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枫更是后退了一步,只抬头看着白冬絮,所有人忘了前一秒所想的事,怔在原地。 当白冬絮开口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白冬絮径直走向大门,对白冬然下达通知,“联系百金,我有要事见他。” 得到消息的百金坐在沙发座上,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也没有往日的客气,“这段时间不见你出来见人,都以为你会想不开,怎么今天会想来见我,是因为我炸了张在泽的门派?” 如果是这件事,百金脸上的恨意更是加深,咬紧牙关怒视白冬絮,“虽说同是瑰王的附属门派,是你妹妹的丈夫,但我炸了就是炸了,你来找我,还能如何。” “你想炸了谁的门派与我无关。”虽说有人找上瑰王来讨伐百金这件事,但都由白冬明处理了,他也懒得管。 没想到白冬絮会这么回答,想想也是,都是为孟温感到不平,他这么做,他还得感谢他,不然作为曾经的家主,亲自去炸了还得惹人嫌话。 “我今日是来求你的。”没有过多的情感表现,语气淡漠完全与他所说的完全不符,百金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求我?”百金怎么都想不通,他白冬絮如今要人有人,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人都比他多,他还能求他做什么。 “放过我的弟弟妹妹们。”虽说只有短短三十年的亲缘,情感也不算深,甚至互相算计过,在最后总得做个了结。 他可不想回去之后,哪一年见到这些曾经的弟弟妹妹们落得个谩骂不休。 百金没想到白冬絮不仅没防着他,还亲自来请求他,他炸了张在泽的门派,同时也做好了与瑰王撕破脸的决心。 当听说白冬絮走出他的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没等白冬絮出现已经叫上数十号兄弟躲在暗处,就是没想到,他白冬絮竟是来请求他的。 “求人可不是这种姿态。”百金心中对瑰王的恩情还在,只是对白胜的恨意永远都不可能消逝,他不顾往日情面,阴鸷的目光不带有一点往日的和气。 他是了解白冬絮的,听说他疯了,还以为他真是神质不清,“如果我不答应呢。” 白冬絮的语气也不带一丝的退让,直逼上百金的视线,语调缓慢却带有强硬的力量,“如果,我把白胜交给你呢?” 百金气红了眼,两手往桌面一伸,捶裂了桌面上的玻璃,引得百金后头站着的兄弟掏出枪支。 跟在白冬絮后头的白冬然听到白胜二字不敢置信,但也不允许百金的人向他们掏枪,随即拿枪以对。 百金不耐烦地往身后瞥了一眼,单手一挥让弟兄们收住枪,回过脸盯着白冬絮,脸上依旧怒气不减,也不敢相信,“是真?” “人是我带走的,消息也是我传开的。”白冬絮知道会有今日,不可能会让白胜轻易地死去,如果他死了,那么他的弟弟妹妹们就不能活了。 白胜死去的消息刚上新闻,不久孟温就出事了,白冬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才来告诉他白胜还活着,目的已经很明显。 百金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些年白冬絮为了替郑千义翻案冒了不少风险,他本该感激他的,可当得知他的两个孩子是因白胜而死,他的怨,他的恨,更是在得知白胜死后变本加厉地扩大。 他想毁了白胜的一切,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容易。 沾有泥污的黑色皮鞋从车上迈步而下,一脚踏入裂痕遍布的水泥地面,没有人接见他们,跟在百金身后几个弟兄陪同了几步,直到拐角处碰见白余冬,彼此碰见也不觉得意外。 白余冬主动侧身让步给百金,并告诉他准确的位置,“尽头最后一间就是了。这里的病人都会有自残的行为,尖叫声会吓到他,他最近有失禁的毛病。” 百金一听倒是不满了,虽说白冬絮将白胜安排在了这个破地方,他很是满意,但还是不希望他过得很好,还有人关心他,“你是想让我可怜他?” 白余冬摇头,不惧也不怕地回应百金,“哥让我提醒你,他身上的疾病不少,别轻易把人搞没了。” 百金这才满意地点下头,“白冬絮既然把人交给我了,想怎么处置是我的事,你以后不用再来这里收拾烂摊子了,还是回家陪老婆孩子吧。” 赶走了白余冬,百金快步奔向这条走廊的最后一间房,沿途路上就听到有人在撞墙的声音,他只是瞥了一眼,一双带血的双眼傻笑地看着他,吓得他加快了脚步。 来到最后一间房,房门半掩,他一脚踹开,屋内的灯光通明,坐在轮椅上的人头也不回正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不同于威风时期的是,他的双臂被两条白布紧紧缠绕住,连嘴巴也被盖上一块布条。 百金看到活生生的白胜,气愤之中带有几分欣喜,没进门他就拍手鼓掌,引得附近几个精神病患也跟着拍手叫好,一时整个楼上楼下热闹非凡。 白胜的耳朵也不聋,听到是百金的声音,瞳孔跟着放大,他不敢回头去看,呼吸开始变得紧促。 百金走到白胜面前,一脚踢在白胜的胸前,同时踹翻了那张轮椅。 白胜的脑袋失力地往地上一摔,砰地一声眼前一片灰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张带着恶狠狠的眼神逼近他的双眼,他吓得想要后退,身上却受到束缚,他想叫,想求饶,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他每一天都会做噩梦,梦见百金来寻仇了。 