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不听劝,执意要捡这头狗精回来算不算?” 猫长老对这个侄儿极其无语,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摸摸月白的头,吩咐工作人员说:“开始吧。” 然后那群蠢蠢欲动的猫冲上来,将水寒团团围住。 大猫山有规矩,非猫族不得入内,这点月白知道,但猫长老忽然让人查验水寒的血统,月白就懵了,他反复强调说水寒不进大猫山,可就是没人理他。 一大群工作猫又是揪耳朵又是扯尾巴,还给水寒抽血,月白只得在一旁安抚,生怕水寒突然暴起,搞个什么咒法,把不会游泳的猫全推湖里。 这么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领头的狸花猫托了下眼镜:“呀,是个兔狲啊!大猫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兔狲居民了。” 多多一听不得了,在头上比了个兔耳的手势:“你确定他不是狗精,是兔子精?兔子不应该是这种耳朵吗?” “真该为现在的孩子开个常识课。”狸花叹气说,“兔狲是猫科-猫亚科-兔狲属,二级保护品种,金贵得很,别把无知当有趣。” 月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寒是猫族? 猫猫猫族!还是个稀缺品种!! 也就是说,他可以住进大猫山,不用孤零零呆在落叶镇了!? 月白欢欣若狂,古井无波的心里像是撒了一把小石子,涟漪一圈接一圈荡开,久久不得平静。 月白的家在图书馆对面,是个原木咬榫式的独栋单层小屋。 水寒手抱一摞资料,跟着月白跨过木围栏上的装饰小门,经过长满野花的庭院,进入屋内。 屋内是一居室,没有客厅,布置也十分简单,一只古旧的小圆桌、一只床头柜、一个摆衣服杂物的五层木头架子、一张木制单人床,就是全部的家具了。 许是不喜欢睡硬板,月白床上搁了整整三层的厚褥子,水寒摸了摸,十分柔软,床头挨着的墙上钉了块小铁板,贴满新旧不一的剪报,仔细看去,全是美食和风景。 离家时门窗紧闭,屋内有股闷湿的味道,月白挨个开窗通风,水寒也跟上瞧了瞧。唯一的一扇门通往厨房,再由厨房通往不大的洗漱间,崭新的锅具挂在墙上,却落满了灰,看来此间主人并不爱下厨。 月白忙活一阵,回头见水寒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笑道:“随便找个地方坐啊。” 水寒环顾四周,没看到椅子,过道又太窄,不知该坐在哪里。 月白读懂了他的无奈,把被子往里粗暴一推:“直接坐床上吧,我没有洁癖。” “好。” 水寒乖乖坐下翻阅资料,才发现猫族文字跟泽挞大相径庭,自己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 那么月白是从哪里学会的泽挞文字?先前为什么要撒谎? 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月白将家里打扫干净,拎着食盒出门打饭。 食堂今天没什么人,掌厨的奶牛猫嚼着小鱼干,聚在一起唠嗑“码头桃色事件”和那只“传说中的兔狲”。 月白低着头,随便指了几个常吃的菜,拿到手就疯狂往回跑,生怕被人认出来,结果通往自家的小巷挤得水泄不通,他家的栅栏、院子、窗户趴了一堆又一堆的猫,水寒在里头稍微有些动静,外头就放声尖叫。 月白捂着心脏,总算知道食堂为什么空荡荡的了。 他排开人群挤回屋内,虎着脸把窗户挨个关上,外头又变成了嘘声。 水寒从眼花缭乱的表格和资料中抬头:“怎么又把窗户关上?” “我家兔狲,凭什么让别人看!”月白气鼓鼓说完,从食盒里拿出土豆烧牛肉、搁了蜜的松饼、两碗汤,还有巴斯克蛋糕,他弯腰撑在桌子上,用勺子挖了一块,递到水寒跟前,“这个,甜甜的奶酪味,有兴趣尝尝吗?” 他靠得很近,神情放松,对水寒丝毫没有防备之心,甚至可以说表现得十分亲密。 水寒愣了愣。 自有记忆以来,身边的人就用大司祭的标准来要求他,日复一日的繁琐仪式、研读先祖留下的典籍、思考物资生计、协调居民矛盾……沉重的责任成了他生命里的全部,从来没有人关心他累不累,或者问问他想要什么。 如今终于遇到个不带私心对他好的人,却偏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呃,你不爱吃甜食吗?” “爱吃,爱吃的。” 见月白想要缩回去,水寒赶紧就着勺子啃下那口蛋糕,连味道都还没尝出来,就赶紧说:“真好吃。” 这反应夸张过了头了吧…… 月白莫名其妙,干脆把勺子连同整块蛋糕都让给他,自己拿起那堆申请表核对。 “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也看不懂猫族的文字。” “跟泽挞文字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水寒让月白念了几个字,他在空白纸上写成对应泽挞文,月白左看看,右看看,惊呼说:“差别居然那么大,你的蜃境可以让人速通一门语言?” “应该……不能吧。” 没等月白搞清楚状况,门外有客到访,狸花前来通知说:“猫长老请这位兔狲先生到办公室聊聊。” “现在?”月白看了眼时间,“现在不是下班了吗?不如下周一……” “猫长老说了,必须马上过去。”狸花烦躁地甩尾,“别为难我,带完路我还得去食堂打饭呢,再晚就没有小鱼干了!” “这样行不行,狸花姨你先回家,我识路,把饭收好就带他一起去。” 狸花伸手摁住月白:“猫长老特别吩咐,此次为单独会面,你不能去。” “可是他刚才说,跟咱们语言不通。” “猫长老擅长多国语言,你大可放心。”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月白只得匆匆提醒几句,眼睁睁看着辛苦拐回家的兔狲被无情带走。 办公区黑黢黢的,只有一个房间亮了灯,安保人员全都不见踪影。 猫长老双爪交叠放在办公桌上,看见水寒来了,便单刀直入说:“勾搭月白,大模厮样潜入大猫山,你想干什么?”
