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一阵凉风拂过,提醒着孟温他的处境,还有和他正在说话的对象是什么身份,“你看着不像……” 如果孟温相信这个老头儿的话,他会不会也是疯了? “我是戒烟太难受被我老伴儿忽悠来看病的。” 孟温觉得不能太相信这老头儿的话,“你这把年纪,有什么好戒烟的。” “年纪大了哪哪都不好,几十年的烟龄哪儿说戒就能戒的。”说到这里老头儿脑袋一转往身后狂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哇,还是这屋外透气啊……” “啊哈……”乐呵一通,想到内心的喜事,还是忍了下来,“我的女儿三十岁了,总得活个人样去参加她的婚礼,这烟要是不戒,我这条命怕是过不了这个年。” “那真是恭喜你,也祝愿你平安健康。”孟温看到那老头儿偷乐的模样,跟着笑出了声。 这一破功,让那失神的人拉回了理智,一直在床边呆坐的人总算肯把目光转向窗外,这一望眼就看到了两个脑袋。 白冬絮开始以为又是隔壁那老头儿在无聊捣乱,后头又觉得是他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一直到那一声掩饰不住的爽朗笑意,他开始觉得自己疯了,即使如此,他还是期望能看到那个人,这一抬眼,居然就真的看到了。
第58章 有人希望他活下去 头一次看到白冬絮这么有精神,老头儿忍不住跟着兴奋,这个看戏的人比当事二人还着急,忙给孟温开了防盗窗。 “?”孟温想笑又觉得气氛不太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窗户外向白冬絮招手,“白冬絮,快过来,我来带你走了。” 白冬絮转来这里的这几天,在窗户边吹过几次风,清楚这是第几层楼,脚下即使无力还是奋力撑墙走到窗户边,紧抓住孟温的手,“这可是三楼,你不要命了。” “我带人来救你了,百金的弟兄在外头等着,再等一会儿,江豚和柴狼快来了。”孟温同样紧紧抓碰白冬絮的手,感受他那冰冷的温度,一遍遍摩擦,包裹住那双越发骨感的手,“才多久,连手都没几两肉了。” 心疼地看着那双手,努力去感受白冬絮的温度,生怕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孟温,你听着,你现在就和他们一块走,我不能离开这里。”白冬絮有他自己的计划,只是时机不对,在这关头,他不愿离开。“一旦这里的人发现我不见,白胜绝对会做出更极端的行为。三天后的媒体发布会那天,我会如他所愿,让瑰王暴露在人前。” 而在这时心虚的老头儿好像听到除他们之外的声音,轻拍了一下孟温的肩膀,告示他要回房了,“好像有人来了。” 孟温看着老头儿离开,仔细去听周围的动静,声量并不大,不是查房,就是江豚和柴狼几个人来了。 而如今人都来了,要是从前孟温或许会听劝,可是看到白冬絮如今这个病感的样子,他怎么忍心留他下来,“无论你有什么计划,我必须将它破坏掉。我会和你站在媒体面前,亲证白胜的罪恶。” “没有用的……”从一开始孟温的身份,就已经没有了信用可言,“孟温,就像当初将你扯进千义的局中,你无法为我作证。” “我知道……”孟温知道,他是诈骗犯的罪名一旦烙下就无法抹灭了,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外界又一直在传白冬絮是个精神病。 一个诈骗犯,一个精神病,谁的话又可信呢。 “你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如果不是我,你不用在外逃亡多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白冬絮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真的来找他了。 “我带着家族的使命就是为了减少众生的苦痛,家族没落,我带着被留下的孩子们来城里,却没能给所有人一条好路走。我曾经是警方的线人,却落得一个诈骗犯的下场,真是对不住在我身上抱有希望的人们。”孟温苦笑着低下眼,“说多了显得生分,郑千义为了案件不惜卧底多年而失去性命,瑰王的根部还隐藏这么多未除的隐患,他没有列入案件来调查,甚至协助你来铲除,我实在看不过去。” 孟温想起了最后一次见面,那时白冬絮对他放下的话,他是有气,但他想通了,“我确实不是你的家人,那是你的家事没错,但我们是朋友啊,我愿意去帮助你,像帮助郑千义一样,这都是郑千义的心血,他都能以命拼搏到最后,我也可以。” 而有一件事,他必须在江豚,也就是郑千义的魂体赶来前,告知白冬絮他最新的发现,“百金大哥一直追问我为什么知道郑千义是自愿牺牲的,我的脑海中只要一闪过当年的一幕幕都为他痛心,只是我不敢告诉百金大哥,那对他和郑千义来说都太残忍。” “当年在郑千义案发现场报警的人,是曾经的那个江豚,他是你父亲安插在你身边监视你,也是你父亲指使在郑千义身上下伪证的那个人。” 只是他不明白,当时的那个江豚为什么会打那通电话报警,他完全可以就这样离开,却打下电话暴露了自己。虽然他们查找了多年一直没能查出是谁,但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像这样被人发觉? 这个问题,不得而知,因为他本人已经成魂不知去向。 白冬絮这些年来所掌握的权势已经是白胜所不可控制的,如果他死,那么有很多局面将会是白胜所无法控制的,人脉势力方面必然会流失,财务更不用说。 原本白冬絮不想和白胜太早对峙,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揪出更多的黑手,“我知道你向警方暴露瑰王的消息,只要白胜一伙走在人前,无论我是死是活,警方一定会深入调查。” 而原本的计划,从孟温那所知到消息的那刻,就已经无法实行。 