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起身换过衣衫,胤礽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显然对此并不意外。 “咦?”瞧他这般冷静,一旁的阿玉反倒不淡定了起来,丁大点儿的身子冷不丁地从软榻上坐起。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来人: “那个………这可是提升修为啊,小胤礽你就分毫不动心吗?难道你就不想早早结丹,甚至成婴?” 阿玉稚嫩地声音此刻难得带着些许诱惑。 许是早前见过太多为修行不择手段之人。明明刚刚方才尝过甜头,胤礽这般无动于衷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迎着对方炯炯地目光,胤礽不以为意执起一旁的茶盏,轻哂了片刻,方才含笑道: “若是功德这个空子这般好钻,阿玉你早在之前便该告诉孤才是。” “况且………”微顿了片刻,胤礽方才道:“方才你也说了众人心怀感激之下,孤这才能得到这份功德…………” 胤礽轻笑着摇了摇头:“也就是说,获取功德,或者说要将这份功德用于自身修行是要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除了自身救济之外,还需要被救之人发自内心的信赖甚至于感激之情。” “阿玉你说对吗?” 没想到不过一句话便将底子差点透完了,青玉微扬着小脑袋,只得讷讷点头。 窗外,天边愈发火红了许多。对面是如火一般的夕阳,胤礽覆手而立: “自修行之日起,阿玉便同孤说过,修道之人需保有一份纯澈,信念弥坚方才能有益进境,不易陷入种种迷障之中。然而事实上,一旦习惯了利用功德修行,甚至进阶,心中种种计较之下。不论救人亦或其他,早已分不清本心还是旁的………” “何况孤早前曾听过一句话,善行可得,而人心最不可控………” 胤礽心想,如若费时费力救人过后,未能得到该有的反馈,偏又习惯了早前顺利的修行。 不甘,不满,甚至怨恨…… 静静地看着窗外,胤礽几乎可以确定,长此以往怕是必然出事。 软榻上,青玉彻底拜服: “保成说的不错,在我们澜沧界早前确实有不少修士想要走此捷径,然天道至公,无数事实证明,任何所谓捷径最终无一例外,都是要付出代价地。” 看着眼前之人,青玉难得沉声道: “都知功德之道好走,然而事实上,真正能在这条路上得道之人。除非绝对的纯善,那必是心智极度坚韧之辈,而这样的人百年,千年都未必能有一个。” “总而言之呢,小保成,你日后要时刻记得,天道无情,且最不可欺。……” “哦,日后?那现在呢?”胤礽回过身来,故意挑眉道。 “现在嘛!嘻嘻………” 只见阿玉小小的身子在空间内捣鼓了半天,许久方才不知从哪个角落捞出一方通体幽蓝的长剑来: “保成不是很早便想御剑飞行吗?等着,本尊这就授你口诀………” 夕阳下,迎着融融暖风,胤礽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第66章 第二日清晨,迎着门外小夏子等人如炬的目光,富察永安如往常一般独自一人提着食盒过来。 寑殿内,一应陈设一如往日,连帘门处雕刻着松柏石纹的紫檀木屏风都未有丝毫移动的痕迹。来人下意识往里面瞧了一眼,不出意外仍是一片空荡……… 熟练地将手中的红漆木食盒放置在外间的圆木方桌之上,富察侍卫下意识地想要叹气,然而下一刻,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之声。 “太子殿下?您………”富察永安惊喜地转过身来,然而却在看到来人的一霎那,彻底卡了壳: “太……太子殿下?” 眼看着来人逐渐靠近,等待了多日的富察永安却彻底说不出话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一袭靛青色织锦长袍,腰间熟悉羊脂环佩饰着青玉色丝绦,衣饰连同身形同往日亦无任何不同之处,然偏偏整个人瞧着却似是变了个人一般。若说之前还是七分雍华,兼具三分的洒脱俊逸,然而如今的太子殿下,只单单这般闲步走来,便好似想要御空而去了一般。 “太子殿下!”下意识地,富察永安复又重唤了一声。目光却越过垂帘径自看向内室,只见镶嵌着象牙白玉的罗汉大床上,帏帐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晃动地痕迹。 太子殿下方才是从哪里回来的?富察永安头脑发怔地想着,心下却明白,这个问题大概是无需再问了。 “奴才恭祝殿下修为大成!” 忙不迭地放下手中食盒,富察永安单膝跪地,神色说不出地严肃郑重。 这么明显的吗?心中微诧的同时,胤礽落座地动作不由微顿了片刻,须臾方才微微挑眉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富察侍卫无需太过拘礼。” “坐吧!” 餐桌旁,富察永安下意识站起身来,却迟迟未曾落座,胤礽甚至注意到,对方目光在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自己。 “怎么,孤脸上可是有什么异物?”含笑地看着对方,胤礽目光一如往日般温和,然而身侧之人,神色却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不……不是,太子殿下您仙人临凡,光华不可逼视,奴才……奴才………”良久,富察永安方才红着脸,支吾道。 