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说完,开始叹气的男人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压低声音怒喝道:“谁给你的胆子胡编乱造?不要命了!” “不是我胡编乱造,是真的!”黄毛为了证明自己话中的真实性,手舞足蹈地列出证据,“要是老大没有被吸取寿命,老爷为什么要请道长给我们老大,听说……” “行了!”男人打断黄毛,语气不善,“以后这些凌空蹈虚的话不许乱说,老大最讨厌嘴碎,这次我就不告发你了,但是不许有下次!” “可……好吧,我明白了。”黄毛见男人是真的生气了,只好悻悻地闭嘴。 车内一时陷入了死寂,扶竹靠着帝髯,他望着对方冷峻的脸,突然对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起了兴趣。 吸取寿命?他已经几十年没听过这种话了。
第4章 魂魄不全 车子行驶的速度极快,转眼间的工夫就到了帝髯的别墅。 接到消息的管家带着佣人提早在门口等待,他们望眼欲穿,看见帝髯的车连忙拥上去。 十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帝髯抬回别墅。 扶竹觉得这阵势有些夸张,他打着哈欠,跟在管家身后准备随他们一起进去,可走到门口时,他却突然停下了。 奇怪…… 透过大门看去,富丽堂皇的大厅,繁式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可极其怪异的是,冷色的墙壁上贴满明黄色的符纸,大大小小,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走廊尽头。 而扶竹之所以停下,便是因为那诡异的符纸。他认得那符纸,是驱鬼的,而且专驱恶鬼。 扶竹不是恶鬼,可他身上却携带着几十万只恶鬼。 虽说可以硬闯,但为了一个油尽灯枯之人不值得。 扶竹在人类世界没有住所,他也不愿意进铃铛内与恶鬼挤床,于是飘到帝髯的后花园,在亭下将就了一夜。 此时正值初春,夜晚寒意较重,扶竹在亭下瑟瑟发抖了一夜,等天一亮立马飘到帝髯窗前,亮着的双眸满怀期待地过去,但那期待在看到帝髯翻身时被残忍浇灭。 任务对象没有死,还睡得很香。 此时扶竹的心比树梢滴下的露珠还要冰凉,他叹了口气,散发着怨气飘走。 帝髯醒来时已经晌午,他通过管家的口述知道了昨晚所发生的事。 想到下午还有会议,帝髯换好衣服忍着头痛阔步出了门,当瞥到车内那一抹白色时,他突然转身对管家吩咐说:“去5号车内放些零食,小孩子吃的就行。” “啊?”管家不明所以地挠头,但对上帝髯不耐烦的眼神,也不敢再多问,连忙转身去照做。 而半瞌着趴在车窗上的扶竹将门口的一切尽收眼底。此时的他有些疲惫,因为帝髯醒得太晚,他便无聊地去引了几个魂。 引魂并不是一件轻松活,身体的劳累加上铃铛内冤魂的躁动让他心烦意乱,偏偏车内还氤氲着酒精的气息,让他忍不住作呕。 扶竹看见帝髯出来,贴心地把车门打开一条缝,没承想对方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扶竹撇了撇嘴,垂头丧气地跟了出去。 也不知道帝髯今天能不能跟自己走。 几分钟后,扶竹坐上帝髯的副驾驶。 帝髯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手操控着方向盘。椅子中间放着几包零食,其中一包还被拆开,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扶竹目光在帝髯和零食之间流转,思虑了一番,还是经不住食物的诱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手指在座椅上摸索,当摸到塑料的一角时,猛地抓住,抱进怀里埋头试图掩耳盗铃。 所幸帝髯并没有发现,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扶竹暗暗松了口气,小心谨慎地捻起零食 ,慢悠悠地往嘴里塞,水亮的眸子微闪。 唔,果然人类的食物就是好吃! 他加快塞食物的速度,很快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像是一只满满当当的仓鼠。 “进不去的话,门口等我。” 帝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发现他了?扶竹警惕地侧目看去,却发现帝髯紧抿着唇,目光紧锁着前方,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真奇怪。 扶竹内心嘀咕着,郁闷地回头。 很快到了目的地。 帝髯的公司很是豪派,高耸入云的大楼直冲云霄,透过落地窗,隐约能看见里面忙的热火朝天的员工。 帝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走上前,为帝髯熟练地撑起太阳伞,弯腰殷勤地拍马屁:“帝总您还是那么英俊帅气。对了,杜道长来了,说是找您有事。” “杜道长?”帝髯眉心蹙起,“哪个杜道长?” 男人解释说:“就是上次老爷子为您请了那位道士。” “杜训?”帝髯往前走去,太阳伞为他遮蔽住烈阳,伞一不小心倾斜,一丝丝阳光狡猾地乘虚而入,照应在挺耸的鼻梁上,将帝髯的脸衬得更为精致。 扶竹跟在身后,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帝髯地上接近透明的影子。 影子既代表一个人的魂魄,帝髯魂魄不全?
