的资格,你这么讨厌他吗?” 乌丸身体前倾,把琴酒修长苍白的手指拢进掌心,触感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琴酒的体质偏寒,夏天抱着像块冰,消暑降温,等到了冬天,他就不得不化身空调,给对方取暖。 不过,这点体贴乌丸还是愿意给的,甚至暗戳戳当做情调。 “我只是不喜欢他。”琴酒低头,漫不经心地看着乌丸说。 乌丸勾唇一笑,似是宠溺,转瞬却沉下脸命令:“把衣服脱了。” “什么?”琴酒下意识问。 话音未落,乌丸从转椅上起身逼近。两人的局势立刻调转,琴酒从刚才的俯视变成被迫仰视,而且乌丸留给他的空间很小,他的身体不得不朝后微仰。 乌丸的手指穿过琴酒的银发,顺势下滑握住后颈。他低下头,和琴酒面对面,呼吸可闻一字一顿说:“我叫你把衣服脱了。” 说着,另一只手已经自动抓住琴酒的领口。 乌丸没拉窗帘。这儿的楼层虽高,但要是有心从对面的建筑眺望,也能窥得一二。光天化日,乌丸让琴酒脱衣服,羞辱和泄愤的意味格外明显。 琴酒反手抓住乌丸,目光灼灼和他对视:“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先生?” “我让你脱!” 说话间,琴酒的衬衫领口越敞越大,顶上的纽扣也松开几颗,皮肤上的痕迹若隐若现。 乌丸看一眼,脸色愈发阴鸷。 两人互不相让,窒息的沉默快速蔓延,周围的空气焦灼得随时都能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秒或是一世纪,琴蓦地挑唇:“对,我是跟波本上过床。确切地说,是在车里。” “你!” 乌丸脸色铁青,高高扬手,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把琴酒生吞下去。 琴酒表情平静,避都不避,还好心地提醒乌丸:“我们当初开始的时候,说过要对彼此忠诚吗?” 乌丸哑口无言,他确实没说,但这难道不是作为他情人该有的常识? 论身份、财富、地位,他都远超琴酒,还特地去说,不是多此一举吗? 但他错估了琴酒骨子里的傲慢,这种不轻易屈服的傲慢最吸引乌丸,却也时不时会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继续做?”琴酒波澜不惊地问。 乌丸压着怒火瞪他一眼:“嫌我气得不够多?想让我欣赏你和别人弄出来的印子?” 琴酒挑了下眉,不置可否,从桌上下来,转身朝门口走。 “等等。”乌丸叫住他,“波本的事就按你说的做,是公是私,我想你应该分得清。” “当然。”琴酒恭敬地低下头,用难辨真假的语气回答,“您也可以直接杀了波本,正合我意。” * 琴酒走出乌丸办公室,反手关门,脸上也恢复得没有表情。他径直赶往诸伏高明所在的警察医院,靠着波本给的证件,轻而易举混进去。 因为是专供警察治疗的医院,此刻走廊格外安静。不过,两个不速之客正迎面朝琴酒走来。 “好巧,在这儿遇到您。”高木一脸惊讶地拦住琴酒。 他还记得眼前人是公安风见的上级,不仅用了敬语,还下意识鞠躬。 “嗯。”琴酒端面不改色说。 佐藤自然地叫出琴酒在证件上登记的名字:“您来医院,是哪儿不舒服吗?” 琴酒瞥她一眼,距离他们上次相见已经过了几天,对方居然还能记住他的假名。 “我来看诸伏高明警官,他是我朋友。你们收集到有用的信息了吗?” 高木听到琴酒问话由衷一愣,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自己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的黑色皮革笔记本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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