这般堪称诡异的行径,饶是傻子,此刻也该察觉出不对了,胤礽更是确认了心中猜想: “怎么回事?”不紧不慢地重新斟上茶水,胤礽开口将识海中还在呼呼大睡的青玉重新唤醒。 “很正常啊,初初突破本就很难收敛自身灵光,尤其保成你,天水灵根,修为越强,通体越发莹润纯净。看在凡人眼中,自然是飘逸出尘了。” “要知道,水可是天底下最纯净的东西了………” 被骤然吵醒的青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要不然,就你阿玛那般颜值水平,怎么可能生出你这般好看的人呢……” “咳咳………汗阿玛他……” 碍于自家汗阿玛在心中的高大形象,胤礽下意识想要反驳。 青玉却浑不再意地摆了摆手: “本尊知道,中人水平嘛,不过搁在修真界就不够看了。但保成你可不同,在我们澜沧界,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说到这里,青玉不觉带了些小骄傲。 美男子什么地,大可不必,胤礽单手扶额,语气满是无奈道:“这种情况大概持续多久?” 顶着这副尊容回去,汗阿玛他老人家又不是傻子,这一刻,胤礽不由得庆幸,此番突破的契机可谓正是时候。 要知道,有些东西从对方口中得知,还是骤然被发觉,结果可是天差地别。 “还好了,也就十天半个月,等你灵力真正收放自如了。不行的话,使个障眼法也行……” 障眼法还是算了吧。 估摸了一下行程,胤礽心下不由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略显局促的富察永安: “富察侍卫,待会儿教汀兰过来一趟,还有孤这几日要将早前的方子整理成册,闲杂人等莫要过来打扰………” 他懂,这就是传说中的巩固修为吧,自以为得到了真相,富察永安忙不迭点头应是。一直到离开,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敢往胤礽身上落过。 早前没发觉,富察侍卫竟是这般实诚之人。注意到对方几乎同手同脚的动作,胤礽不由得无语了片刻。 汀兰不愧是伺候胤礽最久之人,短暂地诧异过后,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态度,甚至连问都没问过半句,径自上前,为胤礽收拾着衣物: “殿下早前那些时日劳累过甚,这几日不愿走动也是常理,船上除去奴才同小夏子这般贴身之人,并未有人察觉出不对………” “倒也无需这般紧张,汀兰你做事,孤自是放心地。”说话间,胤礽随手指了指书案一侧立着地几个婴儿巴掌大小的玉瓶: “这是孤今早新炼制养身丸,这几日你们三人都辛苦了,待会儿你拿下去分了吧!” 强自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汀兰忙笑着起身谢恩: “殿下亲制的养身丸,自是极好的东西,奴才便提前代富察侍卫和小夏子谢过殿下。” 接下来几日,一路顺风顺水,船只很快到了京城附近。 养心殿内,眼见半个时辰过去,自家万岁爷手中的折子仍未翻动过半分,梁九功不觉嘴角微抽,面上却仍是凑上来笑着道: “万岁爷,时辰不早了,要不陛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毕竟按照时辰,太子殿下最早也得明儿午时才能入城。” “你这奴才!近来胆子愈发大了些!”将手中奏章随意丢在案上,康熙眉峰微拢,低沉的声音似是有些愠怒道。 梁九功却是半点不慌,径自从宫人手中接过安神茶奉至御前,带着些许轻叹道: “打从那日回京后,陛下这些时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短短时日脸色便差成这般。等明儿太子殿下回来,说不得心下要如何着恼呢。” “哼,保成就是太过仁孝,方才被为起子小人所算计。” 以康熙帝的心智,如何不知早前船上那一幕猫腻如何,只那时已然群情激愤,加上种种考量,康熙方才忍痛默许了胤礽留下的请求。 然而被迫留下心爱的儿子,还是在那等危险之境,可想而知帝王心中怒火何等之盛。 联想到这些时日屡屡被申斥的明珠一系,梁九功登时禁了声。良久方才听自家主子低叹道: “疫地困苦,保成自小体弱,这些时日怕是受苦了,也不知瘦了没有……” 殿下身子弱那不是早八百年以前的吗?想想启程之日看到的那一幕,梁九功不由默然了片刻,心道万岁爷您的滤镜未免太过了些…… 总觉得任谁受苦,都轮不到那位好吗?话虽如此,这会儿面对兀自惆怅的自家爷,梁九功还要强打着笑意躬身道: “前两日玉湖那边新供上了许多海味,听说最是养人不过,明儿奴才便交代御膳房,多做些殿下爱吃的。南野到底地方小,这方面总是差着些………” 康熙点了点头,复又接着道: “年初南边儿不是又新送来了一批湖玉吗?朕记得有几个品相倒是上乘………” 既是上贡来的,哪里还有不好的,您直接说要一道打包送去不就得了。梁九功实在槽多无口,嘴上却还是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万岁爷说的是,奴才这就去收拾。” 翌日午时,胤礽的銮驾刚行至城港口,便见九城兵马司喜塔腊大人早早带着一众兵士迎在岸上: “奴才恭迎太子殿下。” 喜塔腊将军忙起身见礼。 透过銮驾,胤礽打量了一眼身后排列整齐的众军士,眉间不由微簇了片刻: “不过几步路罢了,将军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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