他了解百金的性格,他知道百金一定会来找他算账。 他没想到,白冬絮会救他,他的好儿子把他带到这个每天都有人莫名尖叫哭嚎和痛骂声的鬼地方,初时他会吓得半夜惊醒,吓得失禁。 后来他习惯了,反而想跟着那群人宣泄所有的不满,可惜啊,没有人能给他这个机会。 直到百金的到来,他的噩梦来到了现实,被踢在地,失去意识的那小段时间,醒来后,他知道他解脱的机会到了。 面对百金,他的恐惧有所减少,面上带起了一丝愉悦。 这把百金看得更气了,一手抓住他那很久没有修剪而修长的头发,“看来,你心情很好嘛。” 百金看到他,心情也是很好的,甚至笑出了声。 下一秒两手死死掐住白胜的颈部,受到束缚的白胜只能抓到百金的衣角,脸色由青变成了紫,直到抓在他衣角上的双手落下,百金才松开双手。 新鲜的空气传入肺腔,急剧的咳嗽声传出,百金又再掐住白胜,愤恨的情绪气得他双目赤红,面色涨红,“我本想毁了你的一切,老婆孩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你不是个好东西,但你爱你的孩子,非常注重教育,你那么珍视的作品怎么也不会让人毁了。”说到这里,失望盖过了所有的愤恨,他甚至在嫉妒这个人所拥有的,他没有的美好。 “你懦弱、阴险,想不到在所有人面前,让大儿子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他做到了,开心吗,你命真好……” 原以为他总算能结束了,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噩梦的开始,往后的日子白胜每一天都活在恐惧之中度过,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每当有人踹开他的门,他就知道是百金来了。 每一回他都想死去,可得到的惩罚一次比一次残酷。 毕竟他们是黑道世家,百金向来不是仁慈的人,他有的是手段对付他。 越是如此,他越想死的心就不减。 百金得知他是咬舌自尽之后,叫人把他的牙都拔光,只靠输液不给他一点吃喝,天天被绑在轮椅或是病床上,想叫也叫不出声,因为他的舌头在百金的出现之后中断了治疗,出现了恶化的情况。 一天天消瘦的身躯也没有力气再去上厕所,百金不想把钱浪费在他身上,不让人伺候他拉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年,直到屋子都是恶臭的味道,还有那溃烂的皮肤,瘦弱到不成人样的躯壳,刚踹开的门,往内迈入一步,百金下一秒往后退了出来。 恶臭味熏得他干呕了几下,实在替护工人员感到不易,在门外远远眺望,心里的恨意才有所减退,“真想让人看看他这般狼狈的下场。” 担心他会死得太快,最后还是让人给他换了间新的房间,每天给他播放关于瑰王最近的新闻消息,让他每天燃有一点的希望。 隔几天百金就会上这儿来向白胜汇报瑰王的内部近况,每天都在他耳边冷嘲热讽,告诉他引以为傲的心血被他的宝贝小儿子白冬明毁成什么样了,每回看到白胜气得只能握紧拳头,想骂却骂不出口憋红了脸色的模样,就叫他心生痛快。 先是张在泽,再是白胜,没有人能劝得住他,郑羽在得知百业和郑千义的死都和白胜有关之后大病了一场,白冬絮安排了一处僻静,适合养病的去处让郑羽去了。 那一天百金带着白冬媛上新闻的消息汇报给了白胜,回去之后他梦到了郑千义,这个儿子虽不是他亲生的,却视若亲生,不敢打也不骂。 反是总来教训他这个当爹的,又气又无奈。 他的郑千义不在了,已经走了很多年,这些年来还是第一回梦到他。 大仇已报,他再做出失格的事或许会失去更多的东西,他已经不在乎了,年过半百的他一路走来什么场面没见过,也该放手一切了。 值得欣慰的是,他以为他的宝贝千义是来教训他的,却没有那么做,而是远远看着他,眼含泪水,脸上挂着一个笑容,像小时候一样叫他爸。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一声呼唤了。 他想回应他一声,人却很快消失了,百金跑去追,却怎么也追不到,再一睁眼,他环顾这四周,哪里有什么人影。 嗤哼一声,心里的苦楚冒上心头,抹了一把脸,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水,他捂住眼睛,失声哭了出来。 在郊外的另一边,白冬媛从狱中走出,来接她的人有她的母亲和弟弟白冬青。 在监狱的那段时间她无时不在悔恨中度过,恨自己轻信他人,恨自己摇摆不定,她放下表面强装出来的坚强,拥抱住向她走来的母亲。 二夫人轻轻抚摸白冬媛的后背,安慰她,“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咱们不回瑰王了,你喜欢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你的意大利语和法语不是很好吗,咱们去你觉得舒适的国家,当是释放心情。” 白冬媛去看站在旁边的白冬青,不见得脸上有一丝的担忧,看来白冬絮没要杀她,他们不是去逃亡的。 “瑰王怎么了?” 白冬青最是清楚瑰王的现状,替母亲回答了,“自从冬明接手瑰王的位置之后,老东家的一些人又再起争执,最后大哥做主,把能分的都分给了一直以来忠诚于瑰王的附属门派,让更多的人更坚定地协助瑰王,以不至于被分解。” 如今的白冬媛也不怕丢人,她总得去见白冬絮一面,请求他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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