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点了点耳朵上的耳麦,问道:“我怎么引不出来帝髯的魂?” “等等,我查查。” 半晌后,对面传来叹息声:“活人你引什么魂?” 说完对面便没了声音,扶竹用手指探了探帝髯的鼻息,当感受到那阵阵的温热时,他的表情崩了。 “大人……”妍媸惶恐地躲到一边,“大人你不生气对吧?” 扶竹手握成拳。 不,他很生气! …… 第二天帝髯醒来时,睁眼便发现一个小人趴在自己脸上,他把扶竹拧起来,扭动酸楚的脖子。 “你醒啦……”扶竹被帝髯的动作惊醒,他搓了搓眼睛,望着哗啦啦掉的土渣大惊失色,捡起来往自己脸上拍。 “这是怎么回事?”帝髯看着身上交错的青紫色咬痕,怀疑地看向扶竹。 扶竹心虚地别开视线,叉腰哼哼唧唧地滑下床。 “回来。”帝髯把扶竹捏回来,他掂了掂扶竹,皱眉问,“你怎么变轻了?身上也坑坑洼洼的。” “唔,不要摸我!”扶竹蹬着小腿试图逃离帝髯,见挣扎不开一口咬在对方手上。 “扶竹——”帝髯先是生气,随后恍然大悟地看向自己手上的咬痕,咬牙切齿说,“呵,原来是你咬的我啊!” “不……不……”扶竹想要狡辩,帝髯却已经把他扔进铁笼子内,“自己待着反省!” 说完他甩门离去。 笼子里的扶竹吐了吐小舌头,毫无忏悔之意地哼哼,目光移向床头柜上的吊坠,嘴角微微上扬。 …… 出去后的帝髯来到老爷子的房门前,他抬手敲了一会儿,却被保姆告知帝庆槡一早便出去了。 帝髯闻言面不改色地快步离开。 他最清楚帝庆槡的习惯,如果不在卧房那就一定在那里。 他来到大厅,果真看见帝庆槡跪在雕像前念念有词。 “爷爷。”帝髯走过去。 这大厅雕像在他记事起就已经存在了,老爷子闲来无事就会前来跪拜烧香。用帝庆槡的话来说这个雕像就是他们帝家的保护神,只要雕像在帝家就永垂不朽。 虽然帝髯并不相信这种鬼话。 “你来了。”帝庆槡没有起身,他招了招手,神情虔诚说,“快来感谢阎王爷,如果不是阎王爷,昨夜你的魂就被引魂人给引走了。” “嗯?”帝髯走过去,他没有跪下,而是笑着问,“爷爷什么意思?孙子听不懂。” “你跟我来。”帝庆槡起身朝阎王爷鞠了一躬,然后对帝髯说,“你看看那东西就知道了。” 帝庆槡带着帝髯来到三楼,帝髯本没有当回事,但当他看见那坍塌的墙壁时,心中顿然一惊。 “昨晚我一夜没睡。”帝庆槡抚上心脏,惊魂未定说,“到现在我耳边都还回荡着那厉鬼的笑声,髯儿你可得好好感谢阎王爷为你锁魂,不然你就……”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爷爷,”帝髯看向帝庆槡,眼底划过探究,“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我能隐瞒你什么?”帝庆槡深吸一口气,手锤上残缺的墙壁,“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帝髯神情复杂地看着帝庆槡,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起一看发现是杜训的电话。 他看了眼帝庆槡,迟疑地按下接听键。 “帝髯,你死了没?” 第一句话就不太礼貌,帝髯满头黑线,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嘲讽道:“我死了,正等着头七去找你呢。”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电话那头的杜训明显松了口气,“昨晚又是红月,啧,这红月不正常,我看应该是下面哪位大人发怒了。这几天阴气盛,你就别待老宅了早些回城里躲着,人多能压阴气。” “好,我知道了。”帝髯对杜训的话半信半疑,他挂断电话后看向帝庆槡,抿唇问 ,“爷爷,红月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杜训不都告诉你了吗?”帝庆槡摆摆手,他疲惫地垂下头,“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俗话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惨,我们老一辈造的孽……是该还了……” 帝髯见帝庆槡准备离开,追上去说:“爷爷,你这有泥吗?” “泥?”帝庆槡回头盯着帝髯,“你要泥做什么?” 帝髯想了想,回答说:“我想捏个小人。” “你倒是童心未泯。”帝庆槡转过头背着手说,“阁楼上就有,如果你是要修复什么东西,加水直接洗就行。” —— 帝髯按照帝庆槡的话找到了泥袋,他倒水将其打湿后搅匀,然后端着盆回到卧室。 此时扶竹正越狱成功,帝髯推开门后两人四目相望,气氛诡异地沉默。 “过来吧。”良久后,帝髯走过去把泥盆放到窗台上,“我给你修复一下身体。” 扶竹为帝髯的宽宏大量感到感激,但是他还是希望他不要回来。 扶竹抬头恋恋不舍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玉坠,浑身透露着失望。 他慢悠悠地靠近帝髯,在帝髯的帮助下进入泥盆,心不在焉地搓澡。 帝髯躲闪着被扶竹溅起的泥水,按住扶竹的头命令道:“扶竹,给我洗安分点!” “呜……”扶竹被帝髯泰山压顶很快受不住坐在盆里。泥水淹过他的头顶,他扬起小脸,吹着泡泡目光幽怨地看着帝髯。 “别看我了,快点洗,洗完我给修复。”帝髯自然不会相信帝庆槡所谓泡泡就能修复的话。他拿出手机,默默在搜索栏中输入泥塑如何修复几字。 扶竹把帝髯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站起身,理直气壮地跳出泥盆。 泥塑才不需要洗澡!
