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张公恩闭上眼想了一下继续说:“这位先生可是位洋留学生,很厉害的,别人都不一定能听到他的课!” 应无识又问:“什么叫洋留学生?” 哪知道张公恩听着舒服便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摆了摆手侃侃而谈道:“说了你也不懂。” 接下来应无识也没有再问下去。 学堂后背的窗子比较高,应无识站起来顶脚也看不见教室里的场景。 他觉得教室里的那位教书先生的声音很耳熟,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可随即一想,或许是巷子外来往的人太多,他听的是哪位路人的声音吧。 应无识没多想,于是站着背靠墙闭目凝神听着教室里那位教书先生念字。 偶尔那位先生会教一些字的笔画,用口述的,应无识也会跟着用手在空中笔画笔画。虽然他不认识那个字是什么,也不知道写的对不对,但这是一种他也觉得自己是教室里坐着的学生们的参与感。 里头那位先生教了很多个字,可应无识只记得两个。 等听里面似乎是下课了嘈杂的声音后,他才意犹未尽地蹲下身在地上书写那两个字。 横、竖、撇、捺—— “你在干嘛?” 此时张公恩睁开眼开了眼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应无识。 应无识没有氕他,而是继续练着字。 张公恩有点好奇,于是凑过来看。 “额……” 应无识听张公恩语气不对,一皱眉质问:“你额什么,写的不好吗?” 然而张公恩却换了个方向看。他属实为难道:“你在写什么?” 应无识说:“字。” 张公恩一时哑口无言。他叹了口气又说:“念什么?” 应无识听后想了又想,“念‘xiang’。” 张公恩撇嘴问:“哪个‘xiang’?” 应无识说:“相思的‘相’。” 此时,正当张公恩要告知应无识这个字怎么书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两人唯一的光亮。 张公恩手指一顿好声没好气说:“应无识,你能不能别挡光?” 应无识一脸懵逼地蹲在张公恩旁边看他写字,然后说:“我没啊。” 张公恩左思右想,如果不是应无识的话,那就是…… 想到这里张公恩内心一咯噔,迟迟下不了笔,而蹲在他旁边的应无识没明白张公恩为何这样,刚要询问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很温柔的男声。 “不进里头坐一坐吗?” 张公恩听得浑身僵硬,而应无识也在这时回过头来。 然而这一看他却再也不想挪开眼。 眼前这位不是谁,正是当时将应无识拉出柜子的那位白衫先生。 来晚了抱歉抱歉!最近有点点小忙~~~
第81章 相看相缘 “先生好!” 张公恩见到是谁后慌慌张张撇下木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站起来,见应无识还转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教书先生看,于是腿部幅度小小地踢了一脚应无识。 应无识眨了眨眼立马就明白了什么,也随着张公恩一般慌乱起身,对着眼前的白衫先生作揖行礼。 然而白衫先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应无识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是咋的,是激动。 “我记得你。” 白衫先生的目光稳稳落在应无识的身上,上下扫了一眼有些诧异地又说:“那布袋里的衣服怎么不穿?” 应无识眼神闪躲。上次先生给他一袋子的东西他都好生保护着,只是里头的长衫偶尔拿出来瞧瞧,然后又放了回去。 白衫先生只是笑了笑点了个头,走上前了一步自我介绍道:“不必这么紧张,我不会怪你,”停了一会儿接着道,“我姓习,如果二位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进入教室来。” 张公恩听这话下意识地瘪瘪嘴。他说:“这里头坐着的都是交了钱的,我们进不去。” 习明年扬眉道:“你们可以偷偷进来。” 张公恩先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先生您有所不知,您这学堂里头有一恶霸,专逮着我们打。之前我想偷偷溜进去听几节课来着,碰巧被那人发现,咻地一下!就把我拖去院子里暴揍了一顿。” 张公恩说完还揉了揉之前被那人打的伤痕,虽然已经消失许久,但这句话说完后似乎又疼起来。 “嗯……”听到这里,习明年沉默片刻。他思索良久,看向张公恩说:“如果两位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二位学习。” 张公恩对习明年后面那句话眼睛发凉,一个劲地点着脑袋吃惊道:“真的吗先生?!” “当然。”习明年说着看向另外一位还在盯着自己神游的应无识。 他走上前拍了下应无识的头顶,轻声细语道:“多穿点衣服。” 说完,习明年便离开了这里。 虽然习明年临走时并没有说何时来教,但张公恩却知道,习明年从不会骗人他说来就一定会来。 此时的应无识还在震惊中收不回神。他不敢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此刻就在身边,还主动要教他们知识。 这是应无识早些年万万不敢想的,还有时会认为当时将他拉出柜子的那位先生其实只是他自己的臆造,没有人给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带给他温暖。 