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冲到夭七身边,身型一变,长相精致瞧着乖巧讨喜的小姑娘张出自己肉嘟嘟的手臂,挡在了夭七前面,表情凶凶面向众人。 不等阿狼呵斥小莺擅作主张过来送死,四面八方的狼嚎将他的话哽在喉间,抬头望去,一只接着一只狼走出,昂首挺胸矗立在山坡上,狭长狼眼睥睨下视,英姿焕发威风凛凛。 见此番情景阿狼顿时喜出望外 “我给你们找外援来了!”小莺挺起胸脯自豪感十足。 领头狼王目光穿过人群和阿狼对视,仅仅一息昂起脖子仰天长啸,伴随着“嗷呜”的延长吼叫,得令狼群前爪一跨跃下山坡,冲进人群放肆撕咬起来。 这会儿痛彻心扉的惨叫就不仅夭七一个。 阿狼、曲瑄,以及那只新到场的狼王,三者一起将郑淮包围,狼王踏着蹄子不停踱步,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曲瑄率先出手,长剑逼近,郑淮刚躲开,一口气还没喘匀侧方的狼王就扑了上来,郑淮劺足劲扭动腰,几乎是擦着它而过,还不等郑淮站稳阿狼便攻了上来。 这一番操作轮下来,郑淮一直处于下风,除了避之再避,绝无还手可能。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顾及不了其他,小莺背后,夭七一点一点撑起身体,艰难抬起颤抖的手伸向屏障外。 指尖触碰到屏障屏障便无声破碎化为乌有,这就是屏障的弊端,绝不可从内施力,哪怕仅仅只是触碰。 察觉背后动静,小莺回头,刚要说话,就见夭七竖起食指凑到嘴边,做出噤声动作,小莺赶紧捂住嘴巴闭嘴,用力点点头。 夭七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张唇苍白到像个死人一样,曾经的艳丽惊鸿却成了现在这副不堪模样,谁见了不得唏嘘。 他虚弱转动眼球,略微涣散的视线集中在奋力挥舞长剑的曲瑄身上,眼底的爱意浓郁到快要化为实质。 而当目光落在郑淮身上时,这抹浓情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狠绝,夭七有多爱曲瑄,此刻就有多憎恨郑淮。 是他,是他毁了本该美好的一切,不可饶恕! 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的郑淮突感心悸,稍不留神被曲瑄一剑刺中,却也狠到徒手抓住剑刃阻止其继续深入。 狼王利用这次机会后腿蓄力蹬起,长满獠牙的嘴巴一口咬在郑淮手臂上,咬住了就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牙关紧闭,郑淮踉跄后退数步,锋刃“噗嗤”拔出,疼的他连吸数口冷气,佝偻着腰刚站直便又是一声“噗嗤”。 这一声可比任何时候都要疼得多,他仿佛被定住了般站在原地,瞳孔颤了又缩,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转动眼珠子朝下看去。 看见的是一只潺潺流动鲜红血液的手,这只手从他的后背刺进,穿透皮肉破开胸膛,又从前冒出,五指紧抓一团还在跳动的软肉。 夭七飘飘然又带有疯狂的声音钻入耳窝:“你不让我活我就要你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夭七猛然拔出手,带出一滩温热的血,又在郑淮僵硬扭头转身看过来的时候,当着他的面用尽全力一握。 跳动的心脏不再跳动,郑淮睫毛颤颤失力倒地,眼眸里印出湛蓝一片的天空,慢慢失去焦距变得灰败,到死都不甘心自己会折损在夭七手上。 “表哥!!!”杜兴撕心裂肺。 “阿七……”曲瑄叫他,夭七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投到曲瑄身上,唇角抽动勉强挤出一抹温柔微笑,但在下一刻喉咙发痒吐出一口腥甜鲜血。 “阿七!”曲瑄的喜悦僵在脸上继而转为惊恐,冲过去接住了夭七倒下的身体。 夭七努力往曲瑄怀里缩为自己冷到发抖的躯体寻求一丝温暖,跟曲瑄哭诉:“我好痛啊,曲瑄。” 泪水顷刻而下模糊了视线,夭七看不清曲瑄的脸,伸出手想要摸摸,猛然意识到自己手上黏腻的脏污,探出手停在半空,正要放弃时被曲瑄先一步抓住。 曲瑄哪会嫌弃脏,握住夭七的手便十指相扣,他死命拥紧夭七,就好像这样就能挽留夭七还在不断消散的生命力,拼命亲吻夭七的脸颊、额间安慰:“不怕不怕,我在呢。” 曲瑄的心也跟着揪紧发痛,看到夭七哭,鼻子一酸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我好疼啊,疼地想死。” 夭七猛然拽紧曲瑄的衣服,糊上一片脏污:“可是我还不想死,曲瑄,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曲瑄贴着夭七的脸,流着泪笑:“瞎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死,你是妖,活的比我都久。” 夭七气息羸弱:“我困了,想睡觉,你不要……趁我睡着的时候,丢下我……” 曲瑄就着肩头的衣领擦掉眼泪:“我带你回家好不好?祖母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夭七说:“好。”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夭七再无力维持,身形一散化为原形。 曲瑄将小狐狸裹进衣袍,抱着他拥紧他,和郑淮的缠斗耗了他一身力气,却仍咬着牙从地上站起,不顾其他往下山的路跑。 什么跪在地上看着郑淮尸体发呆的杜兴,因为郑淮的死蓦然停手杵在原地的同行,还有无论怎么抹都止不住眼泪的小莺…… 无论什么,他都不想在意不想去管,他只想带夭七回家。 