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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荷鲁斯垂着头跪坐在地上，他忍住剧痛缓缓挺直背脊，不愿让步：“我不要。” “太阳神让我举办今天的宴会，希望我与你和解。”赛特盯着荷鲁斯英俊却看不出情绪的侧脸，不耐烦至极：“你既然赴宴，那么就代表你是同意今晚之后我们之间旧账一笔勾销。明天就是众神判决，你我分治上下埃及，从此再也不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荷鲁斯？” “我不要。”荷鲁斯用泛着一丝湿润的蓝色双眼望向塞特，固执地重复：“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你。我不要和你从未认识，我也不要与你再不相见。” “闭嘴，少给我花言巧语，你也会难过？”赛特的脸色霎时更加阴沉，他亲自动手将荷鲁斯往门外推搡：“滚。” “叔父……”荷鲁斯站起身，猛地将赛特抱住，将头埋在他颈侧：“请不要离开我……” 被禁锢的感觉令赛特烦躁，他召唤镰剑握在手里，正想直接直接挥向荷鲁斯，却突然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颈侧皮肤上。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赛特不住挣扎，他惊慌无措，只因那颗本已麻木的心脏突然开始阵痛。 “我不要王权。”荷鲁斯抬起头，英俊的脸庞被泪水与干涸的血迹打得斑驳，他哑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要那种东西，明日的审判，我会向大家说明。” “别放弃我，叔父，我一直都……爱着你……” · 众神审判，太阳神拉漫不经心地居于主位。 “赛特，我的叔父，他将埃及治理得很好。”荷鲁斯单膝跪地，朗声道：“所以，我自愿放弃继承。” 肃穆的审判场顿时炸开了锅，大大小小的神明面面相觑。 “哦？”太阳神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身体前倾：“为什么，荷鲁斯，这本是你应得的。还是说，你觉得分治埃及太委屈了？不然，我们再商议商议……” 荷鲁斯惊讶地看向太阳神，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态度。 “死老头你唧唧歪歪什么呢？”赛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太阳神的絮叨：“既然小鸽子决定放弃，那么埃及的王权依旧属于我，你快点宣布就行。”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礼貌，赛特。”太阳神坐回主位，神色淡淡：“好吧。” 赛特耸了耸肩，转身对上荷鲁斯湛蓝的眼眸。 “看我做什么？小鸽子。”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少见的、温柔的笑。 “那么我宣布，赛特与荷鲁斯的战斗，获胜者是赛特。”太阳神拉打开卷轴：“王权的归属者是——” “我反对！”愤怒又尖利的女声响起。 一位艳丽的女神从审判场的大门走入，她涂着深蓝的眼影，嘴唇是鲜亮的红色。 “伊西丝……”众神又开始窃窃私语：“她怎么来了？” “作为荷鲁斯的母亲，你有什么异议吗？伊西丝。”太阳神温和地问到。 “埃及的王权本属于您，伟大的太阳神。”伊西丝冷将右手抚在胸口，大声道：“后来，它属于我的丈夫奥西里斯。赛特用卑劣的手段窃取王权，还对我与荷鲁斯展开无止境的追杀。我认为，赛特不配再继续统治，王权必须属于我的儿子荷鲁斯。” “可是，伊西丝，你要明白。”太阳神说：“荷鲁斯已决定放弃继承了，但就算他不放弃，根据荷鲁斯与赛特的比试结果，我们最终的判决是双神分治上下埃及。” 伊西丝面无表情地扫了与赛特一眼，她嗤笑起来：“不，赛特他不配。” 赛特被她的目光刺痛，恼怒地低呵：“伊西丝！” 荷鲁斯轻轻握住赛特的手，重申道：“母亲，我已决心放弃。” 伊西丝无视了自己的儿子，向太阳神道：“赛特的身体里有荷鲁斯的种子。”她勾起红唇，念出一句咒语，赛特的身体中便发出微弱的光芒来回应这魔法。 “太阳神，请您做出决断。”伊西丝讽刺大笑：“雌伏在荷鲁斯身下的赛特怎么能统治埃及？” 审判场再次沸腾，这个时候，即使是众神也与集市中的凡人无异了。 “天啊！赛特的身体里有荷鲁斯的精液……” “雌伏在男人身下的赛特不配拥有王权！” “请拉神重新判决继承！” “哈哈……没想到那个赛特……居然也……” · “那么，我宣布，比试的获胜者是——荷鲁斯。”太阳神拉重新打开卷轴：“从此，荷鲁斯将是王权的守护者。” 赛特闭了闭眼睛，他颤抖着挣开荷鲁斯的手。 “恭喜你们。”他淡淡地说：“我确实玩不过。” “叔父，你听我解释！”荷鲁斯焦急地想再拉住他：“我不知道……” 灌满赛特神力的镰剑指向他的胸口，剑身泛着不详的红光。 “就这样吧，荷鲁斯。”赛特微微昂起头，又垂下眼睑，傲慢地看着他：“离我远一点。” “叔父，请听我解释。”荷鲁斯握住镰剑，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流了一地，他轻轻地靠近赛特：“你相信我，我没有和母亲串通……我不知道……我昨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闭嘴！”赛特的视线落到荷鲁斯被镰剑划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上，只一瞬，他像是被刺伤了一般，猛地将镰剑扔开，捂住额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大喊：“闭嘴！闭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放开我！”