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温喻之就关在那里。” “如此说来,便是要闯一遭玄天殿了。” 我轻啧,却不想引得黎楚川和萧祁齐齐摇头。 黎楚川:“是我们去。” 萧祁:“你身子不便,还是趁早回京华去。” 这种时候,他们倒是又成一头的了。 我瞧瞧黎楚川,又瞅瞅萧祁,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本尊回去,就凭你们两个带的那些臭鱼烂虾,也能将人救出来?” “痴人说梦吧?” 我这话说的不客气,二人脸色皆有些黑,却没出声反驳。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他们反驳不得。 我捻着平安扣,哼笑道:“你们如今有心思劝本尊,不如想想怎么搞到玄天殿内里的图纸,做好了准备再来打这一仗。” “我有。” 说着,萧祁从衣襟中掏了张纸,展平了放在了我们面前。 我倾身凑过去瞧,黎楚川也走了过来。 我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问道:“哪儿得来的,靠谱么?” 萧祁还没说话,黎楚川就抢先开了口。 他在图纸的西南一角点了点,说:“玄天殿我去过,此处并无这几栋房子。” 萧祁瞥了他一眼,轻蔑道:“你那都是什么老黄历了,玄天殿曾大修过,这处便是新修葺出来的。” 我没作声,低着头细瞧,便在黎楚川的指尖旁瞧见了两个小字。 傀九。 那处是傀九的屋子。 方向,这不就来了。
第71章 处处都压你一头 天光大亮时,我走出雅房。 泠鸢立刻迎上来,与我一同下楼,直等出了酒楼,才开口问道:“主子,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 我点点头,将方才与二人商量的计划说给她听:“萧祁带着他自个儿的人在城外候着,等着接应。” “黎楚川与八风门的人埋伏在城南玄天殿外,等着截杀逃窜出去的残党。” “至于打头的,便是咱们了。” 话落,泠鸢蹙起了眉。 我偏头睨她:“怎么,怕了?” 泠鸢轻轻摇头,挑了个娇媚的笑出来:“若是怕,便是对不起主子多年的栽培。” “只是属下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属下还以为,萧祁和黎楚川不会让主子掺和进来的。” “他们自是不想要本尊掺和。”我轻嗤,语气稍凉,“可如今也并非是他们说了算的时候,谁还能再左右得了本尊不成。” 不知想到了什么,泠鸢轻轻笑了一声,却未再多说,只应了声,便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往清福客栈去。 我们又走上了那条长街,抬眼便见远处被烧得半边焦黑的朱红色城门。 火熄了,却还冒着浓烟。 乘风而起,遮天蔽日。 见我脚步略顿,泠鸢问:“怎么了主子?” “没事。”我轻笑笑,“不过是觉得那场火还没烧起来便灭了,有些可惜罢了。” 泠鸢也跟着笑:“不妨事,临走前再给他们添上一把便罢了。” 再添一把,可就不是添在这儿了。 我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 清福客栈。 泠鸢站在客栈门前,轻敲三下重叩三声,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我和泠鸢走进门,霎时被大厅里乌泱乌泱的人惊住了。 ——与九阙一同攻城的百十来号人也都过来了,将这本就不大的前厅挤得更显逼仄。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只觉得这满室的月牙白瞧着眼睛疼。 与我的闲适不同,九阙和雪蛟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雪蛟说:“主子,属下方才看过,已经有人朝咱们这儿过来了,再待下去,只怕要被人包饺子了。” 我点了点头:“那便不留了。” 我看向九阙,说:“留下二十人来给本尊,剩下的就由你带去城南,跟黎楚川他们汇合。” 向来听话的九阙这会子皱起了眉,“闯玄天殿这等险事,没了属下怎么行。” “听话。” 我在他头上拍了拍,“你性子稳些,这事儿只可你来。” 做事最稳的那个还在幻胥宫里坐镇,如今只能矮子里头拔将军,挑个九阙来使。 九阙虽是不情不愿,但也知道我的意思,终是捏着鼻子应下,清点了二十个人留下,领着剩下的从客栈后头走了。 “尊主,我们何时出发?”说话的那个少年郎语速极快,带着股子少年意气。 我眯着眼睛瞧他,“早时在城楼上与本尊说话的那个也是你?” 他点了点头,挑唇一笑,露出颗虎牙:“是我。” “是个机灵的。” 我朝他找书,唤他到近前,贴着他耳语了几句后又撒开他,问:“听明白了?” 这少年瞧着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乍然得了个要紧的差事,也不觉得胆怯,仍是说得豪气万千:“尊主放心,我们可不是吃素的,必能将事儿办得漂亮。” 我轻笑,颔首:“本尊等你们的好消息。” “得嘞。” 少年笑意更深,躬身朝我行了一礼,挑了身量纤细矮小的弟子,与九阙一般,从客栈后门走了。 我轻呵出一口气,往嘴里又塞了颗止痛的丹药,理平整了衣襟,正好了玉冠,抬眸轻笑:“时候不早了。” “该去血洗玄天殿了。” 