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宇又被捂了一嘴狗粮。“哥,你怎么对这件事不太担心的样子?” 贺箫摊了摊手:“我顶多算是散幽台负责人的家属,又不是真的在这里正式上班。” 也是。贺箫跟着南椋进进出出散幽台这么多次,帮他们了解很多东西,他都快忘了贺箫并不是在散幽台工作的。贺箫做的那些事,大部分都只是为了南椋而已。 “开玩笑的。”贺箫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彻底接纳我,但我也把自己当成组织一员的,不仅仅是为了南哥。我看起来不担心,只是因为这件事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哥,你知道你的人气在组织里有多高吗?都巴不得跟你沾点亲带点故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乔宇震惊于贺箫对他人情绪感知的敏感,也松了口气。“你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是为什么?” “杀人偿命。” 乔宇:“!!!” 短短四个字,硬生生给乔宇说了一身鸡皮疙瘩。而贺箫只静静坐着,望向病房门,似乎透过墙壁盯住了病床上的一人一鬼。那一瞬间,他像是一只瞄准了猎物的优雅白狮,一击必杀,势在必得。 乔宇也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存在于世间千百年,出世即引起地观阵巨震的半魔,是仙山名门地位极高的圣使,沉静又危险。 尽管知道贺箫并不会随便杀人,乔宇还是很感慨。贺箫不动手,他都快忘了贺箫的真实能力了。
第41章 击杀 之后几天,南椋都会打着“关心伤患”的名义带着人过来踩点。 贺箫一个人坐在医院后的小花园里,他不喜欢到医院里面去,里面阴气太重,会让他不舒服。月季开的不错,但没有南椋种给他的蔷薇好看。南椋在家里前院,给他种了一片星海。 艺术学院自杀的事也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高永安是一个像玫瑰一样的男孩,热情,耀眼,跟同伴一起登上过很大的舞台,但也因性取向遭到排挤。 贺箫很不屑,当年南椋昭告天下跟他大婚,也没人多说什么,在那之前,到曲旬山排着队跟贺箫求亲的男修比女修还多还疯狂。 这个时代,却有人因自己喜欢的是同性而被人嫌恶。每个人都有爱别人和被别人爱的机会和权利,爱情不是建立在性别之上,而是尊重,喜欢,冲动,和克制。人们唾弃自己所以为的常理之外的异类。但一个人行己所行,爱己所爱,不触犯其他人的利益,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呢?没有人会逼着一些人去接受他人相对合理的观点和做法,因为这种人不重要。但是看到了这种总在他人的生活里找存在感的三观扭曲者发布的不好的言论,真的很讨人厌。 真正的爱情,是值得支持和歌颂的。爱情真的难得,不该也不会有诸如性别等不符合当事人心意的限制。男孩子为什么不可以牵起另一个男孩子的手,女孩子又为什么不能对另一个女孩子单膝下跪,为她撑起一个家。异性和同性,都该自由的、真实的爱。 贺箫拉黑了一些没素质的评论,放下手机,呼了口气。他还挺为高永安这个男孩感到可惜的。他有亲密的朋友,有疼爱他的家人,他明年就要毕业了的。 警察在收拾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在吃一些抗抑郁和助眠的药物。自杀前几天,也用社交软件跟朋友好好告了别。朋友们当他是一时感慨,没想到是他不堪重负永别人世的一点念想。 喜欢过他的女生也说,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温柔地拒绝姑娘的告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没有人想到,平日开朗乐观的男孩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举起一朵红玫瑰。“哥哥,你长的真好看。” 头上包着纱布、一条腿打着石膏、拄着拐的青年很费劲的在他旁边坐下。贺箫只看着他动作,并不出手帮忙。这个人过来,贺箫一点也不意外。 “哥哥,你好冷漠啊。”青年抱怨着说道,但坐在了他旁边,似乎很开心。 “是吗?大概吧。”贺箫淡淡道。 “啊哥哥,不要这么对我啊。”青年无奈,“我注意你好久了。” 贺箫笑了一下,“我也注意你挺长时间了。” 小花园外的南椋靠在墙边,听两人说话。 乔宇用胳膊肘捣他:“那小屁孩给嫂子送花呢,还一口一个哥哥哥哥,跟个绿茶似的,以你那醋劲儿,忍得了?” “你也说那是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吃醋的。”南椋又听了一会儿,看了几眼贺箫,转身走向停车场。 乔宇愣了一下,跟过去问他:“你干嘛去?你不是担心嫂子一个人有危险吗?” “我去买玫瑰,买一大捧。” 还说没吃醋。“你不是会自己变吗?” “他最喜欢蓝色蔷薇,我只变他最喜欢的。”南椋打开车门,很快钻进驾驶座并且很快落了锁,完全没有带乔宇一起的意思。“小箫知道我在旁边,办事可能会放不开,你留下来盯着点,别有什么意外。” “办事,办啥事?嫂子不会杀人吧?那他要是疯起来我也拦不住啊!” “谁告诉你小箫会疯会杀人?我让你盯着点那小屁孩,别伤了小箫。” 乔宇点了点头,道:“好吧。”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不对:“嫂子都能感觉到你在,不会也知道我在吗?” 南椋弯了弯眼睛,道:“不会啊,我们是正常夫妻间的心灵感应,你能比吗?再说了,你在这里又不会对小箫造成什么影响。” 乔宇:“……………”MD,这把狗粮。就不该多嘴问他。 “真的吗?哥哥,你也是警察吗?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青年显得受宠若惊。 