可如今这般,真真切切的这般感受让他知道,这并非是自己的臆造。 上次说想带他离开的先生此刻就在这里。 见习明年走远,反倒是一旁的张公恩搞不明白了。 他撞了撞应无识的肩膀,语气阴阳怪气的。他说:“你跟这位先生啥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应无识还沉浸在习明年拍他脑袋的欣喜中,等张公恩毫不客气戳上他腰侧的伤口让他感知到了痛觉后,他才神游回来说:“他救过我。” 张公恩好奇问:“怎么救的?” “就是……”应无识不好意思看了张公恩一眼然后独自向前走,继续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救了!” 应无识走在跟前转了出去。 午后的太阳晃地刺眼,好像在落安,十天有八天都是雨水天气。 名副其实的雨乡。 不过今日却难得干燥,特别是下午,空气里没有丝毫潮湿的气味。 应无识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之后回头去看正在揣测他的张公恩。 张公恩之前把应无识介绍给习明年的时候,他心中还幻想一些应无识想要抱他大腿的事,没曾想他应无识竟然与这习明年先生认识。 “怎么了吗,一直盯着我?”应无识属实被张公恩盯着后背发凉才是问。 可张公恩的阴阳怪气却没有丝毫的减弱,而是刻意增强。 “没有啊,某人看我出笑话。” 应无识眉眼一压,“什么笑话?” 张公恩忘了应无识听不懂这种隐晦就也没再说什么,他也不是那么的小肚鸡肠,于是走上前一把揽住应无识的肩膀,嚷嚷着道:“如果那位习先生真的愿意私下教我们,你觉得是谁的面子?” 应无识长吸口气推开张公恩,“你又来了……” “你说说,到底是谁的面子能把他请来!” 应无识大步向前,完全不理会张公恩在身后不依不饶地叫唤。 阳光只来了那次的一天便垂下来,这几天又是连绵不断的雨水。 应无识的“避风港”因为有了张公恩的加入变得不再冷清。 两人去捡了一些废弃的木板架在巷子青石墙上方的一点,拼接了好几块在上面,钉成了一个还算像样的“屋顶”,因为每块木板之间都稍稍又空隙,所以雨水从空隙间落下来也是难免的。 等“屋顶”搞清楚后,几人又去人家牛棚里顺了点干草扑在地上,虽然难免的还是四处漏风,但总归是比之前缩在一个小小的破柜子里好些。 张公恩随后又把一些剩下的干草搭上“屋顶”,可算是不怎么滴水下来。 跟平常一样,张公恩搞清楚一切事情之后又去街上开始顺吃的了,不过这次他不仅把包子顺了回来还顺回来了一个人。 一个应无识日夜思念的一个人。 那就是习明年。 习明年依旧跟平常那样穿的很简单朴素,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这是应无识没见过的稀奇物。 习明年手里抓着一沓纸,还带来写字用的工具。 应无识本惬意地躺在干草上的,见习明年跟着张公恩拐进巷子后蹭一下跳起来,看着习明年眼神闪躲道:“先!先生好!” 然后转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坐!” 习明年手背贴着嘴唇轻笑了一声,听了应无识的话毫不顾忌地坐了上去,把油纸伞靠在墙面。 张公恩在巷子口站了一会儿也抱着包子跑了进来。 今天包子馒头有很多,应无识看见这些眼睛都亮了,于是吃惊问:“包子铺老板是不做生意了吗?” 张公恩慢条斯理地摇着头,眼神在习明年身上转悠了几下才是回答:“当然不是,是习先生买来的。他今天碰巧在对面茶馆品茶看见了我,于是买了一些吃食就让我带着过来了。” 习明年将准备的东西好好铺开,然后看向两人说:“吃吧,吃饱了有力气学。” 他说罢,张公恩便给应无识抛了几个包子,两人都狼吞虎咽吃起来。 此时的习明年已经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应无识吃的同时也不忘问道:“先生这是什么字?” 习明年回答:“数字,用来表示数量的。就比如你现在吃了几个包子,你可以用五来表示。” 应无识心脏狂动一下,脸颊刷地一下通红,然后害羞低下头。 习明年“噗”地声笑出来,边写着字边说:“你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不够我再去买。” 应无识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慌乱地摆着手说:“不用了先生,我吃饱了的!” 习明年眼中泛上一层笑意,“那好,我先教你们识几个字。” 然而张公恩却突然说:“那先生您先教他吧,这些我都会就先不打扰您,我出去转转。” “好。” 习明年见着张公恩屁颠屁颠离开的背影打趣道:“看来你这位朋友偷偷听了我不少课呀!” 应无识忙着说:“先生您可别怪他,我给您道个歉!”说罢做了个揖。 习明年目光又回到纸上,说:“当然不会,”然后主动靠近了应无识指着一个字说,“这个你认识吗?” 应无识拿起这张纸从左往右念着。 “这些张公恩都教过我了,都会。” 习明年接回这张纸,随便靠在身后的墙面上,他故作嘶声右手持笔沾了点墨浅然一笑道:“你很厉害。” 应无识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鼓起勇气道:“先生我能求您一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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