赛特的眼中满是狂乱，他挣扎着，双手掐住荷鲁斯的脖子：“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红色的血液从赛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叔父……”荷鲁斯双手捧住赛特的脸，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慌张地低声道：“你看着我……我……” 赛特突然安静了下来，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荷鲁斯，他抬起手抚向荷鲁斯的侧脸。 荷鲁斯猛地止住话头，他用湛蓝的双眼紧张地望向赛特。然后，伴随着比昨晚赛特踹他时还要强烈千百倍的剧痛，左侧的世界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我讨厌有人靠我太近。”赛特将手中的眼球扔在地上，露出诡异笑容：“啊……这是一出怎样可笑的闹剧？” 荷鲁斯捂住左眼，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落下，他怔怔地望着赛特，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伊西丝庞大的神力化作白光击向赛特，而黄沙裹挟着赛特，瞬间便将他带到了千里之外。
第45章 ==== 太阳神拉统治着埃及，他是众神始祖，万物之起源。当神国的秩序逐渐完善，智慧之神托特预言：“天空女神与大地之神的孩子将会统治埃及。” 太阳神不愿交出手中的权柄，为了阻止天空与大地的孩子出生，他将黑暗的种子悄悄放在了天空女神的体内——太阳无法照耀之处，皆是暗影。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即使太阳神百般阻挠，天空与大地仍旧生下了四个孩子，他们分别是奥西里斯、赛特、伊西丝与涅芙蒂丝。太阳神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睁开探视之眼，发现暗影被其中一个孩子吞噬了——那个孩子就是赛特。 眨眼间，四兄妹长大成人，奥西里斯从太阳神手中接过了王权。不甘的太阳神拉思索了七十个日夜，心生一计，他悠哉地为埋藏在赛特体内的暗影注入了力量。 · “我的身体似乎总是自己行动。”赛特惴惴不安地将秘密告诉奥西里斯：“他召唤风暴，杀死过路的旅人。” 奥西里斯沉思片刻，安抚性地摸了摸赛特的头发：“别告诉伊西丝和涅芙蒂丝。”他补充到：“交给我。” 奥西里斯让赛特杀死自己。 “不。”赛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拉神想要夺回王权，暗影会逐渐将你取而代之。杀死我，赛特，将我的身体抛入尼罗河，我不会真正地死去。当你心神俱震时，暗影一定会出现，那个时候，我将用生命之力阻断太阳神对他的能量供给。”奥西里斯将两人的酒杯满上：“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赛特，我会封印他。” “你将王权还给太阳神不就行了？”赛特将盛满葡萄酒的杯子握在手中，目光茫然：“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样的事？” “他的目的不只是夺回王权。”奥西里斯苦笑道：“……动摇了太阳统治的人必须消失。” “赛特，不要再犹豫。”奥西里斯包容地看向自己的弟弟：“这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伊西丝和涅芙蒂斯，为了母亲与父亲。你要活着，不是让暗影披着你的皮囊活着，而是以你真正的样子。” “你考虑了所有人，可你自己呢？”赛特将酒杯摔在大理石桌上，吼到：“你想过没有？失去了你的庇护，我们又该怎么办！” “奥西里斯的权柄是生命，我不会真正死去。”奥西里斯说：“只是要进入地下的世界而已。” “你从小就十分叛逆，让人头疼。但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话，赛特。” · 奥西里斯被赛特谋杀了，赛特将他的身体分成十四块扔进尼罗河。亲手杀死兄长使赛特精神恍惚，暗影第一次完全接管了赛特身体的控制权，他对着空气深呼吸，饶有兴致地打量身周环境。 尼罗河中充斥着奥西里斯全部的生命之力，即使身体被分成多块，他也还未真正地死去。奥西里斯迅速斩断太阳神对暗影的力量输送，将暗影封印在赛特的心脏深处。 赛特清醒过来，河滩的碎石硌得他的脸生疼。 “结束了吗？”他流泪满面，暗红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崩溃：“奥西里斯……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将去往杜亚特。”奥西里斯的灵魂对他说：“赛特，伊西丝和涅芙蒂斯就交给你保护了。” “她们……”赛特喃喃道：“她们会恨我的……” 阳光照耀着尼罗河，水面波光粼粼，刺痛了赛特的双眼。 · 伊西丝在审判场揭露了荷鲁斯与赛特的私情，当众神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的那一刻，赛特难受得躬起背脊微微颤抖。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问自己。 这就是自私地寻求奥西里斯帮助的报应吗？ 身体在崩溃地喊叫挣扎，内心却一片死寂。 痛苦，想消失。 就让他消失吧，他祈求着，然后一瞬间坠入黑暗。他再看不见周遭的事物，不知停歇地、疯狂在胸腔里翻滚的愤怒与痛楚也静止了。 · 奥西里斯的力量失去作用，暗影再次得到了赛特身体的控制权。 “赛特”残暴的统治拉开帷幕，人类死伤无数，众神流离失所，太阳神拉的神殿前跪满了请愿的神明。 “那么，就让荷鲁斯去吧。”太阳神勾起嘴角，做出决定：“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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