第11章 小泥塑魂坏了 帝髯见状准备训斥,但看过去时却发现扶竹全身光滑无瑕,完全没有刚刚坑坑洼洼的样子。 扶竹自己也觉得新奇,他转着圈顾影自怜,抬头欣喜地看着帝髯。 帝髯眼中闪过愕然,他摸了摸扶竹的头,轻笑说:“能这么光滑你可得感谢我。” 扶竹微微抬头,背手看着帝髯。 帝髯抵唇轻咳,眼中闪过狡黠,笑意盈盈地说:“要不你以后做我的贴身小弟吧,我天天给你搓澡。” 扶竹呆呆地望着帝髯,他从未见过像帝髯一样厚颜无耻的人。 …… 帝髯吃完午饭便准备离开庄园,保姆听闻帝髯要走哭了许久,拉着帝髯的手诉说这几年庄园发生的事。 扶竹躲在帝髯口袋里,困倦的用下巴倚在口袋边缘。 他正对着阎王雕像,眼睛半瞌着,无聊地用小豆眼打量它。 “嘻嘻……” 在他昏昏欲睡间,耳边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嬉笑,扶竹的困意顿时荡然无存,他抬头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声音的源头。 他似有所感地看向阎王雕像,竟发现不知何时那雕像眼角落下了血泪。 “好,那我走了。”帝髯已经与保姆寒暄完,阔步往外走去。 衣袋里的扶竹踮脚往回看,发现雕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居然闭合了一些,正眯着眼睛嘴角上扬。 它在笑! 扶竹眉心微微蹙起,这雕像有问题,说不定他带不走帝髯的魂就是它在搞鬼。 等回到车上,扶竹探头问:“帝髯,你老宅的雕像是什么时候开始修建的?” “我出生就有了。”帝髯奇怪地低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扶竹郁闷地坐下,扣着自己身上的泥巴问,“帝髯,我可以把你家雕像偷走吗?” 扶竹语出惊人,帝髯被惊得猛地刹车,他将小家伙拧出来,教育道:“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 扶竹蔫蔫地点头,心中却默默标记下帝髯的老家。 帝髯回到城里接连几天都全心投身于工作中。帝髯父母在他十五岁时便出车祸离世了。那时帝庆槡已经年事已高不方便打理公司的事务,迫于无奈帝髯只能顶着压力出来撑起帝家的半边天。 帝家是老产业家大业大,因此惦记的人数不胜数。帝髯虽是子承父业,但人脉方面完全是白手起家,刚开始时没少受公司高管排挤。 于是帝髯为了稳固自己的家业,没少出去亲自解决外面的眼线,对人也是一狠再狠,也因如此,他得以在今年彻底接手帝氏集团。 扶竹自老宅回来后就病恹恹的,帝髯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小家伙先前被自己教训了不开心在生闷气。 这天帝髯满身是血的回来,他扫开挤上来的佣人,进入卧房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浓烈的血腥味引起了扶竹的注意,帝髯没开灯,他磕磕绊绊跑过去翻山越岭到达帝髯鼻尖,趴在他脸上带着鼻音说:“帝髯我疼……” 帝髯头一回看见扶竹这副样子,不禁有些新鲜。 他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坐起,摸着他的头说:“怎么会疼呢?” “不知道,就是很疼……”扶竹说着声音中带上哽咽,“屁股疼……腰也疼……” “你疼的地方怎么这么不正经?”帝髯点了点扶竹的头,眼神无奈。 人疼他能送医院,泥塑疼让他送去哪儿? 扶竹扒拉帝髯的手指,眼泪汪汪。 自老宅回来后他就经常梦魇,不仅如此,随着梦魇的次数增加身体也无端的开始疼痛起来。 这种痛苦就像是有人拿锤子将钢针砸入自己骨头中,疼的撕心裂肺。 “小扶竹。”帝髯没把扶竹说疼的话当真,他轻轻笑了笑,勾着他的小手说,“乖,我身上有伤,你别闹我。” 在他的眼中扶竹是一只鬼,而鬼是不可能感受到疼痛的。再者,就算扶竹真疼他也爱莫能助,他总不能找来一个鬼医为扶竹治病吧。 “帝髯,可我真的好疼……”扶竹委屈得泥球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泥塑,可每每离开泥塑那股疼痛就会如浪潮般涌来,让他寸步难行。 “乖,别闹了。”帝髯艰难地起身,将扶竹锁进笼子,警告道,“不许越狱!” 他不知道扶竹疼得连离开的力气都没了。 扶竹缩在角落里,他伸出手想把引魂铃招来,可奇怪的是,平时随叫随到的引魂铃今日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将希望寄托于耳麦上,但触碰后等了半天也没能等来消息。 早知道就不接这任务了。 夜晚很冷,铁笼似乎也被沾染上了寒霜,冰冷刺骨。 月色一如往常的平静,扶竹呼吸渐渐平稳,手轻轻垂下。 世界归于死寂。 第二天帝髯发现扶竹裂开了。 不是夸张也不是比喻,就字面意思上的裂开了。 他慌张地点开手机,找了一圈联系人最终停留在杜训上。 说实话帝髯不相信杜训,但目前杜训是他唯一认识的圈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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