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我做什么?”他质问明州。 明州急忙收回目光,心虚地摇了摇头。 结果手心突然被抓住,明州低头,却发现对方在自己手心里放了一颗刚才自己想拿,却被制止的仙果。 当是还了这蠢鱼带自己进来的忙。 明州偷偷摸摸吃着果子。 并未等待多久,便有穿着飘逸的仙娥们腕上挎着花篮入场,仙乐悦耳,悠扬婉转。 要么说鲛人族没见过世面呢,这般好看的舞蹈,他们是不会的,在南海大多数情况他们都是现着原形的大尾巴拍水玩。 到底是鲛人,尤其是修炼时日短的小鲛人们,将尾巴化形后走一段路便会觉得疼,不如大尾巴来得自在,像这样翩翩起舞,对于他们来说便是难以想象的疼。 明州也觉得好看,一群小鲛人是看得最认真最捧场的,若不是领头长老的眼神威慑着,这帮小鲛人只怕要站起来喝彩。 明州乖乖坐在位上,半边脸颊因为含着的果子而鼓了起来,像南海道上活泼的松鼠。 待到舞闭,便是帝君跟帝后入场。 帝君烛青与帝后云笈。 云笈万年来从未回过南海,明州只在族中画册中见过他。 从前他们一群小鱼凑在一起便说过,云笈长老俊美非常,如今见到真人,才感叹那画册所描绘的竟不如他的十分之一。 云笈似乎不怎么开心,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眸只是在见到他们时变亮。 他似乎想要过来,却被身旁的人抓住了手,最后只能收回目光,一同与之走上了正座。 鲛族多年未曾这么多人出现过,除了为首的长老云笠,其他小辈们在听见帝君的关怀后纷纷露出了腼腆的笑意。 “仙族跟鲛族还得多多走动才是,孩子常年在外修炼,不在身边,云笈一人也寂寞,鲛族的小辈们而后可常来陪伴他。” 云笠并不领情,反而颇为阴阳怪气,“帝后若是回南海,岂不更为热闹。” 云笈未曾开口,帝君却沉吟了片刻。 大殿上气氛怪异,连反应迟钝的明州也注意到了。 幸而云笈开口缓解了紧张感。 还未正式开始宴会,烛青已经开始说起今日的目的。 “魔族屡屡来犯我仙族与各族,那宗枭更是狼子野心,只怕不久,仙魔两族必定迎来一场大战,届时,还请各族鼎力相助,让魔族宵小,不敢来犯。” 烛青说得字字珠玑,坐在明州旁边的人却含笑说了句:“虚伪至极。” 明州读的书不多,他们鲛族的小鱼们都不怎么喜欢念书,但此人开过两次口说的话,都是明州能听懂的。 他有些不明白,听闻帝君为人刚正,将九州大地各族管理得井井有条而极受人尊重,怎旁边这位上仙,总是说出那些违背讽刺的话? 明州因为好奇,再次偷看他的时候还被抓了个正着。 宛如被蛇类盯住一般,森寒地让明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惶恐地别过脸,手里的仙果也仿佛突然失了味。 偷吃是不合规矩的,幸而云笠长老不知在想什么,未曾注意,唯一发现的人是云笈,身为不在族中的长辈以及上华天的帝后,对方看向明州的眼神没有任何苛责,反倒发自真心冲着明州微微一笑。 其他族类已经起身举杯,对着烛青表忠心了,一族接着一族,烛青面上带笑点了点头,之后便将目光移到了唯独还坐着的鲛族身上。 众目睽睽,被盯着得鲛族小辈们纷纷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云笠似乎更加不悦了,他依旧坐着,语气淡然道:“帝君今日不是为帝后庆贺生辰吗?怎的突然说起了与魔族开战一事?” 云笈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帝君,反倒是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云笈,“若非说是帝后生辰,云笠此来,恐怕也不带着这一帮孩子了。” 鲛族喜好和平,先天体质以及性格单纯,总是很容易相信外面人的话,善被蛊惑人心之人欺骗。 鲛族避世,不愿参加各族之间的纷争,只想守着他们南海的那片小海域,子孙绵延,安居乐业。 帝君听后,只是笑了笑:“若真到开战那日,在座的小辈们,才是未来的功臣。” 云笠怒了,“烛青,你别太......” 他正要拍桌撕破脸,一位穿着银白色铠甲的天兵慌忙跑入,打断了他之后要说的话。 “帝君,据报,魔、魔尊宗枭混上来了......” 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霎时间躁动起来,不少人起身满是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帝君威严十足出声,让众人安静。 他寒冽的目光环顾一周后,伸手一挥,四散的灵力在空中化为一条金龙,随又如同利剑一般冲向了明州身旁。 明州吓得瞪大了眼,以为那金光是冲着自己来的,结果旁边坐着喝茶,引起明州好几次偷看的上仙,竟将手中的玉杯往前一抛,与那金光碰撞之后,翠绿色的碎片掉落在大殿上。 “哗啦——” 大殿上涌出许多天兵,白发苍苍的上仙站起伸了个懒腰,明州仰头看向他,肉眼可见对方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魔尊宗枭!!!” “你好大的胆,竟然敢孤身前来送死。” “今日便要你为我死去的族人同胞血债血偿!” 涌上来的天兵,以及与宗枭结仇的族类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云笠大声喊道:“明州!危险!快躲开!” 明州手里还握着半个宗枭塞给自己的,那未吃完的果子,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金光没伤着明州。 只是当着众人显出真身的宗枭尾巴一卷,便将明州抓住。 蛟龙,并非真龙。 而宗枭修为已达旁人胆寒的地步,那蛟龙之身巨大无比,与真龙都未差多少,只怕假以时日......