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礼低声呢喃,却发不出声音,他闭着眼,心中念着那句古老的人鱼语。 意识逐渐下沉,身体也跟着放轻,眼前白蒙蒙一片,浑身仿佛被水流包裹,他似觉相识,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曾见过这一幕——
第128章 结束 那时他潜伏在司谨严身边,遭遇绑架性命垂危之际,曾见过这副白蒙蒙的场景。 迷雾深处,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池礼想看清楚那道身影,眼睛却一阵刺疼,只看到一阵红黑一闪而过,紧接着双目因刺疼留下泪水。 深沉沧桑醇厚的声音,徐徐道:“你不是它的所有者。” 池礼意识到对方指的是什么,眼眸微敛,缓解着眼睛的刺疼,道:“是。” “有人告诉我可以用这种方法,做交易,请你救一下这片鳞的……所有者。”池礼斟酌着词汇,心底灼烧似的焦急。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不是梦境,却清楚司谨严正在经历着什么。 白祁曾告诉他用这种方法,付出同等代价,可以在攸关之际搏上一搏,也告诉池礼要慎用。 如今看到这一幕,似真又似假,但观感又如此真实,不管是不是梦境,如果有一丝可能,他都要试一试。 “那你也知道,这需要代价。” 池礼立即道:“什么都可以。”同时他抬眸,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微微一愣。 黑色的鱼尾上,鳞片泛着隐隐的红,那张是无法用任何词汇描绘的完美到不真实的面孔,池礼隐隐觉得熟悉,然而不过一秒,双目又开始刺痛,连头脑也隐隐发疼。 池礼不得不再次避开目光,才猛地想到,这张脸与司谨严有几分相似。 “好,我和你做这个交易。” 池礼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之快,他甚至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处梦境,将死之人的梦? 对方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本应取最珍贵之物,现在反倒取不了了,那就取你的吧,你也活不长久了。” 池礼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眸光微动,“那我还可以再和他说说话吗?” 对方沉默片刻,“有缘份自然可以再说。” 池礼糊涂了,当真是在做梦?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再次消失在迷雾中。 意识再度下沉,最后四周漆黑一片,冰冷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听见了哭声,声音熟悉,那人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虚无飘荡的身躯突然落在实地,是他被人抓紧了,紧得发疼。 他想开口询问,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又听见一个弱小的声音,那声音也有些熟悉,起初怯生生叫他,后来也开始哭,哭得更凶。 许久后,胸腔里忽然一热,那里似乎多了一块东西,不属于他的,被填塞进来,散发着微弱却绵延不绝的热量,周身的冷意逐渐被温暖取代,池礼的意识彻底陷入混沌。 * 星网新闻:前帝国皇帝尧狄长达八年制造反人类武器?;异变体危机;各国支援抵达e国;人类的奋战史…… 一个月后,一座小岛上。 池礼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 印有复古花纹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池礼微怔,看向周围,屋外的光亮透过窗户洒在卧室,是司谨严在小岛上的房子。 小岛上还有个基地。 意识回笼,他也只想起自己最后在那座山上发生的事,以及似乎做了个古怪的梦。 门被推开,司谨严看着床上的人,怔了怔神,快步走近。 走近一看,池礼真的醒来了,正睁着眼看他,司谨严眼眶倏地红了,他这一个月,每秒都在盼这一幕。 司谨严声音发颤,叫着池礼的名字,又摸池礼的脸。 脸颊紧贴的掌心滚烫,司谨严的眼泪更烫,池礼抬手接住那些珍珠,热的。 他抓紧司谨严的手背。 司谨严再也克制不住,伏在池礼身上,抱紧他:“池礼。” 池礼只觉得一切如身处梦境,有些落不在实处的不踏实、不真实,心又跳得很快,还一抽抽地泛疼,鼻尖酸涩。 他有些不敢问,似乎一开口就会打破这道美好到不真实的安静。 他记得的,最后的记忆里,是黏腻湿热的血,见得到白骨的躯体,密不透风的异变体筑成的“墙”,彻底失控的司谨严…… 待司谨严再次抬起头看他,池礼握紧了手中的珍珠,还是问道:“这是真的吗?” 司谨严眼眶哭得红红的,珍珠掉了一枕头,池礼接都接不过来。 “真的,都是真的,池礼,已经结束了,我们都没事了。”司谨严声音沙哑。 司谨严指腹摩挲着池礼的脸,碰不够一般,一遍遍,目光一寸寸落在池礼的眉眼、鼻子、嘴唇,是鲜活的、有温度的、有呼吸的池礼。 池礼想开口问,还没问出口,司谨严仿佛料到他的话般,道:“先好好休息,你刚醒,要吃点东西,等过两天,你休息好了,我再慢慢和你说。” 司谨严让人送来吃的,忽然想到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礼愣了下,司谨严一说,仿佛真有点不舒服,心脏跳得有点快,像心悸。 