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独属于我的麟角。 ---- 每次写累了看看评论又觉得满血复活了,真的看了好几遍,也谢谢一直追更的大家!
第79章 拔逆鳞 符意洲走后石榴湾就没有人修行了,小兽们及时行乐,湾内其乐融融,宛若世外桃源。 我与应桉贪玩,在春末去摘桃子,吃得满脸毛发沾满了桃汁,又在田野中追逐,嬉笑打闹,最后滚作一团。 我爪下不稳,直接从山上翻了下去,跌跌撞撞中,他的四肢包裹着我,尽可能保护我不受伤害,等到我们在草坪上停了下来,应桉躺在极高的野草上,我则是趴在他肚子上。 四脚发颤地爬下来,我心有余悸去检查伤痕,发现他皮糙肉厚,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麒麟一个打滚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看我是否擦伤,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又扑向我,摩擦我的脖子,用尾巴挠我,让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春日,云层缱绻,草长莺飞,万物复苏,一切都被染上了绿;叮咚河水从草坪畔淌过,团簇着鲜花,将石榴湾最美的风景送到我面前。 这段时光很平静,平静到就像是偷来的。 但是美好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符意洲昔日警告尽数成真——不知是谁传出石榴湾的消息,化形兽内丹深厚,让无数修士趋之若鹜,一夜之间,大批修士入林,放猞猁捕狐,围剿妖兽。 我拼了命地逃窜,脑中昏然,只记得方才同类被猞猁撕碎的画面,它血腥至极,是这么荒谬,却又这么真实。 “闵清——!” 娘替我挡了一记灵力,口中鲜血狂喷,手上软剑被打落。 她化人形时是生得极美的,狐妖绝色,媚眼如丝,勾人中带着柔情,但没有力量的美丽只会成为枷锁,那些人族修士不仅觊觎她的内丹,还渴望她的皮囊。 纵使灵力再高超也敌不过人海战术,我三番五次从夹缝中钻出,还是被一名男子的剑割伤了下肢。 娘亲右手颤抖,死死护着我,厉声道:“有人再敢上前一步,我就碎丹自尽!我活不下来,你们也别想得到内丹!” 中年男子舔了舔唇,目含惋惜,视线落至我的身上,道:“你是死了,你的小崽子怎么办?让他陪你去阴曹地府?” 那人又道,“你若是不乖乖交出内丹,我就把他抓了送至青楼,成天下面塞着东西,养成听男人声音就会流水的荡货,等到化形那年,兄弟几个把酒言欢,一齐替他开苞,也算慰藉你这做娘的在天之灵!” 周遭修士哄然大笑,我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看到娘亲柔弱的身躯狠狠一颤。 “你们在说什么?” 一个声音传来,方才嚣张的男子瞬间敛了神色,低头道:“容公子,我们围猎遇到个性子刚强的,这不就多说了几句。” 众人倏地静了,让出一条道来,来者是名眸色很淡的少年,他的青丝被整齐束入玉冠,长衫出尘,明显地位不凡。 我看得出他的身份,跪地哀求:“小仙君,我与我娘只是普通妖兽,平常也不害人,求你放过我们吧。” 娘亲啐了一口,恨道:“闵清,人族是什么性子,求他们无用!” 我知道她骨子里刚强果断,但危机当头,我只能苦求:“小仙君,小仙君,求求你了,我们……啊!” 我方才被割伤的下肢渗出鲜血来,狐身俯地,双耳不住地颤抖,昔日鲜艳毛色被血污沾黑,分外狼狈。 “分明是妖兽,还口吐人言……”为首的男子拔剑上前,口中阴阳怪气,直接劈向娘亲。 “锵——!” 我睁开双眼,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男子的剑竟是直接被一银剑挑飞,原本神色漠然的“容公子”挡在娘亲身侧,只淡淡道:“万物枯荣有时,理应取之有度,灵盟不树残忍之风。” 男子神色讪讪,似乎没想到会被他一剑撂下,辩道:“容公子,兽终究是兽,仙门围猎也就争一头筹,我放走了猎物又怎么和阁主交代?” 容澹不看他,只静静看着我。 我气若游丝,俯在地上奄奄一息,自知今日走不掉了,娘亲双眸透红,远处软剑叮叮作响,看架势是打算不死不休。 过了许久,容澹移开目光,道:“我会与各位阁主说明。” 得他一言,人群讪然,呈鸟兽状散去,那男子面色阴沉,对着容澹背影口中暗骂几句,明显是今日战绩不佳。 娘亲的表情难以置信,静了数秒,低声道:“我们走。” 我深深望了容澹一眼,一瘸一拐地逃离现场。 夜色渐沉,我与娘亲赶了很久的路,终于来到石榴湾边界的小溪,停在溪畔,她放声喊道:“应桉,小桉?” 深绿树丛一动,一只小兽缓缓立起,嘴里还叼着竹子,见他无恙,我们皆是松了口气,娘又问道:“小桉,你给清清的贺礼做好了吗?” 我的生辰近在眼前,但此时绝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树丛中的麒麟也愣住了,缓步走出,迟疑答道:“今日在收尾,怎么了……” 在看到我们满身是伤时,应桉惊道:“发生了什么?!” 娘匆匆道:“你把那小舟推下水,然后带着清清离开这里,不管多远都不要回来,快!” 应桉转身蹿入林中,我不明所以:“娘,你不走吗?” 娘凄楚一笑,贴贴我的脸颊,她修长且沾着血迹的指尖划过我的耳朵,又来描摹我的眉眼,将我的样子印在心里;她的力度很轻很轻,像是对待稀世珍宝,含在口中怕碎了,捧在手心怕化了。 