鸟啼绵长悠扬,携着徐风缭绕山间,跌宕不休,响遍每一处角落,突然枝杈晃动,树叶摇摆沙沙作响,一阵煦风从远方踏来,拨一拨沿途的草木枝叶,任其摇曳。 吹散这小方天地弥漫的血腥罪恶,带来了鸟儿的清鸣,以绿草的清香混着溪水边泥土的芬芳,簇拥着曲瑄渐行渐远。 夭七做了一个梦,梦见:白云之上的暖阳、花丛之中吹起的微风,以及不远之处朝他伸出手的……曲瑄。 风温柔地梳起他的发丝,一根根理顺一簇簇抚摸,曲瑄一步一步穿越花田的阻扰走向他,靠近他。 轻轻拾起夭七的手,用那双深邃透亮的眼眸盛满深情的爱意深深注释着他,对他说:“我爱你,阿七。” 嗯,我知道的,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第59章 番外 作为繁华城镇的姜城最近可有一起不小的轰动,原因是曲府曲家老爷的小儿子外出云游几年回来了,这不刚回来便子承父业跟着自家大哥学起了经商。 曲老爷别提有多高兴,逢人便夸自己的小儿子有多聪慧,八个月大的时候同龄孩子刚会爬他便能自己走,十个月大别人还咿咿呀呀他就已经会说话,连什么时候会如厕什么时候不尿床都要拿出来说一说,就差把自己儿子裤衩子扒了向大伙炫耀。 刚开始还会好奇跟着听完,直到后面越觉得无趣却也会因为他的身份敷衍应和两句。 曲家小公子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穿的是一身极惹眼的红配色,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手掌轻柔抚摸着它的后背。 众人一看这行头,纷纷猜测这莫不是第二个曲二公子,接下来的几天,无论谁瞧见他看到的都是这一身,他怀里无时无刻不抱着那团,走到哪儿带到哪,从不离手。 就在众人拍案笃定他又是一个曲二公子的时候,曲家大少爷二话不说将家里几间铺子转给曲瑄经手,好些人等着看笑话,看是这小公子亏的多还是那二公子亏的多。 结果没想到在曲瑄经手的当天就争气接到个大单,后面短短几天又接下数单,单子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叫人眼红。 不得不说曲家人除了那个无心家业只爱玩的二公子,个个都有经商的天赋,就那经商头脑跟传家宝似的祖祖辈辈遗传,当真羡煞旁人。 想讨好近亲的不在少数,哪个见了不得客气叫一声“曲老板”,以为他怀里的是只小猫,看他一天到晚抱着想必十分宠爱,便借此套近乎来一句:“你这小猫儿好生乖巧,不吵不闹的。” 却只会得到曲瑄不咸不淡的一个“嗯”,有时心情好那就是两个字“谢谢”。 若胆子大想上手摸一下,那曲瑄反应就大了,瞬间警觉避开,看人的眼神会冰冷到极点,虽然转头就走不会多说什么,但还是得恭喜一句,从今往后他手下的铺子绝不会再与其有任何往来。 不过这小猫儿着实奇怪,谁见过毛发为赤色的小猫儿啊,直到懂行的一看,才发现这哪是小猫儿,分明是只品色极佳的狐狸啊。 不过无论是猫儿还是狐狸,都奇怪到没听它叫唤过一声。 别人怎么猜测曲瑄管不着也懒得去理会,眼下,他正被自己那不着调的二哥缠着不让走。 曲子尧头发都懒得绾,一声正经衣服愣是被他穿的松松垮垮,无论怎么理都显得慵懒,拦着曲瑄:“好弟弟,小瑄儿,就让二哥哥我抱一抱吧。” 曲子尧搭着曲瑄的肩头,可怜兮兮道:“看你整天抱着,瞧着二哥哥我也心痒痒,实在不成叫我摸摸也行。” 曲瑄:“……” 还不等曲瑄义正言辞拒绝并好好教育一番,一拐杖照着曲子尧的后背来一下,实打实落在上面,痛的曲子尧“哎呦”一声窜到曲瑄身后,摸摸被打到的后背,探出个脑袋对不知何时来的曲老夫人委屈噘嘴:“怎么又打我。” “你该!”曲老夫人收起拐杖,厚实的檀木敲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谁叫你手欠,你见哪个人愿意把媳妇给别人摸的,别人要是想摸你媳妇能答应?” “答应啊,怎么不答应,你们又不是别人,别说媳妇了,就算是想摸我我也给,”曲子尧小声嘟囔,“再说了我又没有媳妇。” 曲瑄:“……” 曲老夫人:“……” 曲老夫人默默举起拐杖,曲子尧捂住脑袋赶紧溜:“别打别打,我错了。” “你这臭小子不去给你爹帮忙又要跑去哪玩!”曲老夫人在后面扯着嗓子咆哮。 这事曲子尧熟,只要逃得快身后一切都是浮云,听不见全部听不见,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不省心的玩意儿。 曲老夫人平复平复心情,目光看向曲瑄,落在他怀里的夭七身上,问:“如何了?” 曲瑄摇摇头,有些伤感:“还是这个样子,没有一点要醒的征兆。” 曲老夫人叹口气,曲瑄带着满身干涸的血污闯进来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从他焦急到语无伦次的言语中得知他怀里紧紧抱着的狐狸就是当年的小七。 费了不少功夫才勉强保住小七的命,可直至今日他都跟睡着了一样从没睁开过眼,事情的缘由曲瑄已经事无巨细跟自己讲过了,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道一句“造化弄人”。 她不太会安慰人,说出的话有点硬邦邦:“别想那么多,只要没事就好。” “我知道,”曲瑄低头抚摸着怀中夭七,长而软的皮毛蓬松陷进指缝,曲瑄眼里柔情似水,“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了,我会一直等直到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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