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作仁心里一咯噔,但下一秒,他就看见盛鸣尘拧着眉,低声抱怨道:“这么多?” 卜作仁心里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四点以后的都推了,招商会让顾总去。”盛鸣尘面无表情地做出决断。 卜作仁愣了愣,“好的。” 踏出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卜作仁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恍恍惚惚地搂着怀里的合同搭电梯下楼,路上无意间听见企划部的小张和隔壁桌的女Beta小声地发牢骚:“还有多久下班啊?我好想下班啊!打工真的好烦啊!” 卜作仁脚步一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感觉自己悟了。 卜作仁马上拿出手机,通知各部门经理今天之内不许再往总裁办公室送文件。 —— 五点整,电子时钟开始报时。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盛鸣尘从并购案上抬起眼,收拾东西提前下班。 他把企划案往桌上随手一仍,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盛鸣尘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又重新折返回来,站在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前,绷着脸理了理仪容。 历时一小时五十五分三十八秒,盛鸣尘终于到家了。 指纹锁嘀嘀两声,他走进玄关,看见了窝在客厅地毯上的傅时秋。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光线温暖的落地灯,傅时秋穿着宽松的旧睡衣,盘腿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白色羊绒地毯上,他耳朵上挂着耳机,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鲜活。 盛鸣尘弯腰换鞋。 他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太专注的缘故,傅时秋压根没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盛鸣尘不满地瞥了眼傅时秋,转身去厨房吃晚饭。 傅时秋给他留了菜,一直在蒸锅里温着,现在吃刚刚好。 于是盛鸣尘的心情又好起来,他把菜端出来,碗筷磕碰的声音有些大,盛鸣尘抬眼,却见傅时秋一动不动,心无旁骛地看着手机屏幕。 盛鸣尘:“……” 瞥见手边的不锈钢铁勺,他没什么表情地拿起来掂了掂。 下一秒,铁勺应声落地。 与此同时,专注看海棠花文学的傅时秋忽然听见一道清脆的响声。 他摘下耳机,抬头朝声音的来源地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脸色有些沉郁的盛鸣尘。 傅时秋一愣,连忙扔下手机走过去。 “你回来了。” 盛鸣尘默默将铁勺藏在身后,绷着下巴骄矜地嗯了一声,坐下吃饭。 他在等傅时秋主动开口。 然而,傅时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摸摸鼻子,又毫无心理负担地返回落地窗前,盘腿坐下,捞起手机继续看学习资料。 出于对盛鸣尘的考量,他特地将耳机的音量调小了一些。 一直在等傅时秋主动开口的盛鸣尘:“???” 盛鸣尘臭着脸,心情十分憋闷。 怎么会有在说完要送对方礼物后假装无事发生的Beta? 可如果让他主动开口去要,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盛鸣尘面无表情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心想最多三分钟,傅时秋不主动找他,这新婚礼物他就不要了。 然而三分钟过去,傅时秋一动不动,甚至还对着手机屏幕里的玩意儿很轻地笑了一声。 盛鸣尘:“……” 他皱了下眉,矜持地挺直腰杆,心说最后五分钟,这是傅时秋最后一次机会。 五分钟过去,傅时秋纹丝不动,并且由正常坐姿变成了仰靠的姿势。 盛鸣尘:“………” 另一边。 傅时秋正拧着眉在研究文中提到的姿势,忽然感觉有一道幽怨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停留在他身上。 而且没过几分钟,客厅电视机的屏幕反光里就出现了一个黑影,两秒后,黑影开始无所事事地四处晃动。 戴着耳机的缘故,傅时秋听不见声音,但是根据黑影的忙碌程度,他敢断定那玩意不是盛鸣尘的影子。 这样一想,傅时秋后背刷地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先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下灵异事件的可能性,才鼓起勇气摘下耳机,慢吞吞地扭过头朝身后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盛鸣尘。 傅时秋:“……?” 盛鸣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居家服,傅时秋看过来的时候,他正弯着腰在装模作样地摆弄沙发上的抱枕。 见傅时秋看过来,盛鸣尘慢腾腾地直起腰,语调平平:“有事?” 傅时秋沉默两秒:“……你继续。” 说完便扭过头,戴上耳机继续研究那个高难度姿势。 盛鸣尘哽了哽:“……” 两分钟后,正看到剧情精彩处的傅时秋忽然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他连忙摘下耳机,不明所以地朝声源看去。 