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应立即撤离那个地方,佐助却莫名其妙下令暂停行动。 于是他们又在原地守了五天。 五天后,脸色有些憔悴的九尾人柱力敲开了他们旅店房间的门。 若非香燐提前感知到对方查克拉,佐助又明确表示不必动手,他们差点就要再战一场。 然后漩涡鸣人就和他们队长——是的,他们已经默认宇智波佐助是这支超员小队的队长——关在房间里进行了某种不可告人的谈话。 最后结果是他们小队多了一个编外人员。 小队几人都很震惊,到水月这几乎变成惊悚。 身为九尾人柱力,怎么能跟着他们这支一看就不是正经忍者的队伍到处乱跑? 先是暗杀高层,接着又拐走九尾人柱力,木叶真的不会炸吗? 不是说对方正跟着三忍之一的自来也修行吗?自来也那种人怎么肯就这样放这家伙离开?这个世界到底是谁疯了? 宇智波佐助无疑是个疯子,这个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倒也不必反复证明给他们看啊! 望着同样披斗篷戴兜帽,努力遮掩那头灿烂金发的漩涡鸣人,今天的水月依然感到前路叵测,人生虚渺。 鸣人自己也知道,佐助带着他行动,某种程度上负担更重,所以入队以来,他一边努力跟佐助现在认定的队友修复关系,一边对佐助的安排言听计从。 眼下佐助带着君麻吕去处理事情,留他和水月、香燐、重吾在一块,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决定跟佐助离开,他便做好准备,放下过去的身份和立场,试着融入和接纳这支队伍。他想知道,佐助选择这些人,选择隐瞒身份在外行动,而不是回到木叶的理由。 哪怕不久前他和这些人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鸣人又接了一杯水。 他不能辜负佐助的信任和好色仙人的包容。为了他这个堪称胡闹的决定,自来也是各种办法用尽,在发现确实无法阻止他以后,终究选择站在他这边,并不得不想尽办法替他收尾。哪怕他嘴上说的是“再也不管你这个混账了”,但鸣人知道,老师舍不得。 如果没有自来也,他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就这样加入佐助的小队,并且直到现在还没有遭遇木叶追击的忍者。 求好色仙人同意的那几天,自来也有多为难,多恨铁不成钢,多被他的任性气得发昏,鸣人就有多煎熬,多痛苦。 但承诺既出,他便不能动摇。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此生还能怎么报答恩师,还有没有机会报答恩师。 仰头深呼吸几次,鸣人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 借着给水月递水的功夫,他假装自然地走到香燐身边,试图搭话:“你呢,要喝水吗?” 红发少女从镜框边缘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目的:“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鸣人讪讪地摸了下鼻尖,他确实有挺多问题想问香燐的。 今天佐助不在,正好方便他和香燐单独聊聊。 “那你能告诉我,当初在死亡森林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只知道一醒来你就不见了的说。” 香燐冷哼一声,道:“你是想问,我当初消失,如今又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和佐助君有什么关系吧?” 当她不知道这几天漩涡鸣人鬼鬼祟祟的打量和观察吗?明面上关心他,实际上还不是想知道佐助君身上发生了什么? 哼,木叶的人果然虚伪! 不等鸣人尴尬完,香燐便无情地说:“我才不会告诉你,这可是我和佐助君之间的秘、密!” 她得意地觑着鸣人,又强调说:“反正你安分点,要是让我发现你做了任何对佐助君不利的事情……”她用眼神暗示鸣人可能的下场。 九尾人柱力又怎么样,漩涡一族的后人又如何,敢挡佐助的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香燐转身就走。 鸣人回头,见重吾安之若素,正在窗边喂食几只小鸟,对屋内的暗潮涌动充耳不闻,与暴走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格,水月则早不知道捧着水杯跑去哪了。 他于是跟着望向窗外,感到有些奇妙。 这支队伍和木叶小队的氛围并不一样,说他们是同伴,他们每个人的目的和动机都不同,说他们不是同伴,偏偏几人又都非常维护彼此。 这几日观察下来,鸣人可以感受到佐助在这支队伍中的威信。 这是一支看起来随时可能散伙,但又奇异地凝聚在一起的队伍,队员个个是危险分子,跟木叶的风格迥然不同。 这一切都让鸣人对佐助有了更多的认识,也让他第一次真正地体会到,不隶属于任何村子或组织的忍者,是怎样生活的。 他们的目的是纯粹自发的,无关任务、忍者守则或者村子的利益,鸣人原以为自己会很不习惯,但这段时间的亲身体验,多少改变了他的看法,让他心情复杂。 跟随自来也修行两年,鸣人的眼界已经比原先在村子的时候拓展了许多,但来到佐助身边后,他忽然意识到,在修炼、变强、做任务、努力成为火影以外,忍者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宽大。 音隐村是大蛇的地盘,虽说大蛇丸现在处在蛰伏期,但踏上这片土地,还是让众人有一丝松弛的感觉。 君麻吕穿好衣服,从大蛇丸基地的某间屋子走出来,正看到宇智波佐助靠墙而立,望着走道的尽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蛇丸跟在君麻吕身后出了房间。 说是房间,实际上也就是某处单独开辟出来的地下洞穴罢了,火光映在暗沉的墙壁上,充满大蛇丸基地惯有的阴森氛围。 佐助回头,君麻吕的脸色一贯苍白,检查前后都是病恹恹的样子,他看不出个所以然,便直接问道:“怎么样?” 