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和监控里显示的时间有出入,那时候的李策应该在前往南山古墓的路上,怎么可能后脚就找上川家祖宅。 监控里的人外表和李策一模一样,丁宁把画面放大,也看不出整容化妆的痕迹,只能从细微的面部表情判断对方的性格一定和自己认识的人并不相同。 “这个人来这的目的刚好和救人相反。”那张脸上带着戾气,嘴角下撇,是不耐、生气的表现,丁宁下结论。 川文星补充说明,“所以我接到赵逸的求救电话时有些惊讶,他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你们会出事,并且走这条路寻求我帮忙。” “你选择救人,意味着你不信任他。” “都是社会人,谈信任太假了,无利不起早。”川文星对丁宁的看法没所谓,是非善恶在他眼中不过就是所谋为何而已。至于接到电话的第一瞬间就立刻下判定去救人,只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之前因为医院反水的事情这人已经很久没出现,现在来了对他就是一顿骂,他肯听话才怪。 “两个李策,真有趣。” 川文星看向他的眼神很是佩服,开玩笑说:“你想说的是双倍快乐吗?” 冷不防对方说荤段子,开玩笑的对象还是自己,丁宁一腔憋屈没处发泄,嘴比脑快地顺口怼回去,“兄弟这么会玩,过来人啊?”说着还朝对方抛个暧昧的眼神。 “……” 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或者是李策根本就是精神分裂,有时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体内有另一个人存在。但这又关自己什么事?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杀自己? 丁宁想起阿鉴的话,觉得一个人再怎么工于心计,在日常生活中总有一些细节会露出马脚,又不是电视剧,里边的反派一时嘴快,说些什么就能糊弄过去,他听不出来才是真傻。 丁宁越来越觉得不放心,找借口把还在休息的赵逸拖走,“我们现在找车去南山古墓。” “现在?”赵逸知道两人有三天之约,掐指一算,离李策下墓才过一个小时不到。“那个墓在荒郊野外,你要去那里等三天吗?”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丁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那股不安与烦闷,他隐约觉得自己是个关键点,但是关键在哪又说不上来,阿鉴说他想起之前的记忆就会死,现在的情况是他分明就不想想起,还是有很多人要搞他。 反派如此执着于“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他不忍让对方失望。 赵逸快要被面前这一对的浓情蜜意给打败了,小情侣果然就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脑袋一热说走就走,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不是,你好歹要计划计划。” 丁宁一想也是,现在在别人地盘这,隔墙有耳,还是到安全的地儿再说,便把人拽回市区。 回到李策的那座小洋楼,按密码进小院儿,黑灯瞎火的小楼在一片白雪里颇为诡异,丁宁正要开门,被赵逸拦下来。 把人拽到院子中央开阔的地方,赵逸压低声音说:“里边有点不对劲。”他指指一边的落地窗,里边除了窗帘,其他部分都是一片纯正的黑色,看不到一点反光,甚至连家用电器上一些应该亮着的指示灯都没有,就像有人拿黑漆把窗口部分染黑了,里边又是另一个世界。 丁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李策,对方的手机还是不在服务区,证明里边就算有人也不是对方,密码锁的大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定定神,去开了别墅门,智能灯自动亮起,一句十分客气的“欢迎回来”电子音吓得丁宁心跳差点停顿。 目光扫过窗边,只见一具极高的木质黑色箱子直挺挺地矗立在极为靠窗的地方,几乎离窗玻璃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将并不宽的落地窗全部挡住,怪不得从外边看,房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他们走之前屋子里还窗明几净的,到底是谁把这玩意儿放在窗边?有什么企图? 木箱看起来颇有历史感,等丁宁走过去仔细看才发现上边一些裂隙填着黄土,柜门根本就是一片式的——那具比人还高的黑箱根本就是一具极为宽大的棺材! “棺材。”随后进来的赵逸上前摸摸棺木边缘,又凑近闻了闻,说:“还带着土腥气,新鲜热乎。” 棺材正对着窗口,想要打开得费一番功夫,丁宁撸起袖子将附近的家具移开,让赵逸搭把手,两人合作将那具能供两人合躺的棺材给放平。 “有危险吗?能打开不?”李策不在,赵逸才是专业人士,丁宁习惯性征求对方意见。 赵逸围着大棺材转了几圈,去研究上边的花纹。丁宁并不催促,也跟着去看,发现原来上边并不是纯黑,有白色的颜料画出的花纹,可能是因为历时悠久被氧化的缘故,那层白色极浅,不凑近看根本没法发觉。 花纹挺像虎形,带着云雾,至于是哪个朝代,他身为门外汉,说不上来。 “这棺材是南山古墓里的。”赵逸神情十分凝重,眼里的神光炯炯发亮,似乎很是激动,“看规格,是墓主的棺椁。” 卧槽!李策把人家棺材都搬出来了!他们只是捉鬼除妖,其他犯法的事可不沾! 赵逸将一张符纸点燃,脚踏方步,请仙上身卜吉凶辟邪祟,一套流程下来,确认没有什么细节遗漏,这才告知丁宁,“我师父说没有,可以开,但是棺材里可能会有吓人的东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开。”丁宁一锤定音。
