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又道:“善缘嘛,顾名思义就是做善事。我之前也干过呢,不过那次说来也好笑,不知道地里的人要收萝卜,我当以为他们要种,便将人家辛辛苦苦拔出来的萝卜全给塞了回去。那事儿以后啊,我姑姑没少笑话我。” 闻声,沈昩嘴角抹了淡淡笑意。“你可真行。” 时浅:“我这已经算好了,那会儿还有人为了多积善缘,平白无故搞事把人推进水里,在那可怜人快被淹死的时候再给捞出来。” 沈昩道:“那不是作弊嘛,这样也算?” 时浅:“当然算啊,那会儿干这缺德事儿的人还不少呢。不过可怜了那些倒霉蛋,被人白白推进水里,爬出来还要谢谢这些神仙庇佑之恩。哈哈哈。” 沈昩陪他淡淡笑了两声,盯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入了神。 见他盯着看,时浅开口道:“你也想养条鱼啊?” 他这一说话,沈昩回了神,嗤笑声道:“要是我养,只怕活不过一个时辰。” 时浅见他盯鱼看许久,便猜测莫不是喜欢这鱼漂亮。“要不我给你抓几只来,你仔细瞧瞧?” “我不要。”沈昩看他,玩笑道,“这么小的鱼,别一不小心就给捏死了,也怪可惜的。” “什么嘛,我很温柔的。” 沈昩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表情耐人寻味。 时浅盯着沈昩,眼中泛起桃花来。凑近了他道:“我温不温柔你最清楚啊。” “扯淡。”沈昩刚要起身,却被后头伸来的一只手给扯了过去。待回神,一条胳膊已经围着他的肩将他环着,动弹不得。 “放开。”沈昩蹙了眉,使力挣了两下。 “不喜欢我这样抱你吗?” 沈昩:“喜欢个屁。”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时浅沉笑声。“宝贝儿,你每次害羞的时候,总是耳朵先红的……” 随后又故意低笑着补了一句,“真可爱。” “可爱你大爷。放开我。”他抬手握紧了时浅围着他的那条胳膊,使了力挣脱。 时浅胳膊上忽而用力,抱着人直接翻了身,将其压下,死死控制。 “放开。”沈昩盯着眼前的时浅,咫尺距离,四目相对。 时浅低头亲吻眼前的唇瓣,“在外面是什么感觉……想试试吗?” 沈昩憋了口气,不顾眼前人眼眸炽热,秋波阵阵。 猛然,他抬头撞去,不偏不倚撞了时浅的额头。霎时身上的人头晕眼花,趁此刻沈昩翻身而起,反客为主。 他坐着,直着身子俯看那人。“你很得意啊。” 时浅愣了愣,嘴角升着笑,看着沈昩,眼中尽是柔情。沈昩故意沉了力气,时浅腹下传来的痛感直冲头皮,不禁紧紧皱了眉。 时浅抬眼看向沈昩,“你这是勾引。” 沈昩眸中透着冷,“这就受不住了?” 时浅:“若是去了这层衣物,地老天荒也受得住。” 话音刚落,沈昩单手撑着地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整了整衣服。 “去哪儿?”时浅见他走,问道。 “饿了,回去吃饭。” 时浅无奈叹口气,起身跑着追了上去。“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 “用不着。” “不要这么冷漠啊,宝贝儿。” “你再找事儿,我抽你啊。” “昩昩,就让我做呗。” “你可真烦!” …… 午膳之时,两个童子还随着檀修有说有笑,说句不好听的,略有奉承之意。 既然到了午膳的时候,将人赶走确实不大好说得过去。 “仙童,不妨今日在此处吃过饭了再走?” 清河摆摆手,连连拒绝了。“不了不了,如今我们位列仙门,不吃饭了。” 檀修哦了声,没说什么。 一旁的涂山岳掏了掏耳朵,开口道:“问也问完了,说的也说了,还不走啊?” 他的直言不讳让两位仙童好生尴尬,白皙的小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这……我……我们这就走。” 他二人走了,几位也没挽留的意思。 涂山岳切了声,翻白眼道:“什么神仙,磨磨唧唧的。” 涂山成湘回头看他,觉他话无礼,朝他使了个眼色。“终究是神界的人,还是少说两句。” “神仙怎么了?两个小屁孩而已。老子修炼之时,几个瓜娃子连形还没呢。” 他压根油盐不进,说了也是白说。 桌上摆了好酒好菜,沈昩莫名头昏,一手撑着脑袋,端着杯子很快就喝了三杯烈酒。 时浅:“怎么只喝酒?尝尝我做的这道糖醋酥肉。” 说着,他就往沈昩碗里夹了好几块炸得金黄的肉块来。 “嗯。”沈昩淡淡回了声。抓起眼前的酒杯又要喝,杯子碰到唇瓣的那一刻,忽而被时浅夺了去。 “怎么老是喝酒了?饿了多吃饭才是。”说罢,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对面的涂山岳似乎对此很是差异,瞪大了眼睛看着时浅。 “你,你们……” 他看了看时浅,又看了看一旁撑着脑袋脸色不大好的沈昩。 “昩昩?”沈昩脸色愈加难看,时浅紧张凑近了他柔声问着。 沈昩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皱得紧,松不开。 见状不对,众人都提了口气。成湘放了筷子,起身过去要给他把脉。 在触碰到沈昩手腕的一刹那,沈昩突然抬了头,笑容诡谲得盯着成湘。 说实话,成湘被吓了一跳。 沈昩抽回了手腕,笑得奇怪。“不用了。” 说罢,他笑着起身出去了。 怪,太怪了。 “时浅,去看看吧。”