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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依之地

时间:2024-01-21 15:00:09  状态:完结  作者:无所有

  在大量毒气弹的猛攻下,上层的敌军坚守的时间越长,就越是丧失行动能力。

  而当他们逃到堡垒底层,则有手持火焰喷射器的机器人封堵在楼梯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沦为一块翻滚的焦炭。

  路渝彻底将自己变作了一架机器。

  就像刚才在堡垒外所做的般,他忘记了巷道外的炮火声、喊杀声,忘记了恐惧与悲痛、忘记了思考,只是不断地在巷道口从阿波罗手中接过伤员,就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阿波罗也确实做到了承诺,他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伤员。不论他们之后的命运如何,但此刻,他将他们一个不落地送到了路渝手中。

  在计划中,这是一场迅捷的攻堡战,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战斗已步入尾声。

  而在路渝眼中,这场战斗却漫长得像是望不到尽头的地狱。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巷道外叫他。

  是杰森。

  他已经出了巷道,正在救治堡垒内剩下的伤员。

  这里成了一片废墟,粗糙的墙壁上是被火燎过的灰黑色伤痕。一些士兵在废墟中搜寻着还剩下半口气的敌人,在他们身上补戳几刀。

  “你能来帮我一下吗?”杰森喊道。

  一个伤员被垮塌的石板压住了腿,他正费劲地试图把石板抬起来。

  路渝钻了出去,与他合力将石板掀开。

  “呼——”杰森长长吐出一口气,弯着那双好看的蓝眼睛,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终于结束了,我差点以为我们都要被埋在这里面。”

  路渝恍惚地点点头,那种机械的麻木还未完全从他脸上褪去。

  “结束了。”他自言自语似地重复道。

  看着因为抬石板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的杰森,他问:“你还需要帮忙吗?”

  “不用啦,你去那边吧,这里我来就好。”杰森朝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好。”

  路渝走向了堡垒的另一角。

  伤员实在太多了,没多久医药包里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他回头冲杰森道:“你那里还有磺胺粉吗?”

  杰森抬起头:“我还——”

  不等他说完,路渝突然瞳孔一缩,失声大喊:“趴下!”

  “砰——”

  空气凝滞了。

  那是一个俯趴在地上,满头鲜血、已经奄奄一息的蛾摩拉人。他在杰森背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开了一枚手雷。

  这一切仿佛在路渝眼前被放慢了数倍。

  手雷的拉环掉落在地上,弹起、滚落,敲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春日的微风中摇曳的风铃。

  死亡的惊惧尚未侵入杰森带笑的面庞,一种明亮的、如同太阳般的光辉就在他身上绽放开来。他在那光芒中融化,单薄的身躯逐渐没入热浪中,像是被一片温暖的、宁静的、光的海洋紧紧拥住。

  他的嘴唇直到最后才消失,它停留在一个“还”的口型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咧开嘴的、上扬的笑容。

  最后,那笑容归于阒静中。光芒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只蔚蓝色的眼睛。

  那眼睛前一刻还冲着他笑,下一刻就脱出体外,滚落在泥灰里,孤零零地望着他。


第二十四章 春逝

  路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野战医院的。

  他只记得一片金色的、宁静的光晕,然后是淡红色的雾气,如同细小的雨滴般扑打在脸上,触感温热。

  奇怪的是那雾气一直笼罩在视野中,一路上都伴随着他,像是所有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层红色薄纱。

  后来,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很慌乱。

  他似乎看见了杰森,那只孤零零的蔚蓝色眼睛回到了他的脸上,焦急又失措地望着他,可他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一双臂膀将他抱了起来,随后,他落入了一阵风里。

  眼前红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好像一块红色的幕布般覆下来,他试图用手把幕布挥开,却被制止了。

  那个人说:“别动,你在流血。”

  路渝觉得奇怪,被炸伤的明明是杰森,流血的应该是他才对。

  于是他固执地想要把那块遮挡他视线的幕布撩开,却再次被牢牢摁住。

  那声音变得有些无奈:“血流进眼睛里了,现在去揉很容易感染,先闭上眼睛忍一忍,好吗?”

  路渝还想问杰森上哪儿去了,但身体已经疲乏到了极点,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

  一闭上眼,他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耳边只余下如泠泠溪水般的风铃声。

  溪水旁,有温柔的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的伤口。水流凉凉的,舔舐着他手上擦破的血口子,令疼痛舒缓了不少。

  他就在这样柔和的梦中渐渐睡去。

  那个人吻着他手上的伤口,蓝绿色的眼眸垂落着,声音低哑:“我还是让你受伤了。”

  可他没有听见。

  ... ...