意料之外,他又看见了盛鸣尘。 不知道什么原因,盛鸣尘不小心弄倒了两把餐椅。 傅时秋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餐椅,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盛鸣尘,头顶缓缓飘起一个问号。 隔着客厅的距离,盛鸣尘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道:“有事?” 傅时秋:“……你继续” 盛鸣尘:“。” 这次,傅时秋留了个心眼,他换成正对客厅的坐姿,一面盯着手机屏幕,一面用余光观察盛鸣尘。 见傅时秋低下头后,盛鸣尘眼神幽怨地看了他片刻,突然拎起餐桌上的玻璃水壶倒了一杯水,朝客厅走过来。 傅时秋寻思喝个水也不用费劲巴拉地跑来客厅再喝吧? 但盛鸣尘不是真的想喝水。 坐下后,他将水杯搁在茶几上,不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 傅时秋感觉后背又有些冷飕飕的,他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攥紧手机。 余光里,盛鸣尘盯着水杯看了几秒,忽然撩起眼皮,轻飘飘地掠了他一眼。 下一秒,只见盛鸣尘忽然伸出食指,一点一点地将水杯推到茶几的边缘。 见傅时秋没有在看他,盛鸣尘眉心一拧,食指向前一推。 啪—— 玻璃杯摔下茶几,碎了满地。 傅时秋:“???” 杯子落地后,盛鸣尘直勾勾地盯着他,见傅时秋没有反应,忽然站起身,越过满地的水渍和玻璃碎片,朝卫生间走去。 过了一会儿,盛鸣尘拎着一把崭新的拖布,没什么表情地将拖布怼在玻璃碎片上,开始拖地。 眼见干净的地面混着碎玻璃越来越脏,傅时秋无语片刻,无奈地起身,接过盛鸣尘手中的拖布。 “我来吧。” 地面重归整洁,傅时秋心累地将拖布归回原位,刚想去捡地毯上的手机,就见盛鸣尘脸色阴郁地站在他面前。 傅时秋只得停下脚步,奇怪道:“还有事吗?” 盛鸣尘绷着脸,语气沉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傅时秋愣了下,“说什么?” 盛鸣尘忍了又忍,绷着脸屈辱道:“礼物。” 礼物? 傅时秋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哦,我都忘了,你等一下啊。” 说完,傅时秋立刻飞奔上楼,从背包里掏出那张淡粉色的月嫂课程卡,又飞奔下楼。 一分钟后,手心里多了一张粉色卡片的盛鸣尘:“……” 他忽然不知道这一天都在期待什么。 盛鸣尘沉默许久,抬起眼,声音无悲无喜:“你的新婚礼物,就是送我去上月嫂培训班?” “那……”傅时秋瞄了眼盛鸣尘的脸色,直觉这人不太喜欢他的礼物。 “我洞房补偿你?” 作者有话说: 盛鸣尘日记: 星际2333年11月1日 阴 收到的新婚礼物是月嫂培训课,有点生气,但是他说可以洞房,这怎么好意思?
第十一章 十一只猫(已修) 闻言,盛鸣尘有一瞬间的卡壳,感觉心口好似有根羽毛在掻,毛躁躁的。 但—— 怎么会有人这样直白地说要把自己当礼物送来洞房的?傅时秋就算想为了孩子讨好他,也不能这么有辱斯文! “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废料?”盛鸣尘绷着脸,严肃道:“就算你再……我,也要矜持些。” “啊?我怎么你了?”傅时秋懵逼地掏掏耳朵,他寻思房间都布置成那样了,还需要矜持吗。 盛鸣尘嗔怪地掠了傅时秋一眼,“你别得寸进尺。” 傅时秋:“……?” 原来得寸进尺是这么用的。 盛鸣尘不想继续讨论洞房的话题,视线扫到手中的课程卡,心口那根搔痒的羽毛又刷地变成了一把刀,扎心。 都说礼物蕴涵着送礼人的期许,傅时秋送他月嫂培训班,是希望他转行当月嫂吗? 婚姻究竟带给他什么。 见盛鸣尘不说话,傅时秋只好收起旺盛的求知欲,干巴巴地发起新话题:“课程卡,你不喜欢吗?” 盛鸣尘沉默地望着手里的粉色卡片,实在说不出喜欢,他心情复杂地抬眼看了看面带期许的傅时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当一个月嫂。 但傅时秋显而易见的没有体会到他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反倒奇怪地反问:“你怎么不回答?” 盛鸣尘:“……” “我答了。” 傅时秋惊了:“你答什么了?我怎么没听见?” 盛鸣尘面无表情地捏着月嫂班的课程卡,语气平平:“我回答了沉默。” 傅时秋:“……” 现在看来,盛鸣尘是真的不喜欢这个礼物。 傅时秋失望地瘪瘪嘴。 当初讲价的时候便说好了,培训课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如果盛鸣尘不要,那他花出去的三千块钱就打水漂了。 想到即将痛失三千块,傅时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搜肠刮肚寻找月嫂课的优点,尝试说服盛鸣尘收下这张卡并按时去上课学习。 “其实这个课程卡是有很多优点的。” “通过学习培训班的课程,你可以学习如何当一名合格优秀的月嫂。” 盛鸣尘:“……” 傅时秋果然想让他转行当月嫂。 “这个课程不仅教你如何当月嫂,还赠送了二十节营养师培训课,很划算的。” 盛鸣尘面无表情:“我有钱。” 傅时秋:“……” “培训班里有很多上了年纪的女性Beta和Omega,如果你去上课的话,你就能很好地拿捏住与中年女性沟通的一百零八式技巧。” “………” 盛鸣尘瘫着脸:“我学习和中年女性沟通的技巧有什么用?” “可以……”傅时秋绞尽脑汁,发现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最后干巴巴地说:“你可以成为妇女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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