成湘看向时浅,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时浅颔首追了出去,见沈昩的方向是朝自己屋子里去的。他进门不推,抬脚就是踹。 啪的一声,就连饭桌前的几人都听得清楚。 不免都增了疑虑和担心。 进了屋子,沈昩走到榻边,将被褥全给掀起来,弄得一团乱。他眼里如今见不得整齐的,都得乱,都得坏,这样看着才舒服。 屋里噼里啪啦一阵响,抬手之际,却被时浅一手抓着。 时浅脸色愈加紧张,“昩昩,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沈昩回头看他,眼中泛着红光。他外头朝时浅笑,“你好啊,冥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闻声,时浅木然,瞳孔皱缩。“你?是你?!” 说着,他攥着沈昩手腕的手使了更大的力,想必已经勒出了红印子。“给我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不然今日谁也别想救你。” 见他脸色愤怒,沈昩忽而笑了声,“好啊,你杀了我啊。反正这又不是我的身子。” 说着,他看向时浅抓着沈昩手腕的手,唏嘘道:“哎呦喂,捏残了可不是我的事儿啊。” 闻声,时浅的手蓦然松了不少,趁这机会。沈昩反手抽出,一掌朝时浅而去。 时浅侧身避开,二人就此打了起来。 二人缠斗得厉害,屋里的桌子凳子被打个粉碎。时浅翻身而起,一掌而下。 可沈昩突然站着不躲了,眼看着这掌朝沈昩而去。在其面颊咫尺距离,突然停了。 见状,沈昩笑他,“打啊?怎么不打了?舍不得啊?” “你他妈真不要脸!” 时浅越骂,他反而越开心。反手一掌打在时浅身上,这一掌可不轻。 时浅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来,咳出一口红血来。 沈昩端着胳膊,勾唇看着他轻声道:“冥王大人,咱们来日方长呢。” 说罢,他潇洒转身出了门。 门口的成湘也刚刚赶来,见了沈昩便着急道:“怎么了?方才怎么那么吵?” 沈昩沉了脸,屋里也传来声音。“别走!” 沈昩骤然化作黑雾,屋里追出来的时浅不偏不倚扑了空,抱了一团黑烟在怀里。 成湘不明所以,大惊道:“这……” “黄毛白眼,你他妈是找死……”时浅眼眸愈深,看不到底。浑身散着戾气,竟有些可怕。
第66章 冥府劫(二) 过了厉鬼嘶鸣的鬼门关,便是十八净牢下头的恶墟城。 一片灰蒙蒙的宫殿之中,宝座之上,长满了粗壮的藤蔓,不着根部,不知所向。 “主人,人已经带回来了。”沈昩勾唇一下,下一刻,一只黄毛白眼鬼从沈昩身上挤了出来。 没了操控,沈昩失重重重摔在了地上。 藤蔓之中传出沉笑,“欢迎回来。” 笑声在阴森黑暗的地方久久不散,愈加狰狞恐怖。藤曼散去,而宝座之上那人一身黑袍,黑暗之中压根看不清容貌。只见那批你而下气势逼人。一手简单撑着脑袋,两条腿随意交叉。 沈昩睁开眼时,他躺在一个台子上,台子冷得很,像冰块一样。手脚已经被绑得严实,不可动弹。 四周一片黑,好像是除了黑什么也没有。 他使力,试图将绑着手脚的绳子挣开。而最后的结果,只有被绳子磨出血的伤口。 挣扎之际,他从台子上摔了下来。 摔得浑身发麻,眼冒金星,认不清东南西北。 “别挣扎了。” 头顶突然压下雄厚浑浊的声音。 沈昩使力翻身,可也使不上力气。男人似乎知道沈昩的意图,自己蹲了下来,在沈昩可以看清他的位置。 那是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看着正值壮年,露出的胳膊、脸和脖领上大大小小黑色的咒印。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头巾一角垂下来,将他的一只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他浑身的黑色咒印,看着像丛林里有着什么特殊仪式而特意打扮的野人一样。 至少沈昩是这么想的。 “你是谁?为何抓我?!” “欢迎回家。”男人不紧不慢,张开双臂笑声道,“我的分身。” 沈昩愣然,全然听不懂这人在胡扯什么。“什么分身,胡扯什么呢!” 说完,男人突然伸手将他拽了起来,使他呈坐势靠在冰冷的台子上。 骤然,他便愣住了。 不是被男人的话说怕的,而是看到了从男人身后走出的黄毛白眼鬼来。 男人也看出沈昩脸上的表情,嗤笑一声,指了指后头的鬼,道:“怎么?你怕他?” 沈昩不语,答案却已经写在了他脸上。 “也对,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让这家伙跟着你,那时你不过一个凡人,怕也正常。”男人轻描淡写道。“毕竟是个手刃血亲的厉鬼,凶残着呢。” 沈昩蹙眉,觉察不对劲,看向男人道:“你到底是谁?” “冥界真正的主人,万恶之主,罗喉计都。” 沈昩豁然一震,不信道:“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罗喉计都:“不然你以为,我们设计偷生死簿是为了什么?如今的冥王,就是个懦夫,连个生死簿都看不着,配不上这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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