贺箫不走心的撒谎:“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吗?” “不太想。” 青年并不在意贺箫的冷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落日,道:“我叫张继盛,张是张扬的张,继盛是继太平盛世的继盛。哥哥,我送了你玫瑰花,可是我不喜欢玫瑰。” “是吗?我也不喜欢。”贺箫捏着手上艳红的玫瑰,手指摸着茎上的尖。 张继盛道:“既然不喜欢,那还拿着它干什么?不如直接扔了算了,我不会难过的。” “我不喜欢,可也不至于讨厌。它的枯荣,也不该因为我的喜恶来判决。” “哦,哥哥说的对,似乎很有深意呢。” 贺箫反问道:“深意?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哥哥比玫瑰花好看和讨人喜欢多了,但你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哦?你听不懂呀。”贺箫轻轻哼笑了一声,抚摸玫瑰花瓣,道:“那我说些你听得懂的吧。” 他语气一沉,道:“高永安是你杀的吧。” “不……哥哥,你在说什么?”张继盛皱起眉,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高永安,你杀了的那个男孩,你们全班同学都快因他一个人的死保研了,而且在他离世之前,你是见他最后一面的人。怎么,从三楼摔下来,真把脑子撞坏了?你们那栋楼楼层也不高啊。”贺箫露出嘲讽的怜悯神色,似乎想摸摸他的头,但却收回了手,没有碰他。 张继盛摇摇头,显得十分伤心和无奈,“哥哥,你一次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该很开心的。可是你……怀疑我,而且说我是杀人犯。这些我都跟警察说过了,高永安要自杀,虽然我们之间不是太熟,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啊。而且你看看,救人不成,反倒被他推下去了!” “你这么急着证明自己干什么?小朋友,高永安在自杀时身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警察最相信证据,现场痕迹的确证明你是受害者,但连警察都还没相信你的清白,你跟我这个不信证据更不信你的人说又有什么用呢?” 墙外的乔宇:嫂子牛逼! “可是我没做错什么!” “对,你自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既然要反驳,为什么不说自己没有杀人呢?”贺箫盯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你父亲是这一块地方的区长,向学校施压,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声誉,他知道他儿子是个杀人犯吗?他知道他儿子为了竞争过同学不择手段吗?” 张继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急着为自己辩白:“不是我!” “高永安已经死了,死人没法说话。但活着的人,总能说话。”贺箫偏开头,轻笑一下,“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不信证据,可我也要讲证据。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些推测和试探。之前在病房里,我听你在描述高永安自杀的状态时,说他‘像鬼上身了一样’,请问,你见过鬼上身是什么样吗?” “那不过就是个比喻嘛。”张继盛又平复下来,“虽然这么说对死者不太尊重,但哥哥,他当时的状态就很不对劲嘛,很吓人的。” 贺箫道:”也不算比喻。现场确实有鬼气。” “啊?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那高永安是鬼杀的吗?”张继盛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对鬼恐惧的本能。但贺箫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激起的敌意。 “杀高永安的是鬼,也是人,唯独不是他自己。以自身血肉为祭供养恶鬼这种事情,几十年内都没有人在做了。跳楼摔伤自己,做出被推下楼的痕迹,一是可以利用受害者身份降低自己身上的嫌疑,二是摔出了伤,留下伤口,才能掩盖恶鬼吸食血肉的创口。想出这种法子,代价的确不小,也称得上是聪明。” 张继盛一直维持的委屈、可怜、小绿茶的形象有些破碎,险些失控。“哥哥,你这么说,我又不懂了。” “没人告诉过你,你身上鬼气很重了吗?管好你的鬼,伤了我,不仅你会完蛋,你家也会完蛋。这样说,你懂了吗?”贺箫嘲讽一笑,站起身来。
第42章 再次 “另外,很明显的一件事,你快要压制不住它了。恶鬼吸食宿主精血,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反噬宿主魂魄。在我们交谈的时间内,你的情绪变了好几次,能看出来,你一直在努力压制。如果想好了,你可以到散幽台来,我们会帮你。剩下的,杀人偿命,犯罪伏法,各担其责。” 贺箫转身朝外走,不久又回过身来,对张继盛笑了一笑,真心实意的那种。“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花。你不喜欢玫瑰,却还拿玫瑰送我,说明你也后悔过的,对吧。” 张继盛坐在原地,看他走进余晖里。这个人真神奇,揭穿一切虚伪,却让人恨不起来,还是会喜欢。 正巧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捧着一束花送给他,很大的花束,似乎是……红玫瑰。 “哥哥,你不是不喜欢玫瑰吗?”张继盛站起来,大声问。 贺箫指了指南椋,笑着说:“他送的,我很喜欢。玫瑰热烈而浪漫,谁会不喜欢呢?”
34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