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并非宗枭不能一战,而是他不愿久斗。 他抓住正要躲开的明州,龙息吐露,道:“借你们这小鲛人一用。” 明州挣脱不开,仙族的人,包括帝君,似乎都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宗枭离开,正要继续出手时,是云笈出声制止,“都住手!” “放他们走!!!” “别伤我族小辈,你以前答应我的话,如今真一句都不作数了吗?” 帝君凝眉,云笈似乎不再顾及颜面,情绪也开始不稳定,他的声音并不大,恰巧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你答应过我......” 就这样,宗枭不仅搅了寿宴,还将鲛人族的明州掳走当作人质。 不对,是鱼质。
第2章 取鲛人血 鲛族擅医,灵力修为方面却都爱偷懒。 像他们这些年龄不大的小鲛人,用长老的话形容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贪吃贪睡贪玩。 明州也不例外,在南海的时候光顾着玩了,修为差得一塌糊涂,宗枭一个大魔,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他摄住,更别提此时还被化了原形的宗枭用利爪禁锢住。 其间并非没努力挣脱,明州已然用尽灵力想要脱身,然而却对宗枭而言宛如挠痒痒。 不仅如此,宗枭出言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只要轻轻一捏,你便能粉身碎骨。” 明州自然是信的。 哪怕是远在南海,鲜少外出的鲛人一族,也没少听闻魔头宗枭的大名。 “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啊?”明州确实挺害怕,长这么大遇见过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被礁石不小心划伤了尾巴。 他想破脑袋,也只是认为宗枭以自己当作脱身的方法,照理说,出了上华天,就该把自己放了才对。 而宗枭却没有,反倒是抓着明州,回了魔界。 血海尸山,弱肉强食。 看似柔弱无骨的小妖,能下手极狠极快取了高出自己好几倍的魔种,并且兴奋地舔着手上的血迹,在回魔宫的每一幕都是明州从未见过的。 最让他感到惊疑的,是一座黑石山,许多瘦骨伶仃穿着破烂,裸露在外的手脚上流着不同颜色的血液,他们被鞭挞着,运送着一筐又一筐的黑石。 “那是……什么……?”明州的恐惧,让他的声音都止不住地在发颤。 宗枭却懒得理他,直奔魔族大殿后,便随意将人扔去一边。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处理,围上来的魔族们对着魔尊掳回来的这条鲛人十分好奇。 “竟是一条鲛人,尊上可是去了南海?” “鲛人果真生得好看,瞧瞧这小脸,吓得多白啊。” “听闻有的鲛人血还有疗伤之效,待我来尝一尝。” 明州吓都快吓死了,努力往后退着,直到宗枭的开口,才让这些人转移注意力。 “蚩奎在哪?”坐在上座的宗枭语气不善的开口,无人再有心思现在打明州的主意,纷纷后退不敢出声。 直到那位名唤蚩奎的蛇族魔种畏缩上前。 “尊上,您唤我,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大殿上便染上一片血迹,身首分离,掉落在地上的是他还未闭上的,带着狰狞与恐惧的脸。 宗枭的动作太快了,明州甚至都没看清,便入目一片红。 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他吓得尖叫出声,引起了宗枭的不悦,冷厉地瞪了他一眼。 明州急忙躲在大殿的柱子上,生怕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是自己。 “尊上,您这是?”有不明所以的人问道。 宗枭变成利爪的手还沾着血,他警告地盯着底下的人,寒声道:“他勾结鸟族,借势讨好仙族,是叛徒。” 无人再敢出声。 宗枭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压根儿没将明州这条小鲛人放在眼里,商讨着魔族的机密要事竟也不避讳着。 等到商讨完毕后,才有人提起还躲在殿柱后面瑟瑟发抖的明州。 “尊上,您带回的这条鱼怎么办?” 有魔提议道:“要不您吃了吧,上次的伤还未痊愈,民间传闻鲛人族的血肉能延年益寿治病疗伤。” “我怎听的版本是,与鲛人双修能够精进修为?” 七嘴八舌,实在吵得心烦。 宗枭抬手,让他们赶紧滚,只说了句:“此次也不算白去了上华天,除了解决叛徒。” 他瞥了一眼明州躲着的位置,继续道:“鲛族恐怕跟仙族之间有变数,这条鱼先留着。” 殿中似乎安静了下来,明州不敢探出头看。 直到一双黑金靴落在自己面前,对方居高临下,束着发冠,冷硬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尾巴都吓出来了。” 明州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不知何时化为了鱼尾。 他太害怕了,一时紧张,便藏不住大尾巴。 宗枭第一次见鲛人的鱼尾,明州的鳞片是蓝白色的,泛着幽蓝的光,将他那张惊恐的脸衬得更加动人。 宗枭是蛟龙,而他在幻化成蛟龙之前,只是这魔界里最肮脏最低下的一条淫乱后所产下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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