第111章 开棺 棺材盖严丝合缝,但这没能挡住丁宁要开棺的决心,他从厨房直接找来刀具,摸到边缘缝隙直接插进去,好不容易才弄出手指长的缝隙,便去工具房找锯子直接上手。 两人忙活半天,好不容易把棺材盖打开,没想到里边除了防潮防虫的夹层,还有一个棺材。 赵逸说外边一层叫“椁”,里边的才叫“棺”,外边这一层椁用的是“樯木”,万年不坏,放到现在绝对是有市无价,看这样式规格,墓主可能是个大官。 有了外边套棺的保护,里边棺材才得以完整,但是里边的彩绘一接触空气,精美绝伦的图案在呼吸之间被时光摧枯拉朽,变得残破斑驳,丁宁大感可惜,满心愧疚。 幸好他手快地拍了好几张照片,通过照片上略微模糊的图样,再对比棺盖上的彩绘,可以看出上边是一些寓意吉祥的花纹,通常不出些日月星四神兽仙人云雾之类的东西。 接下来一层才是重头戏,丁宁不敢大意,开棺的动作收敛许多,随着棺盖被推开,两人都下意识后退,等里边的尸气散去。 屋里开了暖气新风,腾起的一阵尘雾很快就被净化,两人把棺盖搬到地上翻了个面儿,让里边的图样朝上。 也就是这一翻的功夫,原本鲜艳明丽的彩绘迅速枯萎,丁宁怕棺材里的东西也给朽烂了,先去看棺材内的东西,发现居然只有一个人和一套金线绣的华裳。 那具枯骨身量高大,身着铠甲,双手交叠在胸前,看样是是男性无疑,在他身边则是一套展开的衣服鞋袜,里边用玉石拼接成架子将衣服撑开,因此倒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被弄乱,反倒是那具铠甲身侧的东西太多,这会儿都集中在尸骨脚下,碎成一片片一块块,有的直接化成灰,连碎片都没能保留。 盔甲交叠的双手下盖着一块类似木板的东西,丁宁看清是类似樯木的材质,小心地将牌位拿出来,这才发现是一个叫“慕容宁”的牌位。 若是墓主人的牌位,大可不必再这么大费周章,应该是旁边这具衣冠的主人。 牌位就是牌位,除了名字就只有生卒年月,没太多信息,丁宁将它翻过来,在左下角标记有三个字,“李策立”。 这三个字要是写得近一点,丁宁一定以为是人名,奈何那个“立”字和前两个字隔了一段距离。 “……” 李策。 简简单单的两个汉字,穿越百年甚至是千年重现人间,直接让丁宁全身一凛,好似被冰雪当头浇下,除了冷,没有别的感受。 他将牌位放回那人手里,继续在棺材里找寻其他线索,果然被他翻出一卷樯木制成的竹简,上边的字是写上去的,铁画银钩,每一笔都透着豪迈的杀气,如果丁宁不曾看过李策写字,可能便会忽略掉其中的气韵意境。 很不幸的是,他看过。 在字画店工作的那段时间,丁宁天天对着字画打腹稿,头疼于怎么吹彩虹屁才能把那些东西蕴含的情怀意境实现价值最大化,时间一长,意外地被熏陶出一些品味来。 这字迹和李策写的十分相似,丁宁还是不敢肯定,打开手机相册,调出之前拍下的东家的墨宝进行对比,一些相同的字落笔着墨力道尽都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完全模仿另一个人的字迹呢? 丁宁不知道,他身边就没有这种能人。 那份木简上写着一位大将军的生平,说对方十四岁从戎,二十六岁升到镇国大将军,掌管虎符,威风凛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来一个脑子不对劲,把镇守边关的十万大军调回帝都谋朝篡位,一路进攻到内廷,大军将皇宫禁卫军打了个裂甲折戟,皇帝来不及逃出宫外,被逼到内宫,在自己起居室的一角被这大将军手起刀落给剁了。 之后大将军当上皇帝,还算有点良心,将先皇厚葬入帝王陵寝,出去另寻他处百年之后埋自个儿,死后不葬帝王家。 “这算是这人生平了?”古代的文字言简意赅,丁宁没法推断出其他信息,再去翻那堆东西,在那具尸骨的脑袋下发现一处长方形裂缝,敲了敲,声音明显不一样。 怕是什么暗器机关,丁宁让赵逸闪边,冒险用起子把暗格撬开,里边只有一卷木简,上边的字迹又和外边的字迹不一样。 “妖邪李策误我诛乐宁盗虎符策以下犯上弑君有罪入地狱不得安生提携之恩若有来世再报”。 很长一串字,并无很明显的断句,丁宁和赵逸凑在一起边看边猜测,赵逸震惊了:“李策是个老妖怪?!” “可能重名吧……”丁宁心虚地解释,“有谁能活这么久。” “这可难说,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条大蟒一旦化蛟就能说话了。”赵逸要是不干这行他也不信。 丁宁没说话,对着这位身着铠甲谋朝篡位的将军有了些改观,那他身边这一身衣冠,难道就是那个将军的夫人之类的? 丁宁很快在衣服里的玉石架子上找到答案,上边标着一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就叫“慕容宁”和那牌位上的人是同一个。 “妈的,这人就是那个被一刀剁了的皇上!”赵逸把里边的东西都翻一遍,感慨万分,“这要是真的被那群搞研究的发掘了,算不算百年以后公开出柜?” 丁宁吓了一跳,“这是那个皇上?!” 赵逸把一块还能看得清字的绢布递过去,“你看,这不是第什么代什么什么帝慕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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