池礼摇头,“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司谨严神情微微舒展,给池礼垫了垫枕头,把池礼的手放回被窝里,盖好,又掖起被角。 池礼手从掖好的被子里钻出来,握紧了司谨严的手。 司谨严一怔,沉默了几秒,掀开被子,在池礼的另一侧躺下,抱紧了池礼。 池礼将司谨严的手握得更紧,觉得脸颊微凉,颈侧下硌着小珍珠,“再哭下去我就要开珍珠店了。” 司谨严不说话,揽着池礼的腰,嘴唇抿了又抿,盯着池礼的侧脸,耳尖上的绒毛都能让他反反复复看无数遍。 这几天每当一闭眼,司谨严脑中浮现的,就是没有呼吸的、冰冷的、血淋淋的池礼。 池礼一个月没醒,他也一个月没踏实闭上过眼,更不敢睡实、做梦。 “回来了就好……”司谨严低喃,池礼没听清楚,或者说池礼还是有些恍惚,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脑中也迷朦朦的如裹了一层雾。 司谨严道:“没什么,要好好休息。” 司谨严不想提不想说,池礼就没问,如果不是梦,他迟早会知道发生的一切,如果是梦,不知道不醒来也挺好。 管家送来吃的,看见袁儒管家的那瞬间,池礼愣了愣,犹疑地看向司谨严。 当时因为一些误会,池礼以为袁管家已经被司谨严处决了,袁管家为人和善,池礼对袁管家有几分好感,当时因为此事还和司谨严犯了冲。 司谨严端着粥,舀了一勺粥,温度适宜了,递在池礼嘴边,看见池礼的神情,“惊讶?这有什么惊讶的,我之前把他调在帝国,和邱锐在一起,我不在,总要有两个贴身的人帮我看着情况,好及时告诉我。” 管家恭敬地朝池礼点了点头:“池先生好好休息。”说完就转身自觉地离开。 司谨严一勺勺地将粥、肉、点心递到池礼嘴边,期间,池礼要自己来,被司谨严拒绝了,“我来。” 司谨严认真又带了些固执和委屈地看着他,池礼又想起司谨严刚才哭得那么伤心,又只好张开嘴,一口口让司谨严喂。 一顿简饭吃了一个小时,司谨严最后用帕巾细细擦干净池礼嘴角。 司谨严让人将碗筷收拾下去,寸步不离池礼,目光也没离开过:“现在想做什么?” 池礼想了想,说:“我想洗个澡。”
第129章 自责 闻言司谨严点头,“好。”掀开被子,作势要将池礼从床上抱起来。 池礼按着司谨严的胳膊,制止了司谨严的举动。 他脚落地,坐在床沿边,看向紧盯着他一刻未曾松懈的司谨严,“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有很严重到不能自理的后遗症。” 司谨严不赞成地微微拧了拧眉,但是……确实,当时的池礼这一生都不能再站起来、再呼吸。 司谨严深呼吸一口气。 “我要自己走走。”池礼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腰身。 他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走到窗台边,是个晴朗的午后,风拂面而过,草木的气息混杂着干燥温柔的味道。 直到彼时,真切感受着风拂过面庞的感觉,池礼才又多了分脚踏实地的真实。 司谨严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水温合适,还有安神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 池礼脱了衣服,躺了一个月,身上依旧清爽,仅从这看,也知道自己在这一个月里被照顾的很好。 他看了一眼执守在一旁的司谨严,什么也没说,泡进水里,自顾自地洗着。 旁边传来些动静,司谨严手上带着泡沫走近,池礼仅是一瞥,就注意到了司谨严的反应。 池礼:“失控的事,你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司谨严将泡沫揉在池礼肩上,越是靠近,那处的反应,池礼看越是明显。 这也是池礼困惑的地方,司谨严现在丝毫没有失控的症状,而当时的司谨严连上身都覆盖了一层黑鳞。 短暂的沉默后,司谨严在池礼身侧,掌心触着柔软温热的皮肤,看着池礼白润的耳尖,心里酸楚更甚,终于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池礼一怔,他回头看向司谨严,他不知道司谨严指的是不是那场如梦境般的交易。 司谨严摸着池礼的耳垂、下巴,一个月来强压下情绪,在眼里暗涌翻滚,“太危险了,你不应该那么做。” 他对自己的死亡早有预料,唯独池礼离开、他徒劳无力地面对,是没有料到的局面。 池礼声音略低,“如果是你,你也会抓住最后的希望。” 搭在池礼肩上的手将池礼环住,池礼被紧箍在司谨严怀中,司谨严身上的衬衫被水打湿,嗓音沉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一个月司谨严都在深深地自责。 池礼心情沉重,他盯着水面的波纹,突然想到,那他付出的代价呢?是什么。 他以为他交出了自己的生命,然而他现在仍然在这里。 池礼被捏住下巴,猛然回过神,对上司谨严的视线,司谨严红着眼睛,有些委屈地瞪着他:“你还走神。” 池礼沉重的心情上浮了一层粉色泡泡。 他看着司谨严黑深的眸仁,主动勾住司谨严的脖颈,朝那紧抿的唇上凑上去,“我的错,我哄你。” 司谨严瞳孔猛地震颤,见池礼眼底带着浅笑,主动朝他凑近。 破天荒的,现在轮到司谨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池礼掌握着主导权,唇齿之间,将司谨严的城池攻陷得彻底。 不过片刻,局面已然颠倒。 再分开时,司谨严一身衣服湿透了,池礼更是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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