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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内，白祁身侧滚着一支针筒，里面的黑色液体少了微不足道的几毫升。 尧狄醒过来，呼吸急促，只觉得被扼住了气管，只有出气，无法吸气，他声音细弱沙哑，仿若游丝，更显得脸上的疯狂之色愈发狰狞。 他没有察觉或者无意再去提，脖颈处针管扎过的地方疼痛无比，他只是盯着白祁，那副狰狞的神情如索命的恶鬼。 “你恨我，你报复我……是我杀了尧翮……”尧狄呵哧呵哧的笑着，“你想拿司谨严报复我，你暗中利用司谨严，司谨严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短短片刻，一代帝王靠着这些蛛丝马迹，猜透了大半。 说到这里，尧狄的眼神忽然有些缥缈，“可惜……” “但是他会恨你的！！！司谨严不会放过你！！”尧狄声音忽然大了几度，整个人神经质地抽搐起来，紧接着肆意大笑。 白祁手背在身后，握着一把枪，眉头微拧，看着面前被捆绑着的尧狄。 尧狄面庞上，逐渐浮现出暗色的纹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肤层下涌动。 这些东西令尧狄痛苦地抽搐，身体的排斥反应在一瞬间涌现。 旁边有一只微型摄像，记录着这一幕。 尧狄开始痛苦的嘶吼，在地上打滚，脸在地上磨蹭，用力地撞击地面，一张脸不过多时已经鲜血淋漓，他看向白祁：“他最看重的……我也知道了，那个小东西，还有池礼……对，还有池礼……” “他不会放过你……”尧狄染红了的眸子瞪着白祁，他的脸上长出了黑色的如肉瘤一般的鳞片，“你会和我一样……”
第126章 担心 司谨严趁着解决异变体喘息的空隙，对池礼道：“到哪了？” 池礼前不久才和司谨严汇报过，又说了一遍地址，补充道：“还没走多远，伤者太多了，走得慢。” 池礼又道：“救援过来带一些人走了，他们估计也去解决异变体了，人手不够，我等把这些人运过去，就来找你。” 司谨严就是想听一听池礼的声音，和池礼说话，说什么都好。 周围是杀不尽的异变体，司谨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几年不知道尧狄暗地里培养了多少异变体，没有上千只，也有大几百只的，能力有强有弱，但都格外难缠。 司谨严杀了上百只，皮肤上隐隐浮动暗色纹路，瞳孔中间浮现浅淡的金色。 “累不累？”喘息的间隙，司谨严又问，“你有没有受伤？” 这个问题，司谨严之前也问过。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喘息以及不太清晰的偶尔几声怪物的嘶吼，池礼耐心地回道：“不累，我没有受伤，你那边是不是很麻烦？” “不麻烦，但要一点时间。”司谨严抬头，视线被成片的黑淹没，怪物嘶吼的声音滔滔不绝。 他想，异变体越是往这边来，池礼那边越是安全。 清晨，山上的浓雾还未散去，异变体的覆盖更添了山面几分暗沉。 起先，司谨严想先清理出一片空地，再伸张出后背的鳍翼，然而这群东西如蚊蝇般无休无止，根本没给他机会，呼吸间都弥漫着腥腐的气息。 池礼眉头紧锁，“注意安全，救援应该都过去了，我让他们先去找你。” 司谨严看着面前成片的异变体，不够的，那些救援没有对付异变体的经验。 司谨严应道：“好。” 停顿了片刻，司谨严又道：“池礼，你待会先坐飞船回去，回去找陆久，他知道对付异变体的方法，基地有原料……” 池礼心底的那道弦一直紧绷着，闻言又是一紧。 他在山脚，无法得知司谨严真实的情况，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司谨严现在很不好。 他打断司谨严：“我联系陆久，我让他送过来，如果有需要我再回去。” 池礼让身旁一个闲下来的士兵扶着朗伯，他脱离了大部队，透过联络器问司谨严：“……你在哪？” 司谨严之前只告诉池礼，在一座山上。 耳机那头却没再传来声音，池礼心一紧，“司谨严？” 池礼心脏用力得撞击着胸腔，一股慌乱蔓延自四肢，“司谨严？！” “我在。”伴随着司谨严的一声低低的笑声，但池礼听得心慌，司谨严的声音刻意压低了，掩饰着不稳的呼吸以及疲惫。 “你在哪？”池礼拿出了腰侧的枪，这路上他也解决了两个异变体。 在地下和耿吉汇合时，耿吉给了他枪和背包，还有足够的子弹，能帮司谨严对付几个异变体，“我先过来找你。” 司谨严：“不用，乖乖待着，等我来找你。” 池礼想，一定是出事了。 他朝离地下基地最近的一座山跑去。
