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问:“那什么时候过户啊?” 楼唳道:“我会联系你们。” 有钱赚,夫妻俩当然不在意楼唳的厌恶,忙点头。女人还奉承道:“那是你孩子啊,哭声多洪亮啊,以后肯定是……” “他不是。”楼唳目光越来越冷,看得女人不敢再多说话。楼唳最后威胁道:“我在联系你们之前不要再上门,不然你们一分钱都得不到。” 女人:“是是是,好滴没问题。” 关上门,楼唳重新坐下来,盯着哭闹的婴儿,有些无措。 “随意……”他哄了哄:“别哭。” 对于楼唳用商量的办法哄小孩儿,林随意不敢表示苟同。这样的场景他在之前的梦中已经见过数次,知道之后的时间楼唳都要耗在哄小孩上,林随意离开这里,跟上了那对夫妻。 “楼海。”方莎莎说:“那男的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非要我们的房子?” 楼海说:“哎呀,你管呢。” 方莎莎说:“我这不是怕他做点什么,万一连累我们。” 楼海说:“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赶紧去把房子看了,等他把钱打给我们,房子过户了,他就算在房子里杀人也不管我们的事。” 方莎莎说:“也是。” 林随意已经猜到二人的身份,只是他没想到,如果梦境里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林随意没想到房子竟然是楼唳强买强卖来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里? 他跟着楼海和方莎莎,二人走在金花街上,商量去哪里看房子。方莎莎说:“他不是说我们看中什么房子都给双倍吗?那就看套别墅咋样?不仅宽敞,得的还多。” 108号店铺前,老太听见二人的谈话,便问:“要买别墅啊?” 方莎莎尴尬地应了声说:“说着玩的。” 老太不信说:“我看见你们前几天大包小包的,就是要买别墅了吧。”她做着买冰棍的生意,从冰箱后走出来,问:“你两口子赚了钱了?咋赚的啊?” 这个时候的老太苦于儿子的不成器,也想挣点钱,替儿子添补欠债。 楼海不耐烦道:“我们住不住别墅,赚不赚钱跟你啥关系!” 都是街坊邻居,方莎莎不想吵起来,拉着楼海走。 老太啐了一句:“挣了钱了不起,还住别墅嘞!我瞧你们挣得钱不干净。” 金花街的人都穷,老太不觉得街上的人能住上别墅。这么想着,老太越发好奇,她干脆关了店,往7幢走。 到了楼海的家门口,老太在门口偷听。 听见屋里有孩子啼哭不止,她没忍住敲了敲门。 楼唳打开门,盯着老太。 老太说:“孩子这么吵可不能,肯定是饿了要么……” 楼唳冷淡道:“我在喂。” 老太自来熟地走进去,林随意看见她抱起孩子,哄了哄,又摸了摸奶瓶的温度,说:“太烫啦,要不得呢!” 楼唳本来一脸厌恶,但看见孩子在老太怀里逐渐停止哭闹后,厌恶之情削减不少。 老太回头看他:“也不用重新兑,用凉水冲一冲在瓶身上冲一冲,等差不多的时候,你挤出来一点在手上试一试温度。” 楼唳照做,终于是给孩子吃上了奶。 老太是来探楼海夫妻虚实的,便问楼唳:“你是楼海亲戚啊?瞧着不像。” 楼唳的气质与金花街的人并不相符。 楼唳道:“不是。” 老太:“那?” 看在老太帮忙的份上,楼唳说道:“房子我买了。” 老太豁然开朗,知道楼海夫妻别墅的钱哪里来了,她忙说:“要不看看我的房子嘞?” 楼唳睨她一眼。 老太不死心道:“我把我的店也给你,一起卖给你,你给他们多少钱,我还额外……” 楼唳赶人了:“他睡了。” 楼唳的气质太冷,纵然再脸皮厚,老太还是待不住。但是她很快地来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在说这个问题,还向楼唳指了指108号店铺。 林随意瞧见楼唳往108号店铺眺了一眼。 他一下心惊,或许这个时候楼唳已经想好了在二十二年后,租下108号店铺。 就在林随意这么想时,画面突然变换。不等林随意反应过来,他的眼前就不再是7幢3单元2楼1号,而是他另外的所熟悉的地方——福利院。 仍旧是雪天。 福利院老院长发现楼唳的时候,楼唳像是雪人,雪落了他满身。 这是林随意没记住的画面,但他从老院长的口中曾听过。 是楼唳将弃婴送来福利院的那一天,老院长报了警,闹了个乌龙。楼唳将弃婴留在福利院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之后画面再次转动,仍旧是林随意没记住的梦中画面,但是他也曾从老院长口中以及自己零星的记忆里曾听说过的。 是楼海夫妻想来领养他的那一日。 楼唳满面怒意的来,要带走林随意。 老院长急匆匆地解释,说领养林随意的家庭不错。楼唳说,谁都可以,但是他们不行。 老院长的焦急,楼唳的坚持,以及小林随意的茫然都落在林随意的眼中,至此,林随意终于敢确定,原来他春梦中‘前戏’的一切都是他所在的世界真实发生的事。 他跟着楼唳,看着楼唳牵着小林随意去了游乐园,并且拍下了照片。 小林随意问楼唳:“叔叔不一起拍照吗?” 楼唳道:“我不能。” 林随意听得很清楚,楼唳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想’。 为什么不能一起拍照呢?林随意被疑惑塞满。 之后的画面一直在切换,他这场春梦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梦,更像是播放的影片,有人希望他看到这些。 