第13章 博弈 水寒其实早料到这胖猫要找他麻烦,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迫不及成这样,一晚都等不了,还选在下班无人的时间段,特意撇开月白,他就觉得有点意思。 见水寒不语,猫长老冷笑一声:“怎么,没想过会被我当场揭穿,忙着在心里现编故事?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水寒想了想,装出拘束胆小的样子:“这事……怕是有什么误会,我跟月白是旧识,我没有骗他。” 猫长老:“开玩笑,月白这辈子都没离开过大猫山,你跟他怎么旧识啊?” “猫长老明鉴,我们之前确实没见过面,都是书信来往。” “书信?从哪弄到他的地址?” “漂流瓶。之前途经落叶镇,我贪玩在湖边放了一个,刚好被他捡到。” “这么有缘?” “好像是挺有缘的。” 水寒答得滴水不漏,猫长老见诈不出什么,便从办公桌后方站起来,绕着水寒转了转,边打量边问:“你父母都是兔狲吗?” “我是孤儿,父母的事不记得了。” “从前住在哪?有没有该地户籍?” “住在万银镇。那边情况比较特殊,不属于任何国家,也没有政府机构,当地人……好像都不办户籍。” “呵呵,你小子调查得还挺仔细。”猫长老很久没被人气得这么透彻了。他改变策略,从身后抽出个东西,往水寒脑门上吧唧一贴,“可是要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谁们?他觉得我还有同伙? 水寒抬手扒拉,没成想脑袋上那张轻飘飘的纸怎么也扯不下来。 猫长老乐得胡子直翘:“读心便签卖到两百金一张,你以为是便宜货?不过没关系,你越着急,我就越能看清楚你的底细。” 不好,这玩意能读心! 水寒二话不说夺门而出,想找个地方偷偷驭使咒法,猫长老的声音紧随其后:“盗窃贵重宝物,你猜要怎么罚?月白作为共犯,你猜又会怎么罚?” 水寒默了,认命退回办公室,尽量将思绪放空。 然而他的努力丝毫起不到作用,稍逊,猫长老从他额上扯下那纸,摸出个放大镜一行一行阅读,并略带惊讶地说:“你是哈恩的老情人?” 那语气,明显就认识哈恩。 只见他两眼一弯,搓搓圆润的爪子,变脸成笑容可掬的模样:“哦对了,我这有新到的薄荷茶,你带一盒回去给月白尝尝。” “之前你将我错认成了谁?”水寒没必要装下去了,“山外有人要找哈恩的麻烦,跟他从人类变成猫族、从哈恩变成月白有关,是不是?” “瞎说什么,月白就是月白,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人?” “你撒谎。” “怎么说话的!这就是你们人类对待长辈的态度?” 猫长老瞪着水寒。 水寒坦然与他对视,没有回避,却出乎意料地闭了嘴。 “哦?”这反应让猫长老刮目相看,“你不服气?” “是不服。” “那你不打算做些什么过激行为,比如要挟、打砸之类的?” “然后让你抓住把柄,有借口撵我出大猫山?我又不傻。” “那,既然不想得罪我,你刚才还问?” “因为答案往往无需从嘴巴里说出来。” “你得到答案了?” “得到了,你说‘是’。” 猫长老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十分有趣。” “承蒙厚爱。”水寒不卑不亢地说,“其实哈……月白那种情况,身边有个靠谱的人看顾着会安全一些,你家那位好外甥,可不怎么行。” “所以你觉得自己很行?”猫长老指了指桌上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件,“解决它。” 水寒信心满满地甩手一挥,白光一闪,那东西当即一分为二,切口利落毫不含糊。 猫长老眼睛一亮:“你愿意守在月白身边,没有任何条件?” “条件当然有。”水寒说,“我要知道怎么才能令月白想起关于哈恩的事,或者更贴切地说,让他变回哈恩。” “混账!”猫长老当场变脸,“都说了月白不是哈恩,你耳朵是摆设,听不懂话吗!?” 水寒嗤笑:“你诓不了我,他是不是,我自有办法分辨。”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 就在水寒以为谈崩了的时候,猫长老突然朝着门外说:“偷听还乱晃尾巴的那个,要么进来,要么给我滚回去。” 多多先是冒出个脑袋,然后夹着尾巴挪进来,陪笑道:“月白让我来问问,那套公务服要怎么洗,什么时候归还。” “月白只让你问这个,没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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