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辈子他也等。 “你也别累着了,该休息的时候休息,累的话就让你爹来管理铺子,自己身体要紧。”曲老夫人没什么能嘱咐的,她倒是想替曲瑄分担分担照顾夭七几天,可曲瑄不乐意啊。 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交给谁他都不放心,离开手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他就开始心不在焉。 曲老夫人只好由着他去了。 告别老夫人,曲瑄抱着夭七回到自己的住所,曲瑄最喜欢也最常做的就是在阳光正好的时候带着夭七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暖烘烘的阳光铺洒在身上,是极舒服的,照得夭七也跟着一身温,只是还没享受多久,躲着老夫人的曲子尧去而复返,趴在门框边上往里看。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撸一下狐狸这么执着,曲瑄将夭七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后出门应付曲子尧。 “哎呀,好瑄儿,就给二哥哥摸摸,摸一下嘛,”曲子尧竖起两指发誓,“真的就只摸一下下。” 曲瑄伸手挤开曲子尧凑上来的脸,无情拒绝:“你自己上集市买只回来养就是,随你怎么摸。” 曲子尧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一本正经回答:“早就去过了,但无论是毛色还是形态,没一样能比的。” 所以只好继续纠缠曲瑄了。 曲瑄试图提醒他:“你总不能因为别人媳妇儿比自己媳妇儿好看就去摸别人媳妇儿吧。” “怎么可能!我压根不是那种人,”曲子尧气愤,甚至责怪曲瑄,“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二哥哥,小瑄儿你变了。” 他的不正经一直是令曲家人头疼的存在,曲瑄咬牙瞪向曲子尧,每一个字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那是我媳妇儿。” “我当然知道那是你媳妇儿,放心二哥哥不会跟你抢的。”曲子尧保证。 “知道你还……算了。”曲瑄咽下剩余的话,明白压根和曲子尧说不通,也懒的再跟他争辩。 曲瑄抛下曲子尧转头就走,不想搭理他,奈何曲子尧最擅长的就是死缠烂打,曲瑄走他就跟着黏上去。 曲瑄推开门,一踏进去抬眸的瞬间便瞳孔猛缩绷直了腿,连带着呼吸都是一紧,只见床上本来叠好铺好的被褥散开,放在上面安安静静睡着的小狐狸没了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端坐在床上手捏被褥的黑发美人,小美人光溜溜着身体,白花花的一片特别吸引眼球,只有一瀑柔顺黑发披着遮住后背小片风光,两缕长发盖住了胸前两点。 听见声,他抬起头撩开眼皮看了过来,一双透澈的眼睛就这么跟曲瑄对上,曲瑄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就听见后面跟上来的曲子尧喋喋不休道: “我对你媳妇又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小狐狸的一身皮毛,手感绝对是……欸欸欸!!!”说着话的曲子尧刚要抬头,一只脚都已经踏在空中还没迈进去,就被一只脚给无情踹出几尺远。 两扇木门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关上,曲子尧揉着摔疼的屁股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脸懵。 曲子尧:???发生了什么? 曲瑄两只手还按在门把上,用力闭一闭,甚至不惜咬了一口嘴里的软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曲瑄又迫不及待转身。 白花花的一团再次闯入眼球,夭七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床,光着身子赤着足走近曲瑄,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 怕他着了凉,曲瑄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裳三步作两步奔了过去,衣裳一抖披在夭七身上,遮掩好外泄风光。 醒的实在是太猝不及防,突然到曲瑄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没有失而复得后的惊喜,曲瑄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只是伸手抱了抱夭七,就像以前那般很平常很普通的一个拥抱。 夭七推推曲瑄,没有推开,直到曲瑄自己分开垂着视线凝视夭七,两只手还把在他的腰上,夭七迷茫地眨眨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吐字不仅慢气息也不稳:“你、是谁?” 曲瑄手臂猝然收紧,没收住力道,宽大的手掌掐的夭七身体往后缩了一下,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怯生生看着他,不太能理解眼前男人的行为。 曲瑄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夭七,赶紧松开,又不放心改成牵住夭七的手腕。 “阿七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夭七摇摇头,跟着他的话问:“阿七、是谁?” 曲瑄仔细看着夭七的眼睛,这双如被水浸过的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不含任何杂质,透着懵懂、天真和迷茫,以及一丝丝怯意,却唯独没有一份是属于夭七应该有的情绪。 面前的夭七更像是刚化形初次从深山幽谷出来,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的无知狐狸崽。 曲瑄如遭晴天霹雳僵在原地,脑海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的阿七把他忘了。 