她像对待小狐狸那般替我理顺毛发,道:“清清,你先与小桉走,等娘处理完了就来找你——”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固执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说什么胡话。”黑夜中,娘的鼻音很重,脸上可见水光,但她抓住我的前爪,语气很凶,“闵清,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我吓了一跳,那边,竹筏噗通下水,应桉担忧望向我们。 “去!”娘亲厉声呵斥,又以手来推我,“去啊,闵清!” 我一步步靠近小溪,正要迈上竹筏,却听一个男声沉沉道:“白日那张追踪符真是没白下,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是那名男子! 我脚步顿住,应桉却是意识到什么,双爪用力直接将我推了上去,道:“清清,走。” “不……”我脑中突突地跳,想到昔日是我捡回了应桉,将他带回家,现在他却不知好歹,不懂回报娘亲哺育之恩,口不择言道,“你让我去帮她,不然我不走!” 我推开麒麟的爪子,白天的伤口撕裂了,鲜血滴到应桉臂上,他被我烫得一颤,五指发抖,却还是以不容置喙的力度逼迫我上筏。 应桉表情严肃,道:“清清,你听着,你先走,我会回去帮她。” 心底的绝望又被他点燃了,我道:“那我们以后如何相见?”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极长,应桉没有犹豫,很快就决定了什么,小麒麟眸子极亮,直直盯着我,似凡尘夜色最亮的两点星光。他回过头,摊开上肢,深吸一口气,将嘴伸至自己柔软的前腹,狠狠咬下! “呲——” 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有什么被撕碎了,激起我浑身发酸、发麻,继而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应桉口中叼着一物,身躯身不住地颤抖,眼神涣散,伤处鲜血淋漓,他口中发出喝喝气音,四爪用力,力度简直要嵌入地下。 鲜血从伤处汩汩流出,应桉极力适应着疼痛,将鳞片叼给我,断断续续道:“……清清,舔了上面的血,伤口就能好,拿着这片鳞,天南地北都能与我取得联系。” 鳞片黑色流光转动,红色渍迹突兀,我忍着寒意舔下鲜血,剑伤即刻便好转了。 收好鳞片,我看着四肢颤抖的麒麟,狠心说道:“你去吧。” 应桉不言,我心里着急,再次催促道:“快去啊,去帮帮娘亲,我们的娘!” 龙嘘气成云,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汩陵谷,这是他亲口和我说的——他的鳞可以跨越山海,血可以治愈伤口,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救下任何人。 因为他是我的应桉,我的小麒麟是无所不能的。 远处战况渐烈,我一心寄托于应桉,顿时紧张至极,伸出爪子推他,又残忍道:“你不去帮娘亲就不要来见我了,我不要你了!” 应桉深深看着我,眼中有不舍,眷恋,还有许多我读不懂的情绪,他以唇轻碰我的额心,声音嘶哑:“好,清清,等着我。” 妖力大盛,麒麟用尽全力推出竹筏,望尽最后一眼,转身跑向远处。黑夜寂静,诡谲至极,曾经承着石榴花的小溪不再叮咚,它沉闷而默然,载着我一路浮向下游,驶向那不归的道路。
第80章 戏双珠 应桉失约了。 我在小舟上漂了很久很久,从溪到江,从江到湖。虚晃之中,我孑然一身度过了百岁的生辰,这一次没有娘亲,也没有被我欺负惯了的小麒麟,只有静谧湖水中的一叶扁舟,这是他留给我的生辰贺礼。 应桉来得突然,顺走了我年幼时期的牵挂和依赖,即刻便悄然离去。 我半阖着双眼,火红尾尖绕在身前画了个圈,固执守着那块沾血鳞片,在摇晃水波中睡着了。 “应桉——!” 我从梦中惊醒,脑内回荡着他拔鳞的画面,心中钝痛。 玉床微凉,被褥柔软,我胸痛不住地起伏,听到我的声音,一只手猛地拉住我,替我拨开因心惊而汗湿的额发。 虞情沉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视线慢慢对焦,落在他深邃双眸上,半晌才回过神,抵着额角沙声道:“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我睡了几日?” “足足一月。”虞情拧干毛巾,擦拭着我背上的薄汗,道,“睡觉时一直喊着那只麒麟的名字,真就这么喜欢他?” 我闭了下双眼,没有回答他,心中生出几分酸涩来。 应桉是我最不该忘的那个人,可我却偏偏把他忘了。 “听话点。”虞情双眸细细眯起,略带不爽道,“别再想别人,你这幅样子让我想将你关在苍官殿,哪也不许去。” 我见他眼中隐隐透红,自知已辜负一个人的心意,断然不能再负一人,便道:“我没事。” 虞情眼中红意褪去,将帕子甩入盆内,道:“坐好,你体内阴冷,我帮你灌火息。” 我这才把注意力放至身上——果然,我手脚阴冷,体温几乎与玉床一致,像极了冬日的冰。不顾浑身赤裸,我乖乖坐好,由虞情传入魔息。 火热双掌贴在背上,浓郁魔息传来,热意从破碎的灵台转至神海,温暖了整个经脉,我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宛若泡在温泉中。
135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