  安静。

  这是路渝醒来时的第一感觉。

  病房里其他人都疲惫地合着眼睛,空气中只有吊瓶里的药水滴落的声音。

  太静了,静得没有一丝活气,整个病房像是一片散发着腐气的停尸场。

  他坐起身子,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布料粗糙发硬。

  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弹片击中了他的额角和眉骨,但因为距离较远,伤口都不深。只是体力透支得太厉害,才导致还没到野战医院就陷入了昏迷。

  路渝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缓慢地走到病房外。

  走廊里照例躺着一片重伤员,他们没有哀叫,只是同样疲惫地、麻木地闭着眼睛,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每个人头顶都像是萦绕着一团黑气。

  医护人员与救护兵在人堆里忙碌着,他们脸上的疲乏与那些伤员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一层司空见惯的漠然。

  那其中已经没有杰森的身影,路渝也没有问他到哪里去了。

  他到光里去了。

  清醒后,路渝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他太温柔、太纯善,那春风般的笑容不属于寒冷的北地,不属于战场上呛鼻的浓烟,不属于散发着臭气的死人堆。

  他已经去向一个更为光明、温暖的世界。

  “你好些了吗?”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路渝转过身去:“好多了。”

  “那个人是你救的吧?”特蕾莎压低声音道。

  “谁?”

  “穿着破烂衣服满脸胡子的那个老头。”

  路渝一下子惊醒,他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要是军方的人发现了那个流浪汉....

  “估计是夜里他们没看清,把他和其他伤员一起带回来了。卸载伤员时我上去帮忙,他刚好醒了,追着我问你在哪里。”

  “他现在在哪儿?”路渝问。

  “107病房。” 特蕾莎说,“你放心,我已经给他打理了一番,他现在就是个普通士兵。”

  路渝来到107病房,果然看见一个齐整得有些陌生的“流浪汉”。

  他靠在床头,身体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

  那身破烂的衣衫被脱下,换上了洗得发黄的病号服,脸上的髭须也被大致修剪过了,看上去和队伍里那些皮肤粗糙、满脸风霜的老兵没什么两样。

  加上这里的人大多互不相识,对除自己以外的人也漠不关心,一时间倒也没人发现他不是队里的人。

  一进门,流浪汉的视线就牢牢附着在了他身上。

  他的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似的。

  路渝走近:“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 ...

  他们来到墙后一处僻静的角落。

  路渝开门见山:“你和路峰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勋章?”

  面对连珠炮般的质问,流浪汉没有立刻回答。

  他脊背佝偻,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快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垮了似的。

  路渝扶住他的肩膀:“他还活着吗?”

  流浪汉被他的动作吓得瑟缩一下,突然掩面哭泣起来。

  “他死了...被我害死了。”

  如同一颗音爆弹突然在头顶炸开,路渝只觉得两耳嗡鸣,太阳穴一阵尖锐的刺痛,几乎站不稳脚跟。

  “什么...”他喃喃道,“不可能,他们说他还活着...”

  流浪汉无法控制地呜咽着,泪水滑过他满面尘灰的面颊,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在十七年前就死了,我亲眼看见他的尸首被挂在敌军的城门上。”

  他突然直直地跪倒下去,紧抓住路渝的裤腿:“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是个懦夫、叛徒、卑鄙小人。”

  路渝把他整个人提溜起来:“你说清楚,他怎么死的?”

  “我...是我出卖了他,是我将他出卖给了敌军。”

  路渝颤抖着嘴唇问:“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他。我叫巴纳德,与路峰原本是育民部里的同窗,那时我身体孱弱,经常被其他人欺负,他们把我围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拳打脚踢,老师从来不管这类事情,也没有人帮我,只有路峰,只有他会把他们赶走。”

  “他教我怎么反击,带着我练出强壮的体格。我们一同考上军校,一同上战场杀敌。但他太优秀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头脑都远超于我。他不断创造出新战术,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短短八年就升到了上校,而我拼尽全力也只是一个少尉。”

  “后来我们在一家酒馆遇到你母亲,她太美了,穿着火红的衣裙在台上起舞,我们都挪不开眼睛。”

  路渝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是...”

  巴纳德苦笑道:“你和她长得太像了,除了眼睛的颜色和你父亲一样,五官的形状完全是贴着她的脸画出来的,从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

  路渝知道他没有撒谎,的确有不少人说过他长得像母亲。

  “索多玛不允许爱情存在,如果有恋人被发现,会以淫乱罪论处。但我们和许多其他血气方刚的青年一样,都心照不宣地想方设法在卡米莉亚跟前晃荡。而她最终选择了路峰。”

  “没多久路峰告诉我她怀孕了。他对我毫无保留,可这件事让我发了疯,我本想告发他们,但那会连累卡米莉亚,只好作罢。两个月后,我在西克里被敌人俘虏,他们逼问我路峰的作战计划,我不肯说,因为那样会将西克里的数十万平民置于敌人的炮火下。他们对我用尽招数却毫无办法,于是告诉我,他们其实只想活捉路峰,想把他收为己用。”

  “我当时真是昏了头,一心只想要他消失,他们知道我与路峰交好,告诉我不会伤及他性命,我竟然真的答应了他们。他们以我为诱饵将路峰引入包围圈,但就算这样,他原本也是不会输的,是我将麻醉针刺入了他的脖子...”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却没想到最终我在囚车上被送出城时,看到的却是他被吊在城门上身首分离的场景...” 流浪汉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几声哽咽,“我早该想到,他那么强硬、那么倔强,怎么肯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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