第127章 死亡 池礼一人回程快上许多。 临近一处塌陷，池礼停下脚步，又问司谨严身在何处。 这次过了会才听到司谨严的回应，司谨严先问他在哪，又再次让池礼不要过来：“池礼，你先回去。” “我已经联系了陆久，你先告诉我，你现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司谨严知道池礼的性子，最后不得不道：“周围全是异变体，我一个人能应付，你不要过来。” 池礼虽隐隐有猜测，闻言还是呼吸一紧，“……有多少？” 司谨严看了眼周围：“上百。” “我从山下来接应你……”池礼忽然想到什么，池礼曾看过司谨严近乎完全失控的模样，后背有两道鳍翼。 池礼提出，司谨严摇头拒绝，“行不通。” 司谨严没说，这些异变体遇见自己像发狂了一般，他更无法去找池礼，只会把异变体引过去。 他在这里还能压制着，拖延一段时间，如果能等到陆久送来对付异变体的药剂，那最好不过，此前他们也拿了一些，但远远没料到数量会如此之多。 司谨严将这些告诉池礼，池礼没离开，也没再往那座山上去。 现在上去只会拖累司谨严，池礼徘徊在山脚下，伺机杀了几个异变体，又联系了救援，告诉他们异变体的弱点，如何更快击杀。 池礼听着音频内司谨严的声音，每一秒都愈发煎熬，接了救援送来的新装备后，池礼往山上走去。 基地爆炸引来的余震早已停歇，现在估计整个星网上都在播报相关新闻，关于异变体的事会暴露，众人皆知。 池礼都不关心，他只想找到司谨严，带司谨严回去。 池礼知道，司谨严心底大概是有几分愧疚的，虽然司谨严从未和他说起，对于这些异变体的产生，司谨严始终都无法放下、无法置身事外。 越靠近这座山，雾越多，池礼行了几步。 四周极静，待他听见声响回头时，一截黑色鱼尾已经缠上他。 看见那道鱼尾时，池礼心猛地一跳，眼底有欣喜，脑中滑过司谨严的脸，然下一秒他就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凑了上来，他身上的皮肤肌肉被啃食，甚至见到了森森白骨。 池礼呼吸一滞，才一日不见，那头金色头发变得暗淡无光，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金色，泥土、鲜血、说不清的黑色黏腻残渣混合。 利亚索声音沙哑，他的脖颈也遭到了异变体的撕咬，声带受损，吐出字断续难听：“……找到……了……” 当地下基地启动自毁系统时，他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但是他不甘心。 他对异变体同样有吸引力，遭到了异变体的扑食。 尽管如此，他一直徘徊在周围未离开，只要心脏不受损，他几乎有着永续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 心中的仇恨、嫉妒、不甘心支撑着这具走尸般的肉体，他抓住池礼，紧接着指尖割开自己才愈合的手臂、胸膛，一道又一道，鲜血喷涌而出，洒在池礼身上。 池礼看着他发疯般的举动，举枪射击的手都震得顿了一顿。 池礼被染了一身血，在子弹射入他胸口时，利亚索嘴角终于扬起一个笑。 然而直到气息停止，他的手仍紧抓着池礼。 池礼眉头紧蹙，他听到周围的声音，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 数十只…… 不止，池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黑色身影，几十只异变体朝他扑来。 * 司谨严心脏一阵剧痛，不安自心底涌起，这种感觉他曾经历过一次。 司谨严瞳孔猛地一震，“池礼！” 再顾不得其他，司谨严后背的肌肉上鼓动着两条暗纹，立时有如鳍般半透明却如刀刃般锋利的东西挣破了皮肤，生长而出。 山角处，一座异变体堆叠而成的“小山”，其中包裹着一个人。 那些异变体如飞蛾裹着渺小的灯光，层层叠叠。 几乎没有子弹落空，但他也逃不出去了，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他听到联络器里司谨严在叫他的名字，从起初的清晰到愈发模糊。 几乎是凭借求生的本能，他还有呼吸。 后背落入来人怀中，池礼机械地抬起能见到森森白骨的胳膊，要向后射击而去，被司谨严握住了手腕。 司谨严看着眼前的人，心脏抽疼，愤怒漫过头顶，金色的眸子在眼眶内放大，收缩。 张开的鳍翼将两人笼罩，鱼尾绞杀着四周的东西。 “池礼，是我，是我，司谨严，没事了，我来了……” 池礼似终于从厮杀中回过神，嘴唇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听见司谨严的低声呢喃，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只依稀听到几个字，“走……带你……” 池礼看见金色的眸子，司谨严上半身的鳞覆盖的细密，但在他模糊的视野里，仿佛是一身铠甲。 直到碰上司谨严的腰，坚硬冰冷，一片片鳞。 彼时，他的意识反倒逐渐清醒，脑中划过着司谨严彻底失控的模样、彻底失控会迎来的结果，又忽然想到在监禁室内，白祁告诉他的古老的人鱼语…… 真的有用吗？ 他呢喃着那串人鱼语，又想到很久前，在洛兰的实验室里，他躲在柜子里，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司谨严被带走。 一隔数年。 司谨严因此受尽无数本不应该承受的折磨。 司谨严会容易失控，一直以来身体弊病未曾治愈，也是因为他，他心脏的那片鳞。 如果真的有效…… 池礼伸手，靠近自己的胸腔，那里被异变体的利爪扫过，留下几道很深的伤口，这样的伤口还有很多，交错蔓延。 司谨严低头看了眼池礼，金色的瞳孔已经扩散至整个眼眶：“马上，我马上就带你出去了…” 池礼指尖用力，穿过了血肉，触碰到骨、心脏。 来不及了。 他似乎感受到了那块鳞，十几年前被司谨严握在手心里贴近他胸口的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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