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温宜兴奋道,“和放花灯有关吗?” “关系可大了,花灯就是放给水神的。小姑娘,看你长得如此水灵,水神定会保佑你。你看看,这个花灯最适合你了。”说着,将摊位上最大的莲花灯递了过来。 关景寻正要接过,温宜却摇头道:“太大了,有没有小一点的?” “啧啧,妹子别看你已经找到了好人家,这男人啊,没有一个省心的,你若是不求求水神,当心他被其他姑娘拐了去!”摊主眼见生意要黄,编排道。 关景寻一听,脸色倏地就变了:“休要胡言!” 摊主却丝毫不惧:“你们是外地人吧,你以为这水神为什么会保佑姻缘?因为她上辈子就是被负心汉辜负的姑娘!奈何性情刚烈,宁可投水而亡也坚决不同渣男妥协,这才有了后来的传说。”摊主说着,还转了一下手中的莲花灯。“传说莲花灯就是水神的化身,妹子你真的不来一盏吗?” 关景寻连忙去看温宜的脸色,却见温宜仍旧一脸兴致盎然,竟对这个故事十分感兴趣。 “宜儿,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关景寻道。 “可是这个故事明明很有趣呀。”温宜看向他,眼中映出花灯的光景,如琉璃幻彩,如梦似幻。 “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走,我们去其他摊子买。”关景寻极其厌烦这个摊主,更怕温宜真的听进了这个故事。 温宜却摇了摇头:“在这里买也没关系。老板,我想要那个白色的小花灯。”温宜指着角落里不起眼的小莲花灯道。 摊主在听见两人要走时就已经变了表情,见温宜仍旧要在他这里买,也顾不上推销那大花灯了,忙找出那小花灯递给温宜:“二十文钱。” 关景寻拿出钱袋付了钱,温宜提着灯,二人朝宁渠走去。 “宜儿,”走到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关景寻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抓住温宜的肩膀,表情凝重,“我绝不是他说的那种人,没有人可以让我离开你,除非我死了。不,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景寻哥哥,什么死的活的!呸呸呸!”温宜说着,在他身上拍了三下。这是潮安的传统,年轻人如果不小心说错了话,就让同伴打自己三下,可以祛除晦气。 关景寻虽然不知道这个传统,却也清楚温宜是为了自己的一片好心,握住她的双手笑道:“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他说的我一点儿都不相信。”温宜回握住他,严肃道。 “水神的故事也不相信吗?” “那故事说不定就是他为了卖花灯编出来的。” 听她这样说,关景寻顿时松了口气:“宜儿,我不敢保证自己会是什么好人。但是唯独对你,我绝不会放手。” 温宜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唬得面上泛红,还好灯光暗淡,并没人能看到。 两人手牵了手来到宁渠边。河边已经聚满了人,放花灯的,叫卖东西的,看热闹的……熙熙攘攘,竟同过年一般热闹。 温宜来了兴致,非要到河边将花灯放了,关景寻只能护着人,帮她挡住拥挤的人群。二人好不容易挤到河边,正好有放完灯的姑娘让出位置。关景寻忙抢先占了那处位置,又将温宜迎过来。二人站在人挤人的河边将那盏小小的花灯点燃。 烛火跳动,雪白的花瓣映出淡黄的影子。 “果然,白色很好看。”温宜感叹道。 “原来你选这只灯只是为了它好看。”关景寻问道。 “对啊,花灯就是要小巧玲珑些才可爱。”温宜果真是喜欢极了这花灯,左右端详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放进河里。 关景寻则如饥似渴的盯着温宜被花灯照亮的脸。 这是他的一生,他的神明。 两人一直看着花灯消失在星星点点的灯海里,这才穿过人群重新回到大街上。街上依旧十分热闹,关景寻一路都在寻找有特色的铺子,想挑几件有意义的纪念品买下。 可一路上看到的尽是些能在京城买到的玩意儿,关景寻有些失望,眼见客栈就在眼前,颇不死心的问温宜道,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温宜想了半晌,最后说道:“景寻哥哥,要不然我们再买一盏花灯带回家吧。” 关景寻没想到她竟然对花灯如此情有独钟,连忙四处寻找卖花灯的摊子。 “景寻哥哥,还是去先前那家吧。”温宜道。 关景寻不太想见到那个摊主,可是温宜都开了口,他又怎好拒绝。 带人回了那个摊子,摊主一眼认出了两人。“客官,花灯放得可好?” “很好!”温宜笑道,“还有白色的花灯吗,要小一些的。” “姑娘这是要替人去放?”摊主边找边问道。 “不是,你家的花灯做得好,想买了留作纪念。”
第77章 大小姐27 摊主被人如此直白的夸赞, 脸上一时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找出花灯,递过去时突然道:“姑娘, 其实那个故事还有另一个说法。” “嗯?”温宜歪了歪头。 “传说水神前世和丈夫十分恩爱,可惜男人为了治水不幸命丧宁渠,她思念亡夫这才投水身亡。” “原来是这样!”温宜惊喜道。 “你和这位郎君一定也要恩爱到白首。” “谢谢!”温宜接过花灯,欢欢喜喜的揽住关景寻。 关景寻还在诧异这摊主见风使舵的本事,见温宜如此高兴, 终究没有说什么,也揽住温宜道:“谢谢。” 二人离开那摊子, 走出了很远关景寻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有两个说法?” “我不知道呀!”