他一直都清楚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白胜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或许,从他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准备把他变成真的精神病开始,他就应该和他来个了结。 孟温没想到白冬絮不仅知道他通风报信,还放过他一命就算了,居然能从中利用,“非得死了才能解决问题吗,万一你死后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呢,像郑千义一样,如果不是他不肯离去,你不曾出手,他就真的含冤九泉。” 手上紧抓的手渐移到白冬絮的脸庞,“我只想要你活着,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你必须给我活下去。” 白冬絮低下眼,把头埋在孟温的双手间,泪水从眼角划落,哽咽得他发不出声,最后只能应下一个字,“好……”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出生所有人都在盼着他死,明面骂的比背地里骂的要多,却不想,在最后会有人告诉他,要活下去。 有人希望他活下去…… 他在推翻整个家庭,就是想保护他的弟弟妹妹们。 他的弟弟妹妹在向他报告工作的时候虽是怕他的,但言语中会透露自己的一点生活与烦恼和快乐,他们所向往的都是最普通的生活。 他想保护好,持续这种生活。 他也很嫉妒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但他更想保护好他们。 因为那是他未曾拥有的。 很快所有人聚集在白冬絮所在的病房内,考虑到三天后白胜将要举办的发布会,江豚决定和白冬絮调换身份,“你的身体状况再拖下去只会更危险,你和我身形相当,我皮糙肉厚,躺在这里一周都没问题。” 柴狼也觉得这招可行,“对啊,你子弹都不怕的人,在这里拖个三天也没什么,现在正是需要先生的时候,回去还可以和大家商量怎么对决白胜先生。” “你还白胜先生,那个老东西不得好死。”孟温初时还以为白胜死在了当年的瑰王大会,不然怎么会让位给白冬絮。结果不仅没死,还暗箱操作设计自己的所有孩子,“他是在养蛊不是在养孩子啊,心真毒。” 白冬絮被孟温搀扶着,目视江豚的方向,碍着人多,有些话不好多说。 最后调换身上的衣物,白冬絮走时还是伸手抓住了江豚的手臂,嘴边有千言万语却始终无法启口,“注意安全。” 江豚明了,回拍白冬絮的手,以示他放心,“我在这里只需要打个掩饰,外面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所有人都需要你,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你的弟弟妹妹还有瑰王那些依靠你生计的人,怕是要风餐露宿了。” 像从前,他们习惯性做下击掌的动作,有力而坚定,互相碰了个肩膀,白冬絮低声在江豚耳边耳语,“余冬买通了这里的医生,护士每天来注射的药物都被调换,你不需要担心。” 而有一件事,即使不是他所为,白冬絮还是觉得太对不起郑千义了,“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对不住你一直以来的付出。” “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无论是郑千义,还是被瑰王带走的那些孩子,铸就了无数个像柏城一样孤苦,最后走投无路犯下不可挽回的罪恶的人,不应该逍遥于世。 该死的另有其人,不应该是这些受害者。 下一秒整片精神病院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在这数分钟的黑暗世界里,引起了一些病患的恐慌,尖叫声和嚎叫声传遍整座医院,让没能休息的医护人员连忙到各院检查状况。 五分钟的时间明灯亮起,嚎叫声才减去半分。 “怎么会突然停电?” “好像是电路中断,两分钟前打电话叫工作人员来检查,现在能通电就没有让他们来了。” “到各房安抚病人的状况。” 一行人摸黑顺着来时的路联系了高墙外的弟兄们,为免引人注意,接到人后第一时间送往百金的私人住所。 百金看到消瘦的白冬絮就跟看见活死人似的,吓得不敢靠近他,当意识到死人不可能站在他面前,又恨得咬紧牙关,痛骂白胜的不是,“这不是人的东西,真给瑰王丢人,把自己的孩子虐待成这样。” 今日一见,百金才真正意识到白胜是真的想置白冬絮于死地,他终于明白江豚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再站在白胜那边,“我说江豚那小子怎么突然向着你,原来那小子也是有良心的。” 这么一说却不见江豚的身影,“他小子没有跟你们回来?” 柴狼觉得有必要和百金解释一下,以防被白胜发现而露出破绽,“江豚替换白冬絮先生在精神病院内,在被他发现前我们必须联合所有人,对抗白胜,揭露他的罪恶。” 百金本不想和白胜对立,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背过身,只能无奈地叹气,“我只答应借人救人出来,我可没有同意要和你们对付我的兄弟,他再是混账,我们都是瑰王的人,我们的祖辈是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白山老爷子可没有教导过我们残害自己的手足,之后的事,你们自作打算。” 白冬絮和孟温对上视线,不约而同轻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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