第5章 躲着点引魂人 在扶竹思索间,帝髯旁边的男人突然捧脸尖叫起来 ,指着扶竹的方向大喊:“卧槽总裁,那有一个零食袋在自己飘动!” 帝髯闻言回头看去。 跟在帝髯身后的扶竹颦蹙,面无表情地将零食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帝髯盯着垃圾桶里的零食袋,低声训斥:“起风罢了,大惊小怪什么?” 男人使劲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看去,可却只看到零食袋安静地躺在垃圾桶里,他不可置信地咂了咂嘴:“可……” 可刚刚也没起风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公司,扶竹紧随其后,在他将要进去时,却看到了与帝髯家相同的符纸。 “啧。”扶竹折返回车上,他轻轻摇晃铃铛,一阵黑烟从铃铛中飘散出来,随后眼前晃过一抹倩影,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在车椅上,神情中带着倦意。 “妍媸。”扶竹把铃铛收起,看着面前满脸媚意的女人说,“帮我做个载体,我带着你们进不去。” “奴家才不要。”妍媸手持一把浅绿色的团扇,艳红的纱衣零散的披在身上,绣着鸳鸯的肚兜看着格外惹眼。 “你不做我就让你夫君做,而且你夫君作恶多端,按理来讲应该是要下油锅的。”扶竹双手抱胸,右手轻轻敲击左手的手臂。 “你——”妍媸表情恼怒地看着扶竹,一甩团扇忿然说,“您太不是人了,又拿我夫君说事!” 扶竹不以为意,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人。” “奴家做就是了。”妍媸轻哼着站起身,行动前不忘阴阳怪气一番,“奴家不生您的气,毕竟几千年了,也没见得您身边有什么人,不懂得情情爱爱,铁石心肠也正常。” 扶竹微微挑起眉梢,略带无奈说:“一个把你活剥,生生钉进铁棺材里,只为获得自身荣华富贵的男人,真的值得你爱吗?” 妍媸动作顿住,她黯下眸子,声音落寞死寂:“奴家不记得了,不明白大人您在说什么。” 扶竹望着妍媸,劝言道:“有时候,要懂得及时止损。” 妍媸目光复杂地看着扶竹,微不可见地点头,苦笑说:“来吧,把手给我。” 扶竹闻言把手递给妍媸。 妍媸用团扇轻轻拍打扶竹的手背,忽然情绪低落起来:“大人,比起自己,奴家更心疼您。” “心疼我做什么?” “只是觉得太疼了,每每摸到大人的手便心疼得紧。” “为何?” 妍媸笑而不语,她手一翻,手上凭空出现一只泥塑小人。 扶竹接过小人,不禁感叹:“好小。” “知足吧大人。”妍媸笑笑,幻化成青烟进入铃铛内。 扶竹拿起小人,不禁担忧一会儿自己会不会摔裂,但为了自己能早日完成任务,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泥塑。 泥塑是照着扶竹样子捏的,小小的看起来乖巧可爱,齐腰的黑发豆大的眼睛,远远看去还有几分蠢萌。 扶竹绕过保安进入公司,此时正值晌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就算有空调,也掩盖不住员工身上的倦意。 扶竹蹑手蹑脚地混入电梯,躲到角落里装蘑菇。 “咦?这是什么?”有个女孩发现了扶竹,她惊呼着将他抱起,“好可爱!小朋友,你有人要吗?” 扶竹心想现在自己是泥塑,他又不会说话,问他不如问条狗。 “小朋友。”女孩抱紧扶竹,图穷匕见说,“你不回答就是没人要咯,没人要就是我的了。” 扶竹:…… 女孩直到顶楼才出电梯,她把扶竹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撑着下巴心情愉悦地看着扶竹。 此时一个女员工经过,她碰了碰女孩的肩膀说:“小若,一会儿要开会了。” “哦,我现在就去。” 女孩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扶竹,起身离开办公桌。 见女孩离开,扶竹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轻手轻脚地跳下桌子,凭着感觉往里走,当走到一间屋子时,门突然被从内打开。 扶竹差点被撞碎,他躲在门后只觉得劫后余生,两只手紧紧贴着墙壁,跟只壁虎一样悄悄进入房间。 房间内,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 “你身上的诅咒想要彻底清除并不容易,但如果是我的话……呵呵,还是有几分可能性的。”一个眉眼带笑的男人坐在帝髯对面,他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老爷子已经付过钱了,现在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再活个十年八年。” “是么。”帝髯眉宇间没有半分激动的神色,“只是我想知道……杜训,你嘴里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杜训笑容一顿,眼神有些闪烁,抿了抿唇说:“这个嘛,可能是你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吧……对了,昨夜不是红月么,红月相当于鬼门开,你没沾染什么吧?” 帝髯敛下眸子:“应该没有。” “应该?”杜训皱起眉,表情苦恼,“这种事你可不能瞒我,昨夜有个超市发生火灾死伤无数,地府的引魂人一定会来人类世界,那家伙你可得躲着点,他凶着呢。” 偷听的扶竹:血口喷人,他一点都不凶! 帝髯轻轻瞥向角落里跺脚的小家伙,漫不经心问:“他死得很惨?” 杜训又抿了一口茶:“差不多。” “有多惨?” “这个不能说。”杜训放下茶杯,神秘地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帝髯本就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自然地转移话题问:“你说那引魂人凶,他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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