许是傀九在城里放出了什么风声,又或是城门边那一场厮杀被人瞧见了,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出摊叫卖的小贩更是一个都没有。 如此也好,省得我再费力去灭口。 玄天殿离我们所在的清福客栈不远,不过半刻钟就到了。 为什么我能知道得这么准确呢。 因为那止痛丹的药效只有半刻钟。 泠鸢也知道,一停住脚,便轻声提醒我:“主子再用一颗吧?”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从乾坤袖里掏出温钊给的匣子,从里头捻了颗朱红的丹药服下。 回魂丹一入口就化成了甜腻粘稠的水,顺喉滚下,流进腹中。 几乎是瞬间,我周身的刺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丹田中流转不绝的内力。 “果然是好的。” 我轻笑,抬手往高墙上一指,“攀墙,进院。” 率先动的是八风门的人。 一道道月白的身影像变戏法似的凭空而起,长臂一伸,攀住了高墙,借力一翻,便干脆利落地落了进去。 我不用攀墙借力,只用足尖轻点了,便落进了院中。 待落了地,瞧清了院中这一片黑压压的人,我不禁又笑了一声。 难怪如此安静,原来是都在里头猫着。 我看也不看他们,只直直看向站在人群最首却需要人搀扶的黑衣男子,“哟,还能站起来呢?走两步试试?” 他面容与我有七分相似,只眼下少了一点泪痣,眸中又比我多了几分阴郁。 听我此言,他蹙起眉,又惊又怒地咬牙,整个人更显阴寒:“你为何没事?” 我挑了挑眉:“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哥哥我处处比你强一截。” 不知是不是被我自称的这一声哥哥触怒了,傀九的脸更黑了,整个人气得几乎要站起来了。 他咬牙狠笑:“我不与你争这些口舌之快,今日你既来了,就别想走了!” “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将我们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们立刻有了动作。 我摆手示意身边的人皆别乱动,而后将手指圈在唇边,吹了一声哨子。 哨声嘹亮,殿宇的屋脊上立刻便有了动静。 “尊主,你们且往旁侧躲一躲!”那少年郎手拿着弓,站在屋脊上高声对我道。 我自是听话,闷笑着与他们退到廊下。 确定了不会波及到我们,少年一声令下,那些个早就埋伏在那儿的人们立刻便动了起来。 拉弓的拉弓,甩暗器的甩暗器,更有甚者连毒散与火油都用上了。 他们站在高处,占了个地利,玄天殿的一众弟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立刻做鸟兽散,乱成了一锅粥。 傀九在骚乱里,被人搀扶着逃入殿中,反手便关了殿门。 想跑? 门儿都没有。 我吩咐完了雪蛟和泠鸢,抬步便追了进去。 殿门被从里头插上了,我踹了一脚,见它纹丝不动便也作罢,只挑了窗扇,蹬着墙跃了进去。 咻—— 我还没落地,便有一枚寒镖冲着我面门而来。 为了躲它,我在空中打了个旋子,一脚便踩在了镜柜上。 稳住身形后,我抬眸看向寒镖飞来的方向,便瞧见了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 我朝着她颔首:“许久不见,霓裳姐姐风华依旧。” 叫完了人,我又看向被她挡在背后的傀九,笑意渐深,语气缓缓转凉,“看起来,霓裳姐姐也要护着他了。” 霓裳拧起眉,语气不虞道:“师尊有令,我也是忠人之事罢了。” “好一个忠人之事。” 我点点头,眯起眼,一字一顿道:“不过,想保下他一条命,姐姐一个人可不够,得那几个糟老头子亲自来才行。” 她是玄天殿主唯一的徒弟,最是跋扈,虽是资质不行,但总有人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恭维她。 好话听得多了,骤然一听实话,她立刻便急了,提剑便朝我刺来:“够不够,也得试试才知道!” 我飞身而起,踩在她的剑尖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男女有别,本尊让你三招,不叫说本尊欺负你才是。” 霓裳寒着脸未曾回话,只是又气势汹汹地朝我攻来。 我躲着她,忙里偷闲瞥一眼傀九,发现那厮正扶桌站着,半步都不敢动。 哦,我忘了,他是动不了。 我轻嗤,抬脚踢开霓裳的剑,摸出柳叶刀抛向傀九,吓得他往旁边蹦了几步:“别光看戏,多动一动才能好得快些。” 发现我同她过招都分心,霓裳怒了,攻得更急,手中剑翻花,瞧着眼花缭乱,却也不过是花架子。 我扭过头回来,以两指夹住了她刺来的剑,笑得轻慢: “姐姐,你急了。” “心浮气躁可是会露出破绽的,姐姐怎么忘了。” 气完了她,我松了她的剑,不怎么怜香惜玉地踹在她的肚子上,将其踹出去好远,又扭头去瞧傀九。 我道:“好好看好好学,哥哥教教你何为功夫。” 这回,生气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对此,我表示很正常。 连方止行那个老狐狸都受不住我的气,他们两个急火攻心也是正常。 我哼笑,在衣摆上擦干净了指缝里的血,从袖子抽出短刀,拿在手里掂了掂。 “霓裳姐姐,三招已过,接下来可轮到本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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