画面里,林随意看见小林随意慢慢长大,看到楼唳经常在福利院外眺望,却也不进去。 小林随意从婴儿长成了少年,某一天,本在教室里学习的他突然去了老师办公室,说起退学的事。 之后小林随意来到金花街,来到楼唳早早为他置办好的家里。用着为数不多的也是楼唳给他的攒下的生活费,在金花街租了一个门面,开起了随意餐馆。 哪怕是他在开餐馆时,楼唳也都会在画面中出现,只不过他永远站在一个不被发现的角落,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梦里的林随意身上。 而入梦的林随意在更后面,随着画面的交替,他看到楼唳的头发从短茬到中长,再到及腰。 莫名地,这让林随意有些难过。 最后画面一片白茫,好似影片播放至结尾,该散场了。 林随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他没忍住,在一片白茫茫中唤:“楼先生——” “楼先生——” “楼唳——” “随意。”身后终于出现一声。 林随意猛地回头,他被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然后是密雨一样的亲吻,林随意被吻得难以呼吸头脑发胀,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这场春梦终于来到他最为熟悉的地步。 一张大床,楼唳朝他伸手:“随意,我好冷,你陪我睡嘛。” 和以往做梦一样,林随意始终没守住底线没经住诱惑,他抓着楼唳的肩膀,在身体腾升时,忽然瞅见楼唳肩上的一处红印。 他记着以往的梦境里,楼唳肩上没有红印。 颠簸时,林随意伸手,将自己的手指盖上红印,严丝合缝。 猛地,林随意愣住,他张了张嘴:“楼先生,您肩上的红印,是在胎梦里造成的吧。” 他给楼唳提醒:“从王婷婷家往下跳时,您接住了我,我为了平衡身体,很用力地抓着你的肩膀,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印记,对吗?” 纵然楼唳始终沉默,但林随意反应了过来,他说:“压根不是我……不是我梦见了楼先生,不是我在梦里亵渎楼先生,是楼先生……” “入了我的梦。” “每一晚,都是真的……”林随意看向楼唳:“楼先生。”
第八十五章 一定是这样的,没有错。 楼唳肩上的红印是最好的证明。 楼唳停住动作,垂眸凝视, 他是一言未发,却无法挡住林随意的千言万语。 “为什么呢,楼先生?”林随意语气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难过:“我的梦里的那些画面是楼先生想让我看见的,对吧,都是我二十二年生活里所真实发生的。只有现在才是梦,此时才是梦。但在梦里,我和楼先生……是真实的发生了身体的关系。” “楼先生就是叔叔。” “比起我认识楼先生,楼先生更早认识我,楼先生,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您想要告诉我什么?” 太多了,林随意想说的太多了。 他说:“您等了二十二年,从您捡到我开始就在筹划着引导我,可您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呢?” 他说:“为什么又在梦里与我相见。” 他说:“楼先生,这是可以问的吗?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他心里的难过把言语的急迫都要盖过去,林随意抓救命稻草一样,双手紧紧抓住楼唳的手,急迫渴求。 “一切都是梦,仅仅只是一场梦,对吗?!”因为害怕,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我是梦主,楼先生,我是梦主,我会……我会杀掉你吗?” 楼唳看着他,终于,他开口:“随意。” 轻轻的,亲昵的,以往相处中一直被克制的。 楼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反握住林随意的手,带着他探向自己的鼻尖。 林随意下意识挣了一下,但楼唳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容他挣脱。 “别……”林随意痛苦,但楼唳仍在这么做。 终于,林随意摸到了楼唳的鼻尖,以往他主动要探鼻息,楼唳都是拒绝的,这一次楼唳主动让他这么做了。 没有呼吸。 林随意愣住。 “随意,我并没有隐藏气息的能力。”楼唳在耳边低声:“我本就没有呼吸。” 林随意大骇,心脏因为恐惧剧烈颤抖:“什么?” “你意识到了,这不是真正的人间。”楼唳将他紧拥:“此时此地不是,你生活的世界也不是。” 林随意害怕得浑身战栗:“是……是什么……” “走马灯。” “走马……灯?” “人死走马灯。”楼唳收紧双臂,将林随意更用力地抱在怀中:“人之将死便会看见走马灯,回顾一生。走马灯停,一生止。” 感受到林随意的害怕,楼唳俯首吻住他:“别怕,我会陪着你去看你的,真实的人生……” 林随意睁大着眼,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旋转跳跃。 头很疼。 他看见他们二人身后的白茫茫在扭转,色彩迅速渲染,很快地新的画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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