大蛇丸神秘一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岔开话题,说起另一件事。 “佐助君,你们经过泷隐村的时候,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 佐助脑中飞快盘过一遍关于泷隐村的情报,消息不少,但大概都不是大蛇丸想说的。 他摇头,心中却有一个猜测,眉心微微一拢。 大蛇丸见状笑容更加明显。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泷隐的七尾出事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佐助没有反应,又道,“鼬君离开晓太久,要重新取得组织信任需要时间,短时间内或许不方便和你联络。” 他同佐助相处日久,又巧合共享过对方记忆,对于佐助的想法,多少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但这并不妨碍他时不时享受一下逗弄宇智波的乐趣。 佐助冷着脸,并不理会他这句解释。 “你还想说什么?” 大蛇丸一脸真拿你没有办法的表情,眼中充满见到珍贵实验品的科研之光,盯得佐助浑身一个激灵。 “佐助君都把九尾人柱力拐走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该有点表示吗?” 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探究。 即使他已经如此“了解”佐助,对方依然总能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真是……令人舍不得放手呢。 佐助自觉屏蔽某些奇怪用词,用行动告诉大蛇丸自己没有表示。 “没事我走了。” 被无情拒绝,大蛇丸也不着急,对着那抹清冷的背影慢悠悠道:“总之,君麻吕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和你说吧。” 跟宇智波佐助混久以后,再旁听他和大蛇丸大人的对话,君麻吕苍白的脸颊逐渐由面瘫转向木然。 但他还是及时接收到大蛇丸大人的指令,迈步跟上宇智波佐助。 等四周只剩两人的时候,君麻吕方才开口:“宇智波,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佐助停下脚步,示意他讲。 君麻吕眉眼间常年萦绕着一股病气,兼之一心只为大蛇丸效忠,见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如果说佐助是平静的漠然,那君麻吕就是心有执念却无力完成的沉郁。 “我快死了。”他说。 事实上,如果不是大蛇丸从佐助的记忆中提取到未来的医疗方法,这段时间又有重吾、香燐等人接连为他修复肉体能量,加上想要见证大蛇丸大人新寄望的宇智波佐助究竟有何不同,他才能撑到现在。即使如此,他每日依然活在病痛之中,只是从不表现出来罢了。 若按前世的发展,他两年前就该病发身亡,溘然长逝,至今仍能奇迹般地独立行动,亦足见他精神能量的强大。 “我至今依然没能完全明白,大蛇丸大人为什么这样看重你。”君麻吕直视那双清冷的眼睛,直白道,“我承认你很强,或许比大蛇丸大人还要强大,但你的心很软。” 佐助不动声色地同他对视。 君麻吕继续道:“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我会帮你,直到我死亡为止。但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和力量正在不断衰弱。” 佐助没有应声,君麻吕的身体情况他也大致有数。 但连大蛇丸都束手无策,想要救人,恐怕只能去找纲手,甚至纲手都不一定救得回来。 除非前世的鸣人在这,或许可以用阳之力起死回生。 然而君麻吕本人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让众人去求五代火影,这与他效力大蛇丸的初衷相悖。 佐助清楚这点,于是一直以来默默任君麻吕跟随,他明白君麻吕眼下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这也是他对一个将死之人仅能有的照顾。 果然,君麻吕接着道:“大蛇丸大人相信你,因此,我也相信你。”他停在佐助身侧两步的地方,“只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他讲述了自己和重吾认识的过程,最后道:“希望你能替代我,成为重吾新的牢笼。” 佐助沉默不语。 君麻吕分明知道,即使他不说,自己也会这么做,为何还要专门拜托他这件事? 那就只能有一个原因了。 “你告诉重吾了吗?”他问。 君麻吕微微一愣,片刻后明白了佐助的意思,难得略显无措地垂下眼睫。 “还没有。” 佐助转身继续朝前走,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我答应你,但是告别,应该由你自己完成。”他前言不搭后语地接了一句,“你先回去,告诉他们明天动身,前往雾隐。” 君麻吕凝视着那抹背影。 他的一族就是在进攻雾隐的时候覆灭的,某种程度上,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虽然他对那些将他作为人形武器利用的所谓族人并无多少感情。 宇智波佐助确实容易心软,他想。 但是他决定接受这份好意。 君麻吕离开以后,佐助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冬日的寒风刮过秃枝枯木,周围四下无人,天地间一片萧瑟。 “铮”地一声,佐助反手抽出身后的草薙剑,清冽的刀光像一抹雪色映亮他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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