温宜正在端详手里的小花灯, 听见关景寻的询问抬起头来, 回道。 “哦?”关景寻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若是不知道,就不怕刚刚那摊主是骗你吗?” “骗我又如何呢?”温宜道, “传说而已, 本来就是说给人听的。我既听了开心,摊主卖了花灯也开心, 岂不是两全其美?” 关景寻见她这样说,便也不再深究传说之事。二人进了客栈, 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天未亮便启程出发。 关景寻本不想这么早就走的,他想让温宜多休息一会儿。可温宜实在睡不踏实,加之夜深露重, 明月皎皎, 看得温宜越发思念父母。关景寻知她思乡心切, 便也不再安慰, 只是上路前嘱咐车夫一定要谨慎慢行。 车夫将那叮嘱仔细记住了,驱着马车上了路。 半月后,马车终于抵达潮安地界。温宜下了车,站在熟悉的秋风里红了鼻尖。关景寻站在她身旁,贴心的挽着人的胳膊,怀里抱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是走到明河时关景寻特意给她买的。 潮安虽然地处南方,四季并不分明,秋风却也不可小觑。可关景寻到底是小瞧了这个离家已久的姑娘,精心准备的大氅并未派上半分用场,便被人催着快些进城。关景寻见她如此归心似箭,怎能舍得不应。 进城的路同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路上行人多了不少。关景寻见温宜频频朝窗外看去,便自作主张跳下了车,拉住一行人问道,这里可有一户姓温的人家。 行人闻言,笑道,你说的是温煜温大人家吧,向前再走三里地就能看到了。 “这位温大人如今可是在家?” “在呢在呢,前些日子还在街上遇着了。” 行人指完路便继续赶路了,关景寻回到车上,拉着温宜的手道:“宜儿,刚刚你可是听到了?” 温宜激动的点点头:“听到了!父亲在家!” “走!” 马车一路疾驰,须臾便到了温家门口。大门是关着的,古旧的木门一派宁静,看不出院中景物。温宜忐忑的下了车,迟迟不敢上前,还是关景寻主动上前敲响了大门。 伴随着悠长的嘎吱声,大门打开,开门的小厮见关景寻是生面孔,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找谁?” 关景寻正欲回答,温宜从他身后走出:“青柏,是我!” 那小厮循声看去,不料竟看到了自家小姐!“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连声朝院内喊道:“老爷,夫人,小姐她从京城回来了!” 寂静的院子顿时热闹起来,屋内的人听说女儿不远万里回来了,顾不上长辈的风度,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温夫人走得急一些,独自在前头,见着女儿,“哎呦”一声抱住人:“宜儿,你自己回来的?怎么瘦了这么多?”说着,捧住人的脸细细端详起来,越看越觉得姑娘确实是瘦了,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夫人,客人还在呢。”温煜落在后头,一眼看见杵在一旁的关景寻。见人气度不凡,又时时跟在温宜身旁,便心中有了数。 温夫人这才注意到还有旁人在,抹去眼泪赔笑道:“叫您见笑了。” “晚辈关景寻见过温夫人。”关景寻忙行礼道。 “你姓关?”温夫人听他姓关,立刻退了几步,开始打量起人。 关景寻站得笔直,任由人打量评判,丝毫不虚。温宜却羞得不敢抬头。 还是温煜过来,这才为女儿解了围。 “原来您就是关小将军,久仰大名。” “不敢当,冒昧拜访,还望温大人、温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你们能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快,里面请。” 温煜领着人朝正堂走去,这时,温宜才发现,父亲的步伐似乎有些怪异。 “父亲,您的腿……” 她当即慌了神,拉着母亲的手,不知所措。 温夫人为难的看向丈夫。温煜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温夫人便拉着温宜去了后院,将温宜走后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原来,温夫人进山不久便找到了人,奈何温煜被山石所伤,无法行动,只能被迫留在山里休养。半个月后,朝廷的援兵到达,这才将人救出。 可温煜的腿却因为耽误了太久,留下了病症。两人本想待温煜的伤好得看不出了,再进京给女儿完婚,却没想到女儿竟然自己跑了回来。 “关夫人可是知道你们跑来潮安了?”温夫人问道。 温宜被她问得脸上通红,心脏狂跳,却还是记得进门前关景寻的嘱托。 “宜儿,你若是真为了伯父伯母好,就照我说的办。” 温宜此时又惊又怕,既不敢说实话,又不会说假话,只能支支吾吾道:“娘亲,我、我……” 温夫人见她如此吞吞吐吐,就知道准是背着关将军和关夫人跑来的,一时既生气又无奈,叹道:“你们啊,就不能多为我们长辈想想。” “娘亲……” 温夫人的一句话叫温宜彻底失去了招架之力,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早就把关景寻的嘱托忘了个一干二净。 温夫人连忙替人擦去泪水,见女儿如此伤心,不由得想会不会是在京城受了委屈。可兄长在信中又只字未提,只说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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