怎么会这样。 曲瑄堂堂一个八尺男儿,现在却迫切想哭想流泪,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夭七接下来的举动半路又给拦了回去。 只见夭七凑近,探出小截粉嫩舌尖舔了舔曲瑄的脸颊,说道:“我的。” 曲瑄捂住被夭七舔过的地方,那一处还有些湿漉,茫然问:“什么?” “我知道,你,我的。”夭七展现出狐狸的特性,拿脑袋去蹭曲瑄,又用鼻尖嗅了嗅他的脖颈,呼出的气体扑打在曲瑄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颤栗。 夭七强调:“你身上,有我的气味,所以、我的。” 跟动物用气味圈地盘一个道理。 曲瑄的坏心情散得一干二净,破涕为笑顺势将下巴搁到夭七肩膀:“嗯,你的。” 既然已经这样了,曲瑄只能接受,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至夭七想起过往和自己的种种,一天想不起来没关系,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事,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忘了就忘了,有些记忆不要也罢,他会教这只初入世俗的小狐狸重新认识这个世间,再次认识自己。 “喜……”夭七扭动着从曲瑄怀里钻出来,和曲瑄面对面,无比认真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喜……” 就在曲瑄以为他要说出“喜欢你”这类话时,却见夭七抬起胳膊耸动鼻尖去嗅自己身上,当即撇开脑袋吐出舌头,连眼睛都闭上了,露出一副嫌弃到不能再嫌弃的表情。 夭七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臭臭,要……洗。” 曲瑄:“……”成,是他自作多情了。 看到曲瑄没反应夭七急了,他揪住曲瑄半截袖子,扯动袖口,语气都强硬不少,那倔强的小表情看得出来他多多少少有点生气:“洗!” “好好好,我给你洗。”曲瑄忙摸摸夭七的脑袋安抚,这是得多爱干净,明明早上才给他洗过。 担心自己不在夭七到处跑走丢,曲瑄守着夭七吩咐下人去打热水,把手臂伸进浴盆搅动,反反复复往里兑凉水,确定温度适宜不会烫到,曲瑄这才回过头跟夭七确认:“你会自己洗吗?” 夭七开心举手:“会!我会!” 曲瑄点头温声道:“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结果才转过身要走,夭七衣服都不脱,和着曲瑄给他披上的那件外裳兴奋跑过去终身一跃跳进浴桶,顿时哗啦炸开大片水花,溅了周围一地板。 曲瑄回头目瞪口呆,夭七从水里冒出半截身子,湿漉漉的头发紧贴脖颈,水流顺势一路下淌,他兴奋地刨着水,激起道道水花,浴桶三尺之内没有一处是干的。 然后曲瑄眼睁睁看着他不忘种族习性跟其他大多数没化形的狐狸一样摇头扭肩,试图甩掉身上的水。 没有像记忆里的那样甩掉一身水渍,夭七既疑惑又郁闷,长腿一跨跨出浴桶,张开两只手往曲瑄这边走。 湿透的外套半掉不掉挂在肩膀,水流潺潺哗啦啦沿路拖出一条水痕,就这么湿漉漉扑到曲瑄怀里,在他身上拱了拱,成功让曲瑄跟着一身湿。 曲瑄:“……”他就不该妄想以夭七现在的情况,能用人类的身体干好什么事。 认命按住夭七的肩膀把他重新拽回浴桶,曲瑄任劳任怨帮他洗,洗个澡跟打架似的,时不时就有一滩水照着曲瑄的脸迎面浇来。 曲瑄抹一把脸上的水甩开,一边哄着夭七别乱动一边给他洗,等洗完都已精疲力尽,曲瑄将他从水中捞出来,裹住夭七给他擦水,然后把人塞到被窝耐着性子给他擦头发。 离开水的夭七总算安静不少,乖巧坐在床边,睁大黑溜溜的眼睛专注看着曲瑄给自己擦头发,即便不小心挡住视线,他也会立即扒开阻挡他看曲瑄的浴巾。 擦着擦着一低头就看见这么一双满眼都是自己眼眸,在他看过来时眼睛一眯笑的乐呵呵,如此乖顺纯真的一幕看的曲瑄心都化了。 所有疲倦尽数散尽,曲瑄擦好头发,正欲开口,想起夭七洗澡前信誓旦旦的那句“我会”,默默将想询问的话咽回肚。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下意识挑了套红色的衣服,却在指尖即将触碰之际后缩一下,纠结数息,最终选择了静躺在旁边的那套碧绿。 夭七的视线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曲瑄,曲瑄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也不知道究竟谁更怕眨眼的功夫对方就消失。 洗澡都不会穿衣就更不会,曲瑄一件一件帮夭七套上,绑好衣带,又理清衣摆,做完这一切曲瑄才把手伸过去拉起夭七:“阿七乖,我带你去找祖母看看。” “祖母是什么?”夭七说话比之前顺畅很多,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牵住曲瑄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曲瑄回答:“祖母就是我的家人。” 夭七仍旧不明白:“家人是什么?” 这还真不好说,曲瑄握紧夭七的手,将他光滑柔细的手包裹在手心,笼统解释:“家人就是很重要的人,会爱你,担心你,时刻关心你的人。” 夭七歪头努力思考,须臾眼睛一亮,开心扑向曲瑄宣布:“家人!我,你的,家人!” 曲瑄摸摸夭七的脑袋:“嗯,阿七也是我的家人。” 曲瑄已提前让下人告知祖母夭七苏醒的消息,等他带着人到厅堂,一大家子早就等候多时,不说就爱到处玩不爱回家的曲子尧,连他那位日理万机的大哥也搁置了手边的生意专门到场,来见识见识总被曲瑄念叨挂在心尖上的弟媳。 曲瑄领着夭七跨过门槛,初次以人形冒头的夭七叫在场人眼睛一亮,刚走到前头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句“祖母”,就见曲子尧第一个冲到面前,饶有兴趣打量着夭七的面容。 没见过其他人的夭七被曲子尧这一举动吓得往曲瑄身后躲,揪住曲瑄的衣服往后面缩,只露出一只眼睛警惕盯住曲子尧。 曲子尧竖起大拇指,惊叹道:“难怪不乐意